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事。
她死,他生。她生,他死。生生死死,变幻莫测。
端着这一碗乱七八糟居心叵测的面上楼,在门口站了足足五分钟,他才鼓起勇气推门而入。
那一刻他是做好准备的。
倘若他命里当绝,那今时今日死在师傅手里也算求仁得仁。
横竖他这条烂命,当年她不救,也就死了。今天死了,他也算多活了五六年,值了。
推开门,等着他的不是飞刀纸符,也不是诅咒谩骂。只是一个隆起的被窝,里面躺着那个让他又惊又怕的师傅。
苏平安卷着被子,睁着眼看他进来。
闻到面的香气,从被子里蹿出,举着枝杈横生的两只手掌,要拿这碗面。
打了吗啡针的缘故,她精神头看起来蛮好,饥饿之下竟然还能保持一点理智。然而身体确实虚弱,一海碗的面都捧不住,苏致远不得不扶了一把。
握住她两只扭曲的手,他心里有一点懊悔,但只是一点点而已。倘若让她能画符,那他早就活不成。
她捧着面已经勉强,也没有完整的手指能拿筷。只好他拿起筷,一筷一筷的挑着面喂给她。
她吃的极快,气都不用换,一碗面几乎是一口气吞下。吃完了,才长吁一口气,侧着身又躺回去被窝里,手扶着肚皮,像有了三个月身孕似的捧着一肚皮的面条。
苏致远把空荡荡的海碗搁在床头,后来又觉得不放心,摆得更远。
铜床里,苏平安已经,气息平稳,心无旁碍。
她倒是坦然,可他却是忐忑。
下楼去,他自然平安。但看不到他,他心中不安。
留在这儿,生死难卜。可看到她,他心里踏实。
便是死,他最好也是死在她跟前,死在她手里。
打定了主意要死,胸腔里那颗忐忑不定的心慢慢安稳落。
深吸一口气,他沉着脸大着胆子撩起被窝一只角,也钻了进去,躺下。
不敢脱衣,不敢合眼,就直挺挺的躺着,全神贯注的听着旁边苏平安的呼吸。
如果她发难,他也能反应及时。
在她洗洗的呼吸声中,他回顾和她相处的点点滴滴,实在想不出自己哪里出错,让她想起了过往。一路审视,最终认定问题就出在自己那声“师傅”上。
在沙城,刚遇见她的时候,她也是不认识他的。等他叫了一声师傅,她才想起来。
这一回,他又失算在一声“师傅”上面!
他一心一意的想要驯化她,用尽了心思,想尽了办法。见她乖,见她弱,见她浑浑噩噩,就洋洋得意,自以为是。
却忘了,他才驯了她几天?
而她,已经驯了他几年!
第165章 和平时期 1
凌晨时分,她摸 摸索索的凑过来,把他抱住。苏致远身如硬铁,一动不动,撑到天亮。
这一夜比 一年还难过,他等着死,然而她自顾熟睡,还拿他当热水袋抱,仿佛是不计前嫌,只顾眼前。
然而他不信。师傅心眼比针尖还小。在他手里吃了这么多苦头,她怎么就能不计较。
他宁可她现在就发难,他可以见招拆招。可她就是不动,他能怎么办?
等到天亮,难道还要给她做饭做菜,端茶递水,伺候她么?
这不是回到从前,那他费个什么劲,弄到现在这摊样子?
他不甘心,又不敢动。
天一亮,他终于躺不住,连滚带爬的下床,跌跌撞撞的下楼,逃命似的逃出去。
不管了,他不管了。
她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他一条烂命不值钱,可也只有这一条烂命。
他这条命还要留着发财,留着享受,所以他怕了,逃了。
随便找了一个旅馆开一个房,他蒙头大睡。做了一天的噩梦,梦里他被师傅折磨,死去活来。剥皮抽筋,敲骨吸髓,受尽磨难。可惜怎么也死不了,在师傅手里,死反而是最轻松的惩罚。她可以让人死不掉,让鬼活不成,那么多的阴损手段。
大汗淋漓醒来,才不过中午。大太阳当空,他却从心底发冷。
这剩下的时间,怎么消磨?
