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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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第60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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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得福茫然道:“分身?”


赵老五咳嗽一声,使了个眼色,肥秤怪便道:“这世子是龙种,个个天才,可若是比武输了,你想想该是谁的错?”眼看陈得福一脸茫然,肥秤怪便自行说了:“明明是个练武奇才,武功若差,自然是教的人出问题了,可皇上还是尊师重道,师父打不得的,于是便有了这个大伴习。”


陈得福微微发抖:“所以呢?”算盘怪尖声道:“所以啦!要是朱载打输了,你便得代他受罚,轻则挨上刑杖两百,重则流放边疆,一命呜呼。”


看世子打架输了,遭殃的却是同窗, 陈得福头皮发麻,不由吞了口唾沫,颤声道:“那。。。。。。那要是柿子打赢了呢?”算盘怪尖声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正要再说,却吃了赵老五一肘子,打断废话后,温言又道:“世子若是打赢了,你便有大功劳,皇上会赐你一件锦袍,一柄御刀,比照奉国中尉,年俸五十石。以后遇到六品以下的官,你可以不跪。”


都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陈得福心下大喜,忙道:“这么好!所以只要朱载志赢了,我便能当官了?”赵老五叹了口气:“没错,正因为差事太好了,所以本门上下没人和你抢。我问过你每一位师兄弟,上上下下都愿意让贤,这才请了你陈得福出来。”


“恭喜大伴习!”众弟子拼命躬身呐喊:“贺喜大伴习!”赵老五叹了口气,朝弟子们挥手:“别嚷了,你们都下去吧。”众弟子泰然答诺,转眼逃得一个不剩,赵老五摇了摇头,自朝肥秤怪使了个眼色,便一齐围到陈得福身边来,好似要听他交代遗言了。


看华山弟子各有来历,或员外之子,家产丰厚,或是大官子嗣,家世显赫,更有得是本门长老的子女,如吕家三兄弟,各有各的凭籍倚靠,却只有陈得福一个人无依无恃,与孤儿相差仿佛,这便做了替死鬼。


眼看闲杂人等都走了,赵老五弯下腰来,摸了扫把福的脑袋,柔声道:“孩子,害怕吗?”陈得福低声道:“有。。。。。。有点怕。。。。。。”赵老五叹道:“其实师伯祖也是不得已的。无奈你吕师伯昨夜去了兵部,突然不见踪影,至今未归,把事情责任推得一干二净,宫里又催得紧,我只能去找了你傅师叔商量,说真的,你的名字还是他勾选的。”


算盘怪忙道:“是啊、是啊,冤有头,债有主,死了也别找咱们。”正说间又吃了肥秤怪一肘子,制止废话后,附耳朝赵老五道:“别再吓他了,说正格的,你看载志到底有多少胜算?”


赵老五叹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小子平日便让你们这帮混蛋溺爱,剑法一招也没学全,今晚若没给人活活打死在擂台上,便算祖上积德了。”


听得此言,陈得福已吓得大哭起来,却又听赵老五咳嗽一声,道:“不过呢。。。。。。”肥秤怪苦笑道:“你说话别断断续续,快吓死这孩子了。”赵老五咳嗽道:“不过呢。。。。。。我已去打听了,徐王世子载儆生了意外,跌成了重伤,据说昏迷不醒,恐怕没法上台武较了。”


陈得福大喜道:“太好了,那。。。。。。那就不必比武了?”赵老五道:“这就难说了,这载儆是灵定方丈的爱徒,父亲便是徐王爷,他们说载儆既然受了伤,动弹不得,为求公平起见,便想请万岁爷恩准,让大伴习披挂上阵。”陈得福茫然道:“大伴习。。。。。。那是谁啊?”


算盘怪尖声道:“还有谁?当然是你啦!”听得自己要出场,陈得福耳中嗡地一声,寒毛直竖,急忙去看榜单对手,却见是些什么“慈泉”、“催可喜”、“郁丹枫”一类,名不见经传,料来不是拿畚箕的,便是提扫帚的,反正都是陪世子练功的小孩,武功必与自己一般弱。他松了口气,自只还有活路,便去看那“徽王爷”,霎时见到了一行字:


徽王世子载允 授业师 峨嵋山白云天 大伴习 严松



陈得福咦一了声:“严松?这。。。。。。这名字好熟,他。。。。。。他也是小孩子吗?”赵老五道:“也算是吧,这人挺年轻的,刚过六十大寿而已。”陈得福大惊道:“什么?这也算小孩?”


