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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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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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个谁也奈何不了谁的局面,韦子壮等人无法逼她交出解药,但胡媚儿也无法走脱,双方已成僵局。

灵定怒道:“女施主好不晓事,你今日若不交出解药,还想活著离开么?你早些送出解药,以免自误!”

胡媚儿哈哈一笑,她斜目看著灵真与伍定远二人,笑道,“这两人没有我的独门解药,决计活不过今晚,反正姑娘有两个高手陪葬,已算是件便宜生意了,又有什么好怕的?”

众人又急又气,却都不知如何是好,要说平白无故送上羊皮,这口气如何吞得下?可若不交出羊皮,只怕伍定远与灵真当真莫名其妙地死在此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没理会处。

正惶急间,忽听一人淡淡地道,“灵定师兄、韦护卫,请你们出去,我自有话与这女子说。”众人听这声音淡泊清雅,正是杨肃观,不由都是一愣,不知他为何突出此言,连胡媚儿也是微微一奇,不解杨肃观的用意。

灵定走到杨肃观身旁,低声道,“杨师弟,咱们好容易大占上风,你怎能要我们出去?可别让这女子趁机逃走了。”

却见杨肃观轻轻地摇了摇手,示意众人不必多言,韦子壮与他相识多年,知道杨肃观做事沈稳,向来谋定而後动,此刻这般说话,定有他的用意,当下拉住灵定,低声道,“杨郎中既然这般吩咐了,咱们就先出去吧。”

灵定甚感奇怪,但也不便公然反驳,只有随著韦子壮离开,两名少女虽然报仇心切,不过此刻情势紧张,也容不得她们多言,只能跟著离店了。

众人鱼贯走出,偌大的客店中,仅余杨肃观与胡媚儿面对面站着,此时店中伙计早已不知逃到何处,除了西凉独有的潇潇风声,一时别无声响。

胡媚儿是个身经百战的女魔头,虽见杨肃观行径奇特,却也不感畏惧。她浅浅一笑,道,“杨郎中单独留我下来,难道不怕我一溜烟的飞走么?还是有什么体己话要同我说?却怕外人来听么?”她声音柔腻,荡气回肠,这几句话说得加倍妖娆,叫人心中不得不荡。

杨肃观微微一笑,忽然解下兵刃,扔在桌上。

胡媚儿俏眉一轩,冷笑道:“你这是做什么?”

杨肃观不答,迳自坐了下来,才道:“难得有缘,坐下来喝杯茶,再走不迟。”说着替胡媚儿拉开板凳,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

这下胡媚儿便再镇静十倍,也不禁诧异万分。前些日子她辣手害死张之越,现下又毒伤对方两员大将,岂料杨肃观竟会毫不设防?还邀她一块儿饮茶?

过了半晌,杨肃观见胡媚儿犹有迟疑,当即淡淡地道:“胡姑娘,坐下来吧。等喝过茶后,你若想离开,便请自便,在下绝不阻拦。”

胡媚儿睁大了媚眼,忍不住道:“你是说真的?你不怕你的朋友白白死了?”

杨肃观却不答腔,只取过茶碗,斟上了水,便等胡媚儿过来喝。

胡媚儿见他有恃无恐,心中便道:“这姓杨的不知要弄何玄虚,且看姑娘接招。”

她缓缓走到板桌旁,却也不坐上板凳,只一股脑儿坐上了桌子,跟着粉腿交叠,腻声道:“杨郎中要我坐,奴家怎好不坐?这不是来了么?”

两人相距咫尺,胡媚儿身上擦得香腻,一股媚人香气全飘往杨肃观鼻端,胡媚儿心下暗笑:“这杨肃观不过几岁年纪,姑娘面前,任他定力再高,也要把持不住。”说着更俯下身去,一抹酥胸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正魅惑间,杨肃观已然替她倒了杯清茶,跟着奉到面前。胡媚儿心道,“这小子怎么这般客气,莫非在茶里下了毒么?”

她自己是用毒高手,天下罕逢敌手,杨肃观便算真把大碗鹤顶红倒入茶水,她也不见得怕,当下便只淡淡一笑,伸手接过了茶碗,要看杨肃观有何计谋。

杨肃观端起自己的茶碗,喝了一口,道:“胡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一来无怨,二来无仇,不知你为何要抢我的羊皮?”