也不知小楼里怎么样了。也许已经尸横遍野,他的那些孩子们都被师傅弄死了。师傅没得吃,又没的吗啡打,一定是心里恨透了,凶神恶煞一般。
他哪里还敢回去。落在她手里,一定没好。
潦草吃一点东西果腹,他浑浑噩噩上街。街上人来人往,人人喜气洋洋,就他一个孤魂野鬼,魂不守舍。
在路过大烟馆的时候,他管不住自己的脚步走进去,花钱买了一瓶红丸。
心里想,等一下回去了,可以用这个将功折罪吧。呐,怎么还想回去呢?
怎么还以为师傅会继续上当呢?
那一次,她不是把瓶子砸在他额头上,他这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么?
可是她一定离不开这个的。
一夜功夫,难道她能戒得掉?
戒不掉,她就还是个大烟鬼。吃不到烟,她就要抓心挠肺的难过。
她那么娇气,脾气又坏,吃不了苦。
她在他手里已经吃了那么多苦,心里一定是很难过的。然后在吃大烟的苦,她受得住么?会不会吃不了苦,自己把自己弄死?
他怎么能让她又死一次呢!
手里抓着瓶子,他一阵冷一阵热的往回走。竟然傻乎乎一路走回去,站在门口都不敢拍门。
还是小四看见了叫人给他开门。
他跟看见鬼似的瞪着眼看他们,心里很奇怪这些人为什么还活着。
他们都死了,血流满地,尸横遍野,才正常嘛。
白着一张脸,他举着千斤重的大腿上楼。咚咚咚,脚步都敲在自己心口上,又痛又沉。
卧室的门依然关着,没有他的话,谁也不敢开。
她怎么不闹?她不饿?不痛?不怨?不发难?
她到底什么打算?
要死要活,给一个痛快好不好?
这样吊着他,叫他七上八下,心无着落。
打开门,他走进去。
听到声响,在被窝里昏睡的苏平安艰难的抬起头来。
桃红色的被褥像坟包似的隆起,然后一颗黑漆漆的蘑菇头伸出来,露出一张惨白的脸。
她两眼朦胧,暗淡无光,摇摇摆摆的看定他,细声细气的开口。
“你怎么……才回来。”
她在等他回来?等他回来了,好弄死他?
苏致远心里闪过一百种被她弄死的镜头,告诫自己警惕第一。然而管不住自己的脚,就这么走过去。
他说“我去给你买药了。”
说完,把怀里那个深棕色的小药瓶拿出来。
她眼睛一亮,伸手。
“给我吃!”
他吓得往后退,把瓶子护在心口,仿佛是护身符。
她又饿又累又痛,坟包似的被窝塌下去。
苏致远心想,她现在这个样子,是杀不掉自己的吧。但师傅那么厉害,还是要小心一点才好。
“你饿了吗?我给你去弄点吃的。”他虚情假意道。
被窝边缘,那颗硕大的蘑菇头摇了摇。
他就知道她瘾重,重得连饭都可以不吃了。
“那你要不要喝水?”
她还是摇摇头。
看来就是想吃药,到底是大烟鬼。
他把瓶子拧开,倒了三粒吗啡出来,捏在手心里。一步一步后退,退到门边,把门打开一条缝。
塌下去的被窝一下就隆起,她又伸手。
“你别走啊!”
哈,也有她挽留他的时候啊。
他不动,面对着她,看着她。只是把手里的药瓶放在地上,用脚尖踢到外面,然后又关上门。
他手心里全是汗,趁着药还没化,他走上去,把手伸到她面前。
“给你吃药。”
手掌摊开,手心里烂糟糟一滩,还是化了。
但她哪里管得了这些,两只畸形的手掌伸过来一把捧住他的手,蒙在自己脸上,又舔又吮。
药丸很小,融化了也没多少,她三口两口就舔光。
舔光了,就不要他的手了,扔在一边。
可他被她舔得很热,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用哀求的语气说道。
“师傅,让我看看。”
苏平安张着嘴,不知道他要看什么。
他要看她的舌头,看她的喉咙。
他一直喜欢她的舌头和喉咙。舌头那么小,那么尖,像狐狸。喉咙那么深,那么嫩,那么红,跟下面的那张嘴一样。
不知道味道尝起来,是不是也一样?
