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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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鳞开- 第2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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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慈烺的目光落在沙盘上,发现清军在天津的部队的确较为稀薄,而且有往中央战场调动的态势。虽然没有确凿的情报支持,但这种态势已经露出了苗头,加上朱慈烺对战争的感觉越发敏锐,已经足够做出决策。

    “同意萧东楼的请求。”朱慈烺道:“同时传令沈廷扬,派遣舰船对天津进行支援,首先要保证后勤通道,其次可以进行新兵转运。既然他要打下天津,就得给我守住。只要守得住,我就地给他扩编成近卫第二师。”

    总参谋部下属的军令司当即派出人马传达令旨。

    沈廷扬那边没有任何问题,反正山东水师一直在进行转运补给工作,属于轻车熟路。而且陈德已经攻下了旅顺,水师的运输压力大为减缓。许多后勤补给可以分包给民间船家承运,扩大运力使用,使得天津运输任务有所保证。

    至于萧东楼,得了军令之后便连夜出发,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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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八 轻裘缓辔踏地来(四)

    崇祯十八年十月初二,萧东楼得到攻占天津军令的次日。第二营昼夜行军一百八十里,奇袭在天津城外扎营的东虏贝子博和托。此战打得实在太过迅疾,博和托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明军已经如同天兵下凡一般冲到了眼前。

    第二营的军官放弃了辎重和辅兵,只以战兵携带一日干粮和水,完美重现了卢象升郧阳奔袭之战的战法。

    博和托退兵三十里方才站稳脚跟,重新扎下大营,而此时萧东楼已经进驻天津卫,组织抽调民夫修筑工事,踞城而守。

    因为第二营速度实在太快,就连明军自己都没有准备。沈廷扬刚刚才送出水师随时可以支援天津的塘报,萧东楼催讨大米的文书已经从兵部转到了沈廷扬手里。沈廷扬当时都看呆了,急急忙忙将要送往辽东的两船大米先行调入天津。

    这些大米送到辽东只是作为囤积备战之用,而对于天津的萧东楼却是守城利器。

    有了大米,就有了民心。

    “上工一天,十斤大米!”

    这就是萧东楼在天津喊出的口号。所有壮丁只要按照第二营的要求努力干活,就能拿到一枚竹筹。竹筹作为工分,随时可以兑换大米作为工钱。乱世之中,米价一日三涨,拿什么都不如直接拿大米可靠。

    有些干活卖力的壮汉,一天工作下来的确能拿到十斤大米。当然,这种人属于极少数的高收入者,普通人收入只是两、三斤上下,而且这些壮汉第二天也未必还能拿到这么高的收入。

    不过这并不影响宣传。

    得知有人一天就赚了十斤大米,越来越多的民夫投入了工程营造之中。随着第一道防线的建成,萧东楼总算放下了心。同时也等到了大都督府送来的嘉奖令和部队就地扩编为近卫第二师的命令。

    刚整训完毕的新兵源源不断派往天津,将沿途的土路都踩实了。

    萧东楼一边将他们补充进自己的拳头营部,一边在战场进行再教育,让他们适应真实战场的血腥和杀戮,用小规模的邀战累积经验,为将来的大战做准备。

    等博和托得知击溃自己的明军竟然只是一个四千余人的队伍时。萧东楼已经完成了天津城外三道防御工事,并且接受了两批共三千人的新兵。火药、炮铳和粮米、石料源源不断送抵天津,隐隐有了固若金汤之势。

    天津为北京东面屏障,也是一方重镇。光复天津之后,明军隐隐对永平四镇形成威胁,一旦东虏大军想从山海关退走,势必要受到明军从侧翼的打击。

    不过要想彻底截断东虏退路,光靠一个刚组建起来的第二师恐怕还不足以完成狙击任务。

    “要守住山海关,以我军的火力也得要五万人。”曹宁对着尚不精确的地图。重重叹了口气。

    萧东楼摸着眼罩,也颇为无奈:“把三个师都拉过来才勉强够啊。”

