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极品婆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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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极品婆婆-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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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的早上,梁曼娇起床,头晕脑胀,身子软绵绵没有一点力气,她很想请假休息一下。她想起附近的大姐。大姐和她不同,读书时勤奋努力,考取了令人瞩目地工业大学,随即分到一个中央直属大企业做了技术员。

好像有很久没有和大姐联系了。

好像是因为那一次,剧团送戏到厂里,正好是大姐那个厂子。演出完后厂子里的领导请客吃饭,有厂长副厂长科长什么,席间副厂长知道了她的姐姐梁曼亭也在这个厂子里,便叫了梁曼亭和她丈夫一起来。

梁曼娇本有些不愿意。她知道这个姐姐的脾气,死板又固执,一见面就老是要说道她,让她多读书多学习,不要成天沉迷于打扮。果然姐姐来了后有些沉默,特别是她和厂长副厂长一行人干杯的时候,那两只眼睛简直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身上,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喝到一半的时候,桌上气氛空前热烈,副厂长举杯邀请梁曼娇为他们来一段《贵妃醉酒》,并说这是厂长的最爱。这一次来演出厂长非常热情。不但送了她时下流行的羊毛衫,还承诺要好好重用梁曼亭和她丈夫,梁曼娇推辞不过,也就站起身来曼声表演。

孰料大姐的脸色更加难看,一声不发吃东西,而大姐夫更是起身走开。

一曲终了。席上掌声雷动,梁曼娇含着微笑,正要坐下,厂长就在这个时候过来,大声笑着:“太好听了,来,小梁,我们合个影……”

她一向和观众,特别是有头有脸地观众合影惯了。当下微笑着摆出矜持姿态。厂子里的宣传干事拿着照相机在对面摆弄,笑道:“厂长,您再过去一点。对,头稍稍偏过去一点。厂长您来点无敌的笑容……”

摆弄姿势的时间稍稍长了点,她发现有只手悄悄在身后爬,到了腰部,接着往下。

她不动声色往旁边挪了挪。这一切尽收大姐眼中,一张照片拍完,大姐忽地站起来,“曼娇啊,我想回去了。你很久没去我们家了,志天很想你呢,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她有片刻犹豫。因为她正和厂长谈到买电视机地事情,厂长说他有关系可以买到日本原装进口的电视机。那年月,电视机很稀奇,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而且她还想帮姐姐也买一台,虽然姐姐嗦,但是小志天很喜欢看电视。她对这个侄子一向爱护有加。总希望别人有的他也有。那天小志天给她打电话来,稚声稚气说:“小姨,我天天去邻居家看电视,可好看了!”

“姐,你有事就先走吧!”她微笑道。

就在这晚的酒席上,她谈妥了两台电视机。厂长拍着胸脯向她保证一定托人买两台日立电视机,而且是内部低价。她盘算着,她地宿舍里已经有一台,这两台电视机一台给姐姐。一台给还在老家地母亲。

酒席上略略多饮了两杯。她有些头晕,厂长“好心”问她要不要在厂招待所休息。她明白这好心后面有什么,很技巧拒绝,只答应让汽车送到剧团门

下车后凉风一吹,她清醒许多,朝宿舍走去。这时候她看见她宿舍门口站着两个人,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姐夫。见她回来,姐夫自觉往一旁去,说道:“我想出去走走,你们姐妹聊!”

她明白姐姐要聊什么,昂了头,不耐烦道:“进来吧!“

开门进去,她径直去躺在床上装睡,姐姐走过来看看她红晕的脸,叹口气,走到脸盆前拧了毛巾过来给她擦脸,缓缓道:“曼娇,你也该注意一点了……”唠唠叨叨,讲着一大堆大道理,她终于忍不住,腾地翻身起来,“我怎么了,我怎么了?”

这天晚上照例爆发了争吵,到最后姐姐气得发抖,“你怎么听不进去我劝啊,你迟早要吃亏地……”

“那是我的事,我不是过得比你还好?”她反唇相讥。

姐姐气得发抖,“好,好,好,你能耐,你就这样下去吧……”

她腾地一下打开门:“你该回去了,太晚了志天会找你的!”

