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苍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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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苍狼-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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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跑的飞快,都怕落在最后一个,很快就看到了对岸,离岸最近的一段没有铁笼子,王四川一个熊跃跳进了水里,挣扎着起来,几步就上了岸了。 



后来的人急跟着,其中第二个的裴青,眼看就要跑到了,这时候突然我就看他整个人一沉,一下子就缩进了水里,不见了踪影。 



我就跟在他后面,一看心里就暗叫糟糕,几步并作一步冲过去一看,只见裴青给拖下水的地方,水里一片翻腾,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情。 



我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就跳下了水去,潜入水下朝那翻腾的地方摸了过去。 



水下全是水泡,视野非常模糊,好像有两个巨大的物体正在搏斗,我神经一下子高度紧张,一边掏出匕首,一边移动手电去照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等我适应了水下的光线之后,却发现前面并没有什么怪物,反而是一副啼笑皆非的场景。 



只见裴青不知道怎么的,被关进了一个铁笼子里,他水性不好,眼睛在水下睁不开,在笼子里拼命挣扎,因为太过紧张了,根本无济于事,只是空激起无数的水泡。 



我一看就明白了,原来,是这里有一只铁笼子铁锈的厉害,给王四川踩过之后,再给裴青一蹬,栅栏蹬断了,他人瘦,整个人就跌进了铁笼子里。下来一慌,再想从那个洞里出去就难了,眼睛又看不见,只能瞎撞。 



这事情可大可小,懂水性的人都知道,怕水的人在澡堂里都能淹死,我赶紧游了过去,伸手进笼子,想让他冷静。 



没想到我的手一抓到他的手,他整个人就炸了一样,更加的害怕,一下子双脚一蹬,一下子就撞到了一边的栅栏上。 



我一看这不行了,赶紧往上浮去,爬到那铁笼子上面,从破洞里面伸手去拉他,这时候副班长和上了岸的王四川都赶到,我们手忙脚乱的掰开铁笼子,想将里面半死不活的裴青扯了出来。 



这家伙真是够呛了,上来就开始呕吐,不停的咳嗽,整个人死沉死沉的,自己软的像泥一样,我们费劲了力气也只把他的上半身拉出了水面,却拉不怎么也拉不出来他的脚。 



王四川扯了几下说,可能给什么东西沟住了,要有人下去解,众人一下子全部看我,因为只有我已经完全湿透了,我暗骂一声,只好重新跳下水去看。 



没有了折腾,水下清楚了很多,我贴进笼子去看,发现笼子和笼子之间,原来是被铁丝网绕在一起的,大概是爬力气大的苦力抬着铁笼子逃走。而裴青的裤管钩在了铁丝网上。 



这可是真是要命,我憋住气,潜水伸手进笼子用里扯,费了好大的劲,才把他的裤管扯破,上面的人一直在使劲,我下面一松他一下子就给扯了上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把手从笼子里抽了出来,刚想蹬脚浮上去,突然手电的光一闪,就猛的看到我的左边的水里,探出来一张狰狞的脸孔。 


 


十五 水鬼 



现在回头看看,我的一生之中,经历事情颇多,危及生命,九死一生的境遇也遭遇过不少,然而真正把我吓到的,恐怕也只有这一次。 



这恐怕也是由于我当时年级尚青,没有经历过生死有关系。 



那一张狰狞的脸孔,说实话我根本也没有看清楚,那一个“狰狞”只是一个大概的印象,只是转头那一瞬,在黑漆漆的水下,手电的黄色光斑昏暗发散的照射下,在离我如此近的距离突然出现了这么一张脸,不管是什么,这冲击已经是极度骇人的了。而我也没有再次去看清楚的机会,那一下惊吓后,我条件反射的往后猛缩,接着就倒吸了一口冷水,顿时呛的我完全失去了平衡,拼命就往水面上摸,接着我的手就给人抓住扯了上去。 



我喝了很多的水,咳嗽的说不出话来,眼睛也看不清楚,给人架着就一路拖着跑,接着又跳进水里,直到上了岸才勉强缓过来。 



那时候真是非常狼狈,所有人浑身没有一块干得地方,我们马上找了块干燥的地方就生火烤衣服,把衣服全部脱光,赤条条的缩在一起。 



王四川带着白酒,给我们每人喝了一点,我们才逐渐暖起来,那时候王四川就问我,怎么突然会呛水,下面出了什么事情。 



我把我看到的事情和他们一说,几个人的都露出不相信的神色。裴青说是不是水里的沉尸?被他的折腾给踢的浮了上来。或者干脆是我心里作用,看错了。 



我无法回答,我自己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印象,事实上,现在想想,裴青的说法倒是最合理的,但是当时我感觉,在那么漆黑的水下,那个东西没有声息的突然出现在我的身边,实在是让人感觉不对。 



