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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不能似寻常人一般敲门?”
“多累得慌。”娄立冬吊儿郎当地,自己倒了水喝。
“说吧,看到什么了?”他托娄立冬盯梢,定是有发现了才来。
“我家兄弟确是看到些事。昨日近黄昏时候,有一人悄悄进了神算门,他卦室呆了一会后便离开了。我家兄弟去瞄了一眼,卦室里头笔墨纸砚摆开了,但上面没留字,暗格里也没有留信。”
“之前呢?”
“之前何事?”
“之前暗格里可有信?”
“那就不知了。”
“那神算门顾康当时何处?”
“与翠山派罗衣门几人喝酒去了,一晚上都没回来。”
冉非泽想了想,这果然是个缜密人。他用暗格传信,这样既知道了消息,传信人又有了不场证明。这般便没人能把他们联系一起。他那写了信,却没留暗格,看来是带走了。或许就是那个什么“亲*”那信,贴布告墙上。他另找人贴去了,或是他自己贴?
“那人从卦室出来后,去了何处?”
“镇里头绕了一圈,我家兄弟怕暴露了,没跟太近,便跟丢了。”
冉非泽皱眉头。
娄立冬很不满:“哎,你这是何态度?我家兄弟也很辛苦。对方太贼,不好跟。话说你何时帮我铸鬼手,我跟你无甚情意,帐可是要算明白了,不能白帮你干了。还有,你对我态度也得好点,还有……”
“那人瘦高瘦高?”冉非泽直接打断他废话。
“对啊。”娄立冬也是知道苏小培那番推断。“确是瘦高,没看清长相,但依稀确是有些年纪了。不过话说回来,光看那身形年纪,也不好判定人家是否有隐疾,房…事顺不顺……”他一边说一边偷眼看冉非泽。他家姑娘那番言论太过大胆,惹来不少非议啊。
“你欠揍?”冉非泽正经八百地问。
“嘿。”娄立冬很不服气,“我又未曾说是你。不过,兄弟你有房…事吗?”
“咚”一声,回答他是冉非泽拳头。
苏小培被屋外打斗之声吓醒了,她猛地坐了起来,听了会,试着唤:“壮士?”
“无事!”冉非泽回答她声音很稳,“我打只耗子,你睡你。”
“谁是耗子?”听到是娄立冬气呼呼声音,苏小培放下心来。
“打坏了家具要他赔。”她说着,倒回去想继续睡会。
“啊?莫欺人太甚,你们这对……”这对啥,他犹豫了一下,骂冉非泽这厮什么都不过分,但脏话骂姑娘家不合适,这一犹豫,咚咚又被冉非泽揍了好几拳。下手还真是狠。
娄立冬忽然悟了。“娘个巴子,姓冉你是不是别处吃不痛了拿爷撒气呢?”正欲拼死回击给他点颜色瞧瞧,门外却有人敲门。
“打架呢!”娄立冬不客气大叫。
“前辈。”季家文急慌慌门外喊。
娄立冬与冉非泽住了手,季家文外头又喊:“前辈。”声音很是着急。
娄立冬长叹一声,听不下去了,过去给他开了门。“这种情况,你便该一脚把门踹开,然后看看该帮谁便帮谁,该出刀便出刀,有点气魄。”一看季家文衣裳,“哦,玄青派啊,那没气魄可以原谅。”
“何事?”冉非泽看季家文被说得一愣一愣,干脆直接问重点。他今日来迟了,来了却这副样子,肯定有事。
“前辈,有具女尸,身上有留信。信上字与布告墙上一般。”
苏小培再度被惊醒了。稍整衣冠,被冉非泽带着赶紧去看。
死是位年轻女子,看衣着打扮是附近村姑。她被吊镇边林中树上,头发被剪短了,断发洒了脚下。她瞪圆着眼睛,表情很是惊恐。尸体还未凉透,显然死了没多久。因着尸体未有掩藏,很是显眼,故而很有人发现。被人用树枝钉了一张纸那尸体上,树枝刺进身体里,血把那纸浸…湿…了。
“s”
苏小培看了那场景,胃中一阵翻腾,转头跑到一边呕了出来。
萧其等人早已到了,他面色凝重,与冉非泽道:“是被一把捏断了脖子,再吊上去。”正说着,杜成明与秦德正都带着人来了,死者父母也到了,那农家人一看到女儿尸首,猛地扑上去痛哭。杜成明忙叫手下把他拉开劝住,他上前去仔细查看尸首,又认真看了看周围。
一众江湖人一看官差来了,都不动声色地站远了。白玉郎瞪着他们很不高兴,杜成明与秦德正却是见惯不怪,只查看讨论开来,杜成明看仔细后,命人将尸首放了下来,这镇上没有仵作,他要将尸首带回平洲城调查。一旁死者父母哭得呼天抢地,磕头求官老爷做主。
冉非泽转头看着不远处吐得惨兮兮苏小培,与娄立冬道:“你家兄弟,认身影总是可以吧?”
