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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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曲丧钟 (全本)作者:多萝西·利·塞耶斯-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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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mari’是不是丈夫的意思啊? ”

  “对,以‘我亲爱的丈夫’作为开头。”

  “我真不了解克兰顿——该死! ”布伦德尔先生惊呼道,“克兰顿在哪儿遇到
她的? 我从来没听说过他有过妻子啊,更别说是一个法国妻子了。”

  “我们一点儿也不知道克兰顿被牵涉进来多少,他来过圣保罗教堂,找一个叫
保罗·泰勒的人,因此,这封信也许是写给那个他所找的叫保罗·泰勒的人。”

  “但是他们说保罗·泰勒是一座钟啊。”

  “泰勒·保罗是一座钟,但保罗·泰勒可能是一个人。”

  “那么他是谁呢? ”

  “天知道,一个有一个法国妻子的什么人吧。”

  “那么另一个古怪的家伙,叫什么巴蒂的,是个人吗? ”

  “不,它是一座钟,但是他也许也是个人。”

  “他们不可能都是人的名字,”布伦德尔先生说道,“那不合情理,总之那个
保罗·泰勒现在到底在哪里? ”

  “也许那具尸体就是他。”

  “那么克兰顿在哪儿呢? ”探长补充道.“他们不可能全变成尸体啊,这也不
合情理。”

  “也许克兰顿对维尔德斯宾说了一个名字,而对邮差又说了另外一个名字。”

  “那么他寻找在东圣保罗教堂的丧钟保罗钟意味着什么呢? ”

  “也许保罗·泰勒最终还是座钟。”

  “看这儿,”布伦德尔先生说,“我觉得这并不合情理,保罗·泰勒或者丧钟
保罗不可能既是一座钟,又是一个人,只能是一样。这看起来真有点怪。”

  “为什么把巴蒂又牵涉进来了? 巴蒂是一座钟。泰勒·保罗是一座钟,保罗·
泰勒是一个人,因此他收到了一封信,你不能将信寄给一座钟,如果你这样做了你
才够怪的啦。哎,真烦! ”

  “我搞不懂,”布伦德尔先生说道,“斯蒂芬·德赖弗,他是个人,你不会认
为他是一座钟,对吧? 那么我想知道的是究竟他们其中的哪位是克兰顿? 是否他在
这儿并且在去年九月到现在这段时间,不,我是说今年一月到现在这段时间,不,
在一月和九月间有了一个在法国的妻子呢? 把这些综合起来一起考虑,勋爵,让我
们来读一读这封晦涩的信吧,你该可以用英语来读它吧? 最近我的法语有点不灵光
。”

  “我亲爱的丈夫( 温姆西翻译道) ,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不要给你写信,
但是三个月过去了.没有你的一点消息,我很着急,问自己你是不是被军事当局抓
去了。你曾经向我保证他们现在不会枪杀你.战争很久之前就结束了,但是大家都
知道英国人很严厉。回信给我,我求你了,只要几句话告诉我你是安全的。因为春
耕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麻烦,那头红色的奶牛也死了,所以现在一个人做农场里的
活很困难。琼太苛求了,而价格又很低,我没办法只好自己把家禽带到市场上卖。
小皮埃尔竭尽所能来帮我,但是他才是个九岁的孩子啊! 小玛丽患上了百日咳。宝
宝也同样患了相同的病。如果你认为我写信给你是不理智的,请求你原谅我。但是
我感到很不安,皮埃尔和玛丽吻你。爱你的妻子,苏珊娜。”

  布伦德尔警长听了很吃惊,然后他从温姆西的手里接过信,好像不相信他的翻
译。他死死地盯着这封信,好像要从信的字里行间发现什么更深层的意思似的。

  “小皮埃尔,九岁,吻他们的爸爸,红色的奶牛死了,嗨! ”他用他的手指比
划着,做了一个数字九的手势,“九年前,克兰顿在蹲监狱。”