那一瞬间的极度恐惧我记忆深刻,直到了现在,我们见面的时候还会讨论,这也导致了之后我在生活中,看到漆黑一片的沟渠的莫名恐惧,总感觉水下会有什么东西。 



当然这是后话,当时我说出来之后,虽然他们都说不信,但是对于那边水域,明显已经有了恐惧和顾虑,这是人就不能避免的。而我想到我们回来的时候,必须还要经过这里,就感觉到头皮发麻,只能暂时不去想他。 



衣服烤干之后,我们重新穿上,暖烘烘的衣服第一次让我怀念外面的阳光,裴青说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于是收拾停当再次催促我们往前。 



此时离我们计划探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3;我们预定,如果前方再次碰到这样的水潭,就折返不再通过了,否则更加的浪费时间。 



然而往前走了一段后,洞穴豁然开朗,暗河走廊的宽度明显增加了,四处日本人遗留下来的痕迹也更加的多,一路上洞壁上出现了很多的剥离的日语的标识,在岩石的缝隙里,很多残破的绿色木箱碎在那里,里面全是黑色棉絮般的东西,副班长用枪挑挑,发现非常的潮湿。 



再往里走了一段,这一路顺利,路也不难走,大概是两个小时之后,我们才遇到了第二个始料未及的情况。而且这个情况是我们根本没想到过的,几乎让我们目瞪口呆。 



原来走到了一处洞穴相对狭长的地段后,我们爬过了一块十分大的石头,此时往后一照,硕大的一个洞穴内,不在是深邃的黑暗,而是一块巨大的岩壁。 



我们花了很长时间才醒悟过来,原来,这个洞穴,竟然在这里到头了。 



几只手电在巨大的岩壁上划动,这是一块巨大的板块状石灰岩,是两边的岩壁突然被地层积压汇拢形成的,这说明形成几亿年前这个深洞的地质构造运动到了这里就停止,洞穴自然封闭,确实是到底了。 



回想我们进来的路途,到了这里也将近有4~5公里左右,对于地下暗河的长度来说,还是属于比较小规模的,十到二十公里长的暗河也属多见,从暗河开始段的水量来判断,我们实在是想不到这么快就会到达洞穴的尽头。 



几个工程兵战士都不说话,听我们几个搞勘探的在那里七嘴八舌的讨论,都觉得不可能,按照课本上说的,和我们的经验,暗河应该更加的长,不然在尽头,就应该有缓冲水量的地下湖泊。 



最主要的依据是在我们行走的石头滩涂下,缝隙中水流湍急,深不见底,表明在这些石头下面的水流不会比我们刚进来的时候暗河少,这些水流到了这里,仍旧在石头下向下游流淌,说明暗河还有向下的通途。 



但是石头上面,洞穴却确实到此为止,找了半天也找不到任何隐蔽的入口。 



我们全部都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好暂时停下来休息,同时,分析可能的情况。 



在我们这几个人里,裴青是对于洞穴勘探的经验最丰富,因为他去过云南,哪里洞多水多,他说一般这样的情况,这里以前肯定是一个断层瀑布,因为水流冲击,岩石结构给冲塌了,石头砸下来,把这里全堵住了,往下的入口肯定在我们脚下这些石头下面。 



我和王四川都说不可能,如果真是这样,当年的日本人是怎么过去的,王四川说看样子我们是走错了,其他组才是对的,正好,我们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去。 



我摆手,这明摆了也是不对,不说这里日本人的痕迹,就说那个女人出现在这里,也足够说明这里绝对有可以继续往里走的路。 



王四川说这么着吧,我们都别出声,听听看,如果地下有被掩藏的大型缝隙,水声应该比较响。 



我们一想也没别的好办法,于是又四散开去,屏住呼吸,凑近地面,一点一点去听地下的传出的微弱水声。 



说实话,这能听出什么区别出来,所谓声音的大小,我感觉是和环境的安静程度成正比的,你贴的近了远了,四周附近的水声是大是小,都影响你的判断。 



我小心翼翼的听出去有十几米,就知道这招不行,完全没感觉,就在我叹了口气,招呼他们准备否决掉王四川的提议的时候,那边一个小战士突然站了起来,对我们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动作。 



我们都一个激灵,心说难道听到了?忙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边,全部俯身去听。 



这一听之下,我们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原来这块石头下面,传来的不是水声,而是一种让人形容不出来的,类似于指甲抓挠石头的声音。 



大家宁神静气,听了半天,都听不出来这声音到底是什么,只感觉这“撕拉”的声音听着揪心,好比爪子划在我们的心脏上,感觉痒的要命,狠不得狠挠几下。 



我记不清楚是谁最先开始挖石头的,总之很快我们所有的人都开始动手将这里的石头搬开,大的先搬,然后小的。 



搬了几下我就感觉到了一点异样,因为这里的石头,太容易搬动了,在附近的碎石有大有小,大量巨大的根本无法搬动的石头混在里面,使的别人一看就知道挖掘无望,但是这里,我们一路挖下去,却发现没有一快这样决定性的石头。 



所有的石头,全部都是可以人可以搬动的大小和重量,这说明什么问题? 



