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江敬林对江信忠自然就没对江信友和江信红那么用心。
江信东忠大了,能帮上忙了,却又得不到江敬林特别的关注,性子就显得低沉了些,凡事都很小心,很怕父亲不高兴。久了,这种老实怕事的性格形成了。
在情感上,江信忠与大哥江信友更亲近,与江敬林变得生疏。
其实江信忠是十分渴望父亲江敬林对自己多关注,哪怕开口骂骂都行,偏巧江敬林自觉有些亏欠江信忠,对江信忠又是和气时候多,尽量不对他说重话,这更加重江信忠心中的郁闷。
而江信北渐渐长大,江信友,江信红和江信忠三姊妹都能帮上江敬林的忙,江敬林松活下来,又把本该花在江信忠身上的精力成倍地花到江信北身上。江信北上有父亲垂爱,下有两个哥哥和一个姐姐宠着,在几弟兄中就顾忌很少,敢作敢为,甚至可以说是无法无天。
江敬林那会料到由于自己的原因会造成子女性格上的这些巨大差异,见江信忠没做声,还真当是江信忠老实过分,心中不觉有些替儿子担心。
江信忠不由看看弟弟江信北,心中泛起羡慕,不知道四弟江信楠有没有三弟的福分,爹是老了,还有没有精力对江信楠这么好。想着,江信忠竟然有些心酸,想哭。
有时候,能被亲长臭骂一顿也是种福分。
第三十三章 情波微漾()
江信北觉得昨天晚上喝酒的时候,石建建议父亲让江信楠到县城当学徒,是神来之笔。
作为猎户,兽皮贩卖是最主要的经济回报途径之一。江信北跟着父亲打猎几年虽然懂得一些,但只是皮毛,江信北甚至认为父亲也未必懂得很多,至少,这些皮毛卖到皮货店后,拿来做什么,怎么做,就不清楚。
西林壁的皮货这七八年来都是送到昌源皮货那,送江信楠到那做学徒应该问题不大。
江信北记得第一次跟父亲进入昌源皮货,好像遇上财主似的人和父亲关系很好,顺带还送了一件礼物给自己,一个小玉佩,很漂亮的。杨卯几说是要拿来给江信北说亲用,就一直没戴在身上。
江信北平时也没那心思戴,自家就那种状况,戴个玉佩算个什么事?但,但凡人都是有些虚荣心的,如果不是打猎,出门在外,江信北还是悄悄把它戴在脖子上。
去了昌源几次,父亲带自己拜访那财主,才知道是赵元茂,他和父亲是很好的朋友,有赵元茂做中间人,弟弟江信楠去做学徒,人家想不收都不行。
父亲颇为心动,但说要考虑以下,等打过谷子到县城一趟。但江信北以为这事应该尽快办妥才好,打谷子这事,多信楠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可是父亲既然不急,江信北急也没法子,终究昌源皮货是和父亲熟识。
不过江信北还是打定主意,等收割完谷子,到县城去探探口风,赵元茂就算不是昌源皮货的东家,也该和昌源皮货的关系不错,知根知底的应该不会有多大的困难。
自从跟着张才景和苏文炳走了一趟,江信北认为家里有父亲和二哥操持,不是农忙时刻应付得过来。农作物的价钱低,交通又很不方便,要从土里要多刨几个银元太难了。而且农活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还得看老天的眼色,这太不保险,万一遇到灾年,一家人饿肚子的风险极大。
如果有本钱购置大量的农田,出租的话也是一条路,但是上好农田能产四百斤粮食的,要百来个银元,就算现在的价钱有所降低,也需要七十个上下,差一点的,至少也要三十个银元,以自家的底子别说大量,就是再添一亩也成问题,去年自己和父亲打猎一年的收入也不过三十来个,能余下的就十七八个。
经过几天的努力,所有的田水都放了,就等着断水干田,收割,不那么忙了,江信北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又开始乱跳。
