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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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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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珠一听,立马就抑郁起来,小脸耷拉着,没有半分的精气神,宋以歌用手托腮,逗了几句后,才换的绿珠一句:“姑娘,您偏心。”

    “姑娘,姑娘。”庭院中骤然传来一道急切的呼声。

    宋以歌自然听得见,她将托着脸的手放下,转而隔着窗扇看着外面:“绿珠,你出去瞧瞧,是谁在那大呼小叫的。”

    绿珠应了声,刚要出去,就见一个丫鬟不顾规矩的惊惶的跑到屋中来,一下子跪下:“姑娘,外头有人在闹事。”

    “闹事?谁?”宋以歌惊讶的从罗汉床上起身,将手炉往旁边一搁,穿好鞋履后,极快的就同绿珠和那个丫鬟一起朝着影壁走去。

    丫鬟是跑过来的,如今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小脸憋得通红,可还是撑着将声音放得极慢的与她说道:“那人自称是我们侯府一处庄子的管事,说是奉命来给交租子的。”

    “租子?”宋以歌皱眉,“先不说如今还未到交租子的时日,就说交租子,那也该是我们派人过去收,哪有他们跑过来的道理。”

    说完,宋以歌又在心中叹气,看来这一次当真是来者不善。

    她不敢耽误,急急忙忙的在丫鬟的簇拥下去了府门口,本来她都做好了被众人围观的准备,谁知她过去的时候,那里竟然安安静静,小厮丫鬟有条不紊的平静的走过。

    她顿时就停了脚步,转头看向带路的丫鬟:“不是说有人闹事吗?”

    丫鬟也急得红了脸:“姑娘,的确有人闹事,还有人被砸伤了。”

    宋以歌又仔细地看了一圈,别说闹事的人,就连一个受伤的她都没有瞧见,她不自觉的又在前来通风报信的丫鬟身上转悠一圈,她倒不是怀疑这小娘子是逗着自己玩,只是若是有人闹事,此时又怎么会安静如许。

    她眉尖拧着:“先过去瞧瞧。”

    丫鬟见着她的目光转开,瞬间就松了一口气,连着语气都轻松不少;“是。”

第112章 出手帮忙() 
府门前一派安静,别说闹事的人,就连过路的百姓都见不了几个。

    宋以歌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守门的小厮:“刚才发生何事了?”

    小厮转身拜下:“回七姑娘的话,有位先生自称是咱们侯府庄子上的管事,说是奉命前来交租子,然后便在此处喊冤,还砸伤了一人。”

    她往四周瞧了圈:“如今此人在哪?”

    “那人来闹事的时候,正巧与傅将军碰上,如今被傅将军给带回去审问了。”小厮说完,又道,“傅将军还说,等着他将人给审出一个结果来,便会遣人告诉姑娘的。”

    绿珠捂着嘴悄悄一笑,眼神流转的望向宋以歌,似在暗示着什么:“傅将军对咱们侯府的事还挺上心的。”

    的确上心,甚至是上心到她心中隐隐的多了几分不安。

    “那被砸伤的人在哪?”宋以歌故意略过傅宴山然后又问道。

    小厮又道:“被将军一起带走了。”

    于是宋以歌才回来还没歇息片刻,便又让人备车,趁着如今天色还算敞亮赶去了傅府。

    傅府的小厮似乎知道她回来,一早就在门口等着,见着她来,便殷勤的将小凳子搬来,让她下了马车后,就领着她进去。

    去的地方是一处大堂,一个人老者正被他们五花大绑的捆着丢在阴冷的地面上。

    宋以歌虚晃了一眼,坐在前方的傅宴山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指着那人:“认得?”