姐姐抹着眼泪走了,姐夫在门口叹气道:“早就叫你别来,她那脾气,能听得进去别人劝告吗?自己找气受!”

“她是我妹妹……”姐姐哽咽道。

这一次争吵后,梁曼娇很久没有和姐姐联系,姐姐打电话来,她也淡淡说句:“我正在忙,什么事以后再谈!”

现在梁曼娇想起来,眼泪忍不住哗哗流,姐姐说得对,她果然尝到了苦头了。她写了个请假条,不愿意自己去递,习惯性叫了声:“鲁娜!”这时她才想起来鲁娜已经成了她的敌人。她满腹辛酸,只好自己朝办公室去。临到办公楼下,就看见一张明晃晃的大字报。

很宽很大,很吸引人眼球的大字报。

漂亮的楷书,她认得这个字体…………鲁娜是个书法爱好者,写得一手好字。

漂亮地楷书,端正的楷书,写满了雪白的大字报。大字报有个醒目地标题…………妖妇!下面是条理清楚的罪行,第一条就是企图勾引领导……

梁曼娇一阵天旋地转,紧紧抓住了身旁的树,这才没有倒下去,待要定睛再看,画报上的楷书已经变成一个个小蝌蚪,拖着尾巴,邪恶的,漫天游来……

“打倒妖妇狐狸精梁曼娇……”身后想起一声高呼,她恍惚想:鲁娜这嗓子中气好足,看来指导是发挥作用了……

“把狐狸精妖妇梁曼娇拖出去亮相……”有更多的声音响应。

她被拉到戏台上,她再次做了主角。只是这一次的主角没有太多台词,龙套们也空前活跃,她的戏服凌乱而怪异,头上带着一顶奇怪的凤冠…………高帽子!

她在泪流满面中渐渐转为麻木,最后是任人厮打。书记娘子地家族人多力量大,来了一大堆三姑六姨,表哥表姐堂兄堂妹主持正义,在认清妖妇本质的贴身检查中,她被扯头发扯衣服吐口水,更有一些辨不清的手袭胸袭屁股……

她轰然倒地。

台柱子换成了深明大义的鲁娜。

外篇之曾经沧海第四节:曾经沧海难为水

梁曼娇被调去鲁娜的龙套位置,在后面提着灯笼演宫娥。鲁娜在前面曼声唱:“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古筝筝然拨动,鲁娜拖着嗓子有些变调唱:“奴似嫦娥离月宫……”

“滚下去,这样的嗓子还敢演杨贵妃……”台下起哄。

梁曼娇在后面提着灯笼微微笑了。

台下有双眼睛静静盯着她。

以前做主角的时候,太多眼睛关注,她根本感觉不到某个人,这一次在后面当宫娥,却是极少人注意的。于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这道目光。她回瞧过去。第一排的边上坐着个年轻男子,斯文儒雅,安静瞧着她。

这人有些眼熟,她想。

“噢噢噢,滚下去,破锣嗓子还敢演杨贵妃……”观众还在起哄,鲁娜恼羞成怒,到后台的途中狠狠推了梁曼娇一把,梁曼娇跌倒在地,以前的好姐妹们一个个从身边笑着走过。

她一瘸一拐走出后台,门口倚着那个男子,上前搀住她。她轻轻挣扎一下,那男子微笑,说道:“我一直喜欢看你演出!”

自从台柱子梁曼娇蜕化成妖妇以来,已经很久没有戏迷追捧了,她默不作声。那男子又说:“这里有几节台阶,我扶你过去。”她待要自己走,却发现脚已经高高肿起。

送她到宿舍门前,她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那男子放手,只说了句:“你的脚肿了!”转身就走。她苦笑,吞回已经在嘴里的谢谢。一个妖妇,别人躲还来不及,这样帮她已经很不错了!

脚肿得厉害,她拐着倒了开水,用毛巾热敷。有人敲门。她已经学会保护自己,沉声问:“谁?”

“我给你买了跌打药酒……”刚才那个男子地声音。

她把门打开一条缝。警惕看着他。那男子却没有要进来地意思。只在外面把药酒递给她。“扭伤处不宜热敷。先用冷毛巾冷敷。然后擦药酒。一天三至四次。”

“多少钱?”

