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明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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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明史- 第4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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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崇祯元年召还,复申练兵之说。未几,以左侍郎理部事。帝忧国用不足,敕廷臣献屯盐善策。光启言屯政在乎垦荒,盐政在严禁私贩。帝褒纳之,擢本部尚书。时帝以日食失验,欲罪台官。光启言:“台官测候本郭守敬法。元时尝当食不食,守敬且尔,无怪台官之失占。臣闻历久必差,宜及时修正。”帝从其言,诏西洋人龙华民、邓玉函、罗雅谷等推算历法,光启为监督。
  四年春正月,光启进《日躔历指》一卷、《测天约说》二卷、《大测》二卷、《日躔表》二卷、《割圜八线表》六卷、《黄道升度》七卷、《黄赤距度表》一卷、《通率表》一卷。是冬十月辛丑朔日食,复上测候四说。其辩时差里差之法,最为详密。
  五年五月,以本官兼东阁大学士,入参机务,与郑以伟并命。寻加太子太保,进文渊阁。光启雅负经济才,有志用世。及柄用,年已老,值周延儒、温体仁专政,不能有所建白。明年十月卒。赠少保。
  郑以伟,字子器,上饶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改庶吉士,授检讨,累迁少詹事。泰昌元年,官礼部右侍郎。天启元年,光宗祔庙,当祧宪宗,太常少卿洪文衡以睿宗不当入庙,请祧奉玉芝宫,以伟不可而止,论者卒是文衡。寻以左侍郎协理詹事府。四年,以伟直讲筵,与珰忤,上疏告归。崇祯二年,召拜礼部尚书。久之,与光启并相,再辞,不允。以伟修洁自好,书过目不忘,文章奥博,而票拟非其所长。尝曰:“吾富于万卷,窘于数行,乃为后进所藐。”章疏中有“何况”二字,误以为人名也,拟旨提问,帝驳改始悟。自是词臣为帝轻,遂有馆员须历推知之谕,而阁臣不专用翰林矣。以伟累乞休,不允。明年六月,卒官,赠太子太保。御史言光启、以伟相继没,盖棺之日,囊无余赀,请优恤以愧贪墨者。帝纳之,乃谥光启文定,以伟文恪。
  其后二年,同安林钎为大学士,未半岁而卒。亦有言其清者,得谥文穆。钎,字实甫,万历四十四年殿试第三人,授编修。天启时,任国子司业。监生陆万龄请建魏忠贤祠于太学旁,具簿醵金,强钎为倡。钎援笔涂抹,即夕挂冠棂星门径归,忠贤矫旨削其籍。崇祯改元,起少詹事。九年由礼部侍郎入阁,有谨愿诚恪之称。
  久之,帝念光启博学强识,索其家遣书。子骥入谢,进《农政全书》六十卷。诏令有司刊布,加赠太保,其孙为中书舍人。
  文震孟,字文起,吴县人,待诏征明曾孙也。祖国子博士彭,父卫辉同知元发,并有名行。震孟弱冠以《春秋》举于乡,十赴会试。至天启二年,殿试第一,授修撰。
