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有些后悔刚才叫肖遥追过去了。
肖遥追到大堂的时候，正好看见方依然在酒水柜台交了酒和钱，接着又拉开大门跑了出去。肖遥无奈，只能继续追了出去。
出了大门，肖遥又继续追出了百余米，这才堪堪追上了方依然。
“方依然！”肖遥拉了一把方依然，再次叫道。
“干嘛？”方依然用一双泪眼看着肖遥道，“你不会是以为我又是偷偷跟踪你，所以才混到那里面去卖酒，刚才的那些人也是我找来演戏骗你的？”
“我哪有这么说过，”肖遥苦笑了一下，“上次在咖啡店，这种话也不是我说的，是我同学说的。我只是觉得现在天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又穿成这样，回去可能不太安全。而且刚才那群人也刚走，我也怕你们会再碰上，所以想送送你。”
“你是不是还想说，就算是不认识的人，遇到了刚才的事，也会送人家回家的，让我不要多想，是不是？”方依然看着肖遥继续道。
“呃。。。”肖遥摸了摸鼻子，没有说话，也算是默认了。
看到肖遥默认，方依然脸上的苦色更甚，哽咽着道：“还真是个又绅士又体贴的暖男大明星。可你为什么对别人都那么好，偏偏对我却。。。”
“我好像没对你怎么样吧？”肖遥对方依然话语中的嘲讽有些不快的道，“如果你说的是让学习保卫室报警的事的话，我自认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我溜进你教室偷你东西，我认！被送到派出所，我活该！学校知道后劝退我，我自作自受！我爸爸知道后气病了，家里倒了经济支柱，我咎由自取！”方依然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道，“这些我都没怨过你，反而谢谢你。正是这些变故，才让我从疯了一般的追星梦里清醒过来，我才发现没了家里的经济支持，我一个学生别说追星了，连吃饭都成问题。”
“爸爸一场大病之后身体大不如前，原来的工作也做不了了，只能换了轻松一些收入也少的工作来做。妈妈是家庭妇女什么也不会，我又没书可读，就出来工作。我不再追星，不做什么脑残粉私生饭，也不再去关注你的任何新闻，只想好好工作帮爸爸分担家里的负担，可你却偏又阴魂不散的缠着我不放。”方依然接着说道。
“我？阴魂不散缠着你不放？”肖遥惊愕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我大学被劝退，只有一个高中文凭。一般企业的文员、前台之类的工作都不找不到，只能去做服务员或者销售员。这也没什么，我也能做得来。你后来也去美国了，那件事也没什么人提起了，所以前面大半年的时间我过得还算不错。可你在奥斯卡上一亮相，媒体上对你又是一顿热炒，说什么你可能就此留在美国不回来了，还把半年前的事情给翻出来了。说你不回来是因为我的原因。你那时候多火啊，网友自动自发的根据当年贴吧的那个帖子把我给人肉了出来，骂骂也就算了，还把我的资料和照片都公布到了网上！”
“我那时候人在美国，网友的自发行为也算到我的头上吗？”肖遥皱眉道。
“是，网友的自发行为算不到你头上，可你当年出国前贴吧的那篇帖子呢？谁都知道“明日飞翔”是你的初中同学，我知道他叫陈明飞。当天他可不在场，没有得到你的同意，他会把一篇那么详细的帖子发出来？虽然没提我的名字，可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和经过可是在帖子里写得清清楚楚。你的学校不是秘密，离学校最近的派出所也是一查就知道。如果没有那篇帖子，网友能那么容易把我人肉出来？把我的资料查得清清楚楚？”方依然道。