“你刚揍了我。”娄立冬提醒他。“但凡有些羞耻心,都不会好意思这时候对我提任何请求。”
冉非泽横他一眼,娄立冬又道:“但凡有些骨气,这时候都不会答应任何请求。”
冉非泽不看他了,淡淡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什么鬼手。”
“我还未说完呢。”娄立冬迅速换上笑脸:“我便是没甚骨气那种人。说吧,认谁?你让认谁便认谁,我家兄弟是好说话。”
88()
第88章
“这里出现人,符合姑娘之前说过推断;都好好认一认吧。”
“啥?”娄立冬四下张望;这周围聚了不少人,按苏小培所断定那种类型并不多,不过怎么都有五六个。
“瘦高;中年,有些身份权势;惯于发号施令;有学识,善解人意,他一定就这些人群里。你们做贼子对人行走姿态,动作习惯等都看得清楚;就算看不到人脸;认身形和姿态总会认出些来。”冉非泽飞地说着,眼睛已经扫了一遍周围人群,他有怀疑目标了,但他还需要佐证,他不想盯错了对象而让苏小培陷入险境。
娄立冬明白他意思,他收起了嘻皮笑脸,摸‘摸鼻子走了。
萧其一旁听得他们只言片语,见娄立冬走了,忙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帮个忙,让你同门帮忙盯一盯这里出现过人,合乎苏姑娘说特征,都记下来。”
萧其点头:“再核一核各派所报来那些可疑人物,看看有没有重。我会嘱咐下去。”
“不用人多,莫打草惊蛇。”冉非泽很冷静,“一会我将姑娘带开,你们看清楚眼下场人她离开后都是什么反应。”
萧其应了。
冉非泽再看了一眼四周,然后转身朝一旁苏小培走过去。苏小培吐得胃里酸水都要出来,眼泪汪汪。冉非泽蹲下来,抚抚她背。她吸了吸鼻子,赶紧起来,拿帕子擦了擦嘴角。冉非泽将她拉开几步,远离那堆污物,替她擦了擦泪痕,然后将她抱怀里。
“不要抱着我。”虽然此刻她真需要一个怀抱依靠,但她还是挣了挣。“那人一定就此处。”他布置了这一切,就等着看她被吓失态样子,他一定就这些人群里,观察着她,欣赏着他杰作。
“何妨,你我同住一屋,出双入对,就外人看来,我们关系非同一般,无论此刻我抱不抱着你,对他来说,自然也是知道你我关系。”他知道她怕什么,她怕连累了他,若是那贼人以伤害别人来达到让她痛苦、击败她目,那伤害她亲近人是很好选择。所以他冉非泽表现得与她越亲密,他就越危险。
“是我害了她。”苏小培实也无力挣扎了,她真很需要他怀抱,她反手抱住他腰,头埋他怀里嗡嗡地说。“她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就这样……是我害了她。”眼眶很痛,她忍着没哭出来。
他紧紧抱着她,抚着她背:“你若这般想,便是着了他道了。不怪你,小培,莫责怪自个儿,他是恶人,必会做恶事,有你没你,他都会行恶,你知道,对不对?”