我不由加快了速度,别人受我的感染,也动作越来越快。 



“咚”一声,我的手砸到了什么东西。 



所有人一顿,都停下了手,往我手的方向一看。只见我抬起的那块石头的下面,露出一块锈迹斑斑的铁板。 



几个人对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的表情,他们聚拢到我的身边,开始以露出的这块铁板为中心继续挖掘。 



很快,一道埋在石头下面的铁门,出现在我们面前,巨大的门板足有5x5米的大小,上面斑驳剥落的绿漆上,隐约可以看到几个白色的日本字——其中能看懂一个53,一个谋略,其他的全部都不懂。 



门的大部分暴露出来后,我们都重新归于安静,再次去听那门下的声音。这一次,却发现那抓挠的声音听不见了,门下一的声音都没有。 


 


  
十六 铁门 



这是一扇组合的铁门,很容易就可以看到,是由不同大小的铁板焊接起来的,铁板的厚度惊人,上面全是大拇指盖大的铆钉,门四周的框压着铁浆子和水泥,也不知道浇了多少,到了门栓附近是四道铁槽,整个铁门就压在铁槽里,厚实而沉重,我们踩在上面,丝毫没有任何的下凹和晃动。 

   

门是双开似的,在门的中间,有三道巨大的扭矩门销,现在已经给焊死了,连门的缝隙都焊的犹如严丝合缝,扯一下动也不动。 

   

副班长此时看了一边一个战士一眼,不知道是什么用意,那一个战士就用力在上面压了一下,然后对他轻声说:“防爆的,铁板里面有夹层,夹着棉絮和弹簧。” 

   

“看来小日本离开之后就没打算再回来。”王四川在一边嘀咕道。 



我们都点了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 



确实,按照这里的情况来看,继续往下走的通道很有可能就在这道封闭的铁门后面,这样的封闭程度,也确实是铁了心要封闭这里,没有计划要再次打开。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到了这里,我们就无路可走了,则袁喜乐怎么解释呢?和她一起的其他人在什么地方呢?就算死了,也应该有尸体啊,最起码,应该有一些痕迹,但是一路过来,我们什么都没有发现。 



难道她是一个人进来的?这绝对不可能啊。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想的太多,当时我就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日本人封闭这道铁门,目的不是不让我们进去,而是不想让这门里面的东西出来。 



因为一般如果日本人要封闭一个地方,按照我们勘探中蒙山区里一些日本的地下掩体的经验,他们的做法非常的决绝。日本人不仅会炸毁进入地下掩体的甬道,而且会在地下掩体的穹顶和承重墙上钻孔定向爆破,将整个地下结构破坏的非常彻底。这样才能够最有效的保证资料和物资不会落到敌方手里,掩体也彻底报废,无法被敌方使用。 



而这里只是封闭了铁门,且上面只覆盖了浅浅的一层石头,好像不像日本人的行事方式。 



不过,在当时的情况下,想这么多也没有用处,因为以我们的装备,对这道铁门是毫无办法。相信不仅我们,就是地质工程连的机修兵来也没有办法,要打开这种门,需要的是大量的气割枪。 



我们一开始还不是很沮丧,总觉得应该有办法能打开这道门。然而在铁门上蹲了片刻,东摸摸西敲敲,却无半点进展。几个人都面面相觑,但是一个人也说不出话来。 



最后还是裴青提出了那个问题:这事情怎么办呢?是不是真的就这样回去了? 



我们都苦笑,不回去又能如何?有这个东西在,无论我们怎么不甘心,我们也不可能再继续前进了,这一次勘探任务,确实算是到了这里到头了。 



我们按照一般的工作程序,收集了水文和地质样本,又大概描绘了铁门的样子,就收拾东西,准备回归。 



几个战士显然对于这样的洞穴勘探已经厌倦了,回归的时候比谁都积极,帮我们背起来了装备,就往后走去。 



但是,才走了几步,突然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了脚下的感觉不对,我们当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为首的副班长已经醒悟了,我就听他低声脚了一句:“糟糕!” 



我们都低头看去,顿时发现,原本在石头缝隙中流淌的暗河,竟然已经满到了石头的边缘了,很快就要涨过我们的脚底了。 



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看,脸色都白了,因为作为勘探员和工程兵,我们太了解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暗河涨水了! 



“跑!”不知道是谁大喊了一声,我们马上扔掉了身上全部的东西,开始朝来时的方向狂奔。而我背脊发凉,已经预感到大大的不妙:我们的地势实在太低了! 



任何洞穴勘探和探险,以及任何涉及到地下水系的事情,我们都会被警告要注意地下水涨水的问题,尤其是在云贵,雨水充足,一下雨洞穴内部的水流状况就会完全改变,各供水水系倒灌,很容易改变暗河的水位,非常的危险。 



只是在这里,我们真的是没有想到也会碰到这种事情,在内蒙古,60年代的干旱是有名的,我们进洞的那一天,晴空万里无云,谁也没想到会才过了没十几个小时会突然下雨了。而且大概是因为这里的水流是在岩滩下流淌,这条暗河的涨水竟然是无声息,这实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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