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堂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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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堂姝色-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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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奴婢那日倒是听见二姑娘与您说的话,虽然奴婢也觉得二姑娘说的话不太中听,但有一句二姑娘却是没说错的,那位四姑娘就是一只养不熟的白眼狼,姑娘又何必这般惦念着。”

    宋以歌没说话,只是敛着眼睑低头想着事情。

第48章 璎珞小姐() 
翌日,府上倒是迎来了一位稀客。

    大约也是武将的缘故,老远瞧着便能瞧出他身上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气势,以及冷冷淡淡的眉眼。

    按理说,外男来府,她本该避讳的。

    可是宋府与别个府邸不同,淮阳候今儿不在,宋以墨那般差的身子,又哪里敢让他出来招呼客人,就怕前脚一出来,等着客人还没走,他自个就先病倒了,所以在听见前院的小厮来禀告的时候,宋以歌毫不犹豫的让绿珠将刚刚才收叠好的狐裘拿了出来,往身上一裹,便让丫鬟撑了伞出去。

    来人是庄宴。

    宋以歌将他引进门后,为了避嫌并没有去她的徽雪院,而去了迎客用的正堂。

    落座之后,宋以歌这才让丫鬟去请了傅宴山来。

    绿珠伶俐的将茶水沏好端上来,宋以歌笑道:“这是君山银针,庄公子不妨尝尝看。”

    庄宴端起来喝了口,说道:“的确不错,以前我的一位故人,也十分喜欢君山银针,说起来宋七姑娘还与她认识。”

    “是璎珞吧。”宋以歌低头喝了口茶,笑出了声,“庄公子,今日你来此,本该是由我父兄”

    不等宋以歌说完,就被庄宴截断了话头:“我知道,宋兄身子不好,还不要麻烦他了,毕竟我今儿来,也是因你而来,所以说给你听,也并无不可。”

    宋以歌面色有些恍然,她心如明镜似的,怎么会不知道庄宴是为了什么事而来,她与庄宴一向都没有什么交集,唯有寺庙中发生的那事。

    说到正事,宋以歌也敛去了惯常的笑容,正经的问道:“不知庄公子可曾查获什么可疑的人?”

    庄宴道:“的确有一人,不过他的面目全被人毁了,查起来有些困难。”

    宋以歌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庄公子难道就不曾问出什么吗?”

    说到此事,庄宴目光如炬:“说出来姑娘可能有些不信,等我们找到那人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横尸荒郊野岭,全身也被一些畜生撕咬的不成样子,是以一时之间还辨别不出来这人是谁。”

    如今天冷,就算是稍有碳火的屋子内,茶水凉的也快,自庄宴说了这话之后,宋以歌便一直没有开口,低着头,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拧着眉心抬了头,眼神带了几分冷意:“那他身上可还有什么物什?”

    “倒是有一个,正在我那放着了,若是姑娘需要,庄某便命人将那物什交给姑娘。”

    宋以歌道:“那就麻烦庄公子了,不知可否麻烦庄公子,将那件物什描述描述吗?”

    庄宴道:“自然可以,那物什也只是一件很平常的物什,是一块玉,也不算是什么好玉,就算是普通人家攒个几年,也买得起的那种次玉。”

    “次玉?”宋以歌端着茶盏的手紧了紧,可到底没有说什么。

    沉思间,倒是傅宴山随着丫鬟走了进来。

    宋以歌见着他来了,便起了身:“庄公子,我表哥来了,若是公子还有什么事,便与我表哥说了,请恕以歌不能作陪了。”

    “打扰姑娘了。”庄宴拱拱手,目送宋以歌裹着狐裘出了屋。

    傅宴山坐到了刚才宋以歌的那个位置,丫鬟便立马换了一盏茶来,热气腾腾的,傅宴山握在手中,暖了暖手后,这才清清淡淡的说道:“不知庄大人特地过来一趟,所谓何事?”

