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南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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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南史-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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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稷子嵊。 
  嵊字四山。稷初为剡令,至嵊亭生之,因名嵊,字四山。少敦孝行,年三十馀,犹斑衣受稷杖,动至数百,收泪欢然。方雅有志操,能清言,感家祸,终身蔬食布衣,手不执刀刃,不听音乐。弟淮言气不伦,嵊垂泣训诱。 
  起家秘书郎,累迁镇南湘东王长史、寻阳太守。王暇日玄言,因为之筮,得节卦,谓嵊曰:“卿后当东入为郡,恐不得终其天年。”嵊曰:“贵得其所耳。”时伏挺在坐,曰:“君王可畏人也。” 
  还为太府卿,吴兴太守。侯景围建邺,遣弟伊率郡兵赴援。城陷,御史中丞沈浚违难东归,嵊往见之,谓曰:“贼臣凭陵,人臣效命之日,今欲收集兵刃,保据贵乡,虽复万死,诚亦无恨。”浚固劝嵊举义。时邵陵王纶东奔至钱唐,闻之,遣前舍人陆丘公板授嵊征东将军。嵊曰:“天子蒙尘,今日何情复受荣号。”留板而已。 
  贼行台刘神茂攻破义兴,遣使说嵊,嵊斩其使,仍遣军破神茂。侯景乃遣其中军侯子鉴助神茂击嵊。嵊军败,乃释戎服坐于听事。贼临以刃终不屈,执以送景。景将舍之,嵊曰 :“速死为幸。”乃杀之。子弟遇害者十馀人 。景欲存其一子嵊 曰:“吾一门已在鬼录,不就尔处求恩。”于是皆死。贼平,元帝追赠侍中、中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諡忠贞子。嵊弟睾知名。 种字士苗,永从孙也。祖辩,宋大司农,广州刺史。父略,太子中庶子,临海太守。 
  种少恬静,居处雅正,傍无造请。时人语曰:“宋称敷、演,梁则卷、充,清虚学尚,种有其风。”仕梁为中军宣城王府主簿,时已四十馀。家贫,求为始丰令。及武陵王纪为益州刺史,重选府僚,以种为左西曹掾。种辞以母老,为有司奏,坐黜免。 
  侯景之乱,奉母东奔乡里。母卒,种时年五十,而毁瘠过甚。又迫以凶荒未葬,服虽毕,居家饮食,恒若在丧。景平,初司徒王僧辩以状奏,起为中从事,并为具葬礼,葬讫,种方即吉。僧辩又以种年老无子,赐以妾及居处之具。陈武帝受禅,为太常卿。历位左户尚书,侍中,中书令,金紫光禄大夫。 
  种沈深虚静,识量宏博,时以为宰相之器。仆射徐陵尝抗表让位于种,以为宜居左执,其为所推如此。卒,赠特进,諡元子。 种仁恕寡欲,虽历显位,家产屡空,终日晏然,不以为病。太建初,女为始兴王妃,以居处僻陋,特赐宅一区。又累赐无锡、嘉兴县秩。尝于无锡见重囚在狱,天寒,呼囚暴日,遂失之,帝大笑而不深责。有集十四卷。 
  种弟棱亦清静有识度,位司徒左长史,赠光禄大夫。 
  论曰:张裕有宋之初,早参霸政,出内所历,莫非清显,诸子并荷崇构,克举家声,其美誉所归,岂徒然也。思曼立身简素,殆人望乎。夫濯缨从事,理存无二,取信一主,义绝百心。以永元之末,人忧涂炭,公乔重围之内,首创大谋,而旋 见猜嫌,又况异于斯也。然则士之行己,可无深议。四山赴蹈之方,可谓矫其违矣。 南史 南史卷三十二 列传第二十二  