“啊？”肖遥还真没考虑到这个。因为这件事也算是涉及到肖遥的隐私的，当初陈明飞发帖子之前的确是征询过肖遥的意见。肖遥当时看陈明飞一脸的不忿，也就无所谓的让他发了，只是让他不要提具体的姓名。将方依然送去派出所接受教训是肖遥的本来目的，后面随之发生的被劝退以及家庭的变故这些，肖遥虽然觉得遗憾，但是也觉得是方依然应该承受的结果。可是被人肉，被影响到生活，却并不是肖遥希望看到的了。
方依然接着道：“被人肉出来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在打工的地方被人认了出来，然后就时不时的有粉丝过来骂我。老板没办法，只能把我辞退。”方依然接着道，“过了一段时间，你的热度消退了，我才在别的地方重新找了工作。可不到半年的时间，你回来了，还正好来了我工作的咖啡店。你同学那么一闹，我们店面经理也被惊动了。虽然你当时说是认错人，可我们经理已经起疑，回头上网一查，就把我的经历给查了出来。私生饭、跟踪狂、因为偷东西进过派出所，这种经历谁还敢用我？我的工作自然又丢了。”
“工作丢了，我只有再找。可你回来之后才一个多月，就因为参加节目又火了。媒体介绍你时，顺带说一句你是“反私生饭”的斗士，我的信息就又在网上浮出来被人吊打一次。你越火，我就越不敢出门。结果你这位大天才一路冲进总决赛，虽然最后拿个亚军，在媒体和网络上却比冠军还火，紧接着又是出专辑。我等不了了，只能硬着头皮出来找事做。你以为我想穿成这样出来卖酒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在这种地方容易出事么？可我除了在这种地方做这个，还能干什么？”说到后来，方依然已经是蹲在地方有些泣不成声了。
看着蹲在地上泣不成声的方依然，肖遥以前心里对她的那点儿厌恶早就烟消云散了。方依然的这番遭遇，说起来还真的是和自己有关，可自己又觉得自己的确是没有做错过什么。
是当初把她送进派出所的做法错了么？肖遥一直坚定的认为当初的做法是没错的，对待侵犯到自己隐私的私生饭就是不能心慈手软。是陈明飞当初的那篇帖子？当时也没想到她会因此被人肉，甚至被人肉得这么彻底。怪网络暴力么？这个自己有什么办法？肖遥无奈的叹了口气。
肖遥也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这个哭泣的女孩儿，只能就这么默默的站着。等她哭够了，发泄够了，再来和她说话了。
第265章 老燕京儿（）
好在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距离刚才的娱乐场所有百多米的距离，是一片光线比较昏暗的路边，现在的时间也比较晚了，大晚上的这边个地方也没什么人路过。不然一个衣着如此清凉的年轻姑娘蹲在路边哭得凄楚，旁边站着个一动不动的男生，指不定会有好奇的人过来围观。此时的肖遥可是什么装扮都没有的，这要是娱乐八卦记者看到了，这景象可是妥妥的可以上头条的。
发泄够了的方依然慢慢的止住了哭声，重新站了起来。看了眼还站在一边的肖遥道：“你怎么还没走？”
“你这个样子，我哪敢离开啊？”肖遥再次苦笑道。
方依然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哭够了吧？我送你回家。”肖遥继续道，“顺便跟你说一声，我爸妈的工作室最近在招助理，你可以去试试。这个卖酒的工作，还是不要做了。”
“你这算什么？良心发现？施舍吗？”本已挪动步子的方依然听到肖遥的话，立刻停了下来，看着肖遥道。
“我需要良心发现吗？”肖遥笑了笑，“报警抓你的事，我问心无愧。至于你后面发生的事，虽然与我有关，但是既不是我主动去做和希望看到的，也不是我能够预料到的。我对你的遭遇有同情和有遗憾，可还不到会受良心谴责的地步。”
