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怎么最近这么虚弱,前后几天,就病了两场,我看得找个中医好好给调理一下了。”萧妈妈看着女儿又病倒了,着急得不得了。
“我看也是,年轻人工作起来都不注意身体,大冷天的在外面跑,肯定是受寒。”萧爸爸也叹了口气。
于是萧妈妈找到自己经常看病的老中医,这位大夫可是市妇幼保健医院有名的妇科专家,现在退了下来就在小区门口开了个诊所,平日里大家都处得很好,萧妈妈专门请人家上门来给女儿把把脉。
“怎么样?刘姐?”萧妈妈担心地问。
“闺女这身子太弱了,气血很虚啊,加上受寒,还有肝火,可得好好调养了,照这么下去,往轻里说,天天感冒发烧的,往重里说,以后生育孩子的健康都不能保证。”刘大夫摇着头说,“等她这次发烧过去了,给她先吃两副中药补血养气。”说着在单子上开了一个药方。
“这药有什么忌口吗?”萧妈妈问。
“月经期间别吃这药,其他都一样,生冷酸辣不要碰,注意保暖。”刘大夫扶了扶眼睛,看了一眼烧的已经开始呻吟的萧潇说:“您跟我去诊所拿点退烧药先给孩子吃吧。”
“可不是嘛!瞧我这脑子,光想着调理身体,当务之急都疏忽了!”萧妈妈一拍脑门子,赶紧换了衣服陪大夫出去了。
萧爸爸看着女儿身体这么虚弱,心疼不已,想到四年前他冲动地让萧雨去追萧潇,内疚得不知说什么好,他用温水湿了毛巾,放在萧潇头上敷着。
白金大厦20层明亮的会议里,程翔带着自己的审计团队,和陆云帆的财务团队就这次年度审计的方案进行探讨,经过一下午的博弈,终于敲定了最佳方案,双方签订了合同。望向窗外,天已经快要黑了,程翔想到今天立刻开始审计也有点操之过急,不如明天一早开工,于是破天荒地让审计组的同事5点多就散了,正想着叫云帆一起吃饭,云帆却冷冷地说说:“江南在楼下等我。”
被好友拒绝的程翔正感慨着自己只能回家面对姐姐时,却收到姐姐的信息——“你姐夫病了,我得回上海了,拜!”这下好了,姐姐也走了,只剩下孤独的他。拿出手机翻来翻去不知道该打给谁,突然想到可儿说萧潇烧得很厉害,于是拨了萧潇的电话,很久都没人接,难道是烧晕了?他想到自己又一次害萧潇生病,忍不住打了自己一下。
“萧潇一定恨死我了!”他想着,又拨了一次,还是没人接。完了,这下要绝交,他一路小跑来到超市,买了一箱子牛奶,一箱子鸡蛋。犹豫了一下,一不做二不休,又打了一次电话,萧爸爸接起来一听是程翔,很是开心,上次萧潇晕倒多亏了人家,萧潇父母对程翔印象都很好。
萧潇昏睡了一天,午饭都没有吃,此时正是觉得饿了,闻着饭香味儿来到餐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巴巴地等着吃。
“我喝点粥就行,你们炒这些菜做什么,吃不掉都浪费。”她有气无力地说。正在此时,门铃响了,她晃晃悠悠地去开门。
“你怎么来啦!”看到程翔拎着两箱东西站在门口,她惊得眼珠子都要跳出来了。
“你不是病了吗?作为领导我得体恤员工呀!”程翔笑着说。
“是吗?我看看你都带什么了?”关上门,萧潇接过程翔的东西,一看牛奶鸡蛋……
“大哥你当我坐月子呐!”萧潇苦笑不得,白了程翔一眼。
“来啦!”此时萧妈妈已经迎了出来,招待程翔坐下,还特意冲了茶。
萧潇只穿了睡衣,虽然跟程翔算是熟识,但毕竟是外人,她赶紧去房里换了一身衣服出来,还顺便把蓬乱的头发绑起来。
“好香啊!”程翔喝了口茶,眼睛却看着餐厅的方向说。
“没吃饭呢吧,赶紧过来,吃饭。”萧爸爸招呼大家吃饭,程翔一点不客气,快步走了过去。
看到餐桌上满满的饭菜时,他却沉默了,这样的家常菜,这样温馨的场景他已经阔别了十多年。还在他上高中时,父母离异,之后母亲去了上海定居,不久后父亲迎娶了他所谓的“真爱”,一怒之下,他和姐姐一起搬出去住,之后一家四口就再也没有团聚过。