  张邵   
  桓玄篡位,父敞先为尚书,以答事微谬,降为廷尉卿。及宋武帝讨桓玄,邵白敞表献忠款,帝大悦,命署寺门曰:“有犯张廷尉家者,军法论。”事平,以敞为吴郡太守。及王谧为扬州,召邵补主簿。 
  刘毅位居亚相,好士爱才,当世莫不辐凑,唯邵不往。亲故怪而问之,邵曰:“主公命世人杰,何烦多问。”刘穆之言于帝,帝益亲之,转太尉参军,署长流贼曹。 
  卢循至蔡洲,武帝至石头,使邵守南城。时百姓水际望贼,帝不解其意,以问邵。邵曰:“节钺未反,奔散之不暇,亦何暇观望,今当无复恐耳。”帝以邵勤练忧公,重补州主簿。邵悉心政事,精力绝人,及诛刘藩,邵时在西州直庐,即夜诫F曹曰:“大军当大讨,可各各条仓库及舟船人领,至晓取办。”旦日,帝求诸簿最,应时即至,怪问其速。诸曹答曰:“宿受张主簿处分。”帝曰:“张邵可谓同人忧虑矣。” 
  九年,世子始开徵虏府,以邵补录事参军,转号中军,迁谘议参军,领记室。 
  十一年,武帝北伐,邵请见曰:“人生危脆,宜有远虑。 若刘穆之邂逅不幸,谁可代之?尊业如此,若有不讳,则处分云何?”帝曰:“此自委穆之与卿耳。” 
  青州刺史檀祗镇广陵,辄率F至滁中掩讨亡命,刘穆之虑其为变,议欲遣军。邵曰:“檀韶据中流,道济为军首,若有相疑之虼蟾⑽!2蝗缒媲参坷停匚藁家病!膘蠊?动。 
  及穆之暴卒,朝廷恇惧,便发诏以司马徐羡之代之。邵独曰:“今诚急病,任终在徐;然世子无专行之义,宜须谘。”信反,方使世子出命曰:“朝廷及大府事悉谘徐司马,其馀S还。”武帝善其临事不挠,得大臣节。 
  十四年,世子改授荆州,邵谏曰:“储贰之重,四海所系,不宜外出,敢以死请。”世子竟不行。 
  文帝为中郎将、荆州刺史,以邵为司马,领南郡相,F事悉决于邵。武帝受命,以佐命功封临沮伯。分荆州立湘州,以邵为刺史,将署府,邵以长沙内地,非用武之国,置府妨人,乖为政要。从之。荆州刺史谢晦反,遗书要邵,邵不发函,使呈文帝。 
  元嘉五年,转征虏将军,领甯蛮校尉、雍州刺史,加都督。初,王华与邵不和,及华参要,亲旧为之危心。邵曰:“子陵方弘至公,岂以私隙害正义。”是任也,华实举之。 
  及至襄阳,筑长围,修立堤堰,创田数千顷,公私充给。丹、淅二川蛮屡为寇,邵诱其帅并出,因大会诛之,遣军掩其村落,悉禽。既失信群蛮,所在并起,水陆路断。七年,子敷至襄阳定省,当还都,群蛮欲断取之,会蠕蠕国献使下,蛮以为是敷,因掠之。邵坐降号扬烈将军。 
  江夏王义恭镇江陵,以邵为抚军长史、持节、南蛮校尉。九年,坐在雍州营私畜取赃货二百四十五万,下廷尉,免官削 爵土。后为吴兴太守,卒。追复爵邑,諡曰简伯。 
  邵临终遗命,祭以菜果,苇席为车需车,诸子从焉。长子敷。 
  敷字景胤,生而母亡。年数岁问知之,虽童蒙便有感慕之色。至十岁许,求母遗物,而散施已尽,唯得一扇,乃缄录之。每至感思,辄开笥流涕。见从母,悲感哽咽。 
  性整贵,风韵甚高,好读玄言,兼属文论。初,父邵使与高士南阳宗少文谈系象,往复数番。少文每欲屈,握麈尾叹曰:“吾道东矣。”于是名价日重。 
  宋武帝闻其美,召见奇之,曰:“真千里驹也。”以为世子中军参军,数见接引。累迁江夏王义恭抚军记室参军。义恭就文帝求一学义沙门,会敷赴假还江陵,入辞,文帝令以后车载沙门往,谓曰:“道中可得言晤。”敷不奉诏,曰:“臣性不耐杂。”上甚不悦。 
  迁正员中书郎。敷小名樝,父邵小名梨 。文帝戏之曰 :“樝何如梨?”答曰:“梨是百果之宗,樝何敢比也。”中书舍人秋当、周赳并管要务,以敷同省名家欲诣之。赳曰:“彼若不相容接,便不如勿往,讵可轻行。”当曰:“吾等并已员外郎矣,何忧不得共坐。”敷先旁设二床,去壁三四尺。二客就席,敷呼左右曰:“移我远客。”赳等失色而去,其自标遇如此。 
