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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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志- 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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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定远心中一宽,想道:“好险!这女子对我没意思。看来可以借件衣服穿了。”

谁知那老汉道:“自古皇帝都是长得一幅笨样子,不然怎么当皇帝?你快别啰唆了,快上去跪拜啊!”

那女子咕哝一声,便自向前跪倒,口中乱叫道:“民女桂花,参见万岁爷。”

那老汉拉住伍定远,笑道:“皇上快来歇息,你俩好过以后,我便是国丈了……”说着将伍定远拉进卧房里,便要替他宽衣解带。

眼看那女子已然冲进铺被,跟着裂开血盆大口,对伍定远媚笑道:“看万岁爷傻头傻脑,身子骨却是强壮,来!让臣妾好好服侍你吧!保管你销魂蚀骨,马上忘了三千佳丽啦!”

饶他伍定远练成盖世神功,闻到那女子口中的大蒜气味,又见了她的海碗大嘴,此刻也是两腿飕飕发抖,他大叫一声,猛地点中那老汉的穴道,跟着开始扒他身上衣衫,那老汉惊道:“皇上怎么了?莫非不爱闺女爱老汉?”

伍定远虎吼一声,也将自己的龙袍脱了下来,露出一身结实强壮的筋肉。

一旁那闺女大怒道:“你这兔子,枉自练了一身铁打筋骨,谁知不是男人!”说着便要冲来撕打。

那老汉喝道:“桂花不要乱来!”跟着陪笑道:“皇上爱这调调也成,老汉虽老,却还是老而弥坚,您要上下左右都成,便是前后翻转,老汉也可以搏命一试……”他还待要说,只见伍定远已然抱着他的衣衫,疯狂飞奔而去。

经此一事,伍定远更加明白天有二日的可怕,倘若武英皇帝仍在人世,不免引起天地偌大的纷争,天幸此人已死,否则不知要惹出多少祸患。

伍定远穿好衣衫,此时方在黎明,来往行旅不多,玉门关守军尚未开城,伍定远行到关下,左右探看,想找条进关的方便之路,正看间,忽听后头一人喝道:“你是干什么的!怎么在此地徘徊?”伍定远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军官带着十来名小卒,正对着自己戟指喝问,想来这些人是在此地巡逻的守军。

伍定远抱拳陪笑道:“在下是西域回来的客商,只因赶路赶得迟了,没想到误了进城的时光,是已在此逗留。还请诸位行个方便,让小可早些进城。”

那军官冷冷地道:“原来你想要进城啊!随我来!”

伍定远忙道:“多谢军爷。”便随那军官行去。走不到三步,两旁军士忽然伸手将他架住,另一名小卒更伸手入怀,在他身上掏掏摸摸。

伍定远惊道:“在下是寻常百姓良民,大人此举何意?”

那军官狞笑道:“我管你是谁?便是皇帝老儿来此,也要交上一百两白银,这叫做过关性命钱哪!若不是咱们日日夜夜在此看守,你们这些该死的老百姓哪来的好日子过?”

伍定远心中暗暗叫苦,他先前落在昆仑山手中,身上物事早已被人搜走,此刻身无分文,却要他如何行使贿赂?

众小卒搜了一阵,说道:“这人身上没有银两,只有他奶奶的一本书!”说着递给那军官,伍定远心中暗暗叫苦,那书不是平常的物事,乃是天山中带出的“披罗紫气”,自己一身武艺全着落在上头,岂可任人拿走?

他正自盘算对策,只见那军官已将书本接过,骂道:“死穷酸,连一两银子也没有,居然还敢自称是生意人,老子看你定是敌国的奸细!”说着往书皮看了一眼,又骂道:“披罗紫气?老子披你奶奶个头!要带书也带本图文并茂的玩意儿,这算是什么狗屎!”大怒之下,便要把书本撕破。

伍定远忙道:“这书是要紧东西,大人万万撕不得!”

那军官狞笑道:“死东西,还敢啰唆!”说着用力一扯,便要将书本撕开。

伍定远大喝一声,两手使劲,猛地往后一振,那两名小卒原本拉住了他的臂膀,只听轰地一声,两人的身子如同烂稻草般,远远地飞了出去,跟着脑袋撞在墙上,有如烂泥般地瘫在地下。

那军官一惊,喝道:“大胆狂徒,你胆敢拒捕!”抽出腰刀,便往伍定远脑门砍落,伍定远见他这招凶狠劲急,心道:“你不过是要些银钱,与我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何必出手就是杀招?”