他头一次生出冲动,想要尝一尝她的舌头和喉咙。
不,其实一直是想要尝的。只是以前不敢,即便是她落到他手里,他也不敢。因为她有两派好牙齿,他很怕。
现在他也很怕,但知道再不尝,可能以后就没机会了。
哪怕现在他尝了,会被她咬死,但至少也尝过了。
苏平安张着嘴,时间长了并不好受,嘴巴里的口水越来越多,好像马上就要溢出来。
那么多水,她真是湿透了!苏致远低下头去。
开始只是浅尝,碰一碰她的嘴唇,他的心就跳的厉害。然后她的口水终于溢出来,他吃了一点。味道有一点甜,大概是吃过红丸的缘故,是糖精的滋味。
吃过之后,他就头晕起来,也犯了瘾似的,迫不及待的想吃第二口,第三口……
他无师自通的把舌头伸进去,心里还是很害怕她一口咬下来,所以死死的捏着她的下颌。
她真的很甜,小舌头尖尖的,像一条被赶来赶去的小鱼,他真想卷住了,从她嘴里拖出来,咬断,吞下肚。
还有那个喉咙……很深,他探不到底。
是他舌头太短了,也许……应该用长一点的东西……
他满脑子胡思乱想,全身热的要烧起来,手越握越紧。
咔的一声,把她的下巴给捏断了。
第166章 和平时期 2
帮她把下巴接好 ,他红着脸下去厨房里煎炒烹炸,大展身手。
高高在上 的苏七爷一身油烟气,叫家里一班小孩子大跌眼镜。贴心小四有心上前为七爷分忧,然而苏致远亲力亲为,凭着一己之力做出一桌饭菜,自己一个人端着上楼,不愿任何人插手。
他一筷子菜一勺子饭的把一桌的好菜好饭一口一口填进苏平安的肚皮里,等她吃饱了,自己捡了一点剩菜剩饭,泡了点汤就打发。
收拾碗筷的时候,苏平安懒洋洋躺在被窝里,看着面前两只奇形怪状的手,细声细气的叹道。
“我的手,怎么这个样?”
他撩起眉毛看了她一眼,并不搭腔。
见她自言自语,自顾自看,他也装作不知道,转身下楼去。
再上来,就拎了一桶热水,把她从被窝里挖出,从头到脚擦了一遍。
她发了汗,被窝里一片潮湿,他又大包大揽的换了新的被褥。结果她受了一点冻,就开始打喷嚏,像一只小狗一样。
小狗是不需要穿衣服的,所以他就让她光着。
像一个最勤快的小媳妇一样,把吃穿都打点好了,他就蹲在床头,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她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张脸,眯着眼昏昏欲睡,很是天真无害。
他心里想着她什么时候会杀掉自己,但嘴巴里却是最甜蜜最诚恳的哀求。
“师傅,让我养你,好不好?”
“嗯?”苏平安眯着的眼微微睁开,似乎是听不懂他说什么。
“我烧饭给你吃,我赚大钱,把赚来的钱都给你。你去买药吃,要衣服穿,买洋房住。我孝顺你,好不好?”
苏平安笑了笑,懒洋洋的开口。
“小叫花子讲大话。”
他脸色一僵,然而笑不出来也硬笑。
“师傅,我很能干的,我能赚大钱。”
她还是笑,闭上眼,是懒得再说了。
他心里滴血。
“师傅,你到底要我怎么样?”
苏平安闭着眼开口。
“你听话就好了。”
听话?他心里冷笑。
才不要听她的话!
她现在吃饱喝足,瘾头也过了,就卷着被窝端起她的师傅架子,又拿他当条狗。
他真傻。
站起身,他弯着腰,双手摸到她脚边,拉起被子,把手伸了进去。先是手,然后是胳膊,慢慢的整个连头也钻进去。
她踢了两下,但被他压住两条腿。
被窝里黑漆漆的,他被一种温暖的肉香笼罩,那是师傅的气息。
他两只手一路摸,从脚踝摸到小腿,在摸上大腿。吃了两顿饱饭,她的腿就略微有了肉感,用力一掐,手指就可以陷下去。
他掐了两把,然后分开,把脸埋进去。
师傅的另一张小嘴,有着更深的喉咙,但没有一条小小尖尖的舌头。不过也有别的东西可以吸,可以吮,可以舔,可以玩弄。
而且,也会出水!一样甜!
