《心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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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锁- 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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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女的是刚刚电梯里那位吧?”童碧娅在后座上也看到了,问道。

    巩义方车也在小绵羊之后停下来。晓芃看看前头,说:“好像是的……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奇怪?”

    “哪儿奇怪?”碧娅问。

    “具体说不上来,就是有点儿奇怪。看着人冷冷的吧,眼神也挺恶的,可是气质真好。”晓芃说着,碰了碰巩义方,说:“义方你看看是不是……还有,她身上那件小羊皮外套可挺好的。虽然是件老款,现在要想淘二手的,比原价都贵不少。也不知道她哪儿得来的。”

    晓芃说着,又盯着瞧了一会儿。她刚才在电梯里,一眼就认出这件小外套了。当时就有点儿吃惊。多看了那女孩子两眼,就被她瞪了……挺有棱角的。

    童碧娅笑笑,没说什么,不过她眼光可没离开前面那女子。

    巩义方却没在意。

    tang他正好有电话进来,挂了蓝牙耳机说着事情。看前面道路通畅了,小绵羊还没动,就鸣笛示意后超过去。经过小绵羊旁边时,他转脸看了看驾驶员,见她正低头从腰包里往外拿手机,也就加速掠过了……但车子开出一段路去之后,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正巧她也骑车下来,正抬起头来,左右看看,像是在判断方向——这是个很小的动作,微不足道,他的心却突然间像是被什么扯了一下。

    “小心!”晓芃大声叫道。

    巩义方急踩刹车。晓芃和碧娅虽然系着安全带,还是被甩的头昏。

    “你想什么呢巩义方!”晓芃脸都红了,对着巩义方吼道。

    巩义方没理在咆哮的晓芃。他拔下耳机一扔,迅速开门下车。跟在后头的车子一片刺耳的鸣笛声,他充耳不闻地站在车尾处,再看泰恒广场的出口,哪里还有小绵羊的影子……

    索锁在泰恒广场的出口往左一拐,骑了一会儿就把小绵羊骑进了一条窄窄的通道。这通道是恒泰广场和旁边一个紧邻高层住宅小区之间的,平时除了些车子停在这里,很少有车通过。她因为以前赛车的缘故,对市内的一些小巷子也很熟悉,跑起来是轻车熟路的。再说她这小绵羊没上牌照,大路也确实不敢跑。刚刚去给彭因坦送餐,她就是抄着小路过来的,小心躲避过每一个探头。

    从彭因坦事务所出来,她就觉得轻松了。人一轻松了,也想沿着海边跑跑,不过跑着跑着,就觉得这车子不对劲儿。以她的经验,恐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好在离家已经不远,她想这车怎么也能坚持到家的。哪知道她这个念头还没完全形成,车子就嗤啦一声怪响。

    索锁心里一惊,急忙把车停在路边,下来查看。

    还没查出个究竟来,身后有车停了下来,问她:“怎么了?车出毛病了?”

    她回头一看,就没出声。

    停在路边的是辆交警执勤车。而且这时候车上下来了一位交警,还是穿着执勤制服的,过来就帮她看看车子。

    他问着索锁问题,蹲下身去检查。

    海边风吹的索锁头发衣领都扬起来了,回答他的问题自己都有点听不清。

    索锁就看他蹲在那里有一会儿没动,接着回头看看她,说:“这车是你自己的吗?”

    “是。”索锁简直是咬着牙在回答。

    “在哪儿买的?”他站起来,语气已经不像刚才那样热情,眼盯着索锁。

    “怎么了?”车上那位司机大声问,“要坏了就给她捎一段儿,前头那儿又堵上了,得赶紧过去。”

    “这是辆被盗车。”

    索锁叹了口气。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

    彭因坦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这些人早把桌上的东西吃光了,还在聊天。德语英文汉语日语交汇在一起,气氛还挺热烈。

    “我就说,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翡翠虾仁也很绝啊,德国人多挑剔,都说很好吃。”康一山低声说着,笑的不怀好意。“喂,这是哪家的菜?回头我们就换这儿请他们吃饭。后面要他们全力合作,还是得好好哄着。你懂的。”

    彭因坦心想,这些东西嘛,当然是美味没错……让索锁招待他的客人?

