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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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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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傅宴山的吩咐,黑衣人也不敢起身,只能继续跪在那,将头完全隐没在了黑暗之中:“宋七姑娘在改变主意前,曾与她的奶娘单独在屋内呆了许久,后面奶娘走的时候,眼眶是红肿着的,也不见宋七姑娘出来送她老人家,只吩咐她的贴身丫鬟拿了一些盘缠给她以备不时之需。”

    “是以,属下斗胆猜测,宋七姑娘之所以放弃追查此事,许是奶娘说了什么,这才让宋七姑娘打消了念头。”

    傅宴山听后,颔首:“你所言之事也确有几分道理,宋以歌又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自然她不查,你们也不用再忙此事了,就这样吧。”

    黑衣人再次低头:“是。”

    “若是公子并无其他事吩咐,那属下便先退下了。”

    傅宴山刚点头,还为言一语,就瞧见风覃推门而入,与黑衣人跪在一起:“主子,府内二姑娘和四姑娘打起来了。”

    傅宴山不太耐烦听见这两人的事,眉尖都拧了起来,风覃装作没瞧见,只道:“是宋七姑娘招惹出来的。”

    听见熟悉的名字,拧着的眉尖又有瞬间的放松,他看着他:“为何?”

    风覃道:“主子可还记得昨儿宋七姑娘登门拜访主子,说是不用再查摇光寺一事。”

    傅宴山颔首。

    风覃说话的时候,语气中含了几分笑意,又说,“那日奶娘离开,跪下请求七姑娘放过二姑娘,七姑娘似乎念及这么多年的情分,便应了奶娘,然后等着今儿,七姑娘似乎是咽不下这口气,便去将四姑娘绑了,扔在了二姑娘房中,让四姑娘将这些事的来龙去脉全都弄了个清楚,七姑娘离开的时候,撂下了话说不在过问此事,便任由两人打了起来。”

    傅宴山听后,倒是有几分惊讶:“这小丫头竟然还有这份心智,这手借刀杀人玩的还挺漂亮的。”

    “是啊。”风覃应着,“七姑娘这一番举动,既全了她与奶娘的情分,也给自己报了仇。”

    “属下还听说,二姑娘的脸被四姑娘给抓花了。”

    傅宴山嗤笑:“不过都是报应罢了。”

    “下去吧。”

第53章 掌家;过年() 
从流云院回来之后,宋以歌便不愿意再管这档子的事,可耐不住绿珠是个擅长打听的,硬是将她们走之后,两人的种种细节当作说书似的,绘声绘色的给她描绘了一番,最后竟然还惊动了宋老夫人,不过等着老夫人赶到,将她们打架的缘由问清楚后,气得给两人赏了一棍子,不过这事却也就此掩埋下来,当日在流云院外听见的丫鬟不是杖毙,就是发卖出府,最后的时候,还给她的徽雪院送了大批的绫罗绸缎,权当安慰。

    绿珠兴奋地围着桌案打转,瞧得都有些眼花缭乱。

    宋以歌倒是兴致缺缺的,瞥了眼便没了声息,托腮瞧着外面的云层,以及院中逐一亮起的灯笼,在微风中晃荡。

    绿珠选了其中最好的一匹,兴冲冲的抱着到了宋以歌的面前:“姑娘,您瞧着云锦多好呀,还有那匹鲛纱的,做成衣裳,再配着姑娘这般好的颜色,一定能艳压群芳。”

    宋以歌将手中的茶盏放下,身子靠着大迎枕,懒洋洋的应了声:“嗯,眼光不错。”

    “那奴婢明儿便请师傅上门给姑娘量身裁衣如何?”

    宋以歌琢磨了一会儿,摇头:“先将这放在库房吧,等着春日,再请师傅来裁衣。冬日的新衣,早就做好了,没必要在浪费。”

    “这个府中也就只有姑娘才这般勤俭,若是换成二姑娘或者四姑娘,估摸着趁夜都要派人出府了。”绿珠虽然有些不舍,可还是依言,将云锦重新搁在了桌案上,然后又将丫鬟进来,将这些赏赐,全部都搬进了库房之中。

    屋内便又重新安静下来,只余下丫鬟婆子进出的声音。

    过了好一会儿,绿珠又走到了宋以歌的身边,轻声问道:“姑娘,真的准备不追究了吗?”