吃早饭,杨卯几不清楚儿子的心事,见江信北细嚼慢咽的样子,说道:“三,我看你近来有些神神叨叨的,可别胡思乱想了。前些天,你姐姐回来说道,应该给你说亲了,莫不是你姐给你说了什么吧?你可别多想,等给你二哥说了亲,就好了。”
这话让江信北忽地想起在西流村的那个晚上,忽地又跳到在县城里那离奇的一夜,竟然泛起羞赧之色,这更坚定了杨卯几的看法。别人家,有的像江信北这么大,崽女都有了,的确是应该给他说亲事了,但二儿子江信忠却表现得不急不躁的,先给三儿说亲,这与理不和呀。
听了母亲一番唠叨,江信北再没心事跟侄女江叶华玩耍,干脆跑到一边自己去整理到县里走一趟的货物,不管江信山和石顺东这俩王八蛋了。
终究是没信心,石顺东和江信山还没来,今天想跑一趟县里的打算泡汤了又不甘心。
有些烦恼,昨晚江信山和石顺东都没有送东西来,江信北今天早上割牛草都不去,到现在还没这俩人还没来,江信北在心里把能给俩人用上污词都都问候过了,没话可说,想起母亲的一通话,又给挑起了心事。
江信北五个兄弟姊妹,前两个间隔都不到两岁,到了江信忠和江信北,年龄就相差到了将近三岁,江信北和江信楠相差两岁多个月点。
都说公奶爱长孙,爷娘爱幺儿,在江家,大道理虽然还在,却被分化成不成样子。
江敬林要出外挣家,只能选能最快接手的儿女来爱。江信友和江信红得江敬林的循心教导,等腾出空来,江信忠已经能帮忙,就把心事放在江信北身上,等考虑到江信楠,江信楠都快十四岁了,唯一始终如一的只有母亲杨卯几不负爷娘爱幺儿这句话。
江信北不吝用龌蹉的心思去理解母亲的提醒。二哥没成亲,就很难考虑自己的事情,同样的道理,自己没说亲,就很难轮到弟弟江信楠。
爷娘爱幺儿,江信北还是有体会的。记忆中,整个童年,自己就没被母亲抱过几次,母亲几乎每天都没开过弟弟江信楠,而自己几乎在姐姐江信红的照顾下过来的。
对于姐姐,江信北对姐姐除了姐弟情谊外,还有些母性倾向,在江信北心里,还留存着淡淡的少儿时期对姐姐的依恋。母亲说江信红回来,跟母亲说起自己的亲事,江信北绝对相信,母亲也许不急,但姐姐绝对着急。
杨卯几见儿子一声不响,跑到一边去了,更是确定江信红说的事情,只怕这小子在西流真的看上什么人也难说。
西林壁一方,地势高,群峰叠嶂,光照不多,所以一年里的稻子只种一季。
其他季节就跟着节气栽种其他作物,劳累说不上,就是工夫太琐碎,不做不行,但是做起来又没完没了。所以这些工夫一般都叫给家里的女子,男人就得想办法外出找钱,到了说亲的年纪,当然就得考虑持家的事情。
江信北没个好去处,想到伍泽猎家打个招呼,想想,还是算了。昨天才去过,去了也不知道说什么。
江信北到就鼓楼坐下,整理一下有些混乱的思路。
吴唤强正端着饭碗在鼓楼。
江信北想着心事,两人暂时也没什么话。
一会儿,吴唤强忽然说道:“信北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江信北抬头,笑道:“哦,有什么好事?。”
吴唤强道:“大田郡昨天来了几个妹子,长的特好看。昨晚,我跟一帮后生去和她们对歌。看她们那脸蛋红扑扑的,那眼睛水灵灵的,看着就心痒,要是能弄来做老婆就好了。她们唱起歌来,那声音真的很好听,可惜就是没一个能唱赢他们的。”
同村一些人比江信北还小,崽都有了,只是这三年来跟江敬林外出打猎的时间多,在家的时间少,这种感觉不甚强烈。
自从跑了一趟县城,经历了那些事,心思也活泛起来,竟然有些跑神。
“有哪些人?那么大的劲头,你摸了她们没有,*大不大?”