    这不做梦么……不过康一山说的也在理。

    那他就去试试吧。

    他自己琢磨着这事儿的可能性,可没跟康一山打包票。

    康一山见他喝着酒不吭声,以为他答应了,说起了别的事:“pia还是老样子啊,跟以前差不多。”

    彭因坦还是不吭声,好像康一山说的人跟他根本没关系。

    “哎,你心眼儿别又活泛了啊,pia是什么人你比我明白。”康一山有点严肃。他胖而圆的脸上,表情一严肃,也还是笑嘻嘻慈眉善目的样,怪的很。彭因坦看了他,忍不住想笑。康一山皱着眉瞪圆眼,干脆招手让小葵过来,说:“记得以后有个叫童碧娅的女人给你老板打电话,一概过滤掉。”

    小葵眯眯眼笑着就看彭因坦。

    “神经。”彭因坦示意小葵不用搭理康一山。他把剩下的葡萄酒都喝了,看那几位德国工程师像是真对面前的食物很满意似的,也笑笑,说:“该去吃晚饭了啊。全体都去吧,这么晚了。”

    “那我们走。要我回来陪你吗?”康一山问。

    “滚。”彭因坦说。

    康一山笑着,招呼大家一起离开事务所去用晚餐了。彭因坦看看时间差不多,让几个主动留下加班的事务所的同事也都下班了。小葵最后一个走的,问他还有没有什么事,他说没有了。

    他看小葵反而是有话要问的样子,问道:“你还有事?”

    “康总刚刚是开玩笑吧?”小葵问。

    彭因坦眉一挑,说:“当然。”

    小葵说声明白,替他关了办公室门。

    事务所终于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整层

    办公室都静下来。

    他看到小桌上剩下的饭菜,收拾下了下,都倒进了垃圾桶里密封好。清洗碗碟的工夫,他看了看瓷器的花纹……小葵去订的这套瓷器,看起来还算不错。他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可挑剔的,但知道女人对瓷器是天生的鉴赏家。

    他把杯碟都放在架子上晾着,鸭蛋青的色泽和浓艳的图案相得益彰。他预备熬夜加班,给自己做杯咖啡。咖啡粉装进容器里使劲按一按,塞进机器里时,他好像是松了口气。可能是连续飞行和熬夜,他觉得有点累。

    小厨房里弥漫着咖啡香,他倒出咖啡来坐在小桌边,靠在方柱上啜口咖啡,稍稍一转身,就看到了斜对面墙上那幅画。

    他有阵子很喜欢画彩铅画。临摹建筑有时候会觉得枯燥,就用彩铅来画。临摹本上色彩斑斓,还原建筑的本色,会让他看了心情比较愉快。他的导师说过他对建筑细节的把握很精准,所以后来的研究方向和职业选择,都建议他向古建筑保护和修复发展。

    画画嘛,修性养情,他闲的时候也会画的。

    这幅画里的乡村小屋,确切已经记不得到底在哪里了。只记得那是第一次去看极光,在瑞典的lofoten群岛。期的最后几天在lofoten附近玩了几天,同行的朋友们大多不太喜欢那里,他也不太喜欢,但是后来去到的一个小镇,让他对那里的建筑产生了兴趣……

    彭因坦放下杯子,嘴角一翘。

    他走过去整理着绘图板上的图纸,灯光调到最合适的亮度。戴上眼镜、拿起绘图笔之后,他的杂念也就消失了。手机早就调到静音,因此他也没有怎么注意来电,等到想起来看看手机的时候,里面就有十来通电话没接……他扫了一眼,除了他母亲和北京祖父的家里的电话是认得的号码,其他的都是陌生来电。

    他看看时间,还不到祖父休息的时候,电话拨过去。

    边等电话接通,他边在屋子里踱着步子。脚尖踢到了什么东西,他弯身捡起来,耳机里叮的一声,一个柔和的声音在说“喂,哪里”?