“愣着干什么,快坐下吃呀,这小伙子!”萧爸爸叫他坐下,给他盛了一大碗鱼汤,又盛了半碗米饭,萧妈妈不停地给他夹菜,他低着头大口大口吃着,眼圈湿润了。
“尝尝我妈做的锅包肉,这是我的最爱,这菜做起来很麻烦,要不是生病我都吃不到呢!”程翔抬起头,看到萧潇笑着夹肉给他,高烧还在继续,她的脸红彤彤的,分外迷人,这样温柔的微笑他此生竟是第一次见到,看得他心里暖暖的,这张素颜却依然白里透红的脸,让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
从萧潇家出来,程翔的思绪一直徘徊在自己的中学时代,在他的记忆中,母亲是那么完美,他上学的每一个早晨都会备好各种美味的早餐,会将紫薯混入面粉中做出紫色的小花卷,那香喷喷的味道恐怕他此生再也吃不到。直到有一天母亲哭着对他说,再也无法忍受父亲的花心。在父母分开的那段日子,他和姐姐始终相信母亲还会回来,母亲即使是为了他们姐弟二人也会回到父亲身边,可是,直到父亲欢欢喜喜地迎娶那位年轻的新娘,他才彻底绝望……
如今,母亲仍然是一个人在上海,开了一家餐饮公司,完全告别了家庭主妇的生活;父亲在北京经营着他的房地产公司,和他心爱的小老婆过得如何,程翔从没有过问;而姐姐跟姐夫在上海生活,总是吵吵闹闹,一有事情就找弟弟麻烦,让程翔很有负担。在他的世界里,婚姻是一切不幸的源泉,婚姻的结局不过是分离、痛苦、争吵。所以他拒绝爱情,拒绝婚姻,在他看来自己一个人的生活反而是最幸福的。也许他始终不明白,他抗拒的并非爱情本身,而是爱情带来的幸福瞬间在消失后留下的挥之不去的伤痛。
萧潇沉睡了一夜,早上起来全身黏糊糊的,昨天妈妈给她盖了两个大厚被子,出了一整夜的汗,还用酒精一直擦她的手心,这些土办法不知是否真的有效,但她每次发烧父母都是这样做。她想起昨天看到陆云帆和程翔在一起,猜到这次的项目或许与陆云帆有关,又不大愿意去上班。于是她赶紧给萧枚打了个电话。
“喂!萧潇!萧枚去我妈那送孩子了,什么事儿啊?”吕志豪接了电话。
“送孩子不拿手机!真行!”萧潇不满意地说。“这事儿跟你说不合适,你让她回来给我回电话。”
“什么事儿啊亲,告诉我呗!”吕志豪贱贱地说,搭配着他特有的笑声“呵呵!”。萧潇一想,陆云帆回来的事儿萧枚可能也告诉吕志豪了,而且他可能知道一些其他的消息,告诉他也没什么不好,于是,清了清嗓子。
“陆云帆回来了你知道吧。”说到陆云帆,她还是有些揪心,电话那头却没有了声音,她接着说:“我这次的项目可能跟他有点关系,我不敢去上班了都,怎么办呀!”电话那头依然没有声音。
此时的吕志豪也震惊了,自从陆云帆不辞而别,他们也彻底断了联系,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离去使萧潇一蹶不振,却从来没人在意他这位好哥们儿是经过多么艰难的过程才接受自己失去了至交好友。
“喂!志豪!快给我想想办法呀!”萧潇着急地说,吕志豪回过神,淡淡地说:“我陪你去。”
萧潇惊讶地张开了嘴,刚想问为什么,那边却挂断了电话。看来是不去不行了,萧潇装好了豆浆和午饭,去了小区门口等吕志豪。
陆云帆朦胧中醒来,发现身边躺着的江南,煞是惊讶,他迅速地扫视了一眼室内的战况,只见衣服从门口处就一路散在地上,看到一件女性的黑色文胸时,他一惊,嗖地一下坐了起来。心砰砰砰地跳着,他使劲搓搓头发又摇摇头,想让自己从宿醉中迅速清醒。昨夜的场景一幕幕呈现——他和江南吃过晚饭回到江南家里,她开心地蹦蹦跳跳,要求陆云帆再唱一遍那日在酒吧唱的歌,他知道江南肯定是误会了,但是还是轻声吟唱了起来,后来两个人边喝酒边聊天,江南靠在他的肩膀,湿热的气流冲击着他的颈部,他感觉身体一阵燥热,于是起身重重地抱住江南压倒在沙发上,疯狂地吻上去。想到这里,他不禁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心中暗想,这下完了……丝毫没有注意到江南闭着眼睛,脸埋在枕头里羞涩地笑着。