    宋以歌侧目,也不知是不是光晕打进来的缘故,绿珠总觉得她的眸色要比常人更浅一些,她道:“如今二姐婚期将定,等着她嫁出府,便与我没什么关系了。又何苦为难。”

    “可是二姑娘做了那般过分的事”不等绿珠说完,就被宋以歌打断:“她做那些事,虽然手段吃相是难看了些,可若是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但也情有可原。”

    “再言,她如今不也是破相了吗?”宋以歌懒懒道,“对二姐而言,她那张脸是她唯一的倚靠,如今都被毁了,这已经算是最大的惩罚了。”

    绿珠还是不太明白:“可二姑娘毁掉的只是一张脸罢了,姑娘您差点丢的可是命呀。”

    宋以歌眼中浸出了点点笑意,她伸手将绿珠拉到罗汉床上坐下:“傻丫头,虽然我们常言,以色侍他人能的几时好,可如果一个女子连最基本的容貌都没有,那她能得到的机会,比之常人便要少上几分,虽说新姑爷人老实,我们宋府又家大业大,他如今须得靠着我们庇护,但宋府也不可能庇护他一辈子,如今二姐破了相,没准等着过几年,纳妾便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绿珠眨眼:“但世间男子大多三妻四妾,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吧。”

    “所以说,你就是个傻丫头。”宋以歌笑着又揉了揉她的头,“去吧,帮我备些水。”

    绿珠乖巧的起身应着:“是。”

    摇光寺的风波便也就此平稳下来,大家伙似乎都忘记了这些事,流云院和掬水院又开始热闹起来,兴致勃勃的备着年货,迎着新年。

    宋府这个新年要比往年更热闹些。

    宋以歌裹的毛茸茸的站在正堂与管事对着送往各府拜年的礼单,许是宋老夫人真的已经操劳不动,放手的事越来越多,宋以歌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陀螺似的,从白日转到黑夜,忙得根本抽不开身。

    其实这些事对她而言算得上得心应手,毕竟上辈子偌大的一个王府她都打理的过来,又何况如今的淮阳候府。

    将礼单对完,宋以歌指出了些错来,让人下去换后,低头喝了口茶,便又让另几个管事进来对账。

    对的是侯府名下的几处铺子的收成和其余庄子上佃户上缴的租子。

    不说铺子的收成如何,就光是那几处地上缴上来的租子,都足够宋以歌看上几日。

    她让人全部都给她搬回了徽雪院去,又添了一个火盆放在脚边烧着,算盘便搁在了左手边,方便她随时对账。

    绿珠便在边上伺候笔墨,瞧着这段时日消瘦了一大圈的人儿,颇为心疼:“姑娘,这劳什子的账本又不会长脚飞了,您若是何苦来着?”

    宋以歌手指拨着算盘珠子,答得飞快:“这些事早就完一日,便多得一日休息。”

    绿珠还是觉得心疼,便随口抱怨道:“您如今才刚上手,老夫人也不帮衬着些,实在是说不过去。”

    听着绿珠这般孩子气的话,宋以歌只是笑了笑:“祖母这是在优待我了,毕竟府中的中馈,还是旁人想要掌,都掌不了的,如今祖母全放手给了我,足可见她对我信任,我又怎么能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苦心了。”

    “再言,祖母放手全权交给我的那日,你又不是不在场,难不成没听见宛姨娘是怎么求着祖母,让二姐从旁学习的吗?”宋以歌拨算盘珠子的手有些酸了,便干脆停下来活动了下,喝了口热茶,又说,“所以呀,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对了,一会儿你替我给祖母递个话。”宋以歌道,“就说今年大雪,佃户的收成都不太好,如今要置办年货和送往各府拜年的东西,等着开春,还有二姐的嫁妆需要置办,府内现在是入不敷出,我想将流云院和掬水院的用度减半。”