她他怀里点头,但心里依然很难过,那死者姑娘瞪大了眼睛极度恐慌死态还她脑子里,挥之不去。没有她那人依然会作恶,可是这姑娘就不会死。他为了打击她精神,摧毁她意志,将这个无辜姑娘杀死了。
“他与你说什么?”冉非泽问。
“宣战。”苏小培从他怀中抬起头,“他说战争开始了。”
冉非泽抚抚她眼角,她鼻头红红,一副可怜相。“打起精神来,小培,你不会输。”
苏小培深呼吸一口,努力振作,点了点头。这时杜成明和他手下官差走了过来,冉非泽远远看到,扫了一眼秦德正那边人,秦德正正与白玉郎、刘响说话,似嘱咐什么。
“苏姑娘。”杜成明走近了,施了个礼。
苏小培揉揉眼睛,赶紧也回个礼。
“敢问姑娘,这纸上留什么字?是何意思?”杜成明将那张染血纸递到了苏小培面前。
“大人。”苏小培未及回话,冉非泽却是拦下了。他将苏小培拥进怀里,把她头捂到一边不让她看。“大人,苏姑娘受了极大惊吓,我得带她回家。待她情绪平复些,大人再问话吧。这全是血,她受不了。”
杜成明看了看苏小培,想了想终是点点头。他又看了眼冉非泽,冉非泽冲他歉意一笑,拥着苏小培轻声对她说:“走吧,我带你回家去。”他把她手捏得紧紧,苏小培知道他另有用意,也不挣扎反对,跟着他走了。
杜成明一脸深思,可也是呆立片刻,便转身招呼官差们寻访各处,找寻目击证人。一众看热闹围得这树林密密实实,问了一圈下来,却是无人见到何人行凶,也无人听到有人呼救。
稍晚时候,季家文过来请冉非泽和苏小培到他们玄青派别院去。
萧其将今日看到情形以及命案现场状况都说了,然后道:“神算门顾掌门也去了,他对苏姑娘颇是留心,苏姑娘离开后,他表情有些微妙,后来过不久也走了。”他顿了顿,“说起来,顾掌门近期举止颇为古怪,我们打听了,他疏于管理自家事物,要么闭门不出不知做些什么,要么总往外跑,话也少了许多。再者,他与苏姑娘推断那些倒也是颇为吻合。年龄地位都一般,且他无婚配。神算门大部分弟子都顾掌门有些什么野心也不足为奇,他们以卜卦为名,能骗倒镇住不少人。江湖中确有不少求他家破灾解难。就连寻常人家,贵家富商等,也不少是他们神算门信徒,供奉香礼,听命于他们,也是合情合理。”
“只是。”江伟英说了他疑虑,“不知他是如何知晓姑娘家乡文字。”
冉非泽看了看苏小培,苏小培摇头:“顾掌门确是与我推断人物颇为相似,但不是他。顾掌门这件事里该是个追随者,幕后主使另有其人。”
“为何?”
“诚如萧大侠所言,顾掌门有所求,而这幕后主使,却是无所求。我说无所求,是说做这些事,他并不是想得到什么权势地位钱财结果,他只是享受这样控制感,享受别人听命于他,享受那种指点江山感觉。这让感到愉悦,如此而已。”
江伟英和萧其等人都皱起眉头。苏小培道:“这就与有些人不受控制非要杀人一般,这是他们心里病。”
众人又相议了一会,点了一些人,那些人苏小培都不熟,他们自己讨论了一会也觉得可能性不大。萧其把他们记下人名给了一份给冉非泽。冉非泽看了,忽然问:“翠山派曹掌门今日没去那现场吗?”