吕志豪和萧潇开车来到白金大厦楼下,他停好车抬头望向楼上,若有所思。
“下车!进去吧!”萧潇叹了口气说。
“不用了,你吧陆云帆叫下来。”吕志豪说,严肃的表情让萧潇不仅打了个寒颤。
“我?!我……不好意思……”萧潇吞吞吐吐地说。
“你俩不是见过了?怕什么呀,他对不起你,你又没对不起他!”吕志豪气冲冲地说。
“见是见过了……没说话……”萧潇耸耸肩,一副认怂的样子。
“那我去?!我进不去啊!”他们两个就这样在车里纠结着,谁都不愿意去。
突然吕志豪瞟到一个身影从车前飘过,他迅速地开门冲下车,“陆云帆!”他大叫了一声,刚刚路过的陆云帆猛然回头,看到是志豪,瞬间绽放了灿烂的笑容。“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他说着走向志豪。
只见吕志豪一步冲上去,挥起拳头,一拳打向云帆的脸,云帆完全没有想到,躲闪不及,流下了两行鼻血。萧潇看到了吓得瞪圆了眼睛,急急忙忙下车,拉住了志豪。
“你这是干嘛呀?!”萧潇紧紧地抱着志豪的胳膊。
“陆云帆!到今天萧潇居然还护着你!你特么算男人吗!说走就走,你想过她的日子怎么过吗?”吕志豪大吼着,陆云帆被志豪打了一拳,又被这样一骂,完全懵了。
“当初是她!她要跟我分开!我能怎么办!”陆云帆也不禁提高了嗓音。
“我?!”萧潇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看着陆云帆,气得话都不知道要怎么说……
“你!说好了去深圳,就因为你父母不同意,你都没有争取一下就选择了跟我分手!我在你眼里算什么!不是你还有别人能这么狠心?!”陆云帆情绪越来越激动,说话的声音接近嘶吼,眼睛通红,愤怒地看着萧潇。
萧潇没有想到在分手这件事情上,陆云帆居然会怪自己,明明是他狠心地离去,现在却要怪我,她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下来,“我爸妈不同意,你有争取一下吗?!”她哽咽着,“你扭头就走,我追都追不上,我姐姐追出来,结果车祸去世了……你却头也不回地走了,说我狠心?世界上还有比你更狠心的人吗?”萧潇泣不成声,转身跑开。
“她姐姐去世了?!”陆云帆惊讶问吕志豪,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志豪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去追萧潇。“她姐姐去世了?”陆云帆反复念着这句话,浑身无力地他一步步后退,靠在身后的车上,似乎不愿相信这句话一样不停地摇头。他的思绪回到四年前,那天中午他们的请求被萧潇的父母一口拒绝,他感到屈辱愤怒,转身离开,他听见萧潇在身后喊他,可是气愤的他不愿意回头,直直地往前走,直到萧潇的声音消失……回到家他也没有那么生气了,而萧潇的电话却连着三天都关机,无奈之下他自己先去了香港,一切安顿好后,仍然联系不到萧潇,他着急地打开WEIBO,却看到萧潇三天前发的一条状态——“我们永远地分开了。”……此刻,他后悔为什么萧潇叫他的时候他没有回头,后悔为什么看到状态后没有找她问清楚,后悔为什么那么武断地认为萧潇放弃了他们的爱情。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原来自己竟然才是那个抛弃爱人的一方。想到萧潇竟然承受了姐姐去世和恋人离去的双重打击,他的心痛的无法呼吸,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巴掌。
