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场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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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女人-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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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来的就好呀?他听了不更怀疑你吗?”赵玉贤说。

路明经妻子一提醒,才想到了这一层。可不是吗,贾大亮听了会更怀疑他,这更可怕呢。于是,他的精神越发紧张了。他提出干脆主动给贾大亮拨个电话,解释解释。他老婆坚决不同意,说这样做,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就在两口子争论不下,束手无策的时候,那电话机又吱啦的一声响了。

这一回比上一回受惊更大。两口子呆呆地看着电话机,一时全不知该怎么办了。

“你,接吧。”过了一会,赵玉贤对路明说,这回她倒主张接了。

“我……?”路明很犯难。

“你振作起来,接,跟平常一样。”赵玉贤给他壮胆。

路明镇定一下自己,拿起了电话:“喂,那里?”

“是路局长吧?黄县长坐车回来了,去了招待所。”对方说完这句话,立即把电话挂断了。

这是他们一个耳目来的电话。按照他们的规定,路明应立即把这一消息转告给贾大亮。路明想,这正好给了他与贾大亮通话的一个机会。经与老婆商量。路明拨通了贾大亮家的电话。

“啊?”贾大亮拿起电话,不紧不慢不大不小地发出这样一个声音。

“黄县长坐车回来了,去了招待所。”路明未加一个字地说了这话,不再言声,等候对方的反应。

“是吗?知道了。嗯……”贸大亮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和路明说几句呢,还是就此挂上电话。

路明听见贾大亮拖着一个嗯的音,揣测着他的心态,不知他要说什么,心里很紧张。

“还有别的事吗?”贾大亮犹豫一下,试探地问道。

“没有了。”

“……那好吧。”

“好。”路明不由自主地急忙挂上电话。

贾大亮听见路明把电话挂了,拧眉沉吟了一下,然后拨通金九龙家的电话,把黄福瑞回来以及去了招待所的情况告诉他,要他安排人设法了解黄福瑞去找辛哲仁的谈话内容。

金九龙跟贾大亮一样,他回家后也是开动脑筋分析形势。在贾大亮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坐在电话机跟前。因为他知道贾大亮一定要打电话来跟他交换意见。他没有想到贾大亮打电话是给他交待这样一个难办的任务。不过,他没有说一句推辞的话。他知道这个节骨眼儿上讲困难、推辞,只能惹贾大亮生气发火。与其如此,不如痛快地应下来,至于完成了完成不了,过后再说,反正他不能强迫他去干既暴露了自己,又达不到目的傻事。放下电话以后,他想了想,然后拨通一个同伙的电话,把任务交了出去,并要对方千万注意不要暴露了自己。那个同伙心领神会地只是应着,“是,是”。

事实上,他们要想偷听辛哲仁那个屋子的谈话是很难办到的。因为栗宝山早已采取了防范措施。他以保证地委书记的安全为由,安排了几个人围着辛哲仁的住室进行巡逻,使他们无法走近那个房间。在黄福瑞的车开进招待所的时候,栗宝山在那个屋子里跟辛哲仁谈着。他们几个小时前就知道黄福瑞要回来。

黄福瑞那天到地区以后,找辛书记没有找见,找见了专员。专长只是听了他的一番申述,由于不了解案件的具体情况,加之事关重大,没有表示什么态度。他听说辛书记去某县了,就又追到那个县,结果还是没有找到辛书记的踪影。

后来,他又返到地区,找地委行署的其他领导,找政法委,找公安处,凡能找的人,他都找了。但这些人既没有对他表示同情和支持,也没有向他提供案件的任何情况。这些使他心里感到格外的难受。这时候,他听说辛书记和栗书记都从北京到太城了,便赶快坐上车朝太城而来。