  善持音仪,尽详缓之致,与人别,执手曰:“念相闻。”馀响久之不绝。张氏后进皆慕之,其源起自敷也。 
  迁黄门侍郎,始兴王浚后将军司徒左长史,未拜,父在吴兴亡,成服凡十馀日,始进水浆。葬毕不进盐菜,遂毁瘠成疾。伯父茂度每止譬之,辄更感恸,绝而复续。茂度曰:“我冀譬汝有益,但更甚耳。”自是不复往。未期而卒。孝武即位,诏旌其孝道,追赠侍中,改其所居称孝张里。  
  敷弟柬袭父封,位通直郎。柬勇力,手格猛兽,元凶以为辅国将军。孝武至新亭,柬出奔,坠淮死。子式嗣。弟冲。 
  冲字思约,出继伯父敷。冲母戴顒女,有仪范,张氏内取则焉。 冲少有至性,随从叔永为将帅,除盱眙太守。永征彭城遇寒,军人足胫冻断者十七八,冲足指皆堕。齐永明八年,为假节,监青冀二州行刺史事。冲父初卒,遗命“祭我必以乡土所#,无用牲物”。冲在镇,四时还吴国取果菜,每至烝尝,辄流涕荐焉。仍转刺史。 
  永元二年,为南兖州刺史,迁司州。裴叔业以寿春降魏,又迁冲南兖州刺史,并未拜。崔慧景事平,征建安王宝夤还都,以冲为郢州刺史,一岁之中,频授四州刺史,至是乃受任,封定襄侯。 
  梁武帝起兵,手书喻意,又遣辩士说之,冲确然不回。东昏遣骁骑将军薛元嗣、制局监暨荣伯领兵及粮运送冲,使拒西师。元嗣等惩刘山阳之败,疑冲不敢进,停住夏首浦。闻梁武师将至,元嗣、荣伯相率入郢城。时竟陵太守房僧寄被代还至郢,东昏敕僧寄留守鲁山,除骁骑将军。僧寄谓冲曰:“下官虽未荷朝廷深恩,实蒙先帝厚泽。荫其树者不折其枝,实欲微立尘效。”冲深相许诺,共结盟誓,分部拒守。遣军主孙乐祖数千人助僧寄据鲁山岸立城垒。 
  明年二月,梁武围鲁山城,遣军主曹景宗等过江攻郢城。冲中兵参军陈光静等间出击之,光静战死,冲固守不出。病将死,厉府僚以诚节,言终而卒。元嗣、荣伯与冲子孜及长史江夏程茂固守。东昏诏赠冲散骑常侍、护军将军。 
  元嗣等处围城之中,无他经略,唯迎蒋子文及苏侯神,日禺中于州听上祀以求福,铃铎声昼夜不止。又使子文导从登陴 巡行,旦日辄复如之。识者知其将亡。 
  僧寄病死,孙乐祖窘,以城降。 
  郢被围二百馀日,士庶病死者七八百家。鲁山陷后二日,程茂及元嗣等议降,使孜为书与梁武帝。冲故吏青州中从事房长瑜谓孜曰:“前使君忠贯昊天,操愈松竹,郎君但当端坐画一,以荷析薪。若天运不与,幅巾待命,以下从使君。今若随诸人之计,非唯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不从,卒以郢城降。时以冲及房僧寄比臧洪之被围也。赠僧寄益州刺史。 
  畅字少微,邵兄褘子也。褘少有操行,为晋琅邪王国郎中令。从王至洛。还京都,宋武帝封药酒一罂付褘,使密加酖毒,受命于道自饮而卒。 
  畅少与从兄敷、演、镜齐名,为后进之秀。起家为太守徐佩之主簿,佩之被诛,畅驰出奔赴,制服尽哀,为论者所美。弟牧尝为猘犬所伤,医云宜食虾蟆,牧甚难之。畅含笑先尝,牧因此乃食,创亦即愈。 
  累迁太子中庶子。孝武镇彭城,畅为安北长史、沛郡太守。元嘉二十七年,魏太武南征,太尉江夏王义恭统诸军出镇彭城。太武亲率大F,去彭城数十里。彭城F力虽多,军食不足,义恭欲弃彭城南归,计议弥日不定。时历城F少食多,安北中兵参军沈庆之议欲以车营为函箱阵,精兵为外翼,奉二王及妃媛直趋历城,分城兵配护军将军萧思话留守。太尉长史何勖不同,欲席卷奔郁洲,自海道还都。二议未决,更集群僚谋之。畅曰: 
  “若历城、郁洲有可至之理,下官敢不高赞 。今城内乏食,百姓咸有走情,但以关扃严固,欲去莫从耳。若一旦动脚,则各自散走,欲至所在,何由可得?今军食虽寡,朝夕犹未窘罄,岂有舍万安之术,而就危亡之道。若此计必用,下官请以颈血 汙君马!毙⑽湮懦┮椋揭骞г唬骸罢懦な费圆豢梢煲病!?义恭乃止。 