四年,不长不短,若相爱相守,可以结婚生子经营起一个温馨的小家庭;若相恨相离,只沉浸在埋怨、愤怒、痛心当中,时间就一闪而过。都说相爱的人是心有灵犀的,然而多少爱情败给了猜疑,能诚恳沟通的时候选择沉默,却在发现真相时后悔,就像那首歌唱的那样——“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茫茫人海中,很多时候转身便是一生……
陆云帆恨了四年,痛了四年,他无法理解萧潇为何突然间跟他断了联系,为何决定跟他永远分开,任他绞尽脑汁都没有想到,他那一转身,萧潇经历了什么。
“眼神里藏着倔强,受的苦谁都不讲,跌进一张隐形的网,愈挣扎就越受伤……”他的脑海中回荡着这首他第一次唱给萧潇的歌曲,泪水模糊了双眼。突然,他愤然起身,目光无比坚定,追向萧潇离去的方向,即便是生活捉弄了他,他要追回这四年的时光!
作者有话要说: 休假的日子里,某珍疯狂地码子,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写出好的作品,明日就要上班了,但是会坚持日更,希望您能看过留言,某珍定会采纳大家的意见,做到更好!
☆、释然
没有的到答案之前,总是抱着一丝希望,幻想对方会给自己一个完美的解释,好让自己认同一件事情——我是值得被爱的。被恋人抛弃的痛苦,往往并非生活上的不习惯,心里上的孤独,甚至也不是无法割舍的留恋。最让人无法释怀的是——“不甘心”,多少人在被恋人抛弃后因为这三个字误入歧途,祈求引起对方的注意,好证明自己的价值……
萧潇终于得到了答案,那就是,陆云帆没有一丝愧疚,没有一丝怀念,只有对她的怨恨。过去爱或不爱在此刻看来也没有那么重要,是啊,一个能落井下石的人,你还能期盼他的感情有几分是真的吗。萧潇现在只恨自己那么傻,四年时间都无法理解深爱自己的人为何离去,现在明白了,那个她认为深爱自己的人并非如同她所想般深爱自己,反而是自己深深地迷恋对方,而这样的人不值得她再浪费一分钟的时间。
她推开窗户,淡粉色的窗帘轻柔地略过她的面庞,一阵凉风吹来,她清醒了许多,转身看着自己这间卧室,四年了,她除了睡觉居然都没有好好观察过这间屋子。还是那个白色的写字台,那个她与姐姐曾经画了无数次分界线的写字台,她的手轻轻划过桌面的划痕,淡淡地笑了;那张铺着粉色床单的双人床,那张挤满了她和姐姐欢声笑语的双人床,他轻轻地坐在上面,感受着曾经的快乐;那个白色漆面衣柜,那个她和姐姐抱在一起藏进里面等人找到的衣柜,她看着姐姐那一面未曾变过的衣服,眼泪悄悄划过脸颊。该过去了……想到这里,萧潇有一种释然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不知不觉又到了傍晚,萧潇一天都没来上班,程翔以为是发烧还没有好,于是发了慰问短信:“好点了吗?”没想到手机来没来得及放回去,就收到了萧潇的回复:“好了,我明天去上班。”程翔嘴角微微上扬,不知道是因为有人来分担工作压力还是能见到美女……他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去吃饭,却看到陆云帆火急火燎地跑进来,他苦思冥想了一天,还是决定亲自跟萧潇解释。
“把手机给我。”他冷冷地说,顺手拿去了程翔的手机,迅速地找到萧潇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听着电话里嘟嘟的声音,他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接电话接电话”他默默念叨着。
“喂,干嘛~”电话里传来萧潇慵懒的声音。
“萧潇,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