“至于施舍，就更加谈不上了。”肖遥继续道，“我是给你钱了还是给你东西了？我只是给你提供了一个工作机会。注意是工作机会，不是承诺给你一个工作。你一样需要面试的。我能保证的只是你在去工作室面试的时候，不会受过往的那些事影响而被区别对待。你不是说因为我的原因让别人都带着有色眼镜来看你，毁了你的工作机会吗？我现在提供给你一个公平的争取工作的机会。”
“你父母的工作室招人，多少人会抢着想要去？如果我真的得到了这份工作，还不是因为你的原因？你们工作室施舍给我和你施舍给，有区别吗？”方依然依然看着肖遥道。
“你认为是一个员工为公司创造的价值高，还是公司发给员工的报酬高？”肖遥道，“工作室会签你，肯定是因为你能干活，而不是因为我发话。工作室后面要推出一个十几人的女子乐团，一个女歌手，可能还会有一个说唱男歌手，助理这块儿的缺口可不小，一下子招那么多让人满意的助理也是不容易的。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先不说你助理方面的技能怎么样，就你这种无孔不入，都能摸到我班级教室里去的本事，将来在帮明星防范粉丝的骚扰方面也肯定是一把好手。”
“那是，那些粉丝追明星的各种手段，我都一清二楚。”方依然不自觉的点头道，似乎接受了肖遥的说法。
“嗯，这就像是用贼来防贼，用强盗来对付强盗一样。他们的伎俩，也只有你们这些同行才最清楚。”肖遥笑道。
“你才是贼呢。”方依然忍不住跺脚道。
“去教室偷我卷子还不是贼么？”肖遥笑道。
“你。。。”方依然语塞了一下，然后脸红低头的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我也已经为此承担过相应的后果了。”
“嗯，都是过去的事了，而且也为此承担过相应的后果了。”肖遥点头道，“说得不错，你心里也要真的这么想。你的旧事肯定还会被人提起的，那时候你要记得这么提醒自己，不要太过在意。既然已经为错误付出过代价，就没必要揪着不放。别人要说就让他尽管说去，你可以用实际行动去证明自己。”
“嗯，我会的，谢谢！”方依然这次的谢谢说得很真诚。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家吧。”肖遥说着，带方依然往容易打车的路口走去。
次日，陈晨和程曦都关心和八卦兼而有之的给肖遥打来电话询问前一晚肖遥追出去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肖遥也没什么隐瞒，将后面的事情告诉了他们，听得两人也是唏嘘不已。
接完陈晨和程曦的电话，肖遥就又想起答应过陈晨的事情来。不过这种写歌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又是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休过周末了，昨天周六白天录音，晚上和舞团的人吃饭唱歌，今天周日难得的休息时间，肖遥就打算将写歌的事情放一放，先轻松的玩一天再说。
休息的时候，肖遥首选肯定是和孙婷婷待在一起。孙婷婷性子比较随和，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也都是肖遥来安排节目和行程的。考虑到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去看爷爷肖成儒了，肖遥便约上孙婷婷一起去了肖成儒那里。
肖成儒居住的是一处老式的四合院，周边也是保持了非常老燕京风貌的老城区。孙婷婷虽然是在燕京土生土长，但是这样的地方来得很少，对老城区里的一切也感到很好奇。
肖遥清楚孙婷婷的成长经历，也知道她很少来肖成儒所在的这片很有老燕京传统味道的地方。所以周日一大早，肖遥就拉着孙婷婷来到这里。