“好好休息。注意不要脚太用力!”他说完。轻轻拉上门。

梁曼娇握着药酒瓶子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她回到床边。慢慢涂抹红肿地地方。她慢慢想起来:剧团附近没有药店。要买这瓶药水要拐过几个街道。难怪他有些微微气喘。一定是跑着来回。

这以后地日子里。她在戏台上便常常看一眼第一排地座位。那男子依然常坐在那里。她在回宿舍地路上也常看见他。他并不上前打招呼。只是淡淡微笑。随即走开。

他不主动来接近她,梁曼娇也就作不认识状。最近她的日子很不好过。书记娘子仍然虎视眈眈看牢她,生怕她再私下再去“提高思想”。而鲁娜却是个思维慎密地人,为了捍卫好不容易到手的第一主角,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这天在后台,她卸妆后又接受了以前的姐妹们委派的打扫卫生的工作,做完已经有些晚了。这几天正遇上那个,她有些腰疼,关了灯在黑暗里坐着歇一会

漆黑的后台,只有前面门口亮着一盏昏黄地小灯。

不知道坐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在前面窃窃私语。声音很小,几乎听不清讲什么。她站起身来,准备回宿舍,这时候她听见三个熟悉的字眼…………梁曼娇。每个人对自己的名字都很敏感,所以虽然模糊,她也清晰辨别出自己的名字。她轻轻走近凝神静听。

那两人谈话的内容一字不漏传入耳朵。

一个声音是鲁娜,平时她的声音总是娇柔带点嗲音,这时候却是又凉又薄,像一块锐利的刀片。她冷冷道:“昨晚我让你去贴大字报,你怎么又没去?”

另一个人有些惶恐,急急辩解:“娜姐,我真的去了的,这几天晚上我都去贴了!”

“哦,”鲁娜地声音在冷笑,“那我怎么没看见呢?你是不是睡着了梦里去贴的?”“我真的有去贴,今晚我又去……”这一下梁曼娇听出来了,是剧团打杂地小严。最近做了电工。都说小严送了书记不少肥鸡肥鸭。这才当上无所事事的电工,白天休息得好。晚上自然很适合出去做点别的。

“这个给你,拿去照着抄……”

“娜姐,昨天那张草稿还在我那里!”

“照这个抄,记着,字写大一点,醒目一点!”鲁娜吩咐。这张草稿经她反复修改,已经非常完美,倘若贴出来,对梁曼娇的打击将是巨大的。她满意笑了,再次嘱咐:“记住,今晚一定要贴上。”停顿一下,意味深长道:“最近梁曼娇的日子过得太好,薛姨很不高兴……”

…………薛姨不高兴,后果很严重!小严忙点头,“我一定去贴,我一定去贴!今晚十二点我去贴!哎,不对,我前几天晚上真的有去贴的……”

梁曼娇在后台冷汗淋漓,待到前面两人走后,她方才脚一软瘫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半日,她渐渐恼怒起来。鲁娜,竟如此狠毒么?已经踩着她爬上去不说,还要将她置于死地而后快?还有那个该死地胖婆娘,该死的道貌岸然的书记……

她心里生出无穷的恨来。这个恨和往常的不一样。小时候和姐姐抢糖吃,姐姐没有迁就她,她给姐姐一巴掌,母亲看到了教育她,那时候她挺恨姐姐的,可是一会儿就忘了,依然跟在姐姐身后到处跑。长大以后别人比她强,她有些恼恨,想要超过他们,那也不是这种扎根心底的恨。就像一根尖刺。深深扎进心底,越扎越深,扎进骨子里,再也取不出来,是彻骨的恨。

这天晚上她睡不着,翻来覆去想着怎样“报答”这一干人。十一点的时候,她摸黑起床。穿好事先准备地一件黑色衣服。夜幕下,不起眼的黑影静悄悄走过后院,从后面一道小门出去,绕到剧团的前面。她在一个僻静的角落里安静站好,对面就是剧团的画报栏。