    “嗯,的确是我庄上的管事,不过”宋以歌走近,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就算是庄子上的管事来交租子,也不可能是他。”

    至于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宋以歌倒也能猜测出一二来。

    “先过来坐。”傅宴山朝她招招手。

    宋以歌拧眉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这人怎么将她当成豢养的那些宠物,她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走过去坐下。

    立马就有小厮伶俐的奉了热茶上来。

    “如今天凉,你身子不好,先喝些暖暖身子吧。”傅宴山瞧着她坐下一动不动的,便又开口说道。

    说完之后,傅宴山便用手撑着头看着她,总感觉这丫头瘦了不少,比起年前见着的时候。

    “可用膳了?”傅宴山又问,直接打断了宋以歌想问那人的话。

    宋以歌还不曾开口,绿珠便在她身后笑眯眯的接道:“我们姑娘还不曾用膳。”

    “那便留下来一起用吧。”傅宴山没有在过问她的意思,便擅自决定了此事,接着就吩咐小厮前去准备膳食,半分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留一个。

    宋以歌坐得端正,可心中却想若是回府,此事被宋横波那丫头知道,想必她又不得安生了。

    男人真麻烦。

    她如是想到。

    虽说他们这些人家中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可在他们用膳的时候,傅宴山许是为了怕尴尬,便将被砸伤的那人情况给宋以歌说了一遍。

    等着将此事说完,傅宴山刚好将饭吃完。

    他搁了碗,又道:“那人暂时在我府中休养吧,等着伤好后,我在将他送回去。”

    “随意,人是你救下来的,你若是觉得那人机敏,留在府中也可,带明儿我命人将他的卖身契给你送来。”宋以歌用膳的动作较慢,傅宴山吃完了,她碗中还有大半碗的饭。

    她胃口比较小,又被傅宴山喂了一碗汤,碗中剩下的这些饭无论如何都是吃不完了,可在傅宴山的注视下,宋以歌又不好浪费粮食。

    原先还在王府的时候,她吃不完的饭菜都是倒给沈檀的。

    这里宋以歌挑着菜,明明先前还算可口的饭菜如今是味同嚼蜡。

    傅宴山同她算是少年夫妻,都不知在一起过了多少个朝夕春秋的,如何不明白她这般模样到底是在想什么,于是他很随意的起身,自然而然的将她的碗从她的面前取过,搁在了自己面前,他又拿起先前搁下的玉箸,一点也不避嫌的吃了起来。

    瞧着他的动作,宋以歌倏然就红了脸,嗫喏半响,傅宴山才听清她说的话。

    她说:“这是我吃过的”

    “无妨。”傅宴山一点都不介意,“别浪费粮食就行。”

    宋以歌也不知该回什么,沉默了许久,这才轻轻地应着:“哦。”

    用完膳,已是半个时辰后。

    宋以歌同他又回到刚才的那个大堂,那个管事正闭着眼靠在地面上,眉头皱着,似乎哪里不太舒服。

    傅宴山淡漠的从那人的身旁走过,没走几步却停下来,回头看着她:“这人,你真识得?”

    “识得,是庄子上的秋伯,也算是——老人了。”宋以歌这话说的虽不算抑扬顿挫的,可后面的那个声调却是扬起来,如同猫儿似的,特别抓心挠肺的。

    傅宴山转身,愉悦的眯着眼睛笑:“自然识得,那接下来的事可就好办了。”

    “我去的时候,正听见这人在你们侯府门口撒泼,说老侯爷一死,你这个掌管庶务的姑娘,就涨租子不说,还要将他们给赶出去。”

    “我何曾说过这样的话?”宋以歌闷闷的反驳,“不过是个小庄子罢了,那些租子能有多少,我还没这么蠢。”

    “不知道。”傅宴山道,“可要我帮你审问审问?”

    宋以歌听后,又将秀丽的眉头给拧巴了起来,她不算是个多事之人,而且人也极懒,这事若能躲掉,她决计不会去招惹,是以在听见傅宴山主动开口后,她心头倒是有了些打算。

    她极快的换了一副笑脸,盈盈的浅笑,如春水微澜:“会不会太麻烦傅表哥了?”

