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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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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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珠端了些甜点上来,有心灵手巧的熬了两碗银耳羹。

    宋以歌吃了口,便对着绿珠说道:“你将这儿往哥哥和六妹那送一些去,顺便你再瞧瞧她们在做什么,然后给六妹再说声,说我一会儿找她有些事,不过不急,可以慢慢来。”

    凌月听到,等着绿珠出了屋子这才说道:“你对六妹倒是有些偏疼。”

    她笑:“这算什么偏疼,不过是哥哥那也没什么丫鬟伺候,全是小厮,粗心大意的,肯定不会记着给六妹端些吃的,我这个做妹妹的,自然要顾虑下。”

    凌月伸手捏了下她的鼻尖,无奈:“说你这个丫头一句,你倒是有好几句来赌我,还好如今六妹还未许给表哥,若真的许了,你估摸着都要我吵起来了吧?”

    “哪有这么夸张。”宋以歌笑,“我向来都是帮理不帮亲,心正的很了。”

    凌月脸上笑容更深了些:“说吧,你打算什么时候再过来小住几日,祖母可是想你想得紧。”

    “明后日吧,我也该去给外祖母拜年了,不过小住也就算了,祖母身子不好,我平常还要帮着祖母打理一下内务,我若是走了,祖母身边没人帮衬不说,还得便宜一些人,这买卖多不划算。”宋以歌伸手将放在碟子里的金丝卷拿了起来,咬了一小口。

    凌月点头:“你祖母已经让你来时掌管庶务了吗?”

    “差不多吧,所以我这才急着想要哥哥将六妹给娶回来呀。”宋以歌嚼了几下,突然便觉得口中索然无味的,赶紧几口吞了,混着一旁的茶水给咽了下去,又说,“你也不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我府中闹出一些事来。”

    “你是说,市井中的那些风言风语是真的?”凌月虽然觉得有些愕然,但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兔子急了都会咬人,又何况是人了?

    宋以歌懒洋洋的应了声:“是不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凌月皱眉,颇为感慨道:“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呀,若你这事是宋横波做出来的,我还能信几分,可若是宋锦绣,我倒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了。”

    “其实这也没什么觉得匪夷所思的,四姐她生来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从来都不屑用这些阴谋诡计,可二姐不一样,她姨娘原先只是爹爹身边的一个侍女,后面才被抬上来,哪里比得了宋姨娘,是高门大户出来的,先前便有些自卑,再加上四姐对待二姐的态度,这日子久了,难免心生怨怼。”宋以歌道,“不过我这二姐耐心可真好。”

    “若是我,必定是忍不了的。”宋以歌又说,“说到底,也不过是那件事发现了一些端倪罢了,要不然我要猜出来,也必定会费上一些时日。”

    凌月不太明白:“她既然想对付的宋横波,又怎么会将你置于死地?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宋以歌笑:“这事是误伤,不小心让我给顶了去。”

    听见她这般说,不用详细赘述,凌月也能猜出几分来,她应着,便也夹了一个金丝卷来吃,不过她最近在刻意维持食量,也不敢像宋以歌那般,一整个全给吃了,只能咬一小口,然后便不在动了。

    宋以歌瞧了眼,说道:“其实大姐姐还挺瘦的。”

    凌月听这话也有几分高兴,不过还是摆出很严肃的神色来:“现在瞧着虽然瘦,可等以后你发现了就不会这般觉得了。”

    “所以呀,你如今虽还小,也得注意注意些,忌口了。”

    说话间,绿珠已经将挂在门边挡风的帘子给卷了起来,一道纤细娉婷的身影从外走了进来:“如今五姐还小,你给她说这些做什么?”

    宋以歌也扭头看过去,一下子就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那双眸子就恍如一池春水,碧波粼粼:“六妹可算来了。”

    其实她与凌晴相差也不过是几日罢了,可纵然如此,凌晴瞧着却是要比她大一些,眉眼已经完全长开,美艳又勾人。

    宋以歌将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凌晴见了毫不客气的就直接挨着宋以歌坐了上去。

    凌月一人孤孤单单的坐在对面,瞧着两人这般亲昵的样,倒是带了几分打趣:“瞧你们这样,不知道还以为你们才是亲姐妹了?”