胡媚儿喝了口茶,将发稍一掠,笑道:“杨郎中说呢?我为何要抢这块羊皮?”

杨肃观微微一笑,道:“两个字,江充。”

胡媚儿放声大笑,腰枝乱颤,道:“你说得对!正是为了江大人!若不是他过来请托,本姑娘何必淌这混水!”

杨肃观静静坐着,待她笑罢,才道:“姑娘你可曾想过,你跟着江充,又有什么好处?”

胡媚儿冷笑道,“杨郎中,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了?江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掌军政大权,天下无不景仰!我胡媚儿生平只为强者办事,举世之中,没一个男子胜过江大人!这样的人物,我若不追随身侧,岂不是傻?”

胡媚儿正待唠唠叨叨地再说,忽见杨肃观弯下腰去,从桌脚边拾起一枚石子,握在掌中,胡媚儿哼了一声,道,“杨郎中,你若想用暗器伤我,那是大错特错了。”

杨肃观微微一笑,却不打话,只见他中指一弹,那石子猛地向上飞出,“碰”地一声大响,竟尔打穿了屋顶,飞了出去。

胡媚儿心下奇怪,寻思道,“这小子到底要干什么?难道要声东击西么?”

正想间,只见杨肃观抬头起来,看着屋顶,午后阳光顺着屋顶的缝隙照了进来,登令昏暗的客店中满是光辉。胡媚儿越来越觉得奇怪,深怕屋顶有人埋伏,便顺着他的眼光望去。

胡媚儿抬头向上,只见屋顶上开了个尺许见方的破洞,洞外一抹宝蓝天,望之深邃如大海,除此之外,倒也没人埋伏,她呆了半晌,不知这人到底意欲为何,当下低头看着杨肃观,眼光中满是疑问。

杨肃观啜了口清茶,淡淡地道:“胡姑娘,你看见了什么?”

胡媚儿一愣,抬头望着深邃如海的蓝空,呆呆地道:“天……我看见了天……”

杨肃观放下茶碗,俊目回斜,微笑道:“胡姑娘,天,会比江充小么?”

话中深意无限,登叫胡媚儿心头一震。

客店中一片昏暗,只有一抹阳光照在杨肃观身上,看来倍感庄严,好似神佛降世一般。

杨肃观站起身来,缓缓走到胡媚儿身旁,霎时之间,两人四目交投,胡媚儿只觉眼前的男子不能逼视,饶她天性豪放,情场百战,此时心中也只怦怦直跳,霎时只得转过头去,不敢多看。

杨肃观慢慢伸手出来,轻抚胡媚儿的面颊,胡媚儿何等荡性,平常勾引男人如同家常便饭,这时却有茫然不知所措之感,她全身酸软,颤声道:“你……你要做什麽?”

杨肃观低下头去,看着她的眸子,柔声道:“胡姑娘,跟着江充办事,名声决计好不了,转投柳侯爷门下吧。”

胡媚儿听了这话,又是吃惊,又是骇异,她怔怔地道:“我……我害死你的朋友,如何还能帮你们办事?”

杨肃观淡淡地道:“有我在,凡事莫担忧。”

胡媚儿听了这话,忽感心中宁定安全,好似这人随口的一句话,便有偌大的威力,叫她不得不从。她呆呆的看着杨肃观,忽尔满脸晕红,却是欲言又止。

杨肃观正等她回话,忽听店中传来一阵极细微的脚步声,杨肃观不由一怔,连忙抬头看去,猛见一柄长剑疾刺而来,直朝胡媚儿背後挺去!

杨肃观吃了一惊,连忙把胡媚儿推开,胡媚儿尚未察觉危险,便在此时,长剑已至背心,杨肃观出手虽急,但那剑来的太快,还是划破了胡媚儿背後的衣衫。

胡媚儿吓了一跳,急忙往地下一滚,跟着转身站起,只见眼前站着个高挑美女,正是艳婷。她眼中满是泪水,正自怒目望向杨胡二人,却是有叁分恼怒,七分悲伤,想来方两人的对话举止,全给她看在眼里了。

胡媚儿满身是灰,神情大是尴尬,但随即转为恼怒,她指着艳婷骂道“小小年纪便学得这般阴毒!以後怎麽得了!”