在县招待所见到辛哲仁和栗宝山以后,黄福瑞用焦急而痛苦的声音申述了自己对栗宝山的欢迎,以及对栗宝山给银俊雅平反的赞成,用共产党员的党籍作保证,大字报案件绝不是他指使儿子干的,要求组织上明察,要求两位书记为他做主。辛哲仁和栗宝山都告诉他,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大字报案件是不是他指使儿子干的,凭的是事实,是证据,不是凭谁怎么说,要相信政法部门会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作为他,应当如实提供情况,接受审查,不能有抱怨情绪,不能无根据地怀疑什么人。两位书记对他中途扔下工作不管,跑回来做自己的事,提出严厉的批评。整个谈话进行了约两个小时,使黄福瑞受到深刻的教育。虽然两个书记没有说一句相信他的话,但黄福瑞从整个谈话的内容、气氛和书记们的神情中体会到,两位书记都是相信他,理解他的。尤其谈话结束,在他站起来告辞的时候,两位书记握他的手握得很有力,使他不由得涌下了狂放的泪水。

打发来探听谈话内容的几个人,没有探听到谈话的内容,看见黄福瑞泪流满面地离开了招待所,便凭其推测,给主子做了一个汇报。

这天晚上,黄福瑞回到家,写检讨一直写到了天亮。

二十三、迷惑

第二天早晨一上班,银俊雅就来到贾大亮的办公室找他请示研究工作,这是贾大亮所没有料到的。

昨天晚上贾大亮虽然一夜不曾睡觉,忙活了许多,也想了许多,但唯独没有想到如何对付银俊雅,更没有想到今天早晨一上班银俊雅就会到他的办公室里来找他。由于后半夜为了路明的事,他又跟金九龙交换意见,又反复考虑防备和对付的措施,弄得他心力憔瘁,所以,到了办公室以后,他一屁股瘫坐到那把老板椅上,正打算合上眼养一养神,忽然看见一个女仙人从门里飘然而至,先是惊讶地一愣,当看清是银俊雅的时候,继之以紧张和慌乱,似乎一时弄不清是现实,还是在梦里,表现出一副十分窘促的样子。

和他相反,银俊雅在来之前,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

北京之行使他越发感觉到贾大亮一伙不除,太城难有美好的明天,但除掉他们绝非易事。虽然从感觉从现象,断定他们有很大很大的问题,但毕竟没有一件可以抓在手里的证据。

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弄不好,不但除不了他们,还会被他们咬伤,甚至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他们是很凶狠的。一开始,她就向栗宝山书记说了这个看法,说了应该采取的大致策略。栗书记给了她那么大的信任,用难以想象的勇气,召开万人大会给她平反,其震动之大,如同放了一颗原子弹,揭开了太城县历史的新篇章,也使她银俊雅开始了新的人生。大字报出来以后,栗书记又跟她并肩站在一起,与恶势力进行面对面的斗争。这些都让她非常感动,但同时也感到责任和压力的重大。叫她担任县长助理一职,充分说明了栗书记对她的厚望。也多亏郭莉等同志从中周旋,实在是来之不易。她完全理解大家的心意,曾多次暗暗地发誓,一定要千方百计、百计千方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在北京招商引资期间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使她清醒地认识到,对贾大亮一伙仅采取迷惑防御的策略是不够的,必须在迷惑防御,抓好矿业兴县大事的同时,采取积极进攻的措施,尽快抓住他们的罪证,能够将他们一举铲除,事业才能减少损失,才有可靠的保证。因此,在回太城之前,她就开始反复考虑这个问题。

让贾大亮当矿业开发办的主任,是他们稳住贾大亮的一个策略,这件事向地委辛书记作过汇报,得到了辛书记的同意。栗宝山书记叫她当副主任,自然是要把矿业开发的担子更具体地压在她的肩上,这她是很明白的。她同时想,这正是她便于接近贾大亮的一个极好的条件,她应当充分利用这个便利条件,主动跟他接触,力争深入到他们中间,深入到他的心里去。自古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决心在这方面扮演一个合格的角色,有所作为,达到目的。昨天晚上,她仔细考虑了一套方案。今天早晨,她早早起来,特意地梳洗了一番,穿上那件鹅黄色汗衫和那条花裙子,步履轻盈地离开了家。这时候,她显得格外漂亮,也格外的沉稳。进了门,她见贾大亮露出一副窘促相,心里有种胜利的预感,十分高兴地先跟他打起招呼:

“贾县长怎么这样看着我,难道不认识我了?”

