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狼共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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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舞-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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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中。
    然后,他抱着衣服,弯身向河面,清清的河流反映他的容貌,
这是两个星期以来,他第一次看见自己,他停下来,仔细地注视
自己。
    头发长长了,脸颊似乎消瘦~些,他的体重必然减轻许多,
不过,除了胡子外,邓已中尉认为自己相当好看,他孩子气地,对
着水面的倒影笑了笑。
    胡子愈看愈不喜欢,中尉决定刮掉它,所以,他回去上面拿
刮胡刀来下。
    刮胡子的时候,中尉没有想到他的皮肤,来到这里以后,他
的形容外貌有了一些改变,唯一没变的是他的皮肤,白人的皮肤
颜色略有差异,而邓巴中尉则是最白的一种。
    他的皮肤白得像雪,会亮得让你的眼睛睁下开。
                    4
      踢鸟在天亮时就起床了。从来没有人会过问他的行为或举
止,所以,他知道离开一会儿是没有关系的,他是族里的巫师,他
行巫的这一年来,族里平安无事。
      甚至,还发生过两次小小的奇迹,奇迹发生令他信心大增,
因此族里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被他一肩承担,他要做巫术,要管
理众人,要开会,还要管理自己家里的两个老婆四千孩子。虽然
事务繁重,但他永远保持清醒,他用耳倾听,用眼观察,无时无刻
注意大灵所传达下来的讯息。
      族里的每一个人都尊重踢鸟,因为踢鸟是一个不自私,不为
自己谋利的男人,他们尊重他。
      今晨早起的人,或许会看见踢鸟骑马出去,但是,没有人敢
问他去那里。
      其实,踢鸟并没有任何特定目标,他只是想进入大草原中,
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下而已。
      他不喜欢强烈的季节,夏天和冬天,冬天和夏天,都会令他
分神,所以,在这个春天,安静的早晨,还从黑夜已经停止时,他
便迫不及待地走出营帐,他要用耳倾听,用眼观察,看看是否能
够感受大灵。
      所以,他挑了最好的小马,一头宽背的粟色马,便沿着河流
而上,他走了好几里的路程,一直来到他自幼就存在的小山丘
旁,才停止下来。                    
      这里,一向是他等待春天的地方,每回看到春回大地,他就
非常高兴,然而,今年春天是最棒的,所有的迹像都显示,今年会
有一个丰盛繁美的夏天,当然,今年也会有敌人,但是他的部落
已经非常强大了,踢鸟忍不住笑了,还有什么事会比强大更令人
安心的呢?
    一小时以后,踢鸟仍未停止他的前进,他告诉自己,要在这
片美丽的大地上散散步,所以,踢鸟骑着他的小马,直驱入逐渐
上升的阳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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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已经把两条毯子都沉到水里后,才想洗衣服必须捶打。
    然而,附近并没有石头。
    所以,他捞起湿淋淋的毯子,和衣服一起抱在胸前,光着脚,
往下游走去。
    一段路以后,他发现、块突出的石头,很适合做为洗衣服的
地方,于是,这位洗衣生子,便开始工作,刚开始时,他笨拙地把
肥皂用力抹进毯子里去。
    不过,洗衣服是简单的工作,渐渐地,他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先把衣物弄湿——打上肥皂,再搓洗捶打,最后再清洗掉肥皂
和污垢便可,到最后,工作变得轻而易举,不必再全神贯注了。
    来到这里才两个星期的时间,他已经学会处理日常生活,他
对第一次的缝纫工作不满意,后来又拆掉,重新缝了一遍。
    现在,他什么事都做得很好。
    在山坡上,他找到一棵可以晾衣服的橡树,地点很好,阳光
充足,而目风又不大,虽然如此,想要等到衣服干,还必须一段时
间。
      裸体的中尉决定不等,他还有烟丝没有卷完。
      他回去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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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踢鸟曾经听过,有关那批人的传闻,人们不止一次地谣传,
他们的数量,将会和小马一样多,每想到此,总分人惴恻不安。
      其实,那批人,根据他的观察,只值得同情。
      他们必然属于一个悲哀的部落。
      他们是可怜的士兵,他们物资丰富,但是其他部份,则一贫
如洗,他们可怜兮兮地开枪,可怜兮兮地骑乘他们的大笨马,他
们或许是白种人的勇士,但是他们污辱了勇士这个字,他们不够
机警,又容易受惊吓,拿他们的马,可以谈笑用兵,因为,太容易
了。
      不过,每想起这些白人,踢乌心中就有一个大疑问无法解
决。
      譬如说,住在营地的这些人,他们不但没有和家人同住,而
