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玉立现神清气爽多了，听了这话便道：“别人说什么，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自个儿过自个儿日子吧。凌霜，你让小丫头提了水，把刚才二太太站过地方用水冲冲。那气味，我真没办法忍受。”
王嬷嬷听见了信，也忙赶了过来，又怕自己身上有不干净气味，冲撞了梅玉立，只得站门口，道：“我大小姐，你这又是怎么啦？好不容易到了家，我刚坐稳，便听到小丫头来报信，说你不好了，又中了什么邪。傲雪，你怎么没请大夫来看？”
傲雪道：“也没什么。妈妈，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小姐毛病儿，她闻不得那些不干不净气味。也不知道二太太屋里有什么，我们大家都没闻出什么来，偏大小姐就受不了了。连坐也没坐，就一路吐了回来。真是邪了门了！”
王嬷嬷听了，想了想，道：“大小姐是洁净人儿，那些地方还是少去吧。二太太屋里事，我们这些下人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等老爷回来了，跟老爷说说，让他提醒二太太把屋里收拾干净，别招了一些邪气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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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撞浊气大小姐生病赞绣工小姊妹谈心3（）
梅玉立皱了眉，默然半晌，才道：“妈妈，这些话也别跟爹爹说了。爹爹外面已经很辛苦了，回了家还要听这些烦心事，那不是我们做子女应该孝道。爹爹好不容易回一趟家，况且马上就过年了，我们大家都高高兴兴，让爹爹心里也舒坦一些。这才是我应该做。”
傲雪道：“那小姐不是太委屈自己了吗？老爷回来了，你还不得常要到上房去请安，那里你还能呆得住？”
梅玉立道：“我们自己想法子吧。就说我受了些风寒之气，不大出门，那个地方也就少去了，偶尔去，也把那锦垫遮上，也许就混得过去了。”
王嬷嬷门口听了，叹息一回，也不回家去了，只旁边自己房里歇息去了。
梅玉立折腾了一番，也觉有些困倦，便躺软榻上打了一个盹。忽听得门口有响动，便睁眼一看，只见一个小丫头伸头，便问：“什么事？是不是老爷要回来了？”
“不是，是二小姐来了，让我看看您睡着了没有。”
“哦，请二小姐进来呀。你真是糊涂了，便是我睡着了，也该叫醒。”梅玉立忙道。
“姐姐，你不用怪她。是我让她别吵醒你，谁知道还是把你吵着了。”梅玉节进了房中，轻声为小丫头辩道。
梅玉立忙起身拉了梅玉节手，一齐坐榻上，道：“你随时都可以来，怎么能说吵着了呢？”
梅玉节低了头，并不说话。
梅玉立便问：“二娘做什么？”
“她正安排下人准备爹爹回来要用东西。厨房这会儿也正忙着办席，给爹爹接风呢。我见她忙，没功夫管我，我就到姐姐这里来看看了。姐姐，你没事了吧？看你脸色不好，吐成那样，我这心里……”梅玉节有些说不下去了。
“姐姐已经没事了。可能是路上受了些风寒，歇一歇就好了。姐姐这些天没家，你还好吧？做了些什么活计？”
“也没什么。姐姐没家，娘也不大管我。她自个儿常要跟何大爷一起算帐，把我丢一边，让我跟丫头们一起绣花。姐姐，你看，我绣这对鸳鸯好不好看？”梅玉节说着，便从袖中取出一方锦帕，展开给梅玉立看。
梅玉立看了，夸奖道：“妹妹手真巧，这鸳鸯就如活一般，可比我们外面买那些绣品可强多了。”
梅玉节有些不好意思了，羞涩地道：“姐姐可别是为了安慰我，才这么说吧？这东西哪里就像你说那样好了。”
梅玉立认真地道：“这是真。妹妹，姐姐可不骗你。姐姐也想有你这双巧手，能绣出这么好东西呢。只可惜，姐姐亲娘死得早，也没人教我做这些。便是有人教，我这笨手笨脚，也学不会这些。”