“啊,真是你呀,银助理,我还以为是……”贾大亮这才完全醒悟了似的,急忙答上话茬。但他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还有些不知所措。

“你还以为是在睡梦里吧?”银俊雅有意跟他玩笑地说,同时注目了一下他。

贾大亮对她这句话十分的敏感,由不得脸红起来。因为他确实多次在梦里梦见过银俊雅,甚至有几回梦见自己兽性的满足。不过,当银俊雅确实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他却不敢有丝毫的非分之想。而且,他立马警觉起来。因为他知道,今天站在他面前的这个银俊雅,绝非几年前站在他面前,恳求他安排工作的那个银俊雅。即使那个时候的她,都不肯屈从于他,这时候怎么可能呢?现在她是县长助理,得到书记的宠爱,非常的得意。应该说,她如今是他的劲敌,他们属于势不两立的两个营垒,他怎么能够异想天开呢?这警觉似乎使他完全地清醒过来了。他很得体地附和着笑了一声,然后说:“银助理快请坐吧。”

银俊雅转过身,在他对面的沙发上缓缓坐下。这时候,她的脸正好冲着通向里屋的那扇门,使她不由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里屋的那件让她永世都不能忘怀的仇恨事。当时,禽兽一般的贾大亮,是那样的凶狠,那样的无法无天。肆无忌惮。在他看来,女人都是供他的玩物,他要想糟踏谁,就得糟踏谁。凭着他的权势,不知道在那个屋子里糟踏过多少良家女子。那一天,她忍受了有生以来最大的屈辱。那一天,她下定了决心要报这个仇。她想。总有一天她要让贾大亮知道,妇女不都是软弱可欺的!

贾大亮很敏感地看出银使雅脸上表情的复杂变化,猜出银俊雅正在想什么。他索性不言声地悄悄观察着。

银俊雅的心底深处忽然冒出一个警告的信号,使她很快回到现实。此时,她虽没有看贾大亮的脸,但凭着她的第六知觉,她知道她的神情已引起了贾大亮的注意,他正下意地观察着她。她想,与其叫他怀疑,还不如自己主动地挑明了它。于是,她转过脸去,看着贾大亮说:“看见你那个里屋,我此时此刻想些什么,你大概不会不知道吧?”

贾大亮完全没有想到银俊雅会这样问他。他一时弄不清银俊雅今天是来跟他算这笔旧帐,还是有什么企图,不由得紧张起来,只是“我,我”的结巴着,说不出话来。

银俊雅看到自己采取的这一着产生了理想的效果,心里很高兴。不过,她仍旧沉着脸说:“你要知道,做一个人,最要紧的是人格,是自尊心,女人也不例外。当时你那样对待我,太伤我的人格和自尊心了。”

“是,是。”贾大亮低下头,作出负罪样,心跳得如打鼓。

“当时我非常恨你,现在一想起来依然恨!”银俊雅的声音不大,但听起来很有力量,很有感情。

“……”贾大亮不敢言声。

“不过,过后我还是咽下了那口气。我原谅了你。”银俊雅用沉重的声音说道,同时注意贾大亮的反应。

贾大亮喘了一口气说:“我太感谢你了。我对不起你。”

银俊雅心里想:“哼!感谢我,让你难过的时候还在后头呢,等着瞧吧。”她嘴里则说:“不必说那些客气的话。我想过去了的事,就让它永远地过去吧,全当是没有那么一回事,谁让我们走到一起来呢?有时我换位地想一想。觉得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男人跟女人不同嘛。”

