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一个电话出去，将这里的位置说了，又气急败坏，“那都是什么人？”
唐妤将游艇的窗户都关上，游艇虽小，材质却都是过硬的，若是枪弹雨林也可以抵挡一段时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
她根本还没有来得及跟这些人打交道，若是在朝荣区附近，章叔的人会立刻发现。
但是她早跟章叔交代过，不要随便跟着她。
现在只有靠自己硬拼一场了。
对方看来也不会空手而来，想必是带了武器。
“但可以肯定，一定是我们从前对付过的人。”她皱着眉头，“会是谁呢，如此深仇大恨，过了这么多年，还想解决掉我们四个人。”
当年那一刀，真让人至今难忘
耳边快艇的声音越来越近，那种噪音让人听得心里发毛。
“唐妤，只怕……我们一时甩不开了。”
速度始终不如别人，唐妤往后看着，几乎横着一行六个快艇。
每个上面都有两三个人，带着黑色墨镜，配着枪。
郑嘉寅迂回着绕开，脸色凝重，“在这里就这么嚣张了，还没到公海，胆子大得不得了。”
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在摆脱的过程中，六个快艇几乎已经将他们层层围住，逐渐缩小包围圈。
郑嘉寅看了一眼唐妤，几乎已经冲不过去。
唐妤跳了出去，其中一艘快艇上有一个被绑着已经晕过去的人。
正是杜晓若，嘴还被胶带缠着。
“唐妤，是吧。”
这个声音的来源，正是杜晓若那艘船那边。
她旁边的一个男人站了起来，剃着光头，嘴边还有一道疤，一直沿着脸庞到耳下。
是个老伤口，缝针的印子也已经有些淡下去了。
“原来是你。”
唐妤在看到脸上那道伤口才认出他的，那正是自己的杰作。
至今仍然记得，那一刀划下去时，流了多少血在自己手上。
那个人拿掉了墨镜，嘴角还泛着笑意。
将墨镜丢给旁边的人，“想不到你还记得我，常某真是荣幸。”
“唐妤，什么人？”郑嘉寅跟着站出来，四周扫了一眼，她惹来的人还真不少。
姓常的看了一眼郑嘉寅，呵呵一笑，“我听手下说郑公子也在的时候，原本还不相信。唐妤，你果然不是常人，还能找上郑公子。不过我奉劝郑公子不要参与这件事，常某还没有打算与郑公子为敌。”
郑嘉寅冷哼了一声，“少来，一口一句郑公子，我压根就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姓常的笑了一下，“不认识我不要紧，我也多年不在圣约混了。唐妤，这一点也是因为你们。看看，还记得吧？”
他伸出手指，指着自己那道伤口，从上划下，“啧啧……当年那一刀，真让人至今难忘啊。唐妤，不知道你这些年，有没有什么长进。”
你和这帮人都别想活着出圣约
“你想知道吗，常清，你过来不就知道了。”
常清哈哈大笑，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你以为我是傻子啊，有这么多人在这里，为什么我要一个人过来。”
“如果你聪明的话，要怎么样也会一个人过来跟我谈，带一群小罗罗……就这么点胆色，你指望我能跟你说什么。现在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我在哪里，我若出了一点事，只怕你也别想从这里活着出去。”
常清看了一眼郑嘉寅，看到他的时候，到有几分可信。
“郑公子当真要插手此事？这个女人动起手来，只怕不是看起来那么温柔可人。”
郑嘉寅噙着笑意望着他，“我看她那一刀划得挺有美感的，有了这道疤才平添里几分霸气。否则在你这群小弟面前，谁分得清你是谁啊。”
常清没有介意，“唐妤小姐和她的朋友，欠我弟弟一条命。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但这笔账却还是要算清楚。”