    “当不成姐妹,当姑嫂也挺好的。”宋以歌爽落的接道,扭头一看,凌晴白玉般的脸颊已经浮上几分红晕来。

    宋以歌被凌晴的美色愣怔住,许久之后这才隐隐想起了一个词,美人如玉。

    凌月低头吃着银耳羹:“你还是别说得这般直白了,没见你六妹都害羞了吗?”

    宋以歌用余光悄悄地瞥了凌晴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几人又说了近来金陵城中发生的一些有趣的事,直到一家人聚在一起用了膳之后,宋以歌这才亲自将人送到影壁那。

    灯影煌煌,车轱辘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消失不见,大门在她面前掩上,檐角有雨水滴落在了地面,月色倒映其间,荡开一圈涟漪。

    绿珠重新塞了一个手炉上来:“姑娘,咱们也该走了。”

    宋以歌趁机拉住了绿珠的手:“如今哥哥可曾睡下?”

    绿珠摇头;“奴婢不知。”

    “遣个人去问问吧。”宋以歌被这夜风吹得有些冷,她浑身打了一个寒颤后,这才抬脚往长廊走去。

    刚走到一半,派去传话的小厮便问完回来:“回七姑娘的话,大公子如今还未睡下。”

    “我知道了。”宋以歌低头瞅了瞅地面,半响之后才说,“去哥哥那一趟吧。”

    其实深更半夜的去清风月也不是头一遭了,宋以歌去的也是轻车路熟。

    掀开帘子进去的时候,宋以墨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宋以歌过去,随手便拈了一颗棋子,往棋盘上一放:“哥,你在想什么了?”

    “在研究这个了。”宋以墨将手中拢着的棋子重新放回了棋盒中,“这大半夜的,你不休息,过来做什么?”

    宋以歌笑着,也爬上了床榻,同他隔着小几坐着:“和哥哥说会子话。”

    宋以墨说:“难不成你是为了几日前的事来的,放心吧,哥哥没有怪你,不就是为自己的妹妹背一次锅吗?”

    宋以歌哭笑不得:“谁要同你说这事。”

    宋以墨懒散的伸了伸腰,往身后一靠:“说吧,那你想与我说什么事?”

    宋以歌在心头琢磨了一阵,而后便将身子往前一倾,将手搭在了小几上,她一双眼明灿灿的,恍如天上的星辰般:“你觉得凌晴如何?”

    在她派人传话之前,宋以墨心头就是有些准备的,也料定了他这个像个管家婆的妹妹,势必会与他说这些事,可是真的从她的嘴中听见这人的名字时,宋以墨觉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一软,而且还是软得一塌糊涂。

    就像春日融暖的日光轻轻地笼在身上,就如同夏日拂面而过清爽利落的风,无一不叫他为之恻隐,辗转,心动。

    他半抬着脸,看向窗扇外挂在檐角的灯笼。

    光影淡淡。

    宋以歌寻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眼中也算作是柔情似水,她轻轻一笑:“我明白了。”

    “嗯?”宋以墨不曾回头。

    “时辰不早了,哥哥我便先走了。”宋以歌起了身,等在外间的绿珠见了,连忙拿着斗篷走过来,替她穿上,宋以墨看她没说话。

    宋以歌将斗篷的带子系好之后,才极慢的一笑:“莫让秋月春风等闲度。”

    宋以墨看着她身影消失在帘后,风雪静止,他愣了片刻,倏然展眉一笑。

    所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没想到,他都这般大的一个人,竟然还不如自家妹子看得通透。

    摸清楚了宋以墨的意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况且成亲这件事也是老夫人乐闻其见的事,她专门将宋以墨喊去荣福堂问了问,见着他果真没有拒绝后,老夫人便撑着身子在,同宋以歌去了公主府拜年。