萧其摇头:“没去。他昨日与顾掌门等人饮酒,说是早晨回来时候受了风寒家养病呢。师父今早去请他过来议事才听闻这事,他没去也是正常。”
冉非泽点点头。江伟英皱了眉:“你怀疑曹掌门?他定不会是那幕后主使,他为人虽是暴躁了些,但心地是好,况且他有妻有妾……”他说到这个有些不好意思,曹贺东这人别都好,就是好色了些,妻妾成群。如今苏小培座,要他跟一姑娘家议这爷们妻妾之事,确是颇尴尬。
冉非泽没受影响,他再点头:“曹掌门那性子,做幕后主使确是难为他了。”只是玲珑阵他也场,而杀九铃道人凶手也还没有找到,再者说,他与神算门顾康走得颇近,昨晚有事发生,这般巧他们就一起去喝酒,互相有了不场证明。今日午后林中血案,顾康到了,而他却病了,还是早晨回去就病了?当真是太巧了。
冉非泽与苏小培回了屋子,苏小培呆呆坐桌前,精神很不好。冉非泽陪她坐着,坐了好半天,问她:“想什么?”
“没有呼救声,是说那姑娘发现有人袭击时还来不及呼救就被一把捏住了脖子,她死时面露惊慌,是劫持她那人恐吓她,她害怕那一刻掐断了她脖子。他这么残忍,只为了让我看到她恐惧神情。”
“小培。”冉非泽打断她。
“他还割断了她头发,想把她弄成像我这般短发,让我知道这是做给我看,预示着我下场。他还用树枝刺破了她肚子……”
“小培。”冉非泽声音严厉起来,苏小培转头看他。
“你答应过我什么?”他很严肃。
苏小培抿了抿嘴,她知道她不该想这些,但她脑子不由自主,她无法控制。“壮士,我很难过。”她不得不承认,“我无法集中精神,我很难过。”
“过来。”冉非泽把她拉过来,坐自己膝上。他抱着她,“你不是该明白吗?他这么做,就是想让你如此。”
“我知道。”
“他先前就想吓唬你,没吓住,这次他也不会成功。”
“嗯。”她回答得有气无力。
他拍拍她头,把她头抬起来,让她看着里屋方向。“杜大人那时坐这个位置,他时不时往屋里看。我试过了才知道,这个位置,能把你贴墙上那些都看得很清楚。”
苏小培一愣,她坐直了,看着墙上她贴那些资料,她用英文写,没人看得懂,所以没人有兴趣看。大家只是好奇扫过两眼而已。
“若是看不懂,就不必一直看了,对吧?”
苏小培怔怔转头,看着冉非泽。
“他不日子,可以把信留下来,让他追随者帮他贴上。你说今日早晨写是干得好,那是说他知道你昨日说了什么。我算了算时候,他们昨日到了平洲城,他马赶过来,一个多时辰便可到,他过来知晓了你动静,写了信,然后再回到平洲城,假意与秦捕头商议各事,然后一起漏夜赶来,有秦捕头可为他行踪做证,再加上之前那些信贴出来时他根本不武镇,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
苏小培点头,想起她画那个剪刀手,大家不明其意都比划着玩,连秦捕头都试了试,但杜成明没有,他说她颇是风趣。可是不比划那个手势确实算不上什么证据,这个疑点太单薄。
“你贴墙上那些纸,谁人都看过两眼,但谁人都没认真看,因为没人看得懂。”冉非泽抚着她头,“你贴得很好,非常好。那杜大人主动坐了这位置,甚至有些失礼抢了秦捕头跟前坐了,我当时没留心,但后来席上他借着说话喝水小动作,似不经意地一直往那处望。后来我试了每个位置,终于明白他往那处望用意。这才怀疑他。”
“他们说要回去休息,安排布置,他有时间去那树林里伺机动手。”苏小培精神一振。
“可他如何知晓那有个姑娘会经过?如果没姑娘经过呢?”
“也许那姑娘每日行踪固定,他早打探好了。写好了信,想好了怎么布置尸体,这不会是临时起意,他早就预谋好了。早上让我看到夸赞我‘干得好信,中午要让我看到恐怖尸体,向我宣战,他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