且,也没有一个信仰,到处都有大灵显示,但是他们却只对写在
纸上的东西,做信仰仪式,这岂不奇怪?更奇怪的是,他们很脏,
甚至连保持自身的清洁,都办不到。
      踢乌认为他们没有办法维持一年,而入们竟然谣传他们会
繁衍,会愈来愈多,他不明白。
      他沿着河流直上,他要看一看,这些白种人是否还在,他希
望他们已经走了。
    但是,当踢乌骑着他的小马靠近时,他发现这个地方已经改
善许多了,白人的营地打扫得干干净净,有一块白布在风里摇
动,有一匹马,还有一个长得很俊的男人,站在树丛中间。这个地
方没有活动、没有声音,它应该死了,但是,却有人让它活了过
来。
    踢鸟催促马儿前进。
    他要靠近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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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邓巴中尉从河边一路闲荡回家,有很多景物可看。
    很有趣的,他竟然觉得,不穿衣服,感官会比较灵敏,或许事
实如此,一路上的每一株小植物、小昆虫,都能引起他的注意力,
周围的一切,在刹那间,变得如此鲜明生动。
    他看到一只红尾的大鹰就在他面前盘徊,而下在几百尺的
头顶上。
    在棉花丛下,有一只灌正在挖洞,中尉继续往前走,其实,整
片棉花丛下,有无数的灌,每一只都在挖洞,当中尉走过时,它们
纷纷回过头来看这位裸体的中尉,却没有停止挖掘的动作。
    靠近营地时,邓巴中尉发现一时缠绵的爱人,它们是两条黑
色的水蛇,正在翻云覆雨的做爱过程中,就像所有爱人一样,邓
巴中尉的影子已经落在它们之上,它们仍然无暇多顾,它们陶醉
在彼此的交欢上。
    邓巴中尉站直身体,他觉得很强壮,觉得自己是大草原的真
正一份子。
    就在这个的同时,他看见那头栗色的小马。
    一个阴影正爬向他的遮阳篷下,几分钟后这个阴影走出来,
邓巴中尉的神经紧绷到极点,他张大耳,凝神倾听,到底是什么
东西大驾光临他的住所?
    原来是一个人,头发长到颈背,双眼深陷,鼻子特大,而且,
他的打扮相当华丽,身上缀有流苏、串珠,头上还戴着羽毛缀饰,
手里拿着一把斧头。
    邓巴立刻就知道这个人是印第安人,不过他从未料到,人类
会如此生野,这个人震吓了他,就像有人用棒子在他头上猛然一
击似的。
    邓巴留在山崖下,一屁股坐在地上,冷汗自他前额流下来,
他不敢再看那个印第安人一眼。
    不过,马叫了,他抬起头,慢慢地把目光移回营地。
    那个印第安人已经进入畜栏内,手里多了一条套绳,正逐渐
靠近中尉的西斯可。
    一看到此,中尉立刻恢复清醒,印安人企图偷他的马,他站
起来,很快跑上山崖,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喂,你!”
                  8
    踢鸟跳了起来。
    他应声转身,却被来人吓了一跳,这位苏族的巫师,面对他
所见过最奇怪的景象。
    一个裸体的男人,这个男人就站在庭院对面,双拳紧握,下
巴下沉,更可怕的是,他的皮肤竟然白得刺眼。
    为了自保,踢鸟开始往后退,他没有跳栏,竟然撞破围栏,奔
过院子,火烧屁股般地猛踢小马逃跑。
    甚至连回头看一眼也没有。
                    1
          一八六三年,四月二十七日
          第一次和印第安野人接触。
          一个印第安人来到营地,企图偷我的马。当我出现
      时,他却吓得逃跑,我不知道此地有多少印第安人,不
    过,只要有一个,就还会有更多。
          为了迎接访客,我必须做准备,我没有办法做好适
      当的防御工作,但若他们再来,我会给予迎头痛击。
        此地仍然只有我一人,除非军队尽这前来,否则营
    地有可能失守。
          另外,我所见到的那个人,是个相貌堂堂的家伙。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邓巴中尉花了两天的时间,来做准备工作,一个人单枪匹马
对付没有疆界的敌人,听起来很可笑,但是中尉不服输的固执个
性又显现出来了,他是一个好军人,他要尽力而为。
    邓巴中尉把自己当成营地里的其他士兵,他的第一项任务
是把重要的物资贮藏起来。所以,首先他必须将所有物品分类,
留下必用的东西后,其他的全部藏在营地附近的大山洞里。
    工具、油灯、几桶子的钉子,以及其他建筑材料,全部被他藏
进睡觉的山洞里,然后,他盖上帆布,再铺上一层的泥上尘沙,
只过了几个小时,撒上新土的地方,已看不出曾经有过山洞的痕
迹。
      然后,他也把武器藏起来,武器藏在草地下,他在草原上铲
了几个一尺见方的洞,把两箱来福枪和六桶炸药放进去,每一个
洞之间都有草绳连系,然后,再挖一个大一点的洞,大约有六尺
见方,是藏大炮所用。到了下午,这些工作已完成,他重新铺上泥
土和青草,很仔细地将洞口隐藏,为了方便日后辨识,他在这个
秘密地方的前面几码地上,插了一根水牛肋骨,工作做得非常的
好,即使是有经验的观察家,也难以辨识出来。
      接着,他又从补给室里找到西面美国国旗,他以畜栏的栏杆
做为旗竿,一支摘在补给室屋顶,一支则插在自己营房门口。
      下午的骑马时间缩短了,他只在营地附近巡逻,.从没有让
营地离开过他的视线。
      双袜依旧每天出现在山崖,不过,邓巴中尉太忙了,没有时
间和它遥相对视。
      中尉穿上全套军服,高统马靴擦得光可鉴人,帽子拍去尘
埃,甚至,连胡子也刮得干干净净,如果没有带枪,他那里都不
去,包括河边。                      
      两天的准备,已使他进入备战状况。