    虽然平阳长公主不太明白宋以墨怎么就选了凌晴,可到底是自己外孙的意思,她也不好反驳,便应了将凌晴接到了身边教养。

    婚约自然也定了下来,大概是在今年五月份左右,时日已经算是非常紧凑了。

    不过这也是两家人欢天喜地的事,大伙虽然忙碌了些,可到底也是乐滋滋的。

    年后,圣旨便下来。

    让淮阳候即刻领兵出征,不得耽误。

    淮阳候早就有准备,是以接了旨后,倒还挺悠闲的让她同傅宴山一起,与他用了膳。

    他在席间喝了许多酒,絮絮叨叨了也说了很多,大多是伤感的话,宋以歌不太爱听,是以也没记住多少,但只有一句,她是完完整整的记了下来。

    淮阳候说:“我日后不在了,你要好好的看着咱们家,莫让人给欺负了。”

    傅宴山握住了淮阳候的手,似在许诺般:“侯爷,子瑕会好好照顾表妹的,你且放宽心。”

    透过满屋的酒香,她看着面前两个高大的男子,影影重重,脑袋一昏,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翌日,等着她醒来。

    淮阳候已经离了府。

    他离开的那日,恰逢金陵雪停,日光融暖。

第57章 偏袒() 
春光明丽。

    窗扇外,细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了芭蕉和荷叶上,檐下的雨似乎都串成了一道雨幕,将庭院中的景物,朦朦胧胧的都笼罩了进去。

    宋以歌便趴在窗框上,遥望着檐下细细密密的雨水成串的落下。

    绿珠从庭院外走了进来,她今儿着绿衣,衣角在雨中翩跹而起,又被雨水打落,拖拽在地面上。她手中拿着一张烫金的帖子,大红色,隐隐约还有花香传来。

    她循着味道回身,就瞧见了绿珠将那大红的帖子往她的面前一递:“姑娘,这是长公主遣人送来的。”

    宋以歌应着,接到了手中,倒是想起来唐衫同她说的话。想来,这便是长公主举办的春日宴的帖子了。

    也不知这个帖子是谁做的,还别出心裁的在上面抹了花香,袅袅蔓延出来。

    拿在手中,宋以歌笑着掂量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帖子是送给我的,还是给宋府的?”

    虽然她也是宋家人,不过这话还是有区别的,送给她一个人,那边只让她一人去,她爱带着谁就带着谁,不爱带谁,谁都别想踏进春日宴一步;着若是给宋府的,那就代表宋横波和宋锦绣都可以去。

    绿珠笑:“是长公主给姑娘的,送过来的丫头,特意叮嘱过。”

    宋以歌虽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可想着不用带宋横波和宋锦绣两人,心中还是有些轻快的,毕竟这两人如今凑在一起,除了吵架就是打架。

    前几回还有兴趣听听,后面完全连她们的名字都不想听见。

    她让绿珠给她洗了一个桃子来,她便靠着大迎枕,一边吃着绿珠削好的桃子,一边瞧着账本,日子平静无波,倒也安逸。

    可就在宋以歌觉得自己要看睡着的时候,老夫人的屋中的丫鬟却是来了一个,说是老夫人要见她。

    绿珠惊疑不定的转头往宋以歌那瞧了眼,踌躇了片刻后,还是上前将人扶了起来:“姑娘,老夫人找您。”

    “我知道。”宋以歌也起了身,将鞋履给穿上,“祖母可有说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丫鬟有些局促不安的站在屋中,摇头:“老夫人不曾说过,只让奴婢来找姑娘,说是有事要见您。”

    绿珠好奇:“这好好的,老夫人要见您是为了什么?”