    东宫军制,一个师三个营,满编人员为一万三千人上下。三个师也才将近四万人,而现在东宫一共只有五个师,其中辽东师还不能算是正儿八经的主力师。辽东师绝大部分人其实是劳工、苦役、垦荒的农民,要想靠他们作战,实在有些缘木求鱼。

    近卫三个师。加上山地师,总兵力在五万上下。要控守两个半的省份。兵力实在太过于的捉襟见肘。然而战士属于专业人士,并非抓一个壮丁就可以担任的,这也使得光复大业受到了极大影响。

    “要是不管不顾堆一下的话也能堆起来。”曹宁道:“怕就怕一打就溃。”

    “还是精兵为上。”萧东楼道:“辽东师那是注定打不了大仗,否则殿下怎么会派一支乌合之众过去?看着吧,一旦东虏要打旅顺,肯定还是调派别的营头过去。”

    “多教点士官、军官出来。看来这军还是得扩。”曹宁道:“你想,日后收复了北京,肯定得有一个师拱卫神京;还得有一个师内控三大关;再有一个师控制京东山永。这就三个师去掉了,其他地方不用兵了?”

    萧东楼一下子来了精神,道:“有道理!如果扩师建军。那么萧陌他们第一军可以拱卫神京、控制三关、东镇山永。单宁第三军可以守大同、山西;咱们第二军正好主攻辽地!皇太子好筹划!”

    曹宁白了他一眼,道:“你进来的时候被门板夹了脑袋?这是你臆想出来的部署,跟殿下有一个铜板的关系么?”

    “不过这布局的确不错吧!”萧东楼搓着手:“打到辽东去,给督师报仇!秀才,快快想个主意出来,定要让咱们担任辽东主攻部队!就算把光复神京的功劳让给萧陌都成!”

    曹宁垂头想了想,道:“咱们军中大多是北直人,不过当前也没谁家的营伍是以辽人为主,所以人和这一项,大家都不沾……咱们可以造个人和出来。”

    “计将安出!”萧东楼兴奋起来。

    “找先生。”曹宁沉吟道:“咱们现在就着意找辽地先生,学辽动话,着手整理风土人情。等殿下要考虑派兵复辽时,咱们自然就赶在其他人前头了。”

    萧东楼一拍桌案,大笑道:“果然是我家军师!好计谋!看我领兵直捣黄龙,掘了东虏祖坟,为督师报仇!”

    “人和、天时、地利,缺一不可。”曹宁道:“还得找人勘察辽地地图,准备好向导。咱们不能私招战兵,但可以外雇先生,这些人不妨先养起来。”

    “成!反正花不了多少钱!”萧东楼道:“灭了东虏,督师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曹宁点了点头,道:“还有天雄军的称号。”

    “还有督师的谥号。”萧东楼了一句。

    对于他们这些深受卢象升恩泽的老人而言,只要为了督师,把命豁出去都没问题。

    “不过,你让黑皮掌主力营,真想清楚了?”曹宁突然换了话题。

    萧东楼立时沉稳下来,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军魂这个问题。”

    “你那点脑仁能想明白么?”

    “军魂啊,说起来玄乎,想来想去其实就跟人是一样一样的。为啥王翊那小子能打好唐河之战,因为到了坦克司就有刘疯子的那股疯劲。咱们打天津为啥先想到长途奔袭一鼓作气?因为咱们打过郧阳之战呀!”萧东楼道:“黑皮这人是油了些,但他好歹也是当年天雄军的老兵,这股魂是生在他心里的。”

    曹宁道:“我倒不是说他不行,就是怕他油了。铁打的军法放在那儿,他是老兄弟了,宁可不让他立功也别害了他。”

    “放心,让他掌拳头营也是因为咱们师部就跟着他,怎么也得把他看牢了。”萧东楼道:“咱们远的说完了,近的怎么办?”

    “什么近的?”