    “举手之劳。”傅宴山招招手,心中倒是欢喜的紧。

    宋以歌以为他这又是在唤她,她刚走两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低沉的男声:“将军。”

    顿时,宋以歌尴尬的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傅宴山倨傲的扬着下颌,指着他:“拖下去吧。”

    “是。”

    那管事被拖走之后,宋以歌觉得屋内气氛顿然就安静下来。

    她坐在凳子上,手边是小厮才放上来的甜点,那人就坐在上方,也不知想起了什么,整个人显得愉悦而轻松。

    烛光打下,照在他清隽的侧脸,不知何故宋以歌就想起了凌月曾与她说的话,这人有了妻子,为了他的亡妻,终生未娶。

    宋以歌垂了眼,瞬间便没了任何的心思。

    这种人,还是少碰为妙,伤人伤己。

    夜里回去的时候,落了雨。

    傅宴山披着蓑衣,一直将她送到了侯府的大门口,亲眼目送她入了府,这才打马离去。

    回了屋,丫鬟们极快的上门,替她宽衣,将濡湿的衣裳换上,又替她打了一桶热水来,搁置在屋中,直到月上中天,宋以歌这才在绿珠的伺候下宽衣沐浴。

    雾气蒸腾而上,迷了她的眉眼。

    她感受着热水的温度,满足的喟叹一声:“不如选个日子,我们去庄子上的温泉泡一泡?”

    “如今府中事情这般多,难为姑娘还有此闲心。”绿珠笑着替她捏肩。

    “魑魅魍魉这般多,我一时也除不干净,既如此何苦为难自己,还不如择个日子出府去放松放松,总好过成日闷在这儿,头疼。”宋以歌伸手,指尖按上了自己的额头。

    “奴婢来吧。”绿珠瞧见,便忙说道。

    细密的雨声不急不缓的打在窗扉上,檐角挂着的灯笼也在雨中渐渐熄了火,阴冷潮湿的风寻着缝隙吹进屋中。

    宋以墨披了件厚实的衣裳临窗坐着,搁在外面的手都被吹得发凉。

    也不知过了多久,整个人就像雕像般一动不动。

    凌晴回屋见了,叹着气走过来,将散落在他脚边的书本拾起来,搁在了面前的小几上:“夫郎,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瞧见是凌晴,宋以墨难得的笑了下,伸手将人圈住拉在了怀中坐着。

    他身子有些冰凉,凌晴虽然被冻得哆嗦了下,可还是尽力让自己依偎在他的怀中,替他取暖:“你又在瞒我。”

    凌晴娇嗔着,握住了他的手,“我们是夫妻,你还有什么事不能对我说?”

    “也没什么,不过是今儿快到黄昏时发生的一件事罢了。”宋以墨也恍然记起自己身上凉,转身又取了一件披风,将凌晴给裹住。

    凌晴不解的抬头:“府中又发生了什么吗?”

    “一些事,已经解决妥善了。”宋以墨道,“晴儿,你明儿若是无事,便去歌儿那里,同她学习如何料理庶务吧,歌儿明年便要及笄,该许人家了,我这个当兄长的,总不能将她拴在府中一辈子。”

    “我知道,只是如今她瞧得那些账本,实在是太难了些,我瞧都瞧不懂。”凌晴倚在他怀中小声道。

    “无妨,慢慢学便是。”

    “我明儿便要去翰林院了,不在府中,若是有什么事你拿捏不准,便去找歌儿,祖母和四妹那,你少接触为好。”

    凌晴乖巧的点头:“妾身知道。”

    半夜,雨势渐渐大了。

    她被那雨声被扰乱心神,半分睡意都没有。

    甚至是一闭眼,傅宴山那张如月清隽的脸便同沈檀交替出现在脑海中,两人俱皆笑意宴宴的,没有半分凶悍和埋怨。

    实在是睡不着,她干脆拥着衾被起身,头发散乱的倚在床柱上。

    细细的回想,这些日子发生的事。

第113章 早朝() 
直到次日天色微亮,落了一夜的雨才渐有了和缓的趋势。

    檐角依旧有雨水滴落,溅在石阶上。

    绿珠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正要唤宋以歌起床时,就见她自个早就穿戴好,坐在了罗汉床上,身子懒洋洋的倚着大迎枕。