    “去了不就知道吗?”宋以歌拢了拢散在身后的长发,这些日子她多多少少也算是看明白了些,虽然宋老夫人疼她疼得跟个眼珠子似的,不过宋横波对她而言,也算是个心肝宝贝,为她筹谋前路什么的,明眼人一瞧便知。

    如今开了春,衣衫自然也比冬日穿的要单薄些,不过如今还在春寒,宋以歌又是个畏冷的身子骨,是以要比寻常姑娘稍微厚实些。

    绿珠替她捋着散在身后的长发,差不多顺溜后,这才问道:“姑娘,可要重新梳个发髻?”

    宋以歌从妆匣中取了两支玉簪递到了她的手中:“替我簪上吧,免得又被人在背后笑寒碜。”

    绿珠瞧着宋以歌有些生无可恋的样,抿嘴一笑:“姑娘,以您的身份又何必同她们斤斤计较,您是不爱这些玩意,她们是没有这些玩意,不过是图个嘴瘾罢了。”

    “我知道。”宋以歌屈膝弯了弯腰,“也并非是有意和她们计较,只是成天听着她们在背后嚼舌根,心中多少有些不大痛快。”

    绿珠听了,捂着嘴一笑:“其实姑娘这样子还挺好的,像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似的,不像以前老气横秋的。”

    听见绿珠的话,宋以歌倒是难得一愣,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脸,觉得十分不可思议:“我?老气横秋?”

    绿珠点头。

    宋以歌噗的一笑:“小丫头,你还是太小了些,不明白什么才叫真的老气横秋。”

    “走了,莫让祖母等急了。”

    荣福堂就在眼前,就算是来过很多次,可最近每来一次,宋以歌便觉得此处又多了一分陌生,直到如今,这地在她的心中,已经面目全非。

    其实说到底,她又不是真正的小以歌,并有什么好苛责的,只是有些心疼罢了。

    如今除了每日的晨昏定省她已经很少来这儿,她和祖母的关系是什么疏远的?

    宋以歌想,大概是她算计让宋横波知道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之后。

    她仰头望着在熠熠春光下的匾额,嘴角微微抿着,与绿珠一同走过了垂花门和妙手游廊,在门帘前站定的时候,还能听见里边传出的笑声。

    有时候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奇怪,喜欢一个人,就连喜欢的原因都说不出,厌弃一个人,也连厌弃的原因说不出。

    又或许,以前宋老夫人是真的将宋以歌疼到心坎里的,只是如今被自己占据了身子,祖孙之间的那份感情淡薄了,这才偏爱了宋横波些。

    要不然,为何宋锦绣犯下那般滔天错事,老夫人只是想着将她嫁人给打发;为何宋横波这般张扬跋扈,不知廉耻的想与人私相授受,老夫人想的不是责罚和失望,而是为她筹谋将她嫁给那个人,然后又见着嫁那人无望,便将主意打到了她的身上来,想让她带她去春日宴?

    特别是在宋横波差点将自己的手给废了之后,她凭什么以为自己会答应?

    宋以歌将心中那一阵阵涌上来的不满压下去后,这才让丫鬟将帘子打起来,带着绿珠进去。

    老夫人正靠在大迎枕上,拉着宋横波的手,也不知说了什么,宋横波一脸的娇怯,与平日飞扬跋扈,判若两人。

    她上去行礼问安,老夫人瞧着她神色也只是淡淡的,就让她入座了,却并没有将她唤到身边去坐。

    宋以歌听话的在椅子上落座,垂着头,似乎像在听训般。

    宋老夫人大概也觉得自己的过于严厉了些,便笑着问了句:“近来天气越发暖和了,歌儿你的新衣可做了?”

    宋以歌笑:“已经做好了,多谢祖母关心。”

    宋老夫人瞧着她坦然的样,心头有些不是滋味,她望向跟前的宋横波,一咬牙又道:“听说今儿长公主给你送了春日宴的请柬来?”

    她心下了然,从她收到那张帖子的时候,她便明白了几分。宋以歌客客气气的一笑:“是呀,外祖母遣人给我送来了。”

    宋横波露出不满之色,拉着宋老夫人的衣袖就开始撒娇。

    宋老夫人也被宋横波给闹腾的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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