贾大亮听到这里,不由睁大了眼睛。

银俊雅接着说:“我想我今天说了这些话以后,今后永远也不提这件事了。刚才你说感谢我,我认为,你真要感谢我的话,今后在工作上多支持我,多帮助我,那才是实实在在的感谢呢。”

由于银俊雅这一系列话不仅说得在理,而且合情,再加上她的神情变化适当,语气又很得体,使贾大亮听着听着似乎忘记了她是自己的劲敌。当听完银俊雅上面说的这两句话以后,不由得热情地说:“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全力地支持你,帮助你。”

银俊雅看着他那动了感情的面孔想,看来恶人也有通情顺理的一面,只可惜恶人的这一面不能持久。她接上贾大亮的话说:“那我就太感谢贾县长了。实际上,这些天以来,贾县长一直是支持着我的。虽然没有机会跟贾县长交谈,但我从贾县长的神情里看得出来。我想,这也符合常理,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人不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工作顺利,生活幸福。”

贾大亮听了银俊雅最后这句话,心猛然一跳,那个被他压了许久的淫念几乎就要冲了出来。他下意地观察着银俊雅的脸。毕竟他还是一个有政治脑瓜的人,那个被他忘了多时的警觉,这个时候又回到他的脑袋里。他想,银俊雅莫非是栗宝山派来给他施美人计的?但看着银俊雅那张美丽的脸上,不含一丝一毫的邪气,没有一丝一毫做作的痕迹,再回想一下了她刚才说的那一系列合情合理的话,觉得不像。因此,他又想,或许银使雅要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来求助于他?他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从近几天来的表现充分说明,银俊雅不同于一般的女人。银俊雅是个有政治野心的女人。

他想他应当充分利用银俊雅的政治野心。过去他之所以得不到她,是因为他只把她作为一个美人来看待。今后只要他帮着实现她政治上的野心,还愁她不乖乖地躺到他的怀抱里?

想到这里,贾大亮感到自己过去是犯了一个错误,像银俊雅这样的女人,本来跟自己是最容易合流的。只要弄得好,她不仅可以当自己的情妇,而且可以当自己的帮凶。贾大亮想,银俊雅大概看着他快要当县长了,来跟他靠近,好将来在他手下当个副县长,以后随着他的不断升迁,也不断地得到提拔。他想,提就提吧,只要她听他的,让他快乐,有何不可呢?只是不要超过他,坏了他的事就行。贾大亮正这样想着,听见银俊雅向他说:

“贾县长,你怎么不说话呢?”

“啊啊,说,说。我觉得你说的太好了。”贾大亮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认为,现在我们之间和过去大不相同了。过去我们初到一起,谁也不了解谁,而且你是高高在上,我有一种畏怯背离的心理。现在我们总算比较相熟了,工作又到了一块,互相都比较了解了。不瞒你说,过去我把你看成是一个坏人,现在不但把你看成是一个好人,而且把你看成是一个朋友。”

“对对,我们是朋友,是好朋友。”贾大亮的淫火燃烧起来。他恨不得立时扑上去,把银俊雅抱起来,抱到里屋的床上去。但他忍耐住了。他想,他不能像那次一样无理。他要等她的火也燃起来以后再动手,那才有意思呢。因此,他用淫火燃烧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显出一副垂涎三尺的丑恶相。

银俊雅一看情况不好,赶快采取刹车的措施。她把脸板平下来说:“贾县长,我们该商量商量工作了吧?”

“工作?”贾大亮只觉得滚烫的心里好像突然倒进去了一瓢凉水,片刻里弄不清这凉水来自何处,眨巴眨巴眼审视着银俊雅,似乎记不清她刚才是否说了那句话。

银俊雅假装没有察觉贾大亮的神情变化。她说:“对,我们该研究研究工作了。聊闲的话,就说到这里吧,以后还会有时间。工作上的事,可不容我们耽误呀。”

贾大亮听完银俊雅的这句话,似乎才明白过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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