    绿珠笑:“姑娘这些日子起得可真早。”

    “也不算早,我听见了梆子的声音。”宋以歌说着,接过了绿珠递来的漱口的杯盏,“兄长已经离府了吧。”

    绿珠道:“奴婢是负责伺候姑娘的,至于侯爷的行踪,奴婢的确不知。”

    “秋伯的事该有个定论才是,这些日子我瞧在祖母的面上不愿与她争执,可她倒好,连着外人一起诓我。”宋以歌用手绢掩着,将漱口水吐在丫鬟捧着的漱盂中,又道,“不过我也并非府中正儿八经能做主的人,等着兄长回来,将此事禀上去吧。”

    “姑娘是想让侯爷出手管制?”绿珠试探道。

    “兄长如今是侯爷,这府中大小诸事本就该他管。”宋以歌如今是真没了耐心同宋横波在演什么姐妹情深的,她恹恹的靠着,“还有嫂嫂,她嫁进来也有些时日,是时候立立威风了。”

    她这一席话,便相当于心甘情愿的将手中的中馈如数交出去。

    绿珠听在耳中,是肉疼在心里,不过姑娘决定的事,她就算是再多嘴,也改不了她的注意,是以便没反驳,而是附和着她的话。

    “姑娘。”另一个丫鬟撩过帘子进来,“夫人来了。”

    宋以歌将头偏了偏,透过窗扇看向了庭院,就见凌晴在丫鬟的搀扶下,身姿清柔的进了院中,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凌晴似有所感的抬头,展颜一笑。

    宋以墨顶着细雨寒风入宫的时候,天还没雾蒙蒙的亮,月华如水,将此处全然笼罩。

    他虽是男子,但因身子骨问题,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如今周围的人,他一个都不识得也就罢了,甚至隐隐他还有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宋以墨瞧着已经被雨水沾湿的鞋边,慢慢的退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中,避着雨。

    本来傅宴山是不用来上早朝的,但担心宋以墨第一次会出什么差错,他还是按捺着心中的不喜,迎着打来的细雨踏进了此处。

    他神色冷淡的在门槛那站了许久,成功吓退了想要上前同他客套交好的几位大人后,找准了宋以墨的位置,想也不想的便直接走上前去。

    宋以墨正站在那数着雨滴,倏然感觉到有一片阴影覆上,他诧异的转身挑眉看去。

    如今此处并无他所熟识之人,又会有谁来此找他?

    “子瑕兄?”宋以墨有些诧异,但该有的礼数却还是有,他朝着傅宴山作揖,“你为何会在此?”

    傅宴山回一礼,神色疏淡的厉害:“宋兄不必紧张,受人所托。”

    宋以墨不傻,反而有时候还聪明敏锐的厉害,一听他这般说,他就忍不住弯着眉眼笑了起来:“可是舍妹?”

    “宋兄机敏。”傅宴山余光瞥着几个又想上前打招呼的几位大人,对着宋以墨道,“此处不太适合说话,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早朝是在五更天的时候,等着午门城楼上鼓声响起,宫门开启,他们才会依次过桥进去,而今许是连四更天都没有。

    宋以墨颔首:“子瑕兄,请。”

    “嫂嫂怎么想着今儿过来了?”宋以歌热切的拉着凌晴的人,同她挨在一起坐在了罗汉床上。

    凌晴笑道:“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如今我已经是侯府夫人,有些事不好再丢给姐姐做,夫君也同我说了此事。”

    “近日我瞧得账本有些复杂,恐怕嫂嫂也瞧不懂,不若我让绿珠教嫂嫂看一下最简单的那种账本,咱们一步一步的循环渐进的来,嫂嫂以为如何?”

    凌晴应承:“自然是求之不得。”

    “夫人,不知您可用早膳了?”绿珠在一旁说道,“若是没用,不如同咱们姑娘一起吃点。”

    “姐姐还未用膳吗?”凌晴诧异,随即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色。

    如今天已经大亮,细雨也已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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