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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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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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锦绣眉头微皱:“七妹知交这般多,二姐如何能知道。”

    “这人若非是二姐姐认识,我也不会让二姐来猜呀。”宋以歌提醒道。

    这般话,不但没有让宋锦绣的那颗悬着的心落地,反而被提得高高的,只差没有直接从嗓子眼中蹦跶出来。

    她死死地捏着手中的绣帕,感觉自己的蹙起的眉间都可以夹死一只小虫之类的,反正不管如何,她如今心中十分没底。

    宋以歌叫她过来,也并非是为了为难她,见着她这般忧心忡忡的,便道:“是许秋。”

    话音刚落,宋锦绣陡然起身,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宋以歌,似乎有些不相信她的话,她想要快步上前去一探究竟,就被身后的宋以歌给拉住了手:“二姐。”

    宋锦绣已经没了刚才的好脸色,先前伪装出来的姐妹和睦也在瞬间被她撕破,她整个人气势一下就变得十分压抑且有几分癫狂,更不用说语气到底如何:“七妹,你想做什么?”

    宋以歌稍用了些巧力,便将宋锦绣拉了回来,她伸手按在宋锦绣的肩膀上,迫使她坐下:“也没什么,就是想同二姐姐说说二姐夫的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宋锦绣还是那般尖锐的样子,似乎只要宋以歌再说上一句,她就能立马跳起来,狠狠地咬住她的咽喉,让她在顷刻间毙命。

    宋锦绣的眼神,太过凶狠了些。

    宋以歌虽然瞧见,却并不太在意:“二姐,似乎骗了我。”

    “我骗你什么了?”宋锦绣依旧是那般尖锐得不行的模样。

    宋以歌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想让她冷静下来:“我来不是为了和二姐姐吵架的,只是想同二姐姐说,不管你同我那位名义上的二姐夫如何,如今是爹爹的办白事的日子,许秋生为我侯府的女婿,焉有不出面的道理。”

    “所以?”

    “所以,我就让表哥帮我去找了找,我这位二姐夫是在哪温习书卷,就连自己岳父的白事都不能参加了,你猜最后表哥是在哪将人找着的?”宋以歌微微一笑,语气平静。

    可听见宋锦绣的耳中,却不亚于嘲讽。

    很快她的一双美眸中就蓄满了泪,不用宋以歌说,她都能知道傅宴山到底是在哪将人给找着的。

    除了那倚红偎翠的勾栏院,还有什么地方能引的他流连忘返,乐不思蜀的。

    只是她一直小心翼翼掩藏的事,终究还是被人知道了,一时之间宋锦绣只觉得自己在宋以歌面前十分狼狈。

    她们之间虽然说不上相争多年,却也是有一段时日了。见着她这般模样,宋以歌倒是也能将她的心思给揣测一个八九不离十的。

    惹她哭,并非她这次的本意。

    宋以歌从绿珠手中接过绣帕,递了过去,语气无奈:“二姐姐,你别哭了成不?”

    她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宋锦绣那眼泪水更像是断线了的珠子似的,拼命地往下掉,纵然脸颊上尚有一道浅浅的伤疤,却在此刻显得有几分楚楚动人。

    宋以歌没法,也只能听着宋锦绣在她面前哭着,好不容易等着她哭完,宋以歌才有气无力的扶着她的肩说道:“二姐,我来不是为了嘲讽你什么,而是想要同你说——”

    宋锦绣没搭理她,继续低着头摸着眼角的泪水。

    “你是我宋家的姑娘,纵然如今爹爹已经去了,可侯府却还在,你不必在许秋面前低声下气,伏低做小的,若是你觉得你和他真的过不下去,你们和离便是,我们宋家养一个姑娘,还是绰绰有余的。”

    语毕,宋锦绣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不可置信的仰面,看着站在她身旁的宋以歌,触及到她眼中的一派温软时,才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

    “嗯,真的。”