    出了正堂,宋以歌本想着回屋的,谁知却在半路又被老夫人给传了过去。

    刚进了屋,就听见宋锦绣和宛姨娘的声音,还有算是宋锦绣明快的笑声,印象中,宋以歌从不曾听宋锦绣这般笑过。

    或许是,不曾听见她笑得这般轻松过。一直以来,宋锦绣给她的印象都是,克制而温柔的,从未放肆。

    今儿倒是一反常态。

    丫鬟掀了帘,她刚绕过屏风进了屋,就瞧见宋锦绣倚在宋老夫人腿上,笑得眉眼羞怯的,宛姨娘的手边,正放着那本小册子。

    给宋锦绣挑郎君用的。

    宋以歌漫不经心的将目光收了回来,福身给宋老夫人见礼:“今儿祖母这儿可是好生热闹呀。”

    “给二姐儿挑了一个如意郎君,婚事很快就要定下来了。”宋老夫人笑呵呵的摸着宋锦绣的头,“真快呀,一眨眼你都要嫁出去了,我还记得你刚出生的时候了,小小的一团,抱在怀中,可乖了,还真是岁月不饶人啊。”

    “对了歌儿,今儿那位庄大人过来,可是有什么事?”

    宋以歌挑了一个离宋老夫人近的位置坐下,拿过小刀和瓜果,低头削皮,露出一截凝脂般的皓颈,听见宋老夫人的问话,回道:“庄公子是为了摇光寺那件事来的,他说,人已经抓到了。”

    宋老夫人还来不及激动,就又听见宋以歌继续说道:“可惜,人已经死了。”

    “听说是被人抛尸在荒郊野岭了,那里的畜生都快把他撕咬的差不多了。”宋以歌手法娴熟的将手中的东西削好,递到了宋锦绣的手中,“二姐姐,你说,这可不可惜呀?”

    宋锦绣的手一颤,点头:“自然是可惜的。”

    说完,宋锦绣便想将手中的东西递给宋老夫人的时候,宋以歌的声音又在一旁淡淡的响了起来:“这水果有些凉性,祖母年纪大了,还是吃些暖胃的吧,这是专门给二姐姐的,恭喜二姐姐觅得如意郎君。”

    宋锦绣小心翼翼的抬头瞧着宋以歌,就连笑都变得有些僵硬:“谢谢七妹。”

    宋老夫人倒是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小动作,只道:“对了歌儿,月娘来我这儿说过了,我原也想着将她留在府中养老,可她去意已决,我也不好阻拦,便给她一笔银子,让给安然回去养老,也打算拨几个丫鬟随身伺候她,你觉得如何?”

    宋以歌福身下去:“还是祖母想得周到,若是那人对着奶娘不敬,奶娘也可搬出她侄儿的家中,不必受人冷眼。”

    “是啊,人老了,又不是亲儿,还不知道靠得住还是靠不住,月娘是我们府中的老人了,我还真不放心她出去。”宋老夫人叹了一口气,眼角便浸出了几分泪来,宋锦绣便用绣帕替她擦了擦,宋老夫人见了又连忙笑开,拉住了她的手,“锦绣,你就快嫁人,可得好好绣你的嫁衣。”

    宋锦绣甜甜的一笑:“是,孙女儿知道。”

    宋老夫人隔了一会儿,突然一拍头,急急忙忙的说道:“对了对了,歌儿你赶快回院子去,月娘今儿便走,好像是她侄子那催得紧,我叫你过来便是要说这些的,谁知道竟然忘了!你快回去见见。”

    宋以歌连行礼都顾不得,微微一提着这裙摆便小跑了出去。

    跑回徽雪院的时候,已经是气喘吁吁的,连口气都有些接不上,她扶着门框喘气,脸颊飞红。

    “姑娘,姑娘。”绿珠也跟在她身边双手扶着膝喘着气,一张小脸也是红彤彤的,却也衬着她的那双眸子,分外灵动。

    院子内的丫鬟瞧着她,立马就将手中的东西扔掉过来,扶住了她的手:“姑娘,月娘已经在您的屋中等您好一会儿了。”

    宋以歌颔首,裹着狐裘,一步一步的拾级而上。

    到了槅扇处,她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个人背对着她而坐,穿着秋香色的衣裳,背挺得笔直。

    她跨过门槛进屋,似乎听见了什么声音,奶娘笑着回头:“你回来了。”

    “奶娘。”宋以歌走过去,一把就拉住了她的手,“您不走不可以吗?”