他有意教训那军官,当下落手也不容情,一招“开门见山”,右拳猛往那军官鼻梁打去,这招拳法甚是常见,便是小孩也识得,那军官骂道:“死小子!”跟着侧头躲开,谁知一股劲风刮来,味道腥臭无比,那军官气息一滞,颈子竟然动弹不得,伍定远的拳头便从那人脸颊擦过,只听“啊”地一声惨叫,那军官滚倒在地,呼号不已。

伍定远冷冷地道:“你莫作死,快快站起来吧!”那军官只在地下打滚,哀号不断,一旁小兵见状,吓得四下乱窜,各自逃命去了。

伍定远眉头一皱,将那军官揪起,却见他已然一动不动,伍定远抡起拳头,作势欲挥,喝道:“大胆贪官,你快快带我进关!”却见那军官的脑袋只剩下了一半,余下的一边已然烂去,有如被强酸腐蚀一般,连头骨都露出来了,伍定远大吃一惊,心道:“又来了!我这拳不过是轻轻一打,怎能有这般威力生出?”

原来方才那拳这么一擦,居然已将这名军官活生生的毒死,另两名小卒给他手臂力道一震,也已撞墙而死。伍定远暗暗心惊,知道自己的武功已然高不可测,日后出手之时,可要留下三分余地,否则定会杀生太过。

忽听后头无数军士叫喊道:“奸细在这里,快把他抓起来。”却是方才散逃的兵卒引人过来。

伍定远不愿与之缠斗,他看着城墙,心道:“以我此时的武功,说不定可以一举越过这座城墙。”当下伸足出去,奋力往墙上一点,只听碰地一声大响,墙上的砖石竟给他一脚踢瘫,陷出一个深洞来。

伍定远心下骇异,他放轻脚步,只用了二成真力,轻轻地往墙上轻轻一点,饶是如此,身子还是飘飘凌空,猛往城上飞去。待到力尽之时,伍定远伸脚再点,又往上飞去五丈有余,已如幽灵般飘上城头。

下头军士见他武功高强若斯,都已惊得呆了,众人抬头仰看,良久说不出一句话来。城上守军见伍定远飘身上来,更是吓得屁滚尿流,纷纷惨叫,霎时四散奔逃,跑得无影无踪。

伍定远看着空无一人的城头,不禁微微摇头叹息,想不到这西疆第一等的关隘要塞,军纪竟然败坏至此,守军更是不堪一击。

他飞身下关,便往西凉方向急奔,路上找人问了,此时已是正月十七,他与杨肃观等人约好十五相见,虽然马不停蹄的赶路,还是晚了两日。伍定远心知他们必是朝华山而去,倒也不感心急,只是艳婷还在江充一干人手里,倒是件麻烦事,眼看一时无法与杨秦等人会合,索性便缓缓而行,也好打量情势。

又行了两日,已近凉州城郊,伍定远身子虽不疲累,却已又饥又渴。他见到一旁有间客店,连忙抢进,跟着要了两张面饼,一壶白酒,便即张口大嚼。他这几日都在路上采摘野果,不曾好好吃上一餐,这顿饭只吃得香甜无比,不一会儿,便已吃干喝尽。

伍定远舔了舔嘴,还想再要些吃食,忽地想起囊中羞涩,金银都给昆仑山搜去了,却是一文钱也无,他面色一变,寻思道:“这可该怎么办?难不成要吃白食么?”转念又想道:“我旧日是此地的捕快,便赊他一顿,那也算不上什么。”当下又要小二送上吃喝的来。

一旁掌柜的见他伸手往怀中一摸,跟着脸上变色,已然看出他身无分文,谁知他还大声叫道:“小二,给我切盘牛肉来,再加两张面饼。”

那小二答应一声,从后厨送上菜肴,那掌柜冷笑一声,将小二拦在道中,喝道:“慢点送!”他哼了一声,往伍定远这桌走来,冷笑道:“这位客倌,咱们是小本生意,请您先结了帐,会了钞,这再吃喝不迟。”

伍定远道:“我今日手头有些不便,回头再补给你。”

那掌柜道:“客倌啊,莫说我们小气,你手头既然不便,为何又来吃食?小店向来有个规矩,从不施舍乞丐。还请你赶紧付钱吧!”