“姐姐才不笨呢。我还真羡慕姐姐，从小跟着爹爹和大娘学了读书写字，还能写诗作文章。我除了绣一点子东西，却是什么都不会。姐姐也可以随了爹爹到外面去，长了不少见识，还能住山上，想到哪里就到哪里。”
梅玉立想了想，道：“妹妹，若你也想学写字，以后就到姐姐这里来，我教你，好不好？你也可以教我绣花，好不好？”
“真？那太好了！”梅玉节眼里闪出喜悦兴奋光芒，但转瞬便又暗淡下去，“我娘是不会让我到你这里来。她一直都把姐姐和大娘看成仇人，大娘都不好些年了，她还记恨着这些。虽然你们都不说，但我是知道。”
梅玉立也默然，然后才道：“二娘心胸是狭隘了些，但*你心却是真。不管她对你说什么，你都顺着她一些吧。只是她没空管你时候，你可以悄悄地来我这里，好不好？”
“嗯，姐姐不嫌弃我，我就很知足了。”梅玉节顺从地点头答道。
“唉，妹妹，姐姐怎么会嫌弃你呢？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是这样美丽善良一个孩子，又那样心灵手巧，姐姐*你还*你不过来呢。”
一个小丫头进来禀道：“何大爷回来了，说老爷已经到了城外，晚间就会到家了。”
梅玉立便问：“何大爷本就是去接我爹，不跟我爹爹一道，怎么先回来了呢？”
小丫头答道：“何大爷说老爷怕小姐和太太担心，便让他先回来给你们报平安。另让二太太拿什么东西出来，预备着要用。”
梅玉立也便不再问了，自和梅玉节说话玩耍。
上房彭氏屋里，却是另有一番谈话。
“仁全，大房里那丫头好似看出什么来了，你说，要是她把我们事说给老爷听了，我们会怎么样？”
“二太太，你慌什么！你是这后宅一家之主，那丫头不过是一个没见过世面女孩子，还能大过你去？还能造你反？老爷常年不家，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还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等老爷走了，看我不把那丫头整死，也显不出我手段。”
“整死她也是等老爷走了以后再说，眼前你说怎么办吧。”
“二太太，你也太沉不住气了。那丫头也很少家，家里事情也都不是很清楚，家里下人们也不敢跟她说什么，她哪里就知道我们事了呢。便是有所怀疑，也没有真凭实据，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玉节那丫头好像知道我们事情，若是她告诉了玉立那丫头，那不是就糟了吗？”
“呵呵，玉节还小得很，平日里从来也没出过门，男女间事，她根本就一窍不通，哪里就明白我们做了什么呢。”
“保不齐也有人告诉她呀。”
“这一点你放心，她身边丫头婆子都是我人，谁也不敢透露一点风声。”
“哦，这样我就放心一些了。可是，这老爷回来了，我心里还是有些发慌。”
“别怕，有我呢。老爷一门心思那些古玩玉器上，哪里会理会这些不相干事呢。便是家里死了人，只要不是他亲闺女，只怕他也不会动一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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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慈父远归赏得珍玩贵宾莅临借机欲见1（）
“我就恨他这一点。他那眼里，除了大房那丫头，谁也没他眼里。幸好大房那女人死了，连着她肚子里儿子也死了，不然我和玉节永远也没有翻身日子了。”
“二太太，你还得感谢我这个大功臣呢。要不是我让人把大太太保胎药换成堕胎药，事情也就不会朝你想那样进行。”
“你还想怎么样？我都把这个家都交给你了，连我自己也交给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感谢你？仁全，我可是一心一意地对你，你可不能辜负我这片心啊。”