“来豆汁儿配焦圈，老燕京的传统美食。”在距离肖成儒四合院不远的一家叫做“李记食铺”的小店里，肖遥笑着将店员端上来的食物推到了孙婷婷的面前，“做为一个土生土长的燕京人，你竟然连豆汁儿和焦圈都没试过，今天就让你尝尝鲜。”
肖成儒每天早上都要去公园锻炼的，今天天气好，这个时间估计他也在公园里和老头老太太们一起打太极呢，所以肖遥也不着急去肖成儒家，先带着孙婷婷来试试燕京的传统小吃了。
肖遥记得前世有句很火的把妹名言是：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孙婷婷算得上是涉世未深，加上她从小生活优渥，所以肖遥就特别爱带着她往这些市井的地方钻。上次带她去小吃街尝各地小吃，孙婷婷就表现得很兴奋，不仅对那种市井的环境感觉新鲜有趣，也充分的展现了一个吃货的潜质。所以肖遥这次就带着孙婷婷来这老城老街的老店里来品尝老燕京的传统小吃了。
“这个好喝吗？”孙婷婷看着面前那碗灰白色稠稠液体，有些迟疑的道。
“这可是老燕京的特色，你看这店里的客人大多都喝这个，人家都喝得挺开心的啊。”肖遥笑道。
“那你呢？你怎么不喝？”孙婷婷看着肖遥面前的豆腐脑道。
“我喝过的啊，”肖遥道，“顿顿都喝这个也没意思，我换换口味。你没喝过，所以点了让你尝尝鲜。”
“哦！”孙婷婷点了点头，端起碗来喝了一口，结果还没等咽下，就不顾形象的吐了出来，苦着脸道：“酸的，有点辣，还有馊味！不是不好喝，是根本就没法喝！”
“没事，来，吃个焦圈压一下。”肖遥忍着笑，从盘子里拿起一个焦圈递了过去。
炸得金黄油亮的焦圈从卖相上就很不错，孙婷婷估计这个东西的味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接过来咬了一口，再看肖遥时，却从他那咬着焦圈的嘴角发现了一丝促狭的笑意。孙婷婷立马就炸了，指着肖遥道：“肖八一，你故意的是不是？”
“啊？什么故意的？”肖遥装傻道。“我说人家喝得开心，可也从来没说过这玩意谁都觉得好喝啊，喜欢喝的人还是很喜欢的。”
“你知道豆汁儿难喝，故意骗我说豆汁儿好喝，自己点豆腐脑。”孙婷婷故意瞪着肖遥道。
“我说人家喝得开心，可也从来没说过这玩意好喝啊，喜欢喝的人还是很喜欢的。”肖遥咧着嘴笑道。
孙婷婷端起肖遥面前的豆腐脑道，“我不管，豆汁儿我不喝了，你喝，我喝你的豆腐脑。”
“啊？”肖遥傻眼了。他小时候的确是被肖成儒带着来喝过豆汁儿，不过表现和孙婷婷刚才差不多，自打那以后，他就再没碰过这玩意儿，真心喝不惯啊。
“别，这豆腐脑我喝过的，我重新给你叫一碗好不好？”肖遥谄媚的笑道。
“我不！”孙婷婷气鼓鼓的道，“我又不嫌弃是你喝过的。这里有豆汁儿给你喝，还叫什么豆腐脑啊。豆腐脑一块钱一碗呢，再叫不是钱啊？”
“我错了，”肖遥在心里大骂自己作死，赶紧认错道，“这东西喝下去会要我半条命的。你也不想我一天都嘴巴里带着这东西的味道和你说话吧？”
孙婷婷歪着脑袋看着肖遥不说话。
“一会儿给你买冰糖葫芦。”肖遥低着脑袋继续讨饶，拿出了哄小孩子的手段。
“噗呲”孙婷婷终于忍不住被肖遥的样子逗笑了。“这次放你一马，下次再敢这么骗我，饶不了你。”孙婷婷傲娇的道。
“保证没有下次。”肖遥赶紧道，“你试试这个，驴打滚。甜的，肯定好吃。”说着，肖遥拿起一块自己先咬了一口吃给孙婷婷看，然后又对着小店的老板喊道：“老板，豆腐脑再来一碗。”
两人吃完早饭，肖遥依言去胡同口的小贩那里给孙婷婷买了冰糖葫芦，这才一起往肖成儒的家走去。
吃着肖遥买来的冰糖葫芦，孙婷婷才算是彻底的忘记了刚才被骗喝豆汁儿的不快，反而像是个好奇宝宝一样的扯着肖遥问东问西。
“你听到的这个是京韵大鼓。”肖遥指着一处庭院道，“这里好多民间艺人，甚至是民间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