艳婷不去理她,仍是举剑疾刺,胡媚儿怒道“放肆!”一丛银针飞射而出,艳婷见银针来势猛恶,脸色一白,她满腔热血,只知杀敌报仇,却失了防备,眼看便要丧生毒针之下。

便在此时,灵定、韦子壮、娟儿等人也都奔了进来。娟儿见师姐性命堪虞,慌忙冲出,惊叫道“师姐!”杨肃观站在一旁,眼见情势危急,顺手便将艳婷拦腰抱起,他运起轻功,两人一起飞上梁去。那大把银针呼呼数声,便从他们脚下飞过,钉在墙上。

艳婷抬头望去,只见杨肃观俊美的面孔便在眼前,她枕在杨肃观的胸前,不由得脸红心跳,但一想到他适才对百花仙子那番举动,心下忽地一阵气恼,挣扎道“你放开我!”

杨肃观怕她行事莽撞,反把手臂一紧,牢牢地抱住她,说道“等这女子退开,我自会放!”他怕艳婷复仇心切,一旦放开她,不知她又要做出什麽事来?艳婷又羞又气,连连挣扎,杨肃观却全不理睬。

胡媚儿见了他们这幅情状,冷笑道“原来这小妮子是你的心上人?好得很,好得很哪!”言语之间竟是大有醋意。她冷笑一声,又换上了一幅冷冰冰的面孔,道“既然如此,咱们也没什麽好说的,你们要解药,便拿羊皮来换吧!”说着便要离去。

韦子壮伸手拦去,喝道:“没交下解药前,不能放过去!”

胡媚儿俏脸生怒,厉声道:“老娘没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也是她打翻醋子,手段大见狠辣,霎时伸手一挥,一股优雅的香气登时弥漫客店之中,众人不知是否有毒,连忙闭气,便这须臾间,胡媚儿已然轻轻巧巧地跃出窗口。

韦子壮叫道“哪里走!”他飞身而起,追了上去,只见胡媚儿背向自己,要害暴露,猛地吸一口真气,运起“八卦游身掌”的功夫,便要出掌伤人,谁知便在此刻,肺部一阵火烫,却是那香味顺着一口真气,居然吸入肺里,那味道一进体内,便如火烧一般,只炙得韦子壮大声呛咳,他真气一,已然摔倒在地。

胡媚儿哼地一声,手一挥,又是大把银针飞出,便往韦子壮身上射去,一旁灵定见势头不好,解下僧袍一抖,内力鼓之下,僧袍犹如一张盾牌似的,护住了韦子壮,须臾间便已将无数银针接去。

胡媚儿冷笑道:“和尚好俊的功夫!不过任凭你武功再高,也救不了我百花仙子下的毒!”

杨肃观站在梁上,叫道:“仙姑究竟想要如何,且放下话来!”

胡媚儿冷冷地道:“杨大人,你这人很好,我很愿意交你这朋友。只要你今夜叁更前拿着江充大人要的东西,到城外十里的凉亭找我,本姑娘自会奉上解药。”说着眼望韦子壮、灵定二人,厉声道“不过你记好了!只要这几个贼秃牛鼻子再生事,你那几个中毒的朋友,只怕活不过明日此时!”话声未毕,人已如溜烟般地遁去。

灵定待强敌一走,连忙察看灵真与伍定远的伤势,灵真坐地盘膝,运功驱毒,头上却水气缭绕,有如蒸笼一般,足见运功已至关键时分,万万惊扰不得。

杨肃观带着艳婷跃下梁来,两人一落地,他便放脱艳婷,拱手道“在下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见谅。”

艳婷甚是气恼,想起师门大仇未报,自己作为师姐,非但不能保护师妹,还要被杨肃观如此看轻,这要她如何对得住死去的师叔?心中一悲,只感自己无能至极,不禁泪如雨下,痛哭出声。

原本胡媚儿已然有意投效,但给艳婷这麽一打扰,一切尽为灰烬。只是念及艳婷师仇未报,却也怪她不得。杨肃观叹了口气,道“姑娘别气恼了,我绝不是有意得罪。”说着便要走上前去安慰。

娟儿抢上前来,伸手把他推开,冷冷地道“你去找你的百花仙子吧!满口仙姑长,仙女短的,也不怕丑!”扶住了师姐,温言安慰。

杨肃观见二姝对自己大有敌意,忍不住长叹一声,料知日後定须大费功夫调解了。







第五章戊辰岁终
更新时间:2005…7…27 6:29:02 字数:30720字


第五章 戊辰岁终

众人正要离去,忽听客店外阵阵马蹄声传来,跟着人声喧哗不止,有人大叫道:“贼子便在里面了!大夥儿小心!”