伍定远听他说得难听,当下面色一沉,道:“我旧日是西凉城的捕快,朋友旧识不计其数,绝不会在此白吃白喝,你只管送上菜肴,我回头便送钱过来。”

这种自吹自擂的说话,那掌柜一日里怕没听上百回,当下笑骂道:“你若是西凉捕快,我还是甘肃的提督哩!我管你是官是民,有钱便是大爷,没钱便别来吃喝,休在我这里赊上一顿半顿的。”

伍定远给他数落一顿,不禁面色尴尬,寻思道:“现下我身无分文,却要如何会钞,难不成大摇大摆的走开么?”

昔日里他最是痛恨这种白吃白喝的勾当,若有下属干了这等恶行,他定会重重责罚,此时他虽已不是捕快,却也不愿坏了自己昔日的规矩,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那掌柜道:“这位大爷,方才您吃的酒饭共是一钱银子,请您快快付吧!”

伍定远伸手掏摸,却良久摸不出半文钱来,只见那掌柜的脸色越来越是难看,伍定远把心一横,暗道:“说不得了,今日权做一回流氓。”

他正要转身逃走,忽见一名女子走了过来,塞了只金元宝在那掌柜的手里,娇笑道:“十两黄金给你做饭钱,这够了么?”

其时金贵银贱,这十两黄金足足抵得上三百两白银,那掌柜的大喜道:“够了!够了!便买下我这间小店,那也是绰绰有余!”

伍定远颇为讶异,抬头望去,只见那女子媚眼流波,娇笑横媚,却是那女魔头百花仙子,伍定远猛见此女,一时心下大骇,当场跳了起来。

忽然一人举刀架住他的脖子,冷笑道:“你乖乖坐下,咱们等了你好久。”这声音说不出的难听冷峻,却是锦衣卫统领安道京。

伍定远依言坐倒,偷眼望去,只见九幽道人、番僧罗摩什等人各站一旁,约计有十来名好手。

远处一张八仙桌上坐着两名汉子,一人满脸的精明强悍,脸上蓄着短须,正是十八省总按察、太子太师江充。另一人身材修长,满脸斯文气味儿,却是昆仑掌门“剑神”卓凌昭。眼看卓凌昭与江充低头饮酒,见了伍定远,面上神色一如平常,似乎早已料到他会生离神机洞。

只见众人穿着寻常商贾客商的服饰,装做了百姓的模样,但脸上却有倦容,想来众人快马加鞭、风尘仆仆,才在区区两日内赶到凉州。

伍定远心下只是叫苦连天,怪自己没能小心谨慎,进店时不曾察看可疑人等,终于还是着了道儿。

卓凌昭笑道:“伍制使命大啊!那冥海这般毒性,居然没伤你一点皮毛,天山的神功当真了得啊。”言语间却是无比艳羡。

江充也是一叹,道:“命好运好身好,到老荣昌。伍制使果然是三奇盖顶之人,了得,了得,真个成了‘一代真龙’哪。”

伍定远听他这么一说,不禁极为讶异,但转念一想,江充既能看出自己面相的特异处,对天山的武学渊源定然详熟,自能说破自己的武功来历了。

伍定远也是老江湖了,眼下虽强敌在侧,但自己有“披罗紫气”护身,那也不必示弱。他想探听艳婷的消息,当下微微一笑,道:“托两位大人的福,在下才侥幸逃过一死。说来还要多谢两位。”

此话镇静异常,全不同伍定远往日愁眉苦脸的模样,众人都是一奇,不知他既已落入敌人掌握,居然能泰然若此?实叫人惊疑不定。

江充双眉一轩,大笑道:“伍制使说的是,若不是咱们有缘,伍制使也不会因祸得福,获传一身神功了。说来大家正是一家人哪!”只听他哈哈大笑,又道:“只是咱们两家这般亲近,兄弟若没金银使唤,怎不吩咐一声?哥哥我什么没有,便是孔方兄最多。”他使了个眼色,一名好手连忙取出两只重重的金元宝,送到伍定远的面前。