    “奶奶,给我打电话了吧?”他笑着问。电话一通接起来的就是老太太,看来是在等他回电话的。他这次回北京刚刚见过祖父母,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才这么几天就又开始想他了。“爷爷是不是还不满意我给设计的方案?”

    彭奶奶在那边笑着说可不是嘛,等下让你爷爷和你说这个事情。这事儿我不管的。我先问问你,上回你三表姑妈要给你介绍一个女朋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彭因坦早就把这个事情忘的一干二净。想想自己刚回家的时候奶奶是跟自己提过这事儿,那位一年见不到一次的三表姑妈,他都不记得长什么样子了……当时为了躲避,他就说考虑下,以为回头人不在她跟前,无论如何她也拿自己没办法,于是他就呵呵笑着,正想要找借口混过去,听筒里就掺杂进了爷爷的咳嗽声,然后奶奶还没说什么,就听爷爷说你又因为这事儿烦他,说过多少次了,这事儿让他自己看着办,不要瞎掺合……他笑着跟奶奶说:“奶奶,您看爷爷都这么说了,您就饶了我这回吧。”

    彭奶奶无奈地念了几句,无非是说他们祖孙三代没有一个肯听她话的。虽然是不情愿,还是把电话交给了彭爷爷。

    “爷爷,还是您最疼我,谢谢啊。”彭因坦笑着说。

    彭乔木咳了咳,张口就骂了句“放p”,说:“小崽子,我在你这个年纪,你爸爸都满周岁了。你倒好,连个正经女朋友都追不到,太丢我的老脸。”

    彭因坦想笑,跟祖父还是不敢太放肆,只好憋着,问:“您找我?奶奶说您还是不太满意那方案,哪儿不满意?我修改了跟施工方说。”

    他对祖父住宅的熟悉堪称了如指掌。闭着眼睛都能把地上的砖缝画个一清二楚。祖父这次要先修缮的后院,也是他从小玩儿到大的乐园。如果不是分身乏术,他是愿意亲自监工的。

    “你给我把花架子换成尖顶的。”彭乔木说。

    彭因坦就问:“这回换了还改不改了?”

    因为这个花架子的形状,方案改来改去,一会儿要圆顶一会儿要尖顶,最后定了平顶,他以为这下可好了,没想到临了又改主意。

    麻烦倒也不算麻烦,就是祖父这老小孩儿的脾气,真够折腾人的。

    “不改了。我琢磨着还是尖顶好看。”彭乔木说的语气坚定。

    “那好,我调整下,发给施工方。还有什么地方要改动没有?”彭因坦耐心地问。他跟祖父母总是耐心的,有什么事他能做到,就尽量满足他们。

    彭乔木好像来了精神,跟彭因坦又说了几处修改的意见,不过祖孙俩商量来商量去,最后还是照原方案执行。

    彭因坦笑着答应快点儿改好,“明天一早我就发邮件的。有什么事儿您随时打电话给我……”

    听筒里有滴滴的提示音,是有电话进来了。

    彭乔木就说让他工作忙注意身体,也不等夫人再和孙子说两句

    ,就代为发表意见说改天再通电话好了。随即他就扣了电话。彭因坦接通电话,喂了一声,对方问他是不是彭因坦先生,他说:“是的,我就是。”

    “我是大关派出所的民警张海滨。”对方一口带着浓重本地口音的普通话,平和而又醇厚。

    彭因坦听他报上姓名职务,就问:“您有什么事?”

    “你认识索锁吗?”张海滨问。

    彭因坦迟疑片刻,才回答:“认识。”

    ……

    张海滨放下电话,敲着自己面前的记录本,瞅了面色平静的索锁,说:“我怎么听着他可不像是会来捞你的人。”

    索锁白了他一眼,问:“能给我支烟抽吗?”