从他伸手进被窝,苏平安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她真没想到他会这样做!
这真令人觉得恶心!
不是他技巧不好,他的嘴够大,舌头够长,也很能屏息,又那么有力,那么热。做这种事,是会让女人销魂蚀骨。
但一想到他是谁,她就心里反胃。
一个瘌痢头的小叫花子,蹬鼻子上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竟存了这样险恶龌龊的心思。
心里是这么厌恶着恶心着,但他真是力气太大了,把她吸得往下坠。
脚下是一片虚无的黑暗,这样跌下去,一定粉身碎骨。粉身碎骨不可怕,可怕的是粉身碎骨里还活着。
苏致远抬起头喘息,伸手抹了一下自己的下巴,又湿又滑。
全是水,师傅真淫!
他顺着她的背脊爬上去,一路爬一路把自己剥@光,然后抬起她的屁股,把她钉在身上,贯通到底。
苏平安在坠落之中被挂住,心是稳当了,但身体很难受。
她张开嘴呻@吟了一声。
听在苏致远耳朵里,这一声是酥痒难耐的催促。
师傅,催他呢。
他便按着她的肩膀,揽着她的腰,一下一下用力的夯。
六百块的铜床,铜条粗壮,焊接牢靠,但是此刻也被晃的摇摇摆摆,吱嘎作响。
苏平安撅着屁股在床上上上下下的翻腾,心里暗骂。
这小叫花子竟然把她当狗一样的对待,从后面来!
真是畜生!
苏平安被夯得汁水四溢,心神涣散,胃都要被他从喉咙里捅出来。她咬着牙强咽,不肯让一顿饭白白糟蹋。
苦撑活熬,才保住这顿好菜好饭。末了,她的好徒弟又灌了她一肚皮的鲜奶,才把她扔下。
她两眼发黑,晕头转向的被他翻转过来,兜头兜脸的一阵舔吮,舌头又伸进嘴里。
猛然想起,他刚舔过她下面,她差点又要吐。
真是恶心煞啦!!
第167章 和平时期 3
苏致远觉得自己 是走了运,师傅没跑,没发脾气,没杀人,连骂都没骂他。
虽然她还 是叫他小叫花,看不起他,不让他养。但她现在躺在他床上,吃他的,穿他的,睡他的,还让他睡,想怎么睡就怎么睡。
这也等同于,是他养着她。
当然也有她不肯的,比如他想把更长一点的东西捅进她上面那张嘴巴里,试一试她喉咙的深浅,她就不肯。脸色都变了,手指头哆嗦着,看样子是要画符。
但就凭她那几根乱七八糟四仰八叉的手指头?
所以她还是忍了下去,但就是不肯。
不肯就不肯吧,他也有办法找补回来。比如……她瘾头发了,他硬是不给她吃药,要她先吃饭。还把饭做得生硬,连菜都是她不爱吃的。
但没想到她还是咬着牙一口一口吃下去了,那么硬的饭,那么糙的菜,她怎么咽得下去?
真是自找苦吃。让她吃一条香肠她不肯,偏要吃草,吃生饭。
他也倒霉,想着那些生米糙饭被她那个又嫩又湿的小喉咙咽下去,想的一条香肠硬邦邦,难过得很。
她不吃,自然有人肯吃。
但外面小婊子的喉咙哪里比得上她的好。何况,他的鲜奶金贵,恨不得都喂给她。
痛并快乐的又过了几日,催命的电报电话就来了,问他什么时候回张家口。
春宵苦短,他很是为难,因为师傅一点也没被他驯化。
张家口他是一定要去的,舍不得那大好的局面,大把的铜钿。
可师傅怎么办?扔在这儿?他怎么放心。
让屋里的孩子们看住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