“好好好，我都知道，你是我心肝宝贝。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我们两个嘛。你舒坦了，也就是我舒坦了。你要什么，我都帮你弄了来，你说，我对你好不好，心不心？”
“算你有良心！我也没算白跟了你。只是如今这府里，还不是你我两个人说了算。仁全，你说，大房那丫头该怎么对付她？”
“这个嘛，以后我再想办法对付她。眼下要紧还是把老爷哄好了再说。让他把房产地契什么交出来，等以后老爷归天了，我们也不愁下半辈子依靠了。”
“老爷现正当壮年，要归天还早呢。仁全，你想也太远了。”
“不远，不远。你还没看见老爷，这么些日子不见，老爷已经老多了，身子骨大是不如前了，老是咳咳喘喘，不然也不会这么些天也赶不回家。听说路上也病了一场，躺了些日子，现下还好了一些。我看，老爷日子也有限得很了。”
“真？”女人默然了半晌，才道：“仁全，我和老爷好歹夫妻一场，他身体有病，我也应该一心。老爷家时，我们行迹还是收敛一些好，不然闹出什么事来，只怕我们如意算盘也会落空。仁全，你说呢？”
“这个自然。二太太，我都听你吩咐。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好了。二太太，老爷让你把他那件灰鼠貂皮斗蓬拿出来，让我带过去他披披。这晚间寒气越来越重了，他有些受不了了。”
“哦。”女人顿了顿，才道：“看来老爷身子真是大不如前了。真是衰了！四十来岁年纪，就禁不住这些寒气了。”
“对了，老爷还说，把书房收拾了，他有好些东西要书房归置。”
“不用说，一定又是些什么古董宝贝吧。他是专跟那些死人东西过日子。”
“二太太，您也别抱怨了。那些东西是好东西，值钱得很，只要老爷归天了，那些东西还不就是我们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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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老爷车大门外了！”
梅玉立和梅玉节刚出房门，便见凌霜匆匆跑来禀报。姐妹俩也忙步赶到前院。到仪门前，便看见梅国栋由仆从搀扶着进了大门。
“老爷！”
“爹！”
“爹！”
家里三个女人都迎上前去。男仆们退下，彭氏和梅玉立一左一右分别扶住了梅国栋，只有何仁全和一些婆子丫头跟着。
“爹，您这是怎么啦？脸色怎么这么差？生病了吗？怎么不早些回家呢？”梅玉立担忧地问。
彭氏也道：“老爷，我听何管家说，你外面病了一场。你离家时候，我是怎么提醒你？出门外，要当心自个儿身子，可你就是不听。你看，自个儿受罪不说，还让家里人也担心。”
梅国栋笑道：“没事，没事。谁没个三灾俩病。我这不是回来了嘛。这次回来，我就跟州府衙门告假，家好好养一养，正好也能陪陪你们。我还不老，养一养就好了。”
彭氏顿了一下才道：“那就好。老爷这次总算是想通了，能家多住些日子，把家里事务也能多管管多交待，也免得我家里好些事情安排不过来。”
梅国栋道：“不是有老何帮你管着吗？他管理帐目很有一套，让他帮着你，我是放心。老何，你说说看，二太太还有什么没搞清楚？”
何仁全忙走上前来，躬身道：“老爷，二太太很能干。帐目上事，小人说上一遍，二太太就记住了。老爷，二太太是自谦呢。老爷，您放心，这以后您再出门，家里所有帐目交给二太太，二太太也不会出忿子。”说完，偷眼瞟了彭氏一眼。
彭氏心里明白，转过目光，脸上带着微笑，只管嘱咐梅国栋脚下当心走好。
梅国栋高兴得呵呵直笑，道：“好好好，这样我就放心了。老何，这以后你就多出点力，帮着二太太把这个家管好了，我自然是不会亏待你。”
梅玉立和梅玉节年纪也还太小，也听不出有什么不妥，但跟身后王嬷嬷却暗中撇嘴，心道：老爷可真是糊涂了，连这两个狗男女这么明显心思都看不出来，这可怎么是好？如今这个家里都是这两个人把持着，我虽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可小姐还太小，还不能跟她说明白这件事。告诉老爷吧，老爷身体不好，知道了这种事情，说不定会气出毛病。并且，即使说给老爷听，老爷也不一定会相信我这个老婆子话，别下人也不会帮我说话。还是先忍忍吧，等小姐长大一些，明白多事理了再说吧。