    张警官也白了她一眼,说:“你个姑娘家能不能斯文点儿?别跟进惯了号子的老油条似的,还tm跟我来这套……我们这儿禁烟。”

    索锁看他指指墙上的警示标志,说:“那我出去抽。”

    “不给。这都惯的你出毛病了……”张警官跟索锁说话可没有刚刚跟彭因坦说话那么客气。

    索锁吸吸鼻子。

    张海滨警官刚刚那可真也是端着“人民警察为人民”的服务范儿,热心给她找个能“解救”她出去的人。

    她是不想找人来捞她的,张警官可就转着圈儿的琢磨着,把她电话拿过去,以协助调查为名,打算从最近联系人里找几个……谁知道第一个就是彭因坦。

    她抢电话都来不及。

    “我真没偷车。”索锁又强调一遍。

    张警官拿起面前的本子来就想扇她一下,嘴里骂着:“要不是看着你家里还有个姥姥等着照顾,我真tm……”

    一盒烟啪的一下隔空抛过来被扔在了桌子上。张海滨转头去看是谁的工夫,索锁已经拿了烟盒在手里——背对着他们的是个年近退休的老警察。听张海滨抱怨说“真要把这丫头给惯坏了,当这是家里常来常往可怎么办”,他继续低头写着字,理都不理。

    索锁打开烟盒,摸了打火机出来,说:“我就在门口抽一支。”

    “你要敢跑,我今天晚上就去你家,把你这两年的记录都给你姥姥数数。”张海滨说。

    索锁脸都要抽搐了,看了眼放在桌上的自己那手机。张海滨拿本子一盖,不许她拿走,她悻悻然站起来往派出所门外走去。

    大关派出所在一道斜坡上,隔了条马路就是临海的公园,海风摇着松枝,把海浪声带过来,吹在身上,真冷。

    索锁竖了下衣领挡风,好容易点燃了烟。

    这烟劲儿很大,她被呛了下。正咳嗽着,就看从坡道下方开上来一辆车子,像被海风吹过来一样轻飘飘地落在派出所院墙外头。她看清车上下来的人,愣了愣。

    彭因坦车还没锁,就看到站在台阶上的那个小小的身影——手里正拿着烟,直愣愣地瞅着他——他按了下车匙,朝这边走过来。

    索锁侧脸吸了口烟,再转过来时彭因坦已经上了台阶,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他没说话,就皱眉看着她。她看他像是随便就拎了件毛衣外套就出来了,显然赶的还有点急,也说不清为什么,她就觉得被冷风冻的像浇了一层冰壳的身体,咔的一下裂了……她吸吸鼻子,掐了烟。

    彭因坦冷着脸问:“那位张警官在里头吧?”

    “在。”索锁回答。

    “给我引见下?”彭因坦语气平淡,但像是个没睡饱就被吵醒的人,是有些不高兴的。

    索锁忍了下,真想说你不高兴来可以不来嘛……可是她掐着半截子烟,就是说不出这句话来。不过也没等她说,里面就出来一个人,问道:“是不是彭因坦?”

    彭因坦见出来的这位警官有点眼熟,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了,听他叫自己名字,点点头,看了看索锁,说:“对,我是。张警官是嘛?您好。索锁的事我来负责。另外需要请律师的话,律师也可以马上就到。我已经跟他通过电话了。”

    张海滨请他们里面走,说:“效率还挺高,打算请哪家的律师啊?”

    “锦德行的唐锦生律师。”彭因坦说。

    张海滨差点儿乐了,说:“彭先生不得了,要惊动就惊动我们q市最大牌的律师啊。”

    “先咨询一下,最好是不至于惊动。”彭因坦跟着进来,和索锁被张海滨安排着坐下。他看索锁并不拘谨,似乎也不害怕这些警察,眉头皱了皱。

    “应该也不至于惊动唐律师的。”张海滨清了清喉咙,说。“来,我们聊聊索锁这个事情。”

    “好。”彭因坦很认真地回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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