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达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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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达传-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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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青早已找了一个借口,把我赶出中南海。上面的事发生后,第二天我即到当时新找的房子住下来,想避免在钓鱼台,继续受她的糟踏。当然,有时我也还到钓鱼台那个原住处看看。

  就在我离开钓鱼台这件事,在毛主席主持的一次会议上,江青乘机正式告我一状,说:

  “陈伯达已不要我们了,他已离开钓鱼台,另住其他地方。我同xx(指她的女儿)回到中南海给主席当秘书好了。”她在搞挑拨离间的勾当。在当时的情况下,我一句话未说。一次会上,江青说:“我同陈伯达的冲突,都是原则的冲突。……”张春桥也在会上鼓起怒目视我。

  我火气一发,不再听江青霸道下去,从坐位上起来,即走出会堂。江青回过头来大声说:“我看不起你!”

  我回了一句:“我也看不起你!”

  陈伯达在“中央文革小组”里,不断与江青对吵。但是,陈伯达不能不容忍江青,这全然是因为江青是“第一夫人”:

  一家报纸有一个不懂事的管照片的青年,找了毛主席一张像片,又找到江青一张,就拼凑在一块。据说,这是那个文艺编辑授意的。我原不知道这事,有一次开会后听说过,也没有再去询问。但有一次会议时,江青忽然对这张像片事发言,大意是:“人家说我要当武则天,慈禧太后,我又没有她们的本事。有什么历史问题,也不跟我说。

  我插了一句说:“你说我要逼死他,谁敢给你说?”

  江青便大声说:“你造谣!”

  周总理接上一句:“你是说过呀。”

  江青就跟总理对顶起来。

  这时我离开会场,在大会堂转了一圈,又要进会场。周总理说:“你回来干什么呀?”

  我听了周总理的话,觉得可不再参加会议,就回到住处。

  当夜,有两位同志来,一个当时在总理处管警卫工作,一个是当时中央办公厅的工作人员。见面时,他们没有说什么话,但我一见,就觉得总理的高义盛情,深为感动。我说一句:“如果不是因为毛主席的关系,谁理她呀?”

  这样的话,后来我也跟别人说过。

  此事以后,我才通过宣传联络员去了解这张像片的制作的经过,也才看到这张假照片。 

 
 
 
第四十三章 自杀风波
  就在毛泽东冷落了陈伯达,把他撂在一边,忽地从王力那里传出爆炸性消息:陈伯达要自杀!

  消息是绝对可靠的,因为那是陈伯达亲口对王力说的:“很紧张,想自杀。”

  王力当即劝慰他:“主席批评你,是爱护你,是好事,主席说过,没有希望的人,就不批评了。可见主席是把你当成有希望的人,这才批评你。”陈伯达却答道:“我查了书,拉法格是自杀的,列宁还纪念他,证明共产主义者可以自杀!”

  “理论家”到底与众不同,自杀还要查一查书呢!

  拉法格(Paullafargue1842-1911)是马克思的女婿———马克思次女劳拉的丈夫。

  陈伯达的思想压力,确实是够重的。毛泽东在2月10日那几句分量很重的话,不时在他耳际响着:“你这个陈伯达,你是一个常委打倒一个常委。过去你专门在我和少奇之间进行投机。我和你相处这么多年,不牵涉到你个人,你从来不找我!”

  在那次会上,毛泽东还说了一句至为重要的话:“我看现在还同过去一样,不向我报告,对我实行封锁。总理除外,总理凡是重大问题都是向我报告的。”

  毛泽东这话,指林彪,也指陈伯达。打倒陶铸,成立上海人民公社等等,陈伯达都未向毛泽东报告。

  陈伯达在毛泽东身边工作多年,深知毛泽东的话决定一个人的命运———不论你资格多老,地位多高,毛泽东一推,你就会倒。彭德怀如此,刘少奇如此……

  摆在陈伯达面前的道路有两条:要么检讨,要么自杀。

  按照毛泽东的指示,“中央文革”决定于2月24日下午开会,批评陈伯达和江青。

  陈伯达是怎样度过这次比郑州会议更险峻的政治危机呢?

  陈伯达闹着要自杀,王力劝他还是写检讨为好。

  “我心里乱糟糟的,怎么写检讨?”陈伯达说。

  王力给他出主意:“那你就简单写几句,在主席那里挂个号,备个案。以后再详细写检讨。”

  陈伯达仍摇头:“这简单的几句,我现在也写不了。这样,你替我写几句,我照你的抄。”

  这么个“理论家”,连向毛泽东“挂个号”的几句话,也要王力代为捉刀!

