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生桃花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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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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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在帮主之下,帮主也有些耳闻吧?”
  费天行被他激得连肺都快炸了,沉声喝道:“我就要用这双肉掌毙了你。”说着,挫步
揉身,抢着连环步,舍命的拍出三掌。
  虽然费天行心气不顺,血涌力衰,但是这三掌怒极而发,迎面一丈七尺之内,劲风破空
有声,虽是三招,但如同掌山掌海,端的凌厉非凡。
  吴乃汉一见,不由大叫道:“喂,玩真的。”
  他尽管耍无赖,脚下可不敢稍慢,一个旋风扫,人如一个车轮,几番滚翻,急切问闪开
了来。
  他可是老奸巨滑,折腰拧身,竟然溜到倒卧石碑上昏沉不醒的常玉岚身前,高声道:
“费大帮主,你这位朋友现在与我是同生死共患难的知己了。”说着,伸出如柴的一只手,
竟然虚按在毫无知觉的常玉岚命门之上。
  费天行一时大意,不由心头一震,大喝道:“卑鄙!你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把你化骨扬
灰!”
  吴乃汉冷笑道:“放心!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吴某只耍无赖,不会杀生害命。”
  费天行此时投鼠忌器,只好道:“你要怎样?”
  “小事一桩。”吴乃汉十分得意:“五行口袋,丐帮长老。”
  费天行皱起双眉,凝神逼视着吴乃汉,一时无法回答。
  因为“过街鼠”吴乃汉原是丐帮的五方长老之一,有五个口袋的辈份。无奈吴乃汉的为
人奸狡异常,加之性好渔色,贪财酗酒,藐视帮规,声名狼藉,被老帮主“九变驼龙”常杰
逐出丐帮。
  如今,他要重回丐帮,虽不是一桩严重大事。但是,费天行不敢在常杰尸骨未寒之际,
容吴乃汉这种败类用要胁的手段达到目的。再说,费天行一心要重振丐帮的声威,整顿犹恐
不及,焉能再容忍这等败类。然而,此刻常玉岚的性命交关,情况不利。
  殊不知费天行对常玉岚一向十分敬佩,假若常玉岚有个闪失,自己急欲要见母亲的心愿,
必定横生枝节,即使找到金陵常家,顺利的母子重逢,但对常玉岚这等有恩于自己的人,也
不能眼看他伤在吴乃汉的手里。
  想着,不由有些泄气,只好改变口风道:“吴乃汉,你离开本帮之后无拘无束,自由自
在不是很好吗?何必再回来受帮规的约束。”
  不料吴乃汉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现在,我姓吴的需要这个花子头的名誉。”
  “哦!”费天行不解的道:“什么意思?”
  吴乃汉咧嘴一笑道:“你何必明知故问。”
  “明知故问?”
  “喏!”吴乃汉不疾不徐的道:“天下大势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想,宇内武林的
局势你是知道的,即将有大的变化。”
  费天行一头雾水,奇怪的道:“大的变化?”
  “嗯!”吴乃汉依旧神气十足的道:“当然!五十年来洗手归隐,或者是深藏不露的人
物,都重出江湖,为的是什么?”
  费天行越发糊涂的道:“为的什么?”
  吴乃汉扬声一笑道:“哈哈!为的是要在武林天翻地覆之中,再一次扬名立万,谁不想
插上一脚,就拿你来说吧,不是已经受聘了吗?”
  费天行没好气的道:“我受谁的聘?”
  吴乃汉劈口道:“司马山庄。”
  费天行脸上有些发烧,心中十分气恼的道:“笑话!”
  吴乃汉脸色一正道:“帮主,不是笑话,你这一步棋算走对了。未来武林,是司马山庄
的天下,谁攀上司马山庄,谁就是一时豪杰,任谁都看得出。”
  费天行不屑的道:“那你可以投靠司马山庄,何必在乎本帮长老这个虚名呢?”