    “博和托那小子呗。”

    “天天骂,骂到他出来决战。”曹宁简单明了道。

    ……

    崇祯十八年的深秋格外寒冷。不同于明军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鲜红胖袄,清军这边仍旧是衣衫单薄,褴褛不堪。洪承畴与阿巴泰坐在大帐之中,看着下面跪着的博和托。两位主帅都没有说话,这让博和托越发觉得情形有些不妙。

    天津失守,明军骂阵,博和托血涌上头很想再与明军决一死战……这些都构成了阿巴泰和洪承畴将他召回大营的原因,另派了贝勒博洛前往掌军,看住天津明军不。

    博和托在冰冷的地上跪了良久,突然想到了希尔根和图海他们。这些人打了败仗之后也没有受到太重的惩罚,不像在先帝手里,败军之将不是剥夺世职就是鞭打,甚至斩首。这让博和托多少心怀侥幸。

    “说说吧,怎么会败的。”阿巴泰强抑住咳嗽,尽快将话说完。

    “回阿玛,”博和托略带哭腔,“那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儿子军中刚吃了晚饭,正要安排岗哨睡觉。谁知道突然冒出一支明军来,各个如同凶神恶煞,用虎蹲炮轰开了辕门,一队队人马就冲了进来。”

    啪!

    阿巴泰重重一拳砸在座椅的扶手上,整个身子都忍不住佝偻起来,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身旁的戈什哈连忙上前,捧上枇杷蜜浆,让主帅喝了一口。

    阿巴泰这才缓过劲来,求助似地望向洪承畴,显然是无力说话了。

    洪承畴这才道:“博和托贝子,大军在城外扎营,三十里外有探马,二十里内有伏路,怎会让敌军摸到辕门口?”

    博和托脸色煞白,良久才道:“明军探马比我们的厉害。而且他们跑得太快,伏路兵挡都挡不住就被打散了。”

    “明军探马……比我们的厉害……!”阿巴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又是咳嗽半天。

    这的确是真实情况,也算是他冤枉了博和托。

    近卫二师的探马原本是榆林卫的夜不收。那些人几代与蒙古人交手,但凡弓马实力弱一些的都被淘汰了。而满洲人虽然号称弓马立国,却是渔猎民族,是森林里的民族,而非马背上的民族。

    这点无论他们跟蒙古人联姻多少次都无法改变。(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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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一九 轻裘缓辔踏地来(五)

    洪承畴又问道:“辕门难道一轰就烂了么?就没有派兵抵御?”

    “明军的虎蹲炮实在厉害,辕门的确是一轰就烂。”博和托灰头灰脸道:“我虽然命人抵御,但明军的方阵实在就像是个刺猬,根本近不得身。”

    洪承畴抚了抚胡须,道:“骑兵也冲不过去?”

    “你拿根棍子指着马,马也不会往上撞啊,何况他们拿的是长枪。”博和托心烦意乱,言语中也不记得恭谨了。

    阿巴泰又是一拍扶手,这才让儿子收敛了些。

    洪承畴也无意跟个毛孩子较真,又问道:“方阵行进不快,射箭的话……”

    “他们的方阵有火铳。”

    “明军二百里奔袭,一举轰开辕门,然后还能列成方阵,从容填弹放铳?”洪承畴颇有些不可思议道。

    博和托点头道:“确实如此。”

    洪承畴无语了。

    他一直坚信包围自己大营的那支萧字营才是明军精锐,是真正的东宫嫡系。没想到东宫在沧州竟然还有这么一支精兵,这位皇太子才多大年纪?竟然有如此沟壑!

    如果东宫的精兵都在北直,那山西那边为何又会丢了太原?难道那里也有明军精锐?什么时候大明的精兵如此不值钱了!

    洪承畴对此极是无语。

    如果当初能有这么一支精锐守在松山,自己又怎会沦为俘虏呢?

    一切都是时运啊!