算盘怪笑道:“和咱们几个比,当然算是小孩啦,记得他接掌门的时候,咱们多年轻?”肥秤怪也叹道:“是啊,一晃眼过去,咱们都要八十岁啦。”


听得有人伪装儿童,陈得福自是两腿发抖,已是天旋地转了,赵老五拍了拍他的肩头,道:“别担心了,到底是不是你上阵,现下还不知道,眼前宫里还没消息下来,王爷们也各有主张,有的说要让大伴习上阵,有的说干脆请师父出马,还有的说让王爷们自己打上一架的,总之众说纷纭,谁也拿不定主意。”算盘怪尖声道:“听到了吗?还有一线生机啊!”


陈得福也松了口气,看今晚若让师父们演示,到时出场的可是颖超师兄,自己只消摇旗呐喊、敲锣打鼓,便能有个大官当,那真是何乐而不为了。


赵老五道:“好了,不多说了,得福,咱们为你准备了好多吃的,你一会儿好好吃一顿,睡上一焦,等养足了体力,晚间再说吧。”说着交来一只大麻袋,里头满是吃的,竟还有尚书豆浆的肉包子,更玄的是还有一瓶酒,仿佛便是死囚的最后一顿,十分精彩。


眼看长老们都走了,陈得福背着麻布袋,提着油布包,心情有些乱,可转念一想,比武时若是苏颖超上场,不由满心兴奋,暗想:“看爹娘多聪明,打小便把我送上华山,这可真要发了。”


苏颖超剑法通神,深得不凡师尊的真传,便算不是“天下第一”,总也有个“天下第二”、榜眼探花什么的,算来敌手只有灵定方丈厉害些,到时自己拿肉包子偷偷仍他,颖超师兄突来一剑,闪电取胜,华山便又再次“天下第一”了。


“天下第一!天下第一!”陈得福提起扫帚,欢喜蹦跳,突然间想到了一事:“对了,颖超师兄人呢?怎都没看到?”忖忖喃喃间,忽然发觉自己还提着那个包袱,搔了搔头,蓦地心下一醒,这才想起苏颖超已从万福楼里跳了下来,身受重伤。


完了,陈得福张大了嘴,看苏颖超难以动弹,无法上场,朱载志又是个白痴,看来最后一定要把自己押上刑场了,一时间边走边哭:“爹。。。。。。娘。。。。。你们为何要送我上华山啊。。。。。。”


想到要与峨嵋掌门同场竞技,陈得福真的是泪如雨下了,到时两人一拔剑,自己被人小指戳死,还不是把尸首运回浙闽老家,让爹娘安葬?说不定连棺材钱还要自家出,那可真是没天良了。


正哭间,眼前却又是一片空地,放了几只狮笼,里头还谁了几只大狮子,却是国丈预备献给皇上的贡品,却运到了香积房的空地来了。


这几只狮子脾气不好,今早还曾袭击于人,陈得福心里有些害怕,便远远避开了铁笼,朝自己的柴房走去,来到门口,正要推门进去,突然脚上软粘粘的,好似踩中了什么东西,提脚察看,不由大惊道:“包子!”地下躺了半只包子,却是招度罗拿来的“天王菜包”,不过咬了一口,便已弃置路边,料来连狗都不吃。


“怪了,到底是谁偷吃的。。。。。。”陈得福心下起疑,捡起了包子,只见咬痕颇为尖锐,包子旁还有些许金毛,正察看间,忽见树丛微动,似有什么东西藏在里头,陈得福大惊道:“小黑犬,是你么?”树丛窸窸窣窣,传来喷气声,陈得福满面急汗,慌忙道:“小黑犬,你已经服用了神丹,算是武林高手了,快出来啊,咱们一起闯江湖吧。”


今早华山秘宝现身,却是那百年一出的“大金丹”,却意外让小黑犬吞食了,如今它一犬得道、鸡犬升天,荣华富贵就靠这只狗了,正求恳间,忽然脸颊让人舔了舔,陈得福大喜道:“小黑犬!”转头来看,惊见面前立了个水缸似的巨鬃头,眼睛碧油油的,长相有些像猫,岂不是。。。。。。


“狮子来啦!”陈得福大哭大叫,直奔柴房而去,方才窜入门中,把门一关,忽见屋内睡着两条幼狮,正在炉火旁取暖,被窝里另还躺了一尾母狮,脑袋还靠在枕上。


狮子全家出游,却来红螺寺拜佛了,陈得福欲哭无泪,正要退后,却听吼地一声,门口行来两头短毛野兽,满嘴利牙,目露凶光,岂不便是国丈府里见过的黑獒?