郑嘉寅道：“哟，这事可长久了。真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啊。”
“郑公子有所不知，这些年我都没找齐这几个人。现在终于被碰上了，她消失多少年，也是要来还这笔债的。”
“不知道令弟是谁杀的，我以为这些事情，也要归警察来管。”
常清哈哈大笑着，“警察？郑公子，这可不像你说的话。警察可管不好这些事，杀了一个人，一年不到就出来，这就是警察的作风吗？”
郑嘉寅悠悠道：“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只知道你今天若是要闹事，你和这帮人都别想活着出圣约。我说出这句话，你不会不相信吧？”
常清笑容稍稍凝固，然后又将昏迷的杜晓若拉起来，“我知道，那一刀是她捅下去的，但你们几个人也都有份。就这么让她死，我也不甘心。郑公子认为我的话在理吗？”
唐妤冷笑，“理？你弟弟是为什么而死，你应该很清楚。”
常清旁边的人忽然耳语了几句，他脸色一变，眼睛盯着郑嘉寅。
“郑公子的人到的真快。”
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郑嘉寅道：“客气客气，什么时候来不重要，但我说让你无法活着走出圣约，就算现在没有人来也是一样的。”
“这个女人，我可不会放。郑公子最好提前知会好，若是有人动手的话，她就只有当第一个牺牲的。”他拍了一下杜晓若的头。
唐妤稍觉有几分奇怪，“怎么，你这是在威胁我？”
用杜晓若来威胁她？
稍微了解她一点的人，都不会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这么点能耐，还想将他们四个人就搞定？
常清是不是有点傻了，还是根本来不及调查什么。
唐妤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碰到的那个人，突然有点明白了。
只是一个碰巧，昨天碰到的人就是认识他的人。
他们也只是刚巧在圣约，但是根本就连邵之珩的情况都不是很清楚。
根本就还只是小罗罗而已，搞不定其他人就退而求其次，抓住杜晓若也算数了。
“是不是危险，要看你怎么想了。不过唐妤，你就算逃得过我这一遭，也不见得一辈子安全。看郑公子能护得你几时吧。”
常清对着其他人喊了一声，立刻掉转了头。
“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怎么，你想跟我两个人放倒这群带枪的？”唐妤说道。
郑嘉寅摇了摇头，“算了，只是我的人不可能来这么快。”
“那就打个电话让他们走吧。”
郑嘉寅想了一刻，“也罢，跟他们打交道还是邵之珩熟一点。”
郑嘉寅打过电话之后，继续将船往回开。
这么一闹起来，原本一点休假的心情也没有了，根本不想继续呆下去。
唐妤走到外面，想了想，还是给邵之珩打了电话。来的也不是邵之珩的人，他根本还没赶过来。
看来章叔始终不是太放心她。
靠岸之后，邵之珩才过来。章叔的人早就走了，按照惯例，他们都不会怎么跟唐妤见面。只是会在暗处处理，处理之后就走人。
活得不耐烦了
“人呢？”
郑嘉寅奇怪地问：“不是你吗？”
邵之珩皱起眉，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唐妤道：“之珩，是常清。”
他眼眸寒光乍起，“常清……还敢到圣约来，活得不耐烦了。”
“杜晓若还在他手里，他的目的虽然清楚，不过显然这件事情只是匆忙之间策划的。昨天我碰到一个人，就是那个满头卷发的，他看到我就跑了。估计那个时候给常清报的信。”
“满头卷……我记得是谁了。”
唐妤点了点头，“常清首先找到的杜晓若，大概杨萧怎么也不会想到现在还有仇家打杜晓若的主意，而杜晓若也是最好被带出来的。”
“那么……杜晓若你想怎么处理？”邵之珩看向她，意思很明确。