韦子壮往外一望,道:“有官差前来捉拿我们,还是避上一避。”灵定摇头道“不成。我师弟正在运功驱毒,万不可行走移动,否则毒性侵入心脉,那便无药可救了。”

杨肃观略为整理衣冠,缓缓说道:“大家不必担忧,且让我来应付这些官差。”众人素知杨肃观之能,纷纷点头。

说话间,只见一名捕快冲进店来,喝道:“大胆盗匪,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放火?快快投降自首,可以留给你们一个全尸!”

杨肃观一声清啸,双足一点,已然站在那捕快身旁。

那捕快大惊失色,连忙往旁闪避,但杨肃观出手更快,他伸手一抓,猛地按住那人头上顶门,冷冷地道“我只要手上运劲,你立时脑浆迸裂,死得惨不堪言,要不要试试?”

那捕快没料到来人武功如此高强,显然十分惊骇,忙道“壮士高抬贵手。”

杨肃观见他面色发青,便道:“你不用怕,只要你乖乖听话,你我无怨无仇,岂会加害於你?”那捕快吞了口唾沫,问道“阁下是谁?”

杨肃观双眉一轩,反问道:“你真要听?”

那捕快闻言一惊,正想改口,转念又想:“我此番无缘无故给人抓住,若连名号也不得而知,未免太过丢脸。说不得,总要拿个名字回去交差。”他嘶哑着嗓子,道:“看阁下这个模样,当是绿林中的一号狠将,却不知上下如何称呼?”

杨肃观道“在下姓杨,双名肃观。”那捕快脑中念头急转,想道:“杨肃观?绿林中有谁是叫这个名字的?”一时搜索枯肠,却都想不出此人的来历。他乾笑几声,道:“恕在下眼拙,认不出壮士的门派渊源,还请示下如何?”

杨肃观微微一笑,道:“我打北方来,日里去的唤兵部,夜里睡的叫王府。紫禁门前见天子,皇宫之畔便是家。”他谜语说罢,拍了拍那捕快的脸颊,道:“老兄猜出我的来历了麽?”

那捕快大吃一惊,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杨肃观一笑,跟着正色道:“不瞒诸位。我正是朝廷命官,方今兵部职方司郎中杨肃观。”

那捕快张大了嘴,随即摇头道“阁下若不想明说身分,我不问也就是了,何必开这个玩笑!”杨肃观微笑道“区区一个郎中,也没什麽了不起,我又何必顶冒?”说着摸出身上令牌,在那捕快面前一晃。

那捕快见到令牌,脸上变色,嚅嗫地道“你……你真是……”

杨肃观眯起了眼,道“你家提督与我有仇,见我一进甘肃省境,便派人叁番两次前来陷害。不过我杨郎中也不是善与的人物,这场争斗还不知鹿死谁手。大家不妨走着瞧吧。”说着对那捕快笑了一笑,道“这位大哥,这场大战有趣得紧,你可想牵连进去?”

那捕快闻言大惊,急忙道:“这位大人!咱们提督生得什麽模样,长得是高是矮,我连见也没见过,你们两家喜欢相斗,自管去斗个痛快,可别连累我这个芝麻绿豆官啊!”

杨肃观见他甚是乖巧,微笑点头道:“你命人撤去这些官差。”

那捕快怕得要命,一来对方是朝廷命官,二来自己又落入人家的掌握之中,连忙挥手,喝道:“是自己人!大伙儿快快退开!”

众官差急忙後退,登时让出一大条路出来。

杨肃观又道:“叫你属下牵过五匹马来。”

那捕快连忙叫喊,众官差哪敢违背,急忙牵了五匹长腿骏马过来。那捕快陪笑道“这位大爷,马匹已给您牵来,你老人家可以走了。”

杨肃观转头望向灵真,见他仍在运功抗毒,看来仍不能走动,当下微微一笑,道“不忙,不忙,这里酒菜不坏,风光明媚,咱们来喝上两杯。再走不迟。”说着命小二打来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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