江信北不无调侃的味道。
三两口,吴唤强刨完碗中饭菜,筷子正很有节奏地敲打着碗沿,似乎还沉浸在昨晚歌声的韵律之中。“摸倒是摸了,人家嫌我小,再说人多,哪里轮到我?只好浑水摸鱼了。还被顺东拍了一下脑袋,给撵出来了,估计他们玩到快天亮,想起就恨。”
八成是石顺东和江信山这对花公鸡,玩了一个通宵,江信北心里对发小一阵鄙视。这那是什么妹子,至少也是年轻婆娘,要不哪来的这么开放?
被人摸*,还能继续一大半夜,至少她们也需要这个刺激。唱歌就唱歌,男男女女,拉拉扯扯,就算乡俗民风不计较这些,黄花闺女总还是与这不相同的,肯定是单独一对一的情形多。
“是你该打,谁叫你混在大人堆里不学好,小小年纪就晓得玩妹崽。那是费心劳力的活儿,不是小屁孩玩的。”
江信北要充老手,吴唤强却没受教的自觉,俩人调笑一番。
鼓楼外传来嘈杂的人声,零散的脚步。
早上去割牛草,田远的,去得早,回来迟;田近的,出门晚些,更加上顺便弄些柴火什么的,都是到了十点十二点的样子,大伙赶趟似的陆陆续续回来了,这时算是乡村早上比较热闹的时候。
江信北向外看去,正见杨力军的妹妹杨妹挽着袖子,手持镰刀,腰身上挂着个竹篓,朝鼓楼走来。
那个头和江信北相差不多,见杨妹高挑健美的样子,江信北不禁多看了几眼。
江信北和杨立君军年相仿,相差就是月份,小时候,杨妹就是跟着哥哥屁股跑的跟屁虫,胖墩墩的。
那时,江信北没少嫌弃她,有事没事总想法子作弄一番,连带杨立军都觉得妹妹跟着有些折面子,对妹妹老跟着牙崽,特不是味。
想不到,杨妹抽条后,竟然是如此美人。
江信北想到自己赚钱大计,想着问问杨妹,杨立军这两天忙什么,这么多天都没见着他。
杨妹比江信北小两岁的样子,小时候跟在哥哥后面,对江信北那是有很高的崇拜感。女娃娃身体发育和心智成长天然比比男孩子早,到了十二三岁,杨妹有点女孩样子时,在心里竟然怎么都抹不去江信北的影子,可惜近三年很少看到江信北。
走到鼓楼,杨妹见江信北在,而且眼睛似乎就没离开过自己,心里莫名其妙地有些慌乱,脸上一热。
“信北哥在呀。”杨善梅还是很自然地和江信北打个招呼,就匆匆而过。
江信北哪晓得此时杨妹的心事?见杨妹莫名其妙地脸红,那昙花一现的炫美反让江信北心里一荡。
看着杨妹离去的背影,江信北赶紧叫道:“阿妹,你哥在家吗?我有事找他。”
杨妹停下,转过身来,眼光却不敢看江信北,说道:“我哥和我爹出去了好多天了,有什么事?”
“不在家就算了,不算事,就问问。”既然杨立军不在家,江信北没多言。
杨妹很愿意和江信北多说些话,又道:“他们到枫香寨帮人起屋,栈板壁,可能还要几天时间,打谷子之前能够回来,你要有急事,你自己去找,一定能找到。”
和心仪之人搭上话,杨妹怎么也不会嫌多。
第三十四章 南河街头()
新的一天,忙碌的事情到晚上不一定结束,但肯定是从早晨开始的。
石顺东和江信山昨晚玩到后半夜,人既兴奋,却不敢沉睡。十六七岁的后生家,早上割牛草的事情,不用叫都得自觉。
割草之地有五六里地远,还没割几手草,太阳就温温呼呼地撒在草莽上,失却水份的芒草无精打采,对石顺东十分不配合,时不时给对手一个血痕。镰刀似乎也不对劲,总是碰上石头,平时割草草蔸平整,此时割草,参差不齐,犹如冲冠怒发。
割完一挑草,石顺东躺在阴凉处,想睡会儿,眼涩,脑发热胀,只得随便捆几根粗柴,赶回家补觉是正经。
“信北要那么多山货,究竟拿来干什么?”