    奶娘将人拉到跟前来,摸着她的长及腰间的墨发,一寸一寸的似乎在摸着世间罕见的奇珍异宝般,她不太习惯奶娘这般,便出了声:“奶娘。”

    奶娘却拍了拍她的手,笑而不语,无端的宋以歌只觉得心中有些发毛,她有些想将手抽回去,去被奶娘死死地握住:“别动,姐儿让老身再好好看看。”

    “这一次离开,不知道此生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日后老身若是不在了,姑娘可不能太淘气了。”奶娘笑道,言语亲昵,似乎还是与以前那般一样,并无二致。

    可宋以歌听在耳中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拧着眉心,说道:“奶娘,那您别走好不好,您只要不走,您就可以日日夜夜的瞧着我了,您不是还说,想看见我出嫁吗?如今我还未许人家,奶娘您放心就扔下我一个人走吗?”

    奶娘听了,并不答,只道:“老身来府中少说也有二三十载了,算是瞧着姐儿长大,姐儿可知道?”

    宋以歌颔首。

    奶娘又继续笑着摸着她的发,说道:“所以为了姐儿的性命,老身不能再留在金陵了。”

    “奶娘?”宋以歌讶然的看着她那般慈和的眉眼,如今却浮上了几分冷意,宛若幽魂一般,宋以歌下意识的便往后退了一步。

    奶娘瞧着她,叹气:“其实姑娘不用这般瞧着我,以歌是我一手带大的,就如同我的孩子一般,你觉得我会认不出自己的孩子吗?”

    宋以歌站在原地,只感觉晴天一道霹雳下来。

    好巧不巧,正打在了她的头顶上。

    奶娘也起了身,站在罗汉床的脚踏上,站得稳稳当当的微微一笑:“璎珞小姐。”

第49章 奶娘离开;你还有我呀。() 
在奶娘声音出口的刹那,宋以歌便觉得身子一软,那双腿竟然支撑不了自己的重量,便要往地面上跌去,却被奶娘拉住,并且扶着她上了罗汉床坐着歇息。

    如今天色也不算晚,可宋以歌却觉得窗扉之外,到处都是黑漆漆雾蒙蒙的一片,一点光亮都没有。

    瞧着那张小脸上如今血色尽失,奶娘也不知自己点破她的身份到底是错还是对。

    可如今事已至此,她们之间该解决的还是得解决了。

    奶娘就站在宋以歌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其实林姐儿不必这般,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样的事,说实话,老婆子我一开始也很难接受,可这世间万千,无奇不有,林姐儿也不必觉得稀奇,自那日姐儿死意已决后,老婆子我就做好了准备,只是没想到林姐儿会借着姐儿的身子回来,或许这也算是命吧。”

    “姐儿该你一条命,如今也算是还了你,老婆子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只是既然林姐儿占据了姐儿的身子,那些前尘往事,该忘的也就忘了,该担负的责任,也要担负起来。”

    宋以歌身子原本是有些紧绷,可在奶娘的宽慰下却奇迹的缓和过来,她倚在小几上,眼眶一片红晕,奶娘笑着抹去了她眼角的泪:“林姐儿,其实关于你和姐儿的事,我是知道些的,那些字老婆子虽然看不懂,可耳朵却还没聋,那日偶然听见姐儿与一个黑衣男子谈话,事后本想劝慰劝慰她的,谁知道竟然晚了一步。”

    “如今老婆子我也快走了,这府中的事,也不好再过问了,只是姐儿虽与二姑娘和四姑娘的关系不算好,但到底却是一脉相承,我知二姐儿做的那些事,的确是有些过分了,可如今她便要出嫁了,日后这个宋府便是你的天下,那林姐儿可愿放她一马,就当是瞧在姐儿的份上吧。”

    宋以歌双眸含泪的抬头看着奶娘:“奶娘”

    “老婆子知道这样做的确有些委屈你了,你也是个好孩子,却不承想竟然沦落到如今这般地步。”奶娘摸着她的脸,笑得越发慈爱,“就这一次,答应奶娘好吗?”