一家四个人暖融融暖阁里一起吃过饭，彭氏道：“老爷长途劳累，早些歇息吧。”
梅国栋道：“你和玉节先歇着吧。我跟玉立还有事情要办。”
彭氏有些不悦，却也只得道：“老爷，有什么事情明天再办不好吗？老爷本来身体就不好，还不知道好生将息，却还做那些于身体一点好处也没有事情。”
梅玉立也道：“爹，您累了，先歇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吗？”
梅国栋笑道：“你不用担心，爹不累。玉立，爹带了好些东西回来，一定要让你先看看。你肯定会喜欢。来，我们到书房去吧。”说完，牵了梅玉立手，一起往书房走去，丢下彭氏和玉节后面眼巴巴地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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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慈父远归赏得珍玩贵宾莅临借机欲见2（）
彭氏气恨恨地对玉节道：“你看，你爹就是偏心眼。他眼里就只有你姐姐一个人，哪里有我们娘俩！”
“娘，爹肯定是带什么古董回来让姐姐看，我们又不懂，我们去又做不了什么，所以娘就不要把这些放心上了。”
“你懂什么！你爹带回来都是好东西，都是值钱，他这样宠你姐姐，他以后肯定会把那些东西给你姐姐，你什么也得不到。到时候你嫁人，一点儿值钱东西也没有，人家谁会瞧得起你！玉节，你还小，还是听娘一句话，你也跟着你爹和姐姐学一学这些本事，让你爹把心肠也略移一些你身上啊。”
梅玉节低了头，低声道：“娘，我只要能绣绣花儿就好。我没有姐姐鼻子那样好。姐姐说过，她辨别那些古董，都是靠鼻子闻出来，她说不同地方，不同年代古董气味是不一样。”
彭氏有些泄气：“唉，你这个没出息丫头！你爹辨别古董总不是靠鼻子吧，你就不能学学你爹本事？”
“娘，我……我……不喜欢那些瓶瓶罐罐东西，我喜欢绣绸面上东西。”
“我呸，你就这么个德性！扶不起刘阿斗！我生了你这么个窝囊丫头，算我倒霉！算了，天色也不早了，你自个儿回去绣那没出息花儿吧，我也乏了，回去歇着了。你爹要这么作死，那是他事，我也不管了。他们*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说完一扭身，自顾自回房去了。
梅玉节呆立了半晌，才怏怏地回了自己闺房。
梅玉立跟了父亲到了书房，只见外间摆了一个大箱子，上了锁。梅国栋道：“这就是我外面收集一些宝贝，你来看看，可有没有赝品。”
梅玉立道：“爹爹眼光是不错，女儿只能是来欣赏欣赏，也做不了什么。”
“也不是这么说，爹这些日子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只怕有人拿假东西来糊弄爹呢。来，爹知道你喜欢品茶，专给你收集了一些茶具，你来看看。”说完，便从怀里拿出钥匙，把锁打了开来。
“爹，我们先到里面去吧，让傲雪和凌霜把东西一件件拿上来看，好不好？”
“好。我们进去吧。”梅国栋知道女儿习惯，点头道。
傲雪把上面一只锦盒拿出来，拿进书房内间桌面上打开。一只有耳闪绿陶杯呈现了出来。
梅国栋道：“中间人说，这是苏东坡后人拿出来，是真藏品，我也见这东西不凡，正好给玉儿喝茶用。”
梅玉立把杯子拿手上细看，只见镌有“瓜分小比隽ナ樽郑碛行∽帧敖渫妗保蝗c钟惺帧澳嵛迥晁脑率詹孛忌剿臻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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