    ……

    “吴三桂反正了!”崇祯或许是最后一个知道这件大事的人。不过好在这是皇太子上疏告知他的,总比日后看了报纸才知道要强许多。

    朱慈烺对吴三桂的反正,用了一位历史人物来比喻:汉之李陵。

    李陵是西汉名将李广之孙。天汉二年奉汉武帝之命出征匈奴,率五千步兵与数万匈奴战于浚稽山,最后因寡不敌众兵败投降,打算伺机反正。与汉军里应外合,击破匈奴。可惜汉武帝不知道李陵的抱负,夷其三族,致使其彻底与汉朝断绝关系。

    这段历史在后世史家眼里,多是同情李陵而埋怨汉武帝操之过急。当然,这不排除司马迁在其中的影响。因为司马迁正是为好友李陵说话而受的宫刑。

    崇祯在碰到这种事之前,也觉得李陵十分可惜,谁知道他是否会成为第二个霍去病?然而一旦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崇祯就能理解汉武帝的“操之过急”了。

    忍辱负重,徐图反复的话谁都能说,如何分辨是忠心耿耿还是骑墙投机?

    譬如这吴三桂,皇太子应该是十分器重他的,非但在国破时不忘给他一个广宁王的爵位,硬担下了“滥赏名爵”的非议。而且现在还将吴三桂比作李陵。

    但别人都说吴氏父子是真心投靠东虏呀!

    如果最后、证实吴三桂果然是汉奸,那皇太子岂不是大受打击?岂不是要成为天下笑柄?岂不是就跟当年自己设坛亲祭洪承畴一样?

    崇祯不希望自己的儿子重蹈覆辙,成为百世笑柄,所以他去信朱慈烺加以告诫,甚至不惜拿自己做反面教材。这封家书也没有以明旨的形式下发,一切都如一位慈爱的父亲,只派了宫中的亲近太监送去。

    朱慈烺拿到信后,甚至有些感动。不过面对唾手可得的西安城。以及五六万的生力军,同时也要承担吴三桂反复的风险——这个风险十分小。尤其是吴襄还在济南。按照朱慈烺的逻辑,当然是选择接纳吴三桂,无论有多大的反对声音,难道比得上将士的性命?

    更何况《皇明通报》和都察院的文管司是干嘛的?正是为了应对这种情况而诞生的舆论武器!

    民间的喧哗,难道能够战胜国家喉舌?能够战胜国家掌控喉舌的铁腕?

    崇祯到了十月份,终于拿到了皇太子的回信。以及光复天津的捷报。

    之所以拖这么久,是因为前线军务实在太忙。光复天津之后,近卫第二营扩充为师级编制,所有后勤、训练、军官提拔都需要皇太子最后点头。

    朱慈烺当然不可能事必亲躬,但即便是随便抽个小问题看一眼。也得花去大量的时间。更何况一个问题会带出更多的问题,就问题发表的看法和做出的批示需要更加庞大的时间。

    即便东宫体系的程序设定得再好,这种事如果彻底放手,也会失去对麾下的控制力。朱慈烺从来不相信有人定下规矩,其他人就会循着规矩乖乖走下去。所以他非但要监控程序,还要适当出面扮演鼓舞着和鞭策者的角色,以保证自己的影响力有进无退。

    “殿下刚熬了两夜,太伤身子了。”陆素瑶道:“还是坐马车吧。”

    收复天津之后,朱慈烺理所当然要要去看看萧东楼,否则不能表现出自己对他的重视。一路都跟着第一师走,难免会让人生出嫡庶分别之心。

    “路没修好,那马车坐着还是太累。”朱慈烺道:“索性骑马爽快些。”

    再说了,熬夜工作也算事么?别说前世自己身体鼎盛的时候不放在眼里,就是读书的时候,哪有两点以前睡觉的?现在那些官吏都是被惯懒了,一天工作八个小时就算是苛政,再加四、五个小时的班就像是世界末日活不下去了一样。

    且去看看后世的高中生,要想考个好大学的话,哪有一天只学十二个小时的?

    不过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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