  时魏忠贤渐用事,外廷应之,数斥逐大臣。震孟愤,于是冬十月上《勤政讲学疏》,言:“今四方多故,无岁不蹙地陷城,覆军杀将,乃大小臣工卧薪尝胆之日。而因循粉饰,将使祖宗天下日销月削。非陛下大破常格,鼓舞豪杰心,天下事未知所终也。陛下昧爽临朝,寒暑靡辍,政非不勤,然鸿胪引奏,跪拜起立,如傀儡登场已耳。请按祖宗制,唱六部六科,则六部六科以次白事,纠弹敷奏,陛下与辅弼大臣面裁决焉。则圣智日益明习,而百执事各有奋心。若仅揭帖一纸,长跪一诺,北面一揖,安取此鸳行豸绣、横玉腰金者为?经筵日讲,临御有期,学非不讲,然侍臣进读,铺叙文辞,如蒙师诵说已耳。祖宗之朝,君臣相对,如家人父子。咨访军国重事,闾阎隐微,情形毕照,奸诈无所藏,左右近习亦无缘蒙蔽。若仅尊严如神,上下拱手,经传典谟徒循故事,安取此正笏垂绅、展书簪笔者为?且陛下既与群臣不洽,朝夕侍御不越中涓之辈,岂知帝王宏远规模?于是危如山海,而阁臣一出,莫挽偷安之习;惨如黔围,而抚臣坐视,不闻严谴之施。近日举动,尤可异者。邹元标去位,冯从吾杜门,首揆冢宰亦相率求退。空人国以营私窟,几似浊流之投;詈道学以逐名贤,有甚伪学之禁。唐、宋末季,可为前鉴。”疏入,忠贤屏不即奏。乘帝观剧,摘疏中“傀儡登场”语,谓比帝于偶人,不杀无以示天下,帝颔之。一日,讲筵毕,忠贤传旨,廷杖震孟八十。首辅叶向高在告,次辅韩爌力争。会庶吉士郑鄤疏复入,内批俱贬秩调外。言官交章论救,不纳。震孟亦不赴调而归。六年冬,太仓进士顾同寅、生员孙文豸坐以诗悼惜熊廷弼,为兵马司缉获。御史门克新指为妖言,波及震孟,与编修陈仁锡、庶吉士郑鄤并斥为民。
  崇祯元年以侍读召。改左中允,充日讲官。三年春,辅臣定逆案者相继去国,忠贤遗党王永光辈日乘机报复,震孟抗疏纠之。帝方眷永光,不报。震孟寻进左谕德,掌司经局,直讲如故。五月,复上疏曰:“群小合谋,欲借边才翻逆案。天下有无才误事之君子,必无怀忠报国之小人。今有平生无耻,惨杀名贤之吕纯如,且藉奥援思辩雪。永光为六卿长,假窃威福,倒置用舍,无事不专而济以狠,发念必欺而饰以朴,以年例大典而变乱祖制,以考选盛举而摈斥清才。举朝震恐,莫敢讼言。臣下雷同,岂国之福!”帝令指实再奏。震孟言:“杀名贤者,故吏部郎周顺昌。年例则抑吏科都给事中陈良训,考选则摈中书舍人陈士奇、潘有功是也。”永光窘甚,密结大奄王永祚谓士奇出姚希孟门,震孟,希孟舅也。帝心疑之。永光辩疏得温旨,而责震孟任情牵诋。然群小翻案之谋亦由是中沮。
  震孟在讲筵,最严正。时大臣数逮系,震孟讲《鲁论》“君使臣以礼”一章,反覆规讽,帝即降旨出尚书乔允升、侍郎胡世赏于狱。帝尝足加于膝,适讲《五子之歌》,至“为人上者,奈何不敬”,以目视帝足,帝即袖掩之,徐为引下。时称“真讲官”。既忤权臣,欲避去。出封益府,便道归,遂不复出。
  五年,即家擢右庶子。久之,进少詹事。初,天启时,诏修《光宗实录》,礼部侍郎周炳谟载神宗时储位臲卼及“妖书”、“梃击”诸事,直笔无所阿。其后忠贤盗柄,御史石三畏劾削炳谟职。忠贤使其党重修,是非倒置。震孟摘尤谬者数条,疏请改正。帝特御平台,召廷臣面议,卒为温体仁、王应熊所沮。
  八年正月,贼犯凤阳皇陵。震孟历陈致乱之源,因言:“当事诸臣,不能忧国奉公,一统之朝,强分畛域,加膝坠渊,总由恩怨。数年来,振纲肃纪者何事,推贤用能者何人,安内攘外者何道,富国强兵者何策?陛下宜奋然一怒,发哀痛之诏,按失律之诛,正误国之罪,行抚绥之实政,宽闾阎之积逋。先收人心以遏寇盗,徐议浚财之源,毋徒竭泽而渔。尽斥患得患失之鄙夫,广集群策群力以定乱,国事庶有瘳乎!”帝优旨报之,然亦不能尽行也。
  故事,讲筵不列《春秋》。帝以有裨治乱,令择人进讲。震孟,《春秋》名家,为体仁所忌,隐不举。次辅钱士升指及之,体仁佯惊曰:“几失此人!”遂以其名上。及进讲,果称帝旨。