    绿珠机灵的福身后,将斗篷往身上一系,蹦蹦跳跳的跑了出去。

    宋以歌托腮将窗扇推开瞧着,也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事,笑得眉眼弯弯,恍如春水消融了这满院的冰雪。

    屋外,无意间路过的傅宴山一抬头恰好撞见。

    神色,微动。

    光景簌簌而过,极快便到了新年。

    这也是她重生后过得第一个新年,她不愿马马虎虎的就过去,她极少穿红艳艳的衣裳,并非是因为压不住这等明艳的颜色,而是这红会让她想起那日大雪纷飞的金陵,被押送到断头台上的人。

    只是她一直自怨自艾,不愿与自己过去,也无法心安理得享受如今的一切,这般光景就好像是她偷来的,每过一日她都要小心翼翼的,然后放任自己沉溺在过往的哀痛之中。

    可逝者已矣,她就算在这般行事,受苦受累的也不过是自己。

    她以前想不开,也不愿想开,直到经历了宋锦绣那糟心的事,午夜梦回的时候,总能梦见那个眉眼如画的小姑娘站在菩提树下朝着她笑,那一双眼恍若天下间最灵秀的风景,任何东西都比拟不上。

    所以,她若是在这般下去,岂不是辜负上苍,也辜负了那些枉死的人。

    当初她护不住林府,如今绝不可能让宋府在重蹈覆辙。

    她望着檐下带挂着冰凌,心中陡然就衍生出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来若她身为男子,那该有多好。

    宋以歌刚转了身子,绿珠便从后面拿了一件狐裘过来,给她披上,压住了红色锦缎的马面裙,衣领边上镶着绒毛,堆砌着,反而将她的脸衬得恍若巴掌般大。

    “姑娘生的可真好看。”绿珠由衷的赞叹着,“等着明儿姑娘及笄,想来提亲的人,一定都要踏破门槛了。”

    宋以歌也只是笑了下,并未将绿珠的话当真。

    况且就算是来提亲又如何?这辈子她是不想这么早就嫁人的,就算是要嫁人,也要等着将宋以墨和宋府安排周全之后,要不然她如何放心的下?

    有道是,食君之禄,为君分忧。

    如今她占了宋以歌的身子,自然而然便要担负起宋以歌本该承担的责任。

    “哥哥如今身子如何?可还好?”宋以歌刚跨过门槛,绿珠便连忙撑了柄伞,挡住了细雨泠泠。

    绿珠道:“许太医妙手回春,如今大公子脸色比原先都要好看的多,向来应该没什么大碍。”

    宋以歌站在原地思忖了会儿,才道:“如今离用膳还有些时辰,先同我去流云院走一趟吧,不瞧着哥哥,我心中总是有些放心不下。”

    “是。”绿珠乖巧的应着,与她一同过了垂花门,脚下的石板有些湿滑,她一边小心翼翼的走着,一边又分了心神,与她说话,“等着开春,大公子便二十有三了,这府中的事,全靠姑娘管着,也不是个事,姑娘总归是要嫁人的,倒不如先让大公子娶个妻子过门,一来可以照顾照顾大公子,二来也能帮衬一下姑娘。”

    宋以歌拢紧了手炉,抬头望着长廊:“你说这事,祖母与我都考虑过,不过如今还是先忙二姐姐的婚事吧,在开了春,祖母大概便会为哥哥选妻了。”

    “原先的时候,哥哥觉得自己身子不好,不愿意拖累她人,可这些年不也是过来了吗?日后只要小心些,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两人边说边走着,没一会儿倒是瞧见了流云院的大门。

    进屋前,宋以歌将身上的狐裘给脱下递给了身后的绿珠,自个拿着手炉便走了进去:“哥哥。”

    她来的时候,宋以墨正倚着迎枕看书,听见声音便将手中的书放下,笑容温和的抬眼:“怎么过来了?”

    宋以歌笑着在床沿边坐下:“瞧哥哥你这话说的,难不成妹妹还不能过来了不成?”