此时是春天,春寒料峭。深夜的寒风简直刺骨,她缩着脖子站在角落里,不跺脚,也不动。站了很久,眼睛已经充分适应了黑暗,她忽然发现前面走来一个身影。梁曼娇小心地往阴影里再缩了缩,那人影从剧团画报栏走过,并不停脚,继续向前走。渐渐就要走到她这边。梁曼娇着急起来,谁知那人走到离她不远地地方,忽然四下一看。随即闪进一棵大树后。那动作快如闪电,几乎没看清,那人就一闪而没。

他是谁?梁曼娇忐忑起来。

那人并不知道她在这边,兀自躲在树后,也像她一样一动不动,她简直要怀疑那是树的一部分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剧团的门口出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四下张望,径直奔向画报栏。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卷,放在地上,随即开始在画报栏上边涂抹,动作非常娴熟,显然这个动作已经做了不止一次。

很好!梁曼娇噙着冷笑想。小严和自己并没有深仇大恨,却这样不遗余力,她开始在脑海里搜集自己所知道地小严地家庭、工作以及一切资料。

黑影张贴完毕,退后几步看看,似乎还要检查一下贴得正不正。光这样还不够。大约是想到前几晚的失败,他还在四周走了一下,看看没有可疑地东西,这才心满意足回去,回去的时候甚至得意地吹了声口哨,又马上闭嘴,四处望望。

不要脸的东西!梁曼娇几乎想立刻扑出去掐着小严的脖子喝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害自己,而且这样高兴?可是她没有动,树后那人还在那里呢!他到底是谁?是不是鲁娜留下的伏兵。等她一出来。就立刻揪住她对她不利,反正她是妖妇。半夜在街上游荡算不算一个够有力的丑闻?

梁曼娇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死死盯着那张大字报,目光里流露出熊熊火焰。她真希望这火焰是真的,就像红孩儿嘴里能喷出三味真火一样,把那该死的大字报烧掉,烧得不留下一点灰烬。

树后的人仍旧不动。梁曼娇也不动,就这样僵持好久,她看见剧团门口又出现了一个黑影。这个身影明显比先前那个苗条,脑后拖着根大辫子,显然是精明地鲁娜。

只见鲁娜先去画报栏看了看,然后便在剧团四周仔细查看。梁曼娇不由暗自心惊,庆幸刚才没有立刻冲出去撕大字报。鲁娜检查一圈,终于不放心回去,回剧团不到五分钟,再次伸了头出来检查,见外面还是一片宁静,这才彻底放心回去了。

树后的人还是不动。

…………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要做什么?身子冻得冰凉,梁曼娇也彻底冷静下来了,冷酷想:大不了一晚上不睡,也要守到最后撕下大字报。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人却动了,一动就非常快,眨眼就跑到了画报栏前。梁曼娇不由冷笑:果然是鲁娜安排了冲着她去地,嫌一张不够,还要再贴一张?

但是她马上知道自己错了。那人到了画报栏前,三下两下撕了大字报,卷成一团放在地上,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带子,把大字报装进袋子。他四下张望,提了袋子就跑。

难道不是鲁娜的同伙?梁曼娇迷惑了。她隐藏得很好,那人不知道她在暗处,拎了袋子走过她身边,她蓦地闪身出来,那人吓了一大跳,待得看清楚是她,不由微笑起来。

“是你……”她惊叫一声,那人点头,正待说什么,忽然一把拉了她闪进暗处。

剧团门口,鲁娜的身影去而复返,见大字报已经消失,不由暴跳如雷,跳着跳着忽然摔了一跤,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这边,梁曼娇忍不住笑得花枝乱颤,嘴上轻轻按上一只手,却是他的手,温暖干燥。她一怔,再也笑不出。然而却有什么在心底颤抖起来了,像羽毛,微微颤抖,她忽然有种奇怪的念想,俯首在那手上轻轻咬了一口。

这一下,却是身后的人微微颤抖起来。那只手待要拿开,却又舍不得,他忽然像生出九百九十九只手来,每一只都不知道放在哪里。

鲁娜还坐在地上,在恶毒咒骂。很恶毒的词句,听了的人都需要洗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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