母狮见生人闯来,迅捷爬起,两头幼狮却也不怕坏人,只管对陈得福森然低吼,藏獒更是不甘示弱,率先将歹徒逼入墙角。陈得福哭道:“不要。。。。。。饶命。。。。。。”


“呜。。。。。。”、“吼。。。。。。”四下满是野兽低吼,陈得福放声大哭,正要跪地讨饶,突听门口“汪”地一声,现出一只美丽白犬,翩然而来。


美丽白犬现身,状似容光焕发,不时含羞舔毛,整理仪容。狮子全家好似魂飞天外,两只獒犬则是缩耳夹尾,不住发抖。陈得福心下茫然,不知怎么回事,却于此时,门口现出一只毛茸茸的小东西,自在门边撒尿,标记地盘,不是那朝思慕想的小黑犬,却又是谁?


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小黑犬果然称霸武林了,陈得福大哭道:“小黑犬!可想死我啦!”正要过去相会,却听脚边传来呜呜低吼,美丽白犬露出森然白牙,警告陈得福莫要靠近。


小黑犬登基称王,奈何皇后娘娘脾气不好,不许老公结交坏朋友。陈得福吓了一跳,还不知该当如何,小黑犬却已见到陈得福,霎时欢扑奔来,竟如往常一般摇尾热络?


陈得福大哭道:“小黑犬!我没白疼你了!”都说“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小黑犬功成名就,却仍不忘故主,委实忠孝两全,一人一犬相互靠近,陈得福伸出手来,正要抚摸狗头,忽然小黑犬双眼圆睁,露牙咧嘴,霎时金光大现,长毛如刺猬般鼓气而起,竟成了一只大金犬!


小黑犬须毛直竖,个头大了两倍不止,快比獒犬还大了。陈得福大惊大哭:“小黑犬,你别乱来。。。。。。我平日对你不薄,你却不能不念旧情。。。。。。”大金犬绝情无义,森森冷笑,群兽也是狺狺低吼,慢慢靠近,似想分上一杯羹。陈得福不愿束手就死,眼看自己还背着麻布袋,忙伸手进去乱捞,取出了一罐茶叶,大声道:“别吃我。。。。。。吃这个、吃这个。。。。。。”


“喀!”獒犬怒目而视,将茶罐咬得粉碎,陈得福颤声道:“不好吃啊,那、那吃这个。。。。。。”伸手进去,这回运气不坏,摸到了一包广南鱼干,急急扔出,母狮子正要咬食,却听美丽白犬沉沉低吼,示意狮子全家让路,不可打扰皇上用膳。


鱼干在前,大金犬低头嗅了嗅,不屑来吃,把爪子一拍,鱼干飞了出去,众兽便焦急上前,分而食之,陈得福蹑手蹑足,正要溜出门去,却见白影一晃,美丽白犬现身拦路,露牙低吼间,已然示意不准走。


武林里弱肉强食,陈得福总算见识了,眼看群兽吃了鱼干,却还嗷嗷待哺,只能苦笑道:“等等,我。。。。。。我再找找。。。。。。”摸了半天,找到了一只油纸包,印着尚书豆浆的红字,却是包子来了。


肉包子入手,香气扑鼻,巨金犬登时欢腾人立,兴奋摇尾,陈得福啊了一声,已知先前包子是谁偷吃了,也是他福至心灵,便拿起了一只肉包,自朝窗外奋力扔出,喊道:“快去捡!”


金光一闪,大金犬飞出了窗子,众兽忠义护主,急忙尾随,陈得福则是拔腿狂奔,一路窜出了柴房,大喊道:“救命啊!快来人啊!妖犬降世啦!”


一个人本事差,那就不只剑法差,轻功差、尚且脑袋笨、读书次、手艺劣。陈得福跑得气喘吁吁,堪堪到了珍珠泉旁,猛见一矮小男子蹲在树丛旁,低头系着裤带,看那身形不满五尺的模样,岂不便是方才殴打自己的“招度罗”?陈得福心下大喜,霎时直扑而上,一把抱住了他,大哭道:“招大侠!救命啊!”