伍定远知道他们有意拉拢自己,便不动声色,淡淡地道:“大人若是有意款待在下,何不把我颈上的刀子撤下。”

此时安道京兀自举刀架着他,听得此言,便要将兵刃收起,孰知江充摇了摇头,道:“天山传人,号为‘一代真龙’,我与你同席共饮,便与猛兽同寝无异,岂能不防。”安道京闻言,刀子又是一紧。

却听卓凌昭道:“你们只管放开他,有我在此,天下间无人伤得江大人。”这几句话说来豪气干云,众人都是为之动容,看来卓凌昭自负绝学在身,根本没把伍定远看在眼下。

江充哈哈大笑,道:“卓掌门既然这般说了,你们可以退下啦!”

安道京嘀咕一声,喃喃自语道:“他妈的,这般神气。”

却听昆仑山那桌有人喝道:“安道京,你嘴里不干不净的放什么屁?”

伍定远见两方人马仍然不睦,当即微微一笑,道:“安统领还是这么惹人厌啊?”

安道京哼了一声,却不打话,自顾自地坐了下来。

九幽道人对掌柜小二喝道:“你们快快送上酒菜。”

几名伙计连忙端出几盆热炒,抢上服侍。

罗摩什低声向众人道:“咱们有要事相商,把闲杂人等都请出去了。”

百花仙子闻言,立时大剌剌地走到门口,朗声道:“大家听好了,这间店我们要了,闲杂人等,一律滚开!”

店中客人登即哗然,这客店恰在入关要道上,来往客人甚是众多,如何能一举赶光?一名挑夫忿忿不平,登时走了上来,怒道:“婆娘干么这般横行霸道的?叫你相好的出来,我可不打女人家!”

伍定远知道胡媚儿手段毒辣,不禁叹息一声,知道这挑夫立时要糟。

果听胡媚儿哼了一声,霎时一个耳光打去,已将那人满口牙齿打落,跟着一脚踢出,将他骨溜溜地踢出店门,锦衣卫好手见店内客人兀自不走,喝道:“看什么?你们找死么?”

一众客人见这几人满脸横肉,手中还提着明晃晃的家伙,当即惊叫连连,赶忙冲出客店,没一个敢留,偌大的客店便空了下来。

锦衣卫众人哈哈大笑,都觉爽快,便在此时,只听角落中传来一声轻咳,众人转头看去,却见一人身穿斗篷,头缠白布,身着异国服色,正独自坐在角落,低头饮酒。

胡媚儿见那人停留不走,喝道:“你这人好不识相,快快给我滚了!”

那人低头不语,好似聋了一般。伍定远见他的服饰打扮,想来是个西域人士,听不懂汉语,便只一笑,道:“这人听不懂中国话,你向他大吼大叫,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胡媚儿呸地一声,道:“人话听不懂,暗器总看得懂了吧!我就是要他滚!”她举起银针,正待掷出,却听江充道:“仙姑别伤人!既然这人是个外国人士,想来碍不到事,就放他过去吧。”

胡媚儿皱眉道:“江大人在此饮酒,如何能被外人打扰?”

江充笑道:“不打紧,咱们人在西凉,不比在京城的时候,排场小些无妨。只要这人听不懂汉话,那便不碍事。”

安道京赞叹一声,称颂道:“大人果然气度非凡,从来不与升斗小民计较。”这安道京果然了得,随时随地都能生出大堆马屁,想来江充与他一块儿行走,定是乐趣无穷。

江充哈哈大笑,他喝了杯酒,向伍定远上下打量几眼,道:“怎么样啊!当个一代真龙,滋味可是如何?”

伍定远心下一凛,道:“江大人此言何意?”

江充微笑道:“你既然渡过冥海,岂能空手而返?想来定是知道了什么,是不是啊?”

伍定远寻思道:“这世间只三人知晓这神机洞的秘密,一人是我,一人是卓凌昭,还一人便是这奸臣了。想以这秘密的重大,他必定把我当成眼中钉,我可要小心应付。”他装作讶异的模样,只是哦地一声,问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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