  “错了!”吴乃汉摇头不迭道.“帮主,论我吴乃汉三个字,既不是成名人物,也不是
顶尖高手,没有帮头堂口,哪能争得一席之地,我的意思是……”他说到这里十分神秘的压
低嗓门接着道:“司马山庄既然看上了我们穷家帮,帮主你必然大受重用。常言道:一人成
佛,九祖升天。帮主,你不妨一方面答应率领本帮投入司马山庄,暗地里察看风头,派我担
任丐帮与司马山庄的联络人,司马山庄若真的统一了武林,本帮就是旗下的第一功臣。到时,
哈哈……”
  费天行见吴乃汉得意忘形的样子,打心眼里厌恶。但眉头一皱,心中有了主意,表面上
也随着干笑一声道:‘哈哈!到时我可以名正言顺的坐司马山庄的第三把金交椅。”
  “对!”吴乃汉双手啪的一拍,“我嘛,或是主管丐帮一枝,或是你费帮主在司马山庄
老庄主面前美言几句,担任总管提调天下武林,岂不是名利双收,两全其美。”
  费天行佯装动色,微微的点头道:“看不出你的眼光看得却很远。”他口中说着,脚下
不留痕迹的缓缓前移,慢慢向吴乃汉接近。
  吴乃汉也忘形的比手划脚道:“属下我还有更知心的话,尚未尽所言。”
  费天行道:“你有话尽管说出来。”
  两人不知不觉的已渐渐接近。
  吴乃汉神秘的道:“人不能没有退步,万一司马山庄失败了,帮主,丐帮仍旧是你的,
我在司马山庄里应外合……”
  “好小子!”不等吴乃汉说完,费天行突然发难,抢上一步,探手抓住了吴乃汉的右手
腕脉,冷峻的道:“你没算到这一招吧,现在你的退步在何处?”
  他这一抓把隐忍了半晌的一股怨恨怒火,全放在掌力之上,力道之劲,可想而知。
  吴乃汉冷不防之下,只觉右手腕如钢夹夹住,痛入骨髓,整个半身酸痛软麻,惊呼一声,
双眼发直,哀声道: “帮主,你……”
  “我要你这条不值一文钱的命!”费天行咬牙切齿,肩头微震,力贯手臂,五指如同五
柄钢钩,探入吴乃汉的手腕薄薄的皮肉之中。
  吴乃汉额上的汗水黄豆般大,滴滴流了下来,脸色由红而白,由白面黄,由黄而青,混
身的肌肉都在发抖,青筋抽搐不已,渐渐的两眼翻白。
  费天行狠声的道:“吴——乃——汉——你——”
  嗵!嗵!吴乃汉仰天跌下,七孔流血。费天行双眼发直,嘴角渗血,也平空倒在当地。
吴乃汉不用说,是经不住费天行大力抓牢了腕脉,全身血液受阻,难以畅流而溢血送命。
  费天行一时急怒攻心,施出全身力道,情急之下恨不得将吴乃汉立毙当地。
  然而,由于他用力过度,通身力道聚于经脉、体内的七彩烟毒,便也随之聚于丹田,上
冲心脏,毒攻五内,晕厥昏倒。
  荒烟蔓草之中,躺着三个人。
  夜枭凄厉的旋空惨啼。
  大地,也像死了般沉寂。
  忽然,一阵清风掠过,分枝拂叶,像一个幽灵似的,“宇宙双疯”之一的“活济公”贾
大业拖着一只靴子,一只草鞋,歪歪斜斜的钻了出来,摇动破蒲扇,嘴里流着几寸长的唾沫,
咧嘴龇牙的嘀嘀咕咕道:“好家伙!死了一个无赖,昏了一个帮主,迷倒一个桃花血令令主,
可惜,这么热闹的一场戏,三个人唱,只有老大一个人看。”
  他高一脚低一脚的走到吴乃汉尸体之前,用穿草鞋的脚踢了一下喝道:“可笑世人心太
贪,贪花贪酒贪色又贪钱,早知三寸气口短,不如快快乐乐活几年,哈哈哈!”
  这个破锣嗓音的歪歌唱着兴起,一面朝费天行走去,一面又唱道:“这位帮主年纪轻,
丐帮掌门有名声,若是老夫不到此,尸横荒郊喂饿鹰呀,喂饿鹰。”
  口中唱着,探手向费天行左手腕虚捏一把,忽然面色凝重,喃喃的道:“噫!这是什么
毒?连五脏六腑都睡起觉来不动了?”