    “若是二姑娘还执迷不悟,那便随姑娘处置了。”

    宋以歌却蓦然低了头,声音也逐渐低沉下来:“奶娘,你让我考虑考虑。”

    “若这是第一次我自然是可以放了宋锦绣,可您也知,这并非是宋锦绣第一次想要置我死地,我若不知反击,她必定还有下次,前几次便这般歹毒,若下次她真的得手会如何?”

    奶娘也知是这个道理,她也不急慢慢的摸着她的发髻,声音软和下来:“老婆子自然是明白林姐儿的意思,可这次二姑娘想对付也并非是您,您也不过是当了四姑娘的替死鬼,林姐儿,有句话说得好,叫事不过三,如今姐儿也没了,这个府内的姑娘,也就只剩二姑娘和四姑娘了,若是连二姑娘也一同去了,这府中是何等的凄凉,老婆子也知道,这事有些强人所难了,但林姐儿,所有的起源,也不过是因为傅公子罢了,如今二姑娘已经许了人家,想必不会再与你和四姑娘纠缠,林姐儿就饶了二姑娘一次吧。”

    宋以歌听了,别的感觉没有,只觉得心都凉了半截下来,她有些颓丧的将眼闭上,开口:“奶娘。”

    奶娘应了声,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怎么了?”

    宋以歌只道:“奶娘,你张口便是我做了宋横波的替死鬼,那你可知道,我说的是哪件事?还是说,你指的是另一件事?”

    奶娘被宋以歌反问的一下子就住了嘴,神色也有几分莫测难言。

    宋以歌将奶娘的手挥开,整个人一下子就站了起来,与奶娘面对面的对视着:“奶娘,你说的是摇光寺那件事吧,你知道内情?”

    奶娘紧紧地抿着嘴角,好了一会儿才道:“今儿我看见庄大人来了,还以为他已经查到了,这才过来告诉你的,谁知道竟然不是。”

    “其实这件事说了也不无妨,反正老婆子也快走了,你们这些冤孽事,我也管不了这么多。”奶娘佝偻着背在罗汉床边角的地儿坐下,这才说道,“这府中,您们三个姑娘,除了您之外,二姑娘和四姑娘都心仪傅公子,也是傅公子一表人才,又有侯爷的提拔,前途坦荡,她们俩都想为自己挣上一个好前程,这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四姑娘张扬不知收敛,二姑娘内敛,却又包藏祸心。”

    “摇光寺那一次,本与你无关,是二姑娘听了四姑娘自荐枕席被拒绝后,又在那寻死觅活的,这才起了歹心,这不曾料到,那夜林姐儿您竟然在那守着。”

    “二姑娘虽然也嫉妒您,却还没有到了要对您动手的地步。”

    宋以歌也说不出此刻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滋味,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奶娘,您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奶娘叹气,面容上也带了几分倦怠:“也是不久前,二姑娘出府买纸钱的时候,那时候我听闻她表哥死了,然后暗中找人去查了查消息。”

    宋以歌将所有的情绪都重新敛了起来,若有所思的问道:“所以,那人也是她杀的。”

    听见宋以歌问得这般直白,奶娘也迟疑了一会儿:“这老婆子我就不知道了,林姐儿我知你心肠最好,二姑娘这次也是犯了糊涂,那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就当老婆子求您了。”

    宋以歌也不知现在已经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着奶娘,这人虽不是她的奶娘,却是小以歌,就算是小以歌做了那些事又如何?难不成她还会去跟自己的妹妹较劲吗?

    见着宋以歌久久不答,奶娘突然起身,就在她的面前直接跪了下去。

    宋以歌愣怔住。

    她搁在膝上的手紧紧地握住,就在奶娘准备弯腰磕头的时候,宋以歌豁然起身,死死地咬着牙关将人给扶了起来。

    奶娘颤颤巍的抬头,瞧见的就是她那双肃冷的眸子。

    和平常的不太一样。

    “林姐儿。”奶娘悲怆的喊了声,反手死死地抓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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