不要杜晓若的命，是最方便的处理手段。如果要留下她的命，会麻烦许多。
尤其是杜晓若的命越重要，常清就越会将她当回事。
他还是以为是从前，他们会为了一个杜晓若，什么地方都去。
“郑嘉寅，你先回去吧。”唐妤转过头，“我晚点回来。”
郑嘉寅有几分不放心，“我不能跟你一起吗？”
唐妤望着他，“我又不是要去打架，就算打架也没必要将你牵扯进去。我只是要去找一趟杨萧，你不会想见到他的。我很快回来。”
他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邵之珩。
“邵兄，你跟唐妤的交情我是放心的。刀刀枪枪的，不要让她插手了。你们从前什么，已经过去了。现在她没这个必要。”
邵之珩看了一眼唐妤，点头，“郑公子放心。”
他走后，邵之珩突然问，“唐妤，真的是他吗？”
“当然，我看得很清楚，就是常清。”她拉开车门，进了邵之珩的车里。
邵之珩跟着进去，“我不是问这个问题，我指的郑嘉寅。”
唐妤低眉，扣上安全带，“我不知道。”
“不知道么？”
唐妤转过头来，“我有很多事情都确定不了，也再懒得去想什么以后。现在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郑嘉寅……可能也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
他眼眸微沉，“你若是开心，那也好。”
唐妤拍了拍他的胳膊，“不用担心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不是会让自己吃亏的人。这些事情……能够给生活增添乐趣是好，如果不能够增添乐趣，反而带来麻烦……”
她望着窗外，声音有些轻飘，“我也知道怎么斩断。”
“他的麻烦倒是不少，都是女人麻烦！”
唐妤笑了一下，“没事，这些麻烦处理起来，最是让人觉得有乐趣的。”
如果还有什么女人麻烦，她只有不怕麻烦的，跟每个女人都打个招呼。
“真要去找杨萧？”
唐妤道：“给他一个电话，我手机没带出来，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邵之珩拨通了电话，递给她。
听到那一声带有几分急切的喂从电话那头传来的时候，她稍微怔了怔，沉默了一瞬。
“邵之珩？”
唐妤开口，“是我，我碰巧地……看到杜晓若了。”
“她在哪里？常清让我见面，但是过了时间还没有出现。”
唐妤声音冷然，“那是自然，大概他这个时候没空见你。杜晓若还在他手里，生死就不知道了。不过我想他为了自己现在能够活着出去，也不会那么快要他的命。杨萧，你知道的，找上门来的人，我当然不会让他们这么张扬的离开。可如果要杜晓若活着，处理起来又过于麻烦了点，你说对吗？”
他一时没有说话。
“你知道我的意思，也应该知道杜晓若的命现在对我而言根本就不足为意。”
“唐妤，他们会真的杀了晓若！”
唐妤笑了一下，“他要为晓若为他弟弟偿命嘛，我知道。如果我把他逼急了，他就算要死，也会拉杜晓若垫背。可我还是想他死！而且是简单的死……”
“我求你。”他低声开口，“唐妤，你知道我从来没有求过你什么，我也从不求人。”
“所以为了杜晓若，你是什么都肯做？”她语速稍稍加快了一点，窗外贯穿进来的风将头发吹得很乱。
拜托你放晓若一条生路
唐妤拿下电话，看向邵之珩，“之珩，你觉得杜晓若该死吗？”
邵之珩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
“杨萧说不至于，那大概……的确是不至于吧。”
想了想，她又重新拿起电话，“那这样吧，我跟常清打个商量，用你去换杜晓若。我告诉他，杀了你会比直接杀了杜晓若，更让她自己痛苦。如何？”
电话那头一片沉默。