          一八六三年,四月二十九日
          那家伙一定将我的情况报告出去了。
          而我已做好一切想得到的准备了。
          等待。
                                    美国,约翰·邓巴中尉
                    2
    中尉的猜测错了,他在席格威治的情况,并没有被报告出
去。
      踢鸟将那个白得像雪的人,隐藏在自己的心里,这两天以
来,踢马一直是独处的,他被自己的眼睛迷惑了。
      起初,他认为他眼花,后来,又认为是恶梦。
      经过两天的反复思虑后,他终于承认那天所见是事实。
      虽然如此,这个结论仍引来更多的问题,那个男人是真人,
他有生命,他就在那里,他的出现,必然和全部落的命运息息相
关,否则大灵下会对他展现此一景象,一个闪耀白雪光芒的男
      不过,他解不出这个男人和部落间的关连究竟为何,这一件
事,是他从来没有经历过的。
      自从踢鸟从席格威治营地命运之旅回来后,整个人变得沉
默寡言,他的两个太太和四个孩子,立即感受到踢乌的改变,不
过,妻子们对踢鸟的苦闷无能为力,她们只能尽力照顾他起居,
就得去做她们各自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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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部落里有影响力的人,总共有好几个,其中最具分量的,
应该算是十熊,他是全族中,最受尊敬的一个,由于已经六十岁,
所以他有智慧、有思想,除了有一只异常稳定的双手外,他还有
超乎常人的能力,可以维持整个部落的和谐。
    踢鸟回来的第一天,他就发现这位部落的中坚份子神情有
异,不过,他没有说什么,他的习惯是观察和等待,他要看看踢鸟
自己会不会说出来。
    到了第二天,踢鸟仍旧没有说什么,十熊对放踢鸟的态度感
到奇怪,他很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在那天下午,他到踢
鸟家做了一个普通的拜访。
    前二十分钟,他们静静抽烟,然后,便聊些不重要的琐事。
    到了适当时机,十熊把话题谈到重要事项上,他间踢马,从
大灵的观点而言,今年夏天的情况会如何。
    没有考虑,巫师告诉他,所有迹象部显示今年夏天会很好。
既然如此,为何他会郁郁寡欢?十熊认为踢乌有所隐瞒。
    所以,他以圆熟的谈话技巧,问他是否有潜在负面的迹象出
现。
      两人口目交接,十熊以最温和的目光鼓励他。
      “有一个。”踢鸟终于说了。
      此话一说,踢鸟立刻觉得解放,他说出所有事情,席格威治
这旅营地情形,漂亮的鹿色马,以及那位闪耀白雪光芒的男人。
      他说完了以后,十熊再点燃烟,他在思考,吐出来的烟,在这
两位苏族大老间形成一股迷雾。
      “他看起来像神吗?十熊问。
      “不,他看起来像一个男人。”踢乌回答。“他走路像一个男
人,说话像一个男人,形体像一个男人,甚至连性别也像一个男
人。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有穿衣服的白人。”十熊的声音充满
了疑惑。“他的皮肤真的反射阳光?”
      “他刺痛我的眼睛。”
    这两个人又陷入沉默。
    十熊站起来。
    “我会好好想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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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熊把他屋子里的人全部赶了出去,他一个人坐着,多花了
一个小时的时间,来思考踢鸟告诉他的事情。
    很难思考。
    他只见过几次白人,和踢鸟一样,他无法了解白人的行为,
白人是很大的族群,应该可以被看,或被了解,不过,直到目前为
止,白人只是令人付厌而已。
    十熊从来就不喜欢去想白人。
    为什么会有如此混乱的种族呢?他不懂。
    不过,他把这个想法撇开,他到底了解白人有多少?其实,几
乎是一无所知……这个,他必须承认。
    在营地的那个奇怪的人,或许是一个灵,说不定他是白人里
面的不同类,这有可能,十熊认为,踢鸟看见的,很可能是新种族
的第一个新人类。
    老酋长对自己叹了一口气,他的脑袋瓜几乎想炸了,有关夏
季狩猎的事情就够他操心的,现在再加上这个。
    他没有办法解决。
    必须开一个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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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在日落前召开,却一直延续到晚问。
    全部落的人都知道这件事了,除了孩子们之外,所有的长老
全部加入开会行列。
    首先;踢鸟用一小时的时间,向大家报告他的发现,然后,十
熊便间问大家对此事的看法。
    开会人数大多,众说纷坛。
      飘发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他主张立刻派几个人过去,用箭
试验那个白人,如果那个白人是神,那么,箭无法伤神,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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