  据王力回忆:“在2月14日‘中央文革’会议之前,周恩来在钓鱼台十四楼同陈伯达谈话,谈了几个小时,陈伯达打消了自杀的念头。陈伯达还找康生谈了一次,说了情况。开会前,我和关锋去请康生到会,康生拍着桌子说:‘这都是江青搞的,要开会就批江青。伯达让她逼得都要自杀了’当时我没说话,认为他们要吵就吵吧!关锋哀求说:‘康老,无论如何不能这样发脾气,要忍住,这样你到会上骂江青同志,怎么得了?’康生憋住了。”

  刚刚度过政治危机的康生,此时装出一副要替陈伯达打抱不平的样子。其实,他也只是私下里说说江青而已———他深知“第一夫人”是万万碰不得的。

  批评会在1967年2月14日下午3时召开,会议的地点是“中央文革”所在地———钓鱼台十六楼。江青理应到会的,因为她是“中央文革”第一副组长,何况是这次挨批评的对象,可是她说自己“病了”,也就溜之大吉。

  于是,挨批评的对象,变成只有一个———陈伯达了。尽管江青没有来开会,会上谁也没有批评她一句。

  康生、王力、关锋对陈伯达的批评,轻轻的,轻轻的。据说,因为他们已经知道陈伯达准备自杀,生怕说重了,陈伯达受不了会真的去自杀———究竟是他们怕陈伯达自杀还是存心护着陈伯达,不得而知!

  倒是张春桥、姚文元“动真格”,批评起陈伯达来火力颇猛。

  显而易见,张春桥、姚文元是江青的“嫡系部队”。

  陈伯达作了一番检查,无非是说自己“路线斗争觉悟不高,对毛泽东思想领会不深”,等等。

  康生打了圆场:“今天的会,算是第一次会,江青同志生病了,没有来,以后等江青同志身体好了,再开吧。”

  康生这么一说,会议便结束了。此后,“中央文革”再也没有开过批评陈伯达、江青的会。

  后来,关锋跟陈伯达闹矛盾,便把陈伯达声言要自杀的事告诉了江青。

  江青见到陈伯达,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给我自杀!你给我自杀!你自杀,就开除你的党籍,就是叛徒,你有勇气自杀吗?”

  面对江青的辱骂,陈伯达不吱声,再也没有搬出“拉法格是自杀,列宁还纪念他”之类“自杀理论”。陈伯达的一出自杀闹剧,至此算是降下帷幕…… 

 
 
 
第四十四章 叶剑英、徐向前拍案质问
  “中央文革”对于陈伯达、江青的问题想捂,所以只在1967年2月14日召开了没有外人参加的小组会议,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次批评陈伯达、江青的小组会,连周恩来也没让参加。

  不过,在2月10日,当毛泽东在政治局常委扩大会议批评陈伯达、江青时,在座的并非全是“中央文革”成员,李富春和叶剑英也在座。毛泽东对陈伯达、江青的批评,使李富春、叶剑英感到高兴。

  作为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国务院副总理的李富春(他还是周恩来指定的“副总理小组”的组长),向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和国务院副总理们传达了毛泽东对陈伯达、江青的批评,顿时群情欢跃。须知,老帅和副总理们的心头,早就积压了对于“中央文革”,对于陈伯达和江青的怒火,一下子便迸发出来了。他们在李富春家进行了议论。

  他们是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谭震林、陈毅、叶剑英、李富春、李先念、徐向前、聂荣臻,还有国务院当时主管生产的余秋里、谷牧。

  他们乘着毛泽东批评陈伯达、江青之际,发动了对“中央文革”的强大攻势。2月14日,“中央文革”那温吞水式的批评会刚结束,陈伯达去中南海怀仁堂出席周恩来主持的中央碰头会。所谓“中央碰头会”,是由中央党、政、军日常工作负责同志和“中央文革”成员共同组成的会议,研究、处理中央的日常工作,由周恩来主持、召集。这天,江青没有去,陈伯达在会上简直成了被告。刚坐定,陈伯达说:“江青同志身体不好,不能来开会,托我带个意见来:军委搞了个八条命令,部队不搞大民主,不成立战斗队,这个文件没经‘中央文革’讨论,怎么就送主席批了?”顿时,一连串的质问,像一连串带着呼啸的炮弹,落到陈伯达头上。

  叶剑英元帅头一个向“理论家”开炮:“你们把党搞乱了,把政府搞乱了,把工厂、农村搞乱了,你们还嫌不够,还一定要把军队搞乱?这样搞,你们想干什么?”徐向前元帅拍着桌子,当面质问陈伯达:“军队是无产阶级专政的支柱。这样把军队乱下去,还要不要支柱啦?难道我们这些人都不行啦?要蒯大富这类人来指挥军队?”

  两位元帅说的是1月19日至30日之间在北京京西宾馆召开的中央军委会议,“中央文革”力主在军队内搞大民主,当时,叶剑英元帅在盛怒之下,拍案痛斥,以致把右手掌骨震裂,这一回,两人又盯住了陈伯达,一个劲儿批驳。只是陈伯达挨了毛泽东的批评,此时显得十分狼狈,不像往日那样威风。

  徐向前提起了刘志坚被打倒的事,愤愤地问陈伯达:“你说刘志坚是叛徒,完全是捏造!我还不了解刘志坚吗?刘志坚同志根本不是叛徒。我们带兵的人,军队的干部跟随我们作战那么多年,难道我们不了解他们?”

  陈伯达嘟囔着,说道:“刘志坚叛徒的案子已经定了,再不能改变了。”这时,叶剑英接着放炮。他质问陈伯达:“上海夺权,改名为上海人民公社,这样大的问题涉及到国家体制,为什么不经政治局讨论,就擅自改变名称,又想干什么?”