  六月,帝将增置阁臣,召廷臣数十人,试以票拟。震孟引疾不入,体仁方在告。七月,帝特擢震孟礼部左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阁预政。两疏固辞,不许。阁臣被命,即投刺司礼大奄,兼致仪状,震孟独否。掌司礼者曹化淳,故属王安从奄,雅慕震孟,令人辗转道意,卒不往。震孟既入直,体仁每拟旨必商之,有所改必从,喜谓人曰:“温公虚怀,何云奸也?”同官何吾驺曰:“此人机深,讵可轻信?”越十余日,体仁窥其疏,所拟不当,辄令改,不从,则径抹去。震孟大愠,以诸疏掷体仁前,体仁亦不顾。
  都给事中许誉卿者,故劾忠贤有声,震孟及吾驺欲用为南京太常卿。体仁忌誉卿伉直,讽吏部尚书谢升劾其与福建布政使申绍芳营求美官。体仁拟以贬谪,度帝欲重拟必发改,已而果然。遂拟斥誉卿为民,绍芳提问。震孟争之不得,弗然曰:“科道为民,是天下极荣事,赖公玉成之。”体仁遽以闻。帝果怒,责吾驺、震孟徇私挠乱。吾驺罢,震孟落职闲住。
  方震孟之拜命也,即有旨撤镇守中官。及次辅王应熊之去,忌者谓震孟为之。由是有谮其居功者,帝意遂移。震孟刚方贞介,有古大臣风,惜三月而斥,未竟其用。
  归半岁,会甥姚希孟卒,哭之恸,亦卒。廷臣请恤,不允。十二年,诏复故官。十五年,赠礼部尚书,赐祭葬,官一子。福王时,追谥文肃。二子秉、乘。乘遭国变,死于难。
  周炳谟,子仲觐,无锡人。父子义,嘉靖中庶吉士,万历中仕至吏部侍郎,卒谥文恪。炳谟,万历三十二年进士。当重修《光宗实录》时,炳谟已先卒。崇祯初,赠礼部尚书,谥文简。父子皆以学行称于世。
  蒋德璟,字申葆,晋江人。父光彦,江西副使。德璟,天启二年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
  崇祯时,由侍读历迁少詹事,条奏救荒事宜。寻擢礼部右侍郎。时议限民田,德璟言:“民田不可夺,而足食莫如贵粟。北平、山、陕、江北诸处,宜听民开垦,及课种桑枣,修农田水利。府县官考满,以是为殿最。至常平义仓,岁输本色,依令甲行之足矣。”十四年春,杨嗣昌卒于军,命九卿议罪。德璟议曰:“嗣昌倡聚敛之议,加剿饷、练饷,致天下民穷财尽,胥为盗,又匿失事,饰首功。宜按仇鸾事,追正其罪。”不从。
  十五年二月,耕耤礼成,请召还原任侍郎陈子壮、祭酒倪元璐等,帝皆录用。六月,廷推阁臣,首德璟。入对,言边臣须久任,蓟督半载更五人,事将益废弛。帝曰:“不称当更。”对曰:“与其更于后,曷若慎于初。”帝问:“天变何由弭?”对曰:“莫如拯百姓。近加辽饷千万,练饷七百万,民何以堪!祖制,三协止一督、一抚、一总兵,今增二督、三抚、六总兵,又设副将数十人,权不统一,何由制胜!”帝颔之。首辅周延儒尝荐德璟渊博,可备顾问,文体华赡,宜用之代言。遂擢德璟及黄景昉、吴癫可惺榧娑蟠笱浚胫薄Q尤濉‘各树门户,德璟无所比。性鲠直,黄道周召用,刘宗周免罪,德璟之力居多。开封久被围,自请驰督诸将战,优诏不允。
  明年,进《御览备边册》,凡九边十六镇新旧兵食之数,及屯、盐、民运、漕粮、马价悉志焉。已,进《诸边抚赏册》及《御览简明册》。帝深嘉之。诸边士马报户部者,浮兵部过半,耗粮居多,而屯田、盐引、民运,每镇至数十百万,一听之边臣。天津海道输蓟、辽岁米豆三百万,惟仓场督臣及天津抚臣出入,部中皆不稽核。德璟语部臣,合部运津运、各边民运、屯、盐,通为计画,饷额可足,而加派之饷可裁。因复条十事以责部臣,然卒不能尽厘也。
  一日召对,帝语及练兵。德璟曰:“《会典》,高皇帝教练军士,一以弓弩刀枪行赏罚,此练军法。卫所总、小旗补役,以枪胜负为升降。凡武弁比试,必骑射精娴,方准袭替,此练将法。岂至今方设兵?”帝为悚然。又言:“祖制,各边养军止屯、盐、民运三者,原无京运银。自正统时始有数万,迄万历末,亦止三百余万。今则辽饷、练饷并旧饷计二千余万,而兵反少于往时,耗蠹乃如此。”又言:“文皇帝设京卫七十二,计军四十万。畿内八府,军二十八万。又有中部、大宁、山东、河南班军十六万。春秋入京操演,深得居重驭轻势。今皆虚冒。且自来征讨皆用卫所官军,嘉靖末,始募兵,遂置军不用。至加派日增,军民两困。愿宪章二祖,修复旧制。”帝是之,而不果行。