翻过一道山梁,遇到躺在路边树的江信山,石顺东放下柴火。
“也许真的是拿去换钱。”
江信山头枕在柴火上,吐出咬在嘴里一片草叶,不紧不慢地说道:“给他就是,那么多,卖不掉,就不管我们的事情,如果卖掉了,也少不了我们的那份。”
此时,江信北等得不耐烦,既然决定走一趟县城,那就应该宜早不宜迟。
对于山货,大约的价钱,江信北知道一些,但具体的品价却不清楚,拿自家的这些到找赵元茂请教一下,或许也不需要太多的分量。
南河城,望江酒楼。
房如松从楼上往窗外望了几眼,见有几个人从平安街方向走过来,走下楼。
来人是胡达寅父子和陈长贵父子,房如松父子把四人迎上酒楼。
熬过一天最热的下午三四点种,房如松,胡寅达和陈长贵终于可以轻松下来,剩下的事情可以交给手下去做。
六人上楼进入包间,都是熟人了,没过多的客气,分别坐下。
小二给没人斟上茶水,告一声诺,退下,房元冲把茶水往个人面前推推,“这天气闷热,食物不易保存,义摊不知道能起多大作用,还要维持多久。”
“既然来到这个地方,融入当地是我们必须做的第一件事情。这次县商会发起设义摊,我觉得就是一个很理想的机会,我们三家联合的包子稀粥摊子算比较大的,应该能为我们几家赢得不少的好评和人脉。”
胡达寅说着,呡了一口茶水,一把钟叶蒲扇扇起来,边上房如松和陈长贵都能微微感觉到一丝间歇性的凉风。
陈长贵:“我估计到秋收,应该差不多了,乡村里,抢收需要不少帮工,到时候,应该有不少人下村找事做,老是在城里靠义摊维持,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陈长贵的说法,众人随声附和。嗟来之食,总归是万般无奈之下的权宜,任谁都知道这不可能靠它当做生计。
既然想要好名声,胡寅达房如松和陈长贵,这几天,坚持主持自家的义摊。今天,人多了些,虽然有遮阳的棚子,要做,就要做到实处,到此时才顾得上自家的肚子。
饭菜上来,没有荤菜。
大热天,没食欲,清淡的素菜无疑更合符脾胃。
前些日子,难民如潮,除了分流到各乡镇村寨的,在南河城内外不断有难民闹事。商会率先倡议,各商户在自家的能力范围内广置粥铺,发放馒头稀饭,暂时稳住了局面。之后,工厂,商店招收一批用工,让难民看到了一丝希望,闹事风潮过去,剩下的就是一些小打小闹。
可是秋收毕竟还要十天半个月,发放的食物不能保存,又不能满足每个人食量,发生一些抢夺事件似乎也在所难免,只要别冲击义摊就好。
“那三小子,现在怎么样?”
房如松抬头看看胡寅达,把心事收回来,“都回去了,本想能有一个留下也好,呵呵,到是我一厢情愿了。”
房如松和胡达寅陈长贵三家一起迁移到南河,虽然有惊无险,但却把三家紧紧的捆绑在一起。到了南河这十来天的时间,关系突飞猛进,什么事情都有些共同进退的味道。
稍稍休息,结账下楼,房如松只是觉得眼前一花,前方一少年一闪,进了拐角里弄,看着很眼熟,但没多在意,
房旭这两天认识几个伙伴,只要有机会就跑出来找伙伴热闹热闹,特别提防父亲对自己的阻扰,房旭老远看见父亲和大哥,赶忙闪人。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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