  陈伯达无言以对,因为毛泽东为这事已经批评过他,使他无法招架。

  叶剑英趁机嘲笑这位“老夫子”:“我们不看书,不看报,也不懂得什么是巴黎公社的原则。请你解释一下,什么是巴黎公社的原则?革命,能没有党的领导吗?能不要军队吗?”

  陈伯达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可是,他正处于劣势,正处于挨毛泽东的批评之际,只得忍气吞声。

  据他的秘书回忆,陈伯达回到家中,一言不发,便往床上一躺,闭上了双目……才隔了一天,2月16日下午,周恩来再度在怀仁堂召开中央碰头会。事先通知,会议讨论经济问题。出席会议的有政治局委员、“中央文革”成员和国务院余秋里同志。陈伯达、康生是作为政治局委员出席会议的。“中央文革”出席会议的是王力。张春桥、姚文元因与上海经济工作有关,参加了会议。江青不去。关锋、戚本禹没有接到通知,所以未出席会议。另外,聂荣臻、谷牧也没有出席会议。开会时,周恩来居中。在周恩来右首,坐北朝南,依次为陈伯达、康生、李富春、陈毅、谭震林、李先念、叶剑英、徐向前(皆为政治局正式委员)。

  在周恩来左首,依次而坐的是谢富治(政治局候补委员)、余秋里、王力、张春桥、姚文元。陈伯达因挨了批评,不敢坐周恩来右首第一个位置,躲在后边桌角上去。周恩来命令他坐回原位。 

 
 
 
第四十五章 垮台边缘
  老帅和国务院副总理们心中有气,虽在前天的碰头会上说了一些,但言犹未尽,在这次会上又冲着陈伯达、康生、张春桥、王力、姚文元这五员“中央文革”的“大将”猛烈开火。本来是讨论经济问题的会议,却开成了对“中央文革”的批判会——亦即后来被人们称为“大闹怀仁堂”。

  会议从下午3时开到7时。“中央文革”处于守势。王力、张春桥、姚文元在会上没有说几句话,只是埋头记录。陈伯达、康生的话也不多。

  据王力回忆:

  刚一散会,姚文元对我说:“王力,你要站稳立场。这是一场大的斗争。”张春桥把我和姚文元叫到他的房间,说:“今天这个问题很大,要把情况凑一凑。明天我们要回上海了,主席说过,临走前要再见我们三个人。今天的事要报告主席。”他们两个凑,让我记,当时认为不对的话,都凑上了。

  当时,他们三人凑了情况,由王力记下一个文字要点。后来,在2月下旬,由王力执笔,整理出《2月16日怀仁堂会议》的记录材料。署名为“张春桥、王力、姚文元”。

  现据这份记录,摘录若干原文:

  当谭震林同志提出要张春桥同志保陈丕显,张说,我们回去同群众商量一下,谭震林同志打断了话,大发雷霆,说:

  “什么群众,老是群众群众,还有党的领导哩!不要党的领导,一天到晚,老是群众自己解放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搞革命。这是什么东西?这是形而上学!”“你们的目的,就是要整掉老干部,你们把老干部一个一个打光。把老干部都打光。老干部一个一个被整,40年的革命,落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蒯大富,是什么东西?就是个反革命!搞了个百丑图。这些家伙,就是要把老干部统统打倒。”

  “这一次,是党的历史上斗争最残酷的一次。超过历史上任何一次。”

  “江青要把我整成反革命。就是当着我的面讲的!(谢富治同志插话说:江青同志和小组同志多次保谭震林同志,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反革命”。)我就是不要她保!我是为党工作。不是为她一个人工作!”

  谭站起来,拿文件,穿衣服便走,要退出场,说:

  “让你们这些人干吧,我不干了!”

  “砍脑袋,坐监牢,开除党籍,也要斗争到底!”

  陈毅同志说:“不要走,要跟他们斗争!”

  余秋里同志拍桌子发言:

  “这样对老干部,怎么行!计委不给我道歉,我就不去检讨!”

  李先念同志说:

  “现在是全国范围内的大逼供信。”

  谭震林同志说:

  “我从来没有哭过,现在哭过三次。哭都没有地方哭,又有秘书,又有孩子。”

  李先念同志说:“我也哭过几次。”

  谭震林同志说:“我从井冈山,到现在,你们检查一下,哪里有一点反毛主席。”

  当谢富治同志说,不要从个人出发,要从全局出发时,谭震林同志说:“我不是为自己,是为整个的老干部,是为整个党!”

  李先念同志说:

  “就是从《红旗》第13期社论开始,那样大规模在群众中进行两条路线斗争,还有什么大串连,老干部统统打掉了。”

  周恩来同志当即对康生同志、陈伯达同志说:“发表13期《红旗》社论,这么大的问题,你们也不跟我们打招呼,送给我们看看。《红旗》社论发表以后敲锣打鼓,也是从这一期开始的。”

  康生同志说:“我不知道啊,我没有看。”

  陈伯达同志也说:“我也没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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