第102章 尘埃落定() 
见到宋横波的时候,差不多都到了宋顾生安葬的时候,她扶着宋老夫人款款而来,一身白衣被她穿的摇曳生姿的。

    不知引得多少少年郎红了脸。

    因着许秋之事,如今宋锦绣对宋以歌有了几分好感和依赖,至于从前的那些是是非非,两人都十分明智的没有在提起半分,或者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般,这些日子是有说有笑的。至于许秋,在傅宴山的偶尔的武力压迫下,显得十分乖巧,日日跟在宋锦绣身后进出,显得妥帖温和。

    今日,便是宋顾生安葬的日子。

    宋老夫人见不得宋顾生的未寒的尸骨,本来清早时撑着身子过来打算同自己的儿子见上最后一面,谁知刚到灵堂,就哭得昏厥过去,为了宋老夫人安好,送葬的时候,她便派人知会了宋老夫人一声,就连宋横波也光明正大的借着宋老夫人生病的这个由头,赖在了荣福堂中。

    宋以墨自然是知道的,对于这个四妹他的的确确也没多大的心思,听后也只是耸耸肩,表明自个知道,也未曾强求。

    于是几人便扶棺离开了侯府。

    他们出府的时候,白绸便在他们身后被秋风吹得微微晃动,像是在应和着什么一般。

    差不多一年间,陛下已经接连损了两名大将,是以对淮阳候的这位弟子也是更加看重,虽不曾加官进爵封侯,但陛下却很是大手笔的给他在金陵中划了一处宅子,又将军权分给了一些。

    傅宴山带走的,也大多都是老淮阳候的旧部。

    宋锦绣已经同许秋回了府,至于宋横波则借着给宋老夫人侍疾的名头,又重新回到了侯府中,将她四姑娘的位置坐的是稳如泰山。

    期间,宋以墨本想尽快将她给打发出去,给她一笔嫁妆,让她嫁人算了,可宋横波死活不肯,甚至是还将在重病的宋老夫人闹出了面,将宋以墨给她安排的婚事一一拦下,其目的真是再准确不过。

    宋以墨站在荣福堂外,听着里面的一片欢声笑语嗤笑着。

    就算是她们有心,也不看傅宴山瞧得上还是瞧不上。

    已经搬出了淮阳候府的傅宴山的宅子,同宋府离得不远,几乎是出了门,拐个弯便可走到傅宴山的宅子。

    此时,他正背手临窗而站。

    秋风簌簌而来,贴着窗棂打转,最后便又顺着缝隙吹进了冷寂的书房。

    风覃敲门进来,恭谨的走到屋子中央后垂首:“主子,您让属下找的人,属下已经找到了。”

    傅宴山转身,下颌微扬:“将人请进来。”

    片刻后,一个老妪身形有几分佝偻的走了进来,瞧着模样还有几分瘦骨嶙峋,不过面容倒是十分熟悉,傅宴山认了许久,才同往日那个慈眉善目的奶娘对上。

    他迟疑了片刻后,开口:“月娘?”

    老妪福身,泪水不断:“傅公子!”

    “你”傅宴山拧起眉,“如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根据他当时调查得知,月娘是同她的侄子一同回了老家,离开之前,不管是宋老夫人还是宋以歌都拿出了自个的体己钱给她,甚至宋以歌还怕她不习惯,又送了几个丫鬟过去服侍她。

    为何不过半年不见,这人便能憔悴成这般模样。

    月娘摸着眼泪,是哭得声泪俱下,她原先是跟着她的侄子回了老家,一开始他的侄子也十分孝顺她,只是他那媳妇儿不太喜欢她,她想着日后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反正自个手中有银钱也有丫鬟,可谁知道他们刚回到故乡安家落户之后,她那位好侄儿不知几次借故来骗她手中的银钱,她想着能帮补一些便是一些,便给了,谁知后面她那个侄子同他那个媳妇,竟然变本加厉,将她手中的银钱全部骗完之后,便将主意打在了她身边的丫鬟身上,几乎全都被那畜生给糟蹋了,或者是买进了青楼之中,有几个则被他送人给人做了妾,她自然是不同意的,后面她就被她侄媳妇儿关在了柴房里,每次残羹剩饭的伺候着,直到

    直到前些日子,一群侍卫拿着宋家的手令从柴房中将她找到。

    月娘面对着傅宴山的时候,只差没有哭得晕过去,好在被人劝住。

    傅宴山揉了揉眉头,知道今儿自个是问不出什么来,便挥手让人将月娘带了下来,还特地让管家买了几个婆子来,伺候月娘。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那张被揉得已经皱的不成样子的纸,拼命地安慰自己——他多的日子都等了,又何在乎这些时日?