    宋以墨当然知道宋以歌这是在和自己撒娇,他愉悦的展眉一笑:“这不是怕你辛苦吗?听父亲说,祖母已经将管家之事全权交给了你,有一日,本想找你说会子话的,谁知道还没派遣小厮过去,倒是先让他们给数落了一顿,说我这个当兄长太不关心你了。”说着,他便喟叹一声,伸手摸住了她毛茸茸的头,“我家歌儿终究是长大了,是个大姑娘了。”

    她在他的跟前,乖乖巧巧的笑着,白嫩嫩的小脸,怎么瞧着都觉得不像是个能管家治得住人的。

    宋以墨越看越觉得愧疚,别人家都是哥哥顶半边天,到了他们这儿却是完全颠倒了。他笑着,将那些不太愉悦的情绪全部压了下去:“你明儿可就及笄了,可有什么心上人?”

    “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听祖母和爹爹的。”

第54章 婚约() 
等着再晚些的时候,便是家宴。

    宋以歌同宋以墨过去的时候,正巧就在长廊转角那遇上了傅宴山,宋以歌走在宋以墨的身侧,听着两人侧头说这话。

    纵然傅宴山还是那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宋以歌却能从他的语气中听出几分关怀之意,她稍稍落后了一步,偏头看向傅宴山,有些不明白什么时候,他们两人的关系竟然这般好了?

    还是说,最近忙着管家算账本,都没好生的关注一下流云院的动静,这才让傅宴山捡了一个漏子。

    又走了几步,大红的灯笼在眼前晃荡,光晕朦胧暧昧。

    他听见宋以墨问:“今年过年,傅兄不回去吗?”

    “嗯。”傅宴山道,“年后,我便要随侯爷出征,这一去一回也甚是耽搁,是以就只捎了信托人带回去。”

    宋以墨点头:“如此也可,往年府中就只有我一人守岁,今年倒是可邀傅兄一同。”

    宋以歌听了后,不由得插了句嘴:“哥哥,你身子不好,许太医说了,你要尽早入睡,可别学旁人守岁。”

    宋以墨笑着转身,屈指掸了掸她的额头:“小管家婆,今儿可要去我那喝杯酒,暖暖身子。”

    他的手劲很小,不过宋以歌的肌肤还是很娇嫩的浮出了一道极淡的红痕,她用手掩了掩,将额饰扒拉下来,正巧将那道红痕给遮住:“哥哥。”

    “还真是娇气。”宋以墨笑着摇头,眉眼温和。因顾及着男女有别,宋以墨也不敢去牵她的手,便拉住了她的衣袖子,权当是在她牵着她。

    一旁的傅宴山淡淡的瞧了眼,也没什么情绪的便将眼神给转开了。

    家宴是在另一处厅堂。

    堂内挂着梅兰竹菊的画卷,檀香木的屏风,还有一柄七弦琴,也挂在墙上,显得古朴雅致,上方并排摆着两张几案,宋老夫人和淮阳候已经入席。

    进了屋后,宋以歌抬头瞧了眼与两人一同走到了正堂中央去,朝着两位长辈行礼问安拜年,看得出今儿宋老夫人心情甚好,十分愉悦的让丫鬟给了她们发了一个红包后,便让他们赶快入席。

    宋以歌是在右边的第一个席位上,而宋以墨和傅宴山坐在左边,与她的席位正对着。

    宋以歌漫不经心的随意一转,就瞧见了坐在她下手的几人憎恨的目光。

    说起来她们之间也算是新仇加旧恨,若非她从中挑拨,宋横波也不会将宋锦绣给弄破相,现在还要带着面纱出来,这是其一;其二,就是管家一事和她削了她们的日常的用度。

    说起来,姑娘出嫁,临嫁之前需要娘家交她们管家事宜,可宛姨娘又只是一个姨娘,哪里学过管家,便想委托老夫人教教她,可宋老夫人近来年岁大了,哪里又教得动,自然是拒绝了宛姨娘的提议,只从旁提点了几句,可宛姨娘还不死心,想让宋锦绣插手府中的庶务,顿时就被宋老夫人当场呵斥了一顿,将人给赶了出去。

    回去之后,宛姨娘便抱着宋锦绣哭个不停,宋锦绣本就和她们在明面上交恶,又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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