  十七年,户部主事蒋臣请行钞法,言岁造三千万贯,一贯价一两,岁可得银三千万两。侍郎王鰲永赞行之。帝特设内宝钞局,昼夜督造,募商发卖,无一人应者。德璟言:“百姓虽愚,谁肯以一金买一纸。”帝不听。又因局官言,责取桑穰二百万斤于畿辅、山东、河南、浙江。德璟力争,帝留其揭不下,后竟获免。先以军储不足,岁佥畿辅、山东、河南富户,给值令买米豆输天津,多至百万,民大扰。德璟因召对面陈其害,帝即令拟谕罢之。
  二月,帝以贼势渐逼,令群臣会议,以二十二日奏闻。都御史李邦华密疏云辅臣知而不敢言。翼日,帝手其疏问何事。陈演以少詹事项煜东宫南迁议对,帝取视默然。德璟从旁力赞,帝不答。
  给事中光时亨追论练饷之害。德璟拟旨:“向来聚敛小人倡为练饷,致民穷祸结,误国良深。”帝不悦,诘曰:“聚敛小人谁也?”德璟不敢斥嗣昌,以故尚书李待问对。帝曰:“朕非聚敛,但欲练兵耳。”德璟曰:“陛下岂肯聚敛。然既有旧饷五百万,新饷九百余万,复增练饷七百三十万,臣部实难辞责。且所练兵马安在?蓟督练四万五千,今止二万五千。保督练三万,今止二千五百;保镇练一万,今止二百;若山、永兵七万八千,蓟、密兵十万,昌平兵四万,宣大、山西及陕西三边各二十余万,一经抽练,原额兵马俱不问,并所抽亦未练,徒增饷七百余万,为民累耳。”帝曰:“今已并三饷为一,何必多言!”德璟曰:“户部虽并为一,州县追比,仍是三饷。”帝震怒,责以朋比。德璟力辩,诸辅臣为申救。尚书倪元璐以钞饷乃户部职,自引咎,帝意稍解。明日,德璟具疏引罪。帝虽旋罢练饷,而德璟竟以三月二日去位。给事中汪惟效、检讨傅鼎铨等交章乞留,不听。德璟闻山西陷,未敢行。及知廷臣留己,即辞朝,移寓外城。贼至,得亡去。
  福王立于南京,召入阁。自陈三罪,固辞。明年,唐王立于福州,与何吾驺、黄景昉并召。又明年以足疾辞归。九月,王事败,而德璟适病笃,遂以是月卒。
  黄景昉,字太稚,亦晋江人。天启五年进士。由庶吉士历官庶子,直日讲。崇祯十一年,帝御经筵,问用人之道。景昉言“近日考选不公,推官成勇、硃天麟廉能素著,乃不得预清华选。”又言“刑部尚书郑三俊四朝元老,至清无俦,不当久系狱。”退复上章论之,三俊旋获释,勇等亦俱改官。
  景昉寻进少詹事。尝召对,言:“近撤还监视中官高起潜,关外辄闻警报,疑此中有隐情。臣家海滨,见沿海将吏每遇调发,即报海警,冀得复留。触类而推,其情自见。”帝颔之。十四年以詹事兼掌翰林院。时庶常停选已久,景昉具疏请复,又请召还修撰刘同升、编修赵士春,皆不报。
  十五年六月召对称旨,与蒋德璟、吴⑾唷C髂瓴⒓犹由俦#幕Р可惺椤⑽脑ǜ蟆D暇┎俳噬栉奈涠保塾萌ノ某迹ㄈ纬弦獠蹩渍选8倍加坊菔姥锍倬貌恢粒勖髌浼>皶P俱揭争,帝不悦,遂连疏引归。唐王时,召入直,未几,复告归。国变后,家居十数年始卒。
  方岳贡,字四长,谷城人。天启二年进士。授户部主事,进郎中。历典仓库,督永平粮储,并以廉谨闻。
  崇祯元年,出为松江知府。海滨多盗,捕得辄杖杀之。郡东南临大海,飓潮冲击,时为民患,筑石堤二十里许,遂为永利。郡漕京师数十万石,而诸仓乃相距五里,为筑城垣护之,名曰“仓城”。他救荒助役、修学课士,咸有成绩,举卓异者数矣。薛国观败,其私人上海王陛彦下吏,素有隙,因言岳贡尝馈国观三千金,遂被逮。士民诣阙讼冤,巡抚黄希亦白其诬,下法司谳奏。一日,帝晏见辅臣,问:“有一知府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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