  说着又拨开费天行的眼皮,然后放在他鼻孔中试试道:“人还没死,气没断呀。”
  一面自言自语,一面走向静静的躺在石碑上的常玉岚,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住手!”娇滴滴的一声断喝,起自身后。
  “活济公”贾大业悚然一惊,像只吓透了的猴子,缩头弓腰,弹身跃出三丈之外,小眼
睛不断眨动,四下打量,低声叫道:“谁?是人是鬼?”
  贾大业在当今武林,可算得是顶尖高于之一,成名在三十年前,“一残二疯三大怪”,
可不是等闲之辈。
  他之所以惊慌失措,是太意外了。
  因为凭贾大业的修为,数丈,甚至十丈之外,有一点风吹草动,也休想瞒得过他的耳目,
就是一片落叶,也会听得清楚看得明白。
  如今,竟然有人在他身后喝止,居然事前毫无所觉,岂不是天下怪事。
  贾人业口中叫着,放眼搜寻。
  这时,才看出,烟雾弥漫之中,一个俏丽的白衣宫装女人,正在自己先前立身之处,常
玉岚躺着的石碑之前,正在将一粒药丸纳入常玉岚口中,并不理会也不搭腔。
  这个白衣女人像是来无影去无踪,简直神乎其神,不知来自何时,来自何处。
  别人来到身后,自己浑然不觉,等于是栽了个大跟斗,因为若是敌人,自己的命可能已
断送掉了。
  喝问不答,乃是目中无人,根本没把喝问之人放在眼内。
  “活济公”贾大业当然忍不下这口气。
  他一摆手中蒲扇,凌空虚渡,跨步而前,像灵猫似的落实在白衣女人身前五尺之处,沉
声道:“我问你听见没有?”
  白衣女人连头也没抬,转身移动一下,弯腰将另一粒碧绿的药丸,塞进费天行的口中。
  贾大业更是觉着老脸挂不住,蒲扇一扬,大声吼道:“你是哑巴!”他口中吼着,人也
不自觉的跨前一步,扬起的蒲扇,几乎接近了白衣女人的鬓角。
  白衣女人此刻才仰起脸来,娇声道:“贾老疯子,你想动手?”
  贾大业面对白衣女人,忽然神色一变,急忙收回蒲扇,肃容躬身退了半步,一改嘻嘻哈
哈的口吻,低声道:“原来是夫人,小的放肆,不知不怪。”
  百花夫人螓首微颔,低声道:“亏你还认得我。”
  贾大业十分腼腆的道:“夫人,昔年寄食门下,衣食住行,哪一样不是夫人的恩赐,大
司马他……”
  百花夫人以手示意,阻止了贾大业的话,也微有戚容的道:“树倒猴狲散,当年的事还
提它干什么?你大哥他可好?”
  贾大业应道:“多承夫人下问,大哥顽健,我们自拜别之后,深隐荒山,本来不打算再
出扛湖,只因……”
  “接到了武林帖子。”百花夫人接着说。
  “是!”贾大业连连点头,“大哥要我先出来打探目前江湖的形势,再决定行止。”
  百花夫人喟叹了一声道:“你兄弟虽然各有怪癖,但都算一位高手,不世武功,老死泉
林未免可惜。”
  贾大业道:“可是,再想追随当年大司马那样的主子,又到哪里去找?等闲之辈,我兄
弟也不屑去侍候。”
  百花夫人道:“天下之大,英雄辈出,你兄弟也不必太固执。”
  贾大业抢着道:“夫人,现在好了,我们愿意听夫人的驱策,为夫人效劳。”
  百花夫人微微展颜一笑道:“驱策不敢,眼前可真有件事请你代劳。”
  贾大业色然而喜道:“夫人吩咐!”
  百花夫人指指地上躺着的常玉岚同费天行道:“这两人中了七彩烟毒,我灌了他们解药,
但也要七天七夜才能去尽体内余毒,在余毒未尽之前,绝不能丝毫用功行气,否则终身难以
根绝。”
  贾大业道:“夫人要我在此守他们七日七夜?”