唐妤笑了笑，“我不跟你聊了，还是再见吧。不对，也许再见不了，忘了告诉你，我在你公司这么一段时间的工作已经做完了。真没想到在最后跟你辞职的时候，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情。”
“唐妤……随便你怎么样，但是如果可以，也拜托你放晓若一条生路。经此一事之后，只怕她也很难再有神志清醒的时候。”
唐妤顿了一下，“对啊，我怎么能跟一个疯子计较呢。最近她突然发病，想必你已经焦头烂额了吧。”
杨萧继续沉默。
唐妤淡淡冷笑，“我看还是再见吧，我不好意思浪费之珩这么多电话费。杨萧，再见。”
她挂断了电话，一直到最后也没有明确告诉他，自己到底有没有打算要杜晓若的命。”
“现在他应该有很长一段时间处在精神极度焦虑之中，在看到杜晓若之前，都会和自己不断做心理斗争，不停打我电话，可惜我没有带手机！”
“你打算放过晓若？”
唐妤重新拨里一个号码，嘴里还在说，“我刚才那句话也算有道理，我怎么能跟一个疯子计较。不过没疯的人，就应该计较一下了。”
她打给了章叔，刚才果然是章叔的人。
“这么快吗？章叔麻烦给个地址我，我马上过去。”她悠闲地望着窗外。
“恩，我知道了。不过他们一起的还有一个姑娘还在吧，是生是死？”
“都没有死，还是小姐来处理。”
唐妤道：“我会马上过来的，章叔，麻烦你了。”
恨不得将我的过去全都抹去
将地址告之了邵之珩，车子立刻掉了头。
“阿妤，是什么人？”
唐妤道：“是……一个姓章的老头，我想你大概不会知道他是谁。做起事情挺有效率，就是有时不太听我话。”
“干什么的？”
赶在他前头就截住了常清的人，现在已经全部活捉，等着唐妤过去。
姓章的老头？根本没有听说过。
“我家的老保镖，也是最喜欢说教的。”唐妤玩了一下他的手机，“我知道你要问我家是什么意思，其实是我母亲娘家。之珩，我母亲姓华的。近三十年前，华家在这一片还比较有势力，你应该略有耳闻。”
“华家……”
她点头，“杨萧都知道，你不会没听过吧。只不过从三十年前开始将资产和公司逐渐移到海外，现在在加拿大。”
“你突然消失就是……”
唐妤将手机还给他，“我被舅舅接回去了。原本我不想去的，因为我强势的外公是绝对不会允许我和杨萧这样三教九流的人在一起。只要我坚持，我外公也绝不会勉强我。他是个相当倔强的老头，当年逼得我母亲与华家断绝关系，二十年都没有过联系。”
说着突然笑了起来，“不过实在是好笑极了，杨萧后来的事情，几乎是迎头给了我一巴掌。我真谢谢他，让我突然清醒了过来。你看，我现在多好。若是当年不走，现在还不如杜晓若呢。”
这一切就是如此，当时邵之珩还在监狱里，走前也没有见上一面。
“那么说，是你让我提前出狱的？”
唐妤低声说：“是，我当时可是答应外公，从此以后都不会再见你们的面。我外公恨不得将我的过去全都抹去。”
“现在呢？”
唐妤嘴边有一丝残忍的笑容，“病床上躺着，只怕这辈子没有下来的机会了。”
车子停在一个厂房，唐妤下了车。
“之珩，你在这里等着。我自己进去就行了，等会交给你处理的。”唐妤朝着里面走进去。
现在我已经很少自己动手了14
真要算起来，这个人也绝对是邵之珩的眼中钉了。
若不是他好色的弟弟绑走了杜晓若，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邵之珩也不用被当成杀人犯关进监狱。
唐妤的高跟鞋声回荡在空旷的厂房里。
影子被拉的很长，一步步往里面走。
最里边，一行十几个人被绑起来，杜晓若躺在一边，还处在昏迷之中。
“小姐。”
来人是个留着长发的人，齐肩的长发，几乎都是白花花的颜色，却偏偏又有几撮是纯黑色。
从脸上看，五六十的年龄，眼神的坚毅却又非五六十的人能相比的。
“这次，又麻烦章叔了。”
唐妤其实不喜欢这个老头，他也是华家那些帮帮派派的人里，唯一不那么听话的。
虽然他不过是好心，只是太过于固执，有时候执意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