    再过半月,便要入冬了。

    傅宴山是习武之人,身子底子好,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宋以歌的徽雪院中,却早就燃起了炭火。

    是以当傅宴山刚踏进徽雪院的时候,就被那屋内的暖气给热出了一背汗。

    他将披风解下,递到了绿珠的手中,整个目光中唯有坐在罗汉床上的那个只差没有将自己缩成一个团子的姑娘。

    过了这个冬日,她便满十四了,在过一个冬日,她便及笄了,可以同他议亲了。

    傅宴山倏然便觉得心中就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情绪来,火辣辣的几乎要将他的心肺燃烧殆尽,同时便又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渴望,他几乎是贪婪的期翼着,这个日子更过的更快一些。

    他过去,在宋以歌的面前坐下。

    正在打算盘的少女,小心翼翼的从裹着她的大氅中抬起头来,磨磨蹭蹭的,隔了半日才说了一句:“你来了。”

    在听见她声音的一霎,傅宴山便觉得心中累积了多日的烦闷一扫而空,愉悦的宛若春风轻抚。

    他冷冽的眉眼稍加柔和:“还在算这些账本吗?”

    听见这话,宋以歌心中便觉得有几分抑郁:“是啊,也不知父亲的私产怎么会这么多,不过倒也够支撑如今侯府的开销了。”

    “就是算了好几日,都还没算完,有些地方的账我也对不上。”

    傅宴山瞧着她眼眶下都有了几分青黑,一时之间有了几分心疼:“若是算不完,慢慢来便是,又不是急着要,再言不是还有你长嫂吗?”

    宋以歌叹气:“嫂嫂从不曾算过账本,偏生这些账本牵扯太多,太复杂,更不适合她,我也就只能自己包揽下来了。”

    “那还真是辛苦了。”傅宴山温声道,便让绿珠也拿了一个算盘上来,瞧见他的动作,宋以歌有几分意外,随即开口,“你要做什么?”

    傅宴山将算盘拿在手中,轻轻一摇:“自然是帮你一起算,要不然你要算到何时何月?”

    宋以歌听后,更加疑惑:“可我听说,你最近新接了一个什么,不是正忙着吗?”

    “小事罢了,不足挂齿。”傅宴山将袖子挽起来,露出了一截手腕来。

    宋以歌不经意的抬眼,便瞧了一个正着,她几乎是在顷刻间就拧起了眉——真的很像了。

    傅宴山自然知道宋以歌瞧见了,他不着痕迹的一收,又道:“你再瞧什么?”

    “没什么。”宋以歌摇摇头,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太过荒唐。

    这世间哪有这么多的好事,全被自己占尽。

    傅宴山手指修长,拨动算盘珠子的时候,显得十分好看,特别是当他专心致志的时候,更显得好看。

    宋以歌顿时就无心算账了,她又不是什么六根清净的苦行僧,面对美色能没有半分的动摇,她在心中叹了口气,突然间为傅宴山捏了一把汗,不是她瞧不起自个四姐,而是宋横波同他在一起,的的确确是高攀了。

    “好瞧吗?”傅宴山清清冷冷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宋以歌顿时浑身就是一个激灵,不可思议的看着他,嗫喏道:“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你若是想悄悄瞧我,也将该将你目光收敛几分。”傅宴山同她玩笑道,“不过你身子好像不比宋兄好上多少,这还没入冬了,你这儿的火便升了起来。”

    宋以歌笑了笑:“我同兄长一般,自幼身子骨便不太好,老毛病罢了,无需表哥挂念的。”说完,她便低头继续拨着算盘,生怕傅宴山又问起什么来。

    见着她带着几分逃避的样,傅宴山倒是想起了正事来,他将算盘放下,同她道:“我这儿有个好消息,你想不想听听?”