  “不!”百花夫人道:“怎能让他们在风吹雨打日晒夜露之下躺七天七夜。”
  “那……”
  “林外有一辆轩车,还有五百两散碎盘费,烦劳你送他二人去一趟金陵。”
  “金陵?”
  “路程恰好是七天七夜,一路上你辛苦点,不要借宿,不要住店,这二人有仇家,也有
敌对高人,可全仗着你了。”
  “夫人放心!”
  “到了金陵,送到金陵世家,他们的毒也痊愈了,你的责任也完了。”
  “就这么着,夫人,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就不多言谢了。”
  “夫人,你这简直是骂我老疯子,也叫我消受不起,还谈到谢字吗?”
  “交给你了!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百花夫人语落,白色长袖微拂之下,人已飘然远去,像一阵清烟。
  贾大业喟然一声长叹,眼望着百花夫人去处,久久如一尊济颠石像。
  良久,他才将费天行驼在肩上,双手捧着半软半僵的常玉岚向荒坟外大步走去。
  林外,果然停着一辆轩车,整洁宽敞的大车,酱色遮阳,枣红骏马。
  贾大业将常、费两人放在篷车软铺之上躺好,自己坐上车辕,长鞭“巴哒!”一声划空
脆响,枣红马洒开四蹄,向官塘大道绝尘而去。
  一阵浓烟似的浮尘,扬起老高。




卧龙生《桃花血令》
第十九回 百毒天师

  白浪滔天,风狂雨骤。
  一艘艘渔船,都找个避风所在,泊在靠岸的隐蔽之处,渔人乘着这个难得休歇的日子,
在蓬舱里睡个饱。
  巢湖,就是这么怪异的一个泽国,涸水期沙洲处处,芦苇丛丛,潮满时草长平湖,漫淹
数百里,无边无际的看不到尽头。
  湖上平时的点点帆影,此时完全看不见了。
  然而,狂人堡的大厅,火灾后焕然一新。
  司马骏坐在首席上,高举白玉酒杯,满脸堆笑,殷勤的朗声道:“纪兄,小弟不管你怎
么想法,我们可是金兰之交,情如手足的好兄弟。”
  “黑衣无情刀”纪无情满脸愁容,紧皱双眉,勉强的端起面前半杯酒道:“小弟惭愧的
是杀家血仇在身,此仇一日不报,心中一日不安。”
  司马骏连连点头道;“当然!杀家焚宅,南阳世家如今只剩下你纪兄一点薪火,还是要
保重。常言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在一旁打横陪坐的江上碧关心的道:“西门怀德绝口否认,难道说那枝三角祖师令旗,
果然是假的不成?”
  纪无情微微颔首道:“依情况判断,极可能是有人嫁祸江东。”
  司马骏的眉头一掀道:“嫁祸江东?无情兄,假若真的有人嫁祸,这件事就麻烦了。”
  “麻烦?”纪无情道:“司马兄的意思是……”
  司马骏道:“杀人放火之人,有此能耐,有此胆量,有此狠毒,为何要嫁祸他人呢?”
  纪无情道:“要挑起我与昆仑门的火拼。”
  不料,司马骏胸有成竹的不住摇头道:“依小弟看来,这事不是如此单纯。”
  “司马兄的高见?”
  “凶手的对象不止于纪兄与昆仑门。”
  “啊!”
  “恐怕存心点起中原武林的一把火。”
  “目的何在呢?”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渔翁是谁?”
  “这就是我们要追查的。”
  司马骏将面前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略一沉吟道:“纪兄,依小弟看来,昆仑门没有这个
胆量,同时,也没有理由。再说昆仑门泥菩萨过河,在武林中自身难保,岂敢再惹事生非,
在两大世家之一的南阳找碴。”他一面说,一面窥视着纪无情。
  纪无情低头沉思,倾听到这里,不由道:“依司马兄之见?”他疑望着司马骏,接着又
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小弟实在想不通是谁这等心狠手辣?”
  司马骏道:“我认为这是一桩天大的阴谋,也是有计划的行动。”
  纪无情叹了口气道:“唉!小弟就不懂了。”
  司马骏淡淡一笑道:“宇内武林可能从此就是多事之秋,纪兄难道看不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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