  魏太武得至,仍登城南亚父冢,于戏马台立毡屋。先是队主蒯应见执,其日晡时,太武遣送应至小巿门致意,求甘蔗及酒。孝武遣人送酒二器,甘蔗百挺;求骆驼。明日,太武又自上戏马台,复遣使至小巿门求与孝武相见,遣送骆驼并致杂物,使于南门受之。畅于城上与魏尚书李孝伯语。孝伯问:“君何姓?”答云:“姓张。”孝伯曰:“张长史。”畅曰:“君何得见识?”孝伯曰:“君声名远闻,足使我知。”因言说久之。城内有具思者尝在魏,义恭遣视,知是孝伯,乃开门进饷物。 
  太武又求酒及甘橘,畅宣孝武旨,又致螺杯杂粽,南土所珍。太武复令孝伯传语曰:“魏主有诏借博具。”畅曰:“博具当为申致,有诏之言,政可施于彼国,何得称之于此。”孝伯曰:“邻国之君,何为不称诏于邻国之臣?”畅曰:“君之此称;尚不可闻于中华,况在诸王之贵,而独曰邻国之君邪。”孝伯曰:“魏主言太尉、镇军久阙南信,殊当忧邑,若欲遣信,当为护送。”畅曰:“此方间路甚多,不复以此劳魏主。”孝伯曰:“亦知有水路,似为白贼所断。”畅曰:“君着白衣,故称白贼邪?”孝伯大笑曰:“今之白贼亦不异黄巾、赤眉。”畅曰:“黄巾、赤眉似不在江南。”孝伯曰:“亦不离青、徐。”畅曰:“今者青、徐实为有贼,但非白贼耳。”又求博具,俄送与。 
  太武又遣送毡及九种盐并胡豉,云“此诸盐各有所宜:白盐是魏主所食;黑者疗腹胀气懑,细刮取六铢,以酒服之;胡盐疗目痛;柔盐不用食,疗马脊创;赤盐、驳盐、臭盐、马齿盐四种,并不中食。胡豉亦中噉。”又求黄甘,并云“魏主致意太尉、安北,何不遣人来至我间?彼此之情虽不可尽,要须 见我小大,知我老少,观我为人。若诸佐不可遣,亦可使僮来。”畅又宣旨答曰:“魏主形状才力,久为来往所具,李尚书亲自衔命,不患彼此不尽。故不复遣信。”又云:“魏主恨向所送马殊不称意,安北若须大马,当更送之;脱须蜀马,亦有佳者。”畅曰:“安北不乏良驷,送自彼意,非此所求。”义恭又饷炬烛十挺,孝武亦致锦一匹。又曰:“知更须黄甘,诚非所吝,但会不足周彼一军。向给魏主,未应便乏,故不复重付。” 
  太武复求甘蔗安石榴,畅曰:“石榴出自邺下,亦当非彼所乏。”孝伯曰:“君南土膏粱,何为着屩?君而着此,使将士云何?”畅曰:“膏粱之言,诚为多愧,但以不武,受命统军,戎阵之间,不容缓服。” 
  太武又遣就二王借箜篌、琵琶、筝、笛等器及棋子。孝伯辞辩亦北土之美,畅随宜应答,吐属如流,音韵详雅,风仪华润。孝伯及左右人并相视叹息。 
  时魏声云当出襄阳,故以畅为南谯王义宣司空长史、南郡太守。 三十年,元凶弑逆,义宣发哀之日,即便举兵。畅为元佐,位居僚首,哀容俯仰,荫映当时。举哀毕,改服着黄裤褶,出射堂简人。音姿容止,莫不瞩目,见者皆愿为尽命。事平,征为吏部尚书,封夷道县侯。 
  义宣既有异图,蔡超等以畅人望,劝义宣留之。乃解南蛮校尉以授畅,加冠军将军,领丞相长史。畅遣门生荀僧宝下都,因T竣陈义宣衅状。僧宝有私货,停巴陵不时下。会义宣起兵,津路断绝,僧宝遂不得去。 
  义宣将为逆,遣嬖人翟灵宝告畅,畅陈必无此理,请以死保之。灵宝知畅不回,劝义宣杀以徇F,赖丞相司马竺超人得免。进号抚军,别立军部,以收人望。畅虽署文檄,而饮酒常 醉,不省文书。随义宣东下。梁山战败,于乱兵自归,为军人所掠,衣服都尽。遇右将军王玄谟乘舆出营,畅已得败衣,因排玄谟上舆。玄谟意甚不悦,诸将请杀之,队主张世营救得免。执送都,下廷尉,寻见原。 
  起为都官尚书,转侍中,代子淹领太子右卫率。孝武宴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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