    宋以歌疑惑的抬眼:“什么?”

    “这些日子,我进出御书房,倒是听闻陛下和内阁的几位阁老正在商议你兄长的事。”傅宴山慢条斯理的说道。

    如今傅宴山也算是天子近臣,颇得宠信那类,能听到陛下同阁老的商议倒也不奇怪。

    宋以歌其实如今对朝中之事不太感兴趣,可这事如果和宋以墨挂钩,她就算没什么兴趣,那也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知道的:“他们商议了什么?”

    “侯爷是战死在沙场上的,又只有宋兄这么一个子嗣,你觉得咱们宅心仁厚的陛下不该宽慰宽慰吗?”

    听他这说着宅心仁厚这几个字,宋以歌莫名的就感觉到了暗含在讥讽,她心头颤了颤,决定不过问,直接问道:“嗯?然后了?”

第103章 闲散官职() 
许是入了秋,天色黑的也比平常要快些。

    小几上已经点了将烛火点燃,灯火如豆,在窗扉上倒映出两人大概的一个轮廓。

    宋以歌垂着眼睑,回想起刚才傅宴山的话。

    他说:“陛下近日在琢磨着,要不要给你兄长一个闲散的官职,林阁老倒是提议将你兄长送入翰林院中,你也知翰林院中闲散的官还挺多的,另一位却是建议你兄长去国子监。”

    “你也知,翰林院大多数都是为了日后进内阁的。”

    “况且你兄长又有爵位在身,官职自然不可能给得太低,最起码也该是个从五品。”

    宋以歌歪着头想了想:“翰林院的从五品应该是侍讲学士,而国子监只有从四品祭酒和正六品司业,司业倒也还好,兄长的身子应该能支持住,只是怕有些学子太过闹腾,说来倒是翰林院要更悠闲些。”

    傅宴山听后,笑着颔首:“的确。”

    宋以歌笑着眯了眼:“你也觉得翰林院比较适合兄长对吗?”

    “嗯。”迎着她的笑颜,傅宴山眉眼舒展的颔首,算是认同了宋以歌的说法,等着将这事同她说完,傅宴山抬头看了眼天色。

    如今黄昏已经过去,傍晚降临,月色在云层中若隐若现,似在昭示着明儿也是个晴朗的日子。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傅宴山道,“这些账本你若是算不完,那便等着我有空过来同你一起算吧,反正也不着急。”

    宋以歌低头看了眼,自个才算到一半的账本,笑着掩卷:“好,我送你到影壁那吧。”

    “不用,我对宋府也挺熟悉的,又何必专门麻烦你,再言如今夜深,外面凉,你身子不好,还是呆在屋内休息吧。”傅宴山温声道。

    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温和,倒让宋以歌有那么一瞬间的不习惯,她错愕的仰起头,看着傅宴山,脸色有几分愣怔,可还是不由自主的点点头。

    就像以前,她还是林璎珞的时候,她对着沈檀便也是这般,听之任之,乖巧的不得了。

    傅宴山瞧着,便觉得手心中有几分痒,他想要伸手像原先的时候,去摸摸她的头,却还是被理智给制止住。

    他低头望着宋以歌,沉默了半日后,这才道:“那我今儿便先走了,你也早些歇息吧,别太累了,如今淮阳候府上下还得靠你打点。”

    宋以歌点头:“我明白。”

    如今天色是越发冷了。

    白日起身的时候,宋以歌在庭院外被冷风飕飕的吹得骨子里都觉得发冷,就连呵出的气,似乎也变成了一团白气,在眼前缓慢的消散。

    绿珠担忧她身子,便又在她的身上加了一件披风给她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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