砰地一声,矮小男子飞起一脚,将陈得福踢得直滚出去,随即将他按在地下,饱以老拳。陈得福大哭道:“招大侠!救我!救救我!”正哭间,那矮小男子已停下手来,皱眉道:“什么招大侠、招小侠?你胡说些什么啊?”听得着嗓音颇带稚嫩,陈得福定眼一看,面前哪是什么招度罗,却是一名男童?颤声道:“你。。。。。。你是谁?”


那男童冷笑道:“凭你也配问我名号?滚!”系好裤带,拿着树叶擦了擦手,正要离开,陈得福即醒悟过来:“等等,我看过你。。。。。。你是不是五辅大学士的公子,叫做杨神秀。。。。。。”


听得此言,那男童不由吃了一惊,也是怕身份被人识破,立时撇眼冷笑:“什么杨神秀?李神秀,我可不认识他。” 陈得福茫然道:“那。。。。。。那你是谁?”阿秀冷冷一笑:“还没看出来吗?告诉你,咱可是一个。。。。。。”捏了捏陈得福的面颊,森然道:“坏人啊。”


“哈哈哈哈哈!”那男童自是阿秀了,看他仰天狂笑,气焰委实不可一世。笑了几声,森然又道:“你又是谁?为何带着一只铁扫帚,还暗算于我?”陈得福哽咽道:“我姓陈,叫做陈得福。。。。。。”阿秀愣道:“陈得福?你和扫把福有何干系?”陈得福怯怯地道:“我。。。。。。我就是扫把福。”


阿秀大喜道:“果然是你!武功忒差啊!”正笑间树丛里金光隐隐,似有什么东西来了,正要谱来狠咬,呵秀却已挥手向后,笑道:“大叔!我在这儿!”话声一出,金光已是剧烈颤抖,掉头就跑,陈得福也是咦了一声,不知不觉间,牙关微微发抖,哭道:“救命。。。。。。坏人啊。。。。。。”


面前来一条大汉,紫袍红衣,胸前補子一头猛虎,乃是御前侍卫的装束,正是“怒王”秦仲海驾到。听他道:“拉个屎这么久?屁股擦好了吗?”阿秀叹道:“找不到草纸,只好拉到珍珠玉泉里,屁股都快结冰了。。。。。。”正说话间,却听陈得福哭道:“救命。。。小黑犬,快咬死我。。。。。。”


秦仲海奇道:“这小子是谁?疯疯癫癫的?”陈得福与这人目光相接,呼吸都快停了,脑海更是一片空白。阿秀朝他背后一推,喝道:“快说!你在这儿干什么?”陈得福惊醒过来,哽咽道:“小人姓陈,叫陈得福,华山门下。。。。。只因妖犬在此肆虐,小民。。。。。小民只好到处哭逃。。。。。”


秦仲海皱眉道:“什么妖犬?”妖犬二字一出,草丛里猛地金光急闪,陈得福不由咦了一声,赶忙指向草丛,慌道:“在那儿、在那儿。。。。。。大侠爷爷,您快帮着除妖吧!”


两害权取其轻,此时若能以毒攻毒,自是上上之喜了,秦仲海点了点头,打了个哈欠,猛地反身探手,真从草丛里拎出一只狗来!


陈得福又惊又喜,没料到大汗真是出手如电,须臾间便降魔,正要叩谢恩德,却听阿秀笑道:“这狗哪是妖犬?真是胡说!”陈得福咦了一声,转头急看,却见呵秀脚边蹲了一只好狗,欢跳摇尾,人立旋转,仿佛遇到恩主,可爱又可怜。


那大汉哈哈大笑,拍了拍狗脑袋:“这狗真乖。”阿秀也笑道:“是啊,带回去养吧。”正逗弄间,陈得福已是大骇大惊:“等等!你们别被它骗了,这狗是妖犬,不认主人的。。。。。。”提起铁扫帚,正要狠狠打下,却听阿秀怒道:“你干什么?”陈得福颤声道:“小人要除妖。。。。。。”


“除妖?”阿秀呸地一声,揪住了陈得福的衣襟,森然冷笑:“什么妖?我看你才是妖!连条狗也不放过,打死你!”提起脚来,便朝陈得福狠踹,当作武林败类踢打,陈得福大哭道:“不要打啦!打死人了!”


阿秀瞪眼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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