  “也许是继父? ”温姆西问道。

  布伦德尔先生根本就没留意他的话:“春耕,什么时候克兰顿变成了一个农夫
? 军事当局是怎么回事? 还有战争,克兰顿从未参加过战争。这真的让人摸不着头
脑。看这里! 勋爵,这不可能是写给克兰顿的。看起来很蠢,这绝不可能是写给克
兰顿的。”

  “现在开始看上去似乎不是了。”温姆西说道,“不过我仍然认为就是我在新
年那天遇到的那个克兰顿。”

  “我最好给伦敦打个电话,”布伦德尔先生说,“看看警察局长会怎么说。不
管怎么样,这件事会水落石出的。德赖弗失踪了,然后我们又发现一具像他的尸体,
我们一定要采取行动。可是法国——天哪! 我真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这个苏珊娜,
这可需要花费一大笔钱啊。”



               第六节  罗奇尔先生找到了高音部

   剩下的钟……只做简单的无规则振荡,因此叫做“随高音部振荡”。
  特罗伊特:《变换鸣钟术》

  在法国的几个县里寻找一个以字母Y 结尾的村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它必须符合
下列条件:村里有一位名叫苏珊娜的农妇,她的丈夫是英国人,他们有三个孩子,
一个叫皮埃尔,九岁大,另一个名叫玛丽,还有一个婴儿,性别和年龄不详。马恩
地区所有的村子最后一个字母都是Y ,苏珊娜、皮埃尔和玛丽也都是非常普通的名
字,可丈夫是外国人的却不多见,因此要找这个叫保罗·泰勒的男人并不困难,不
过布伦德尔警长和彼得勋爵都认为“保罗·泰勒”肯定是个化名。

  到了五月中旬,法国警方寄来的一份报告给案子带来新的线索。报告来自当地
警局,落款是马恩地区蒂埃里堡的罗奇尔探长。

  这个消息太振奋人心了,就连一向花钱谨慎的警察局长都同意派人过去调查。

  “不过我不知道该派谁去好,”他嘟囔着,“不管怎么说,这一趟花费少不了,
再有就是语言问题,布伦德尔,你会说法语吗? ”

  警长不好意思地笑了。“哦,长官,算不上会,我在小饭馆里点个菜没问题,
也会说两句粗话——不过讯问证人可是另一回事。”

  “我去不了,”警察局长果断地说,仿佛在做一个别人不敢做的决定,“绝对
去不了。”他用手指敲着桌子,目光越过警长的头顶,面无表情地看着花园那头榆
树上方盘旋的乌鸦。“你已经尽力了,布伦德尔,我觉得最好还是把这件案子彻底
移交给苏格兰场,也许我们早就该这么干。”

  布伦德尔先生有点失望。彼得·温姆西勋爵有分寸地咳嗽了几声,他是和布伦
德尔一起来的,名义上来帮助翻译那封法国警方的来信,实际是因为他不想错过任
何细节。

  “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去一趟,”他小声说道,“用不了多久就能回来
——当然了,一切费用都由我自己承担。”他又补充了一句。

  “这样恐怕不合乎规定。”警察局长一副不太同意的样子。

  “我能行,真的。”勋爵说道,“我还会说法语,这是我的优势。你能不能给
我个特殊警探之类的头衔? 再发一套漂亮的头盔和警棍? 讯问证人可是特殊侦探的
分内工作。”

  “那倒不能,”警察局长说,“不过,”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或许可以
破个例,我觉得——”他为难地看着温姆西,“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肯定会去。”

  “我可以以私人身份去旅行,谁都管不着,”温姆西说,“当然,如果在那里
碰到苏格兰场的老伙计们的话,我会和他们一起调查。不过我想,在经济困难时期,
还是为纳税人节省点资金为好,你说呢,局长? ”

  警察局长陷入沉思,他并不真想让苏格兰场的人搅和进来,那会给他添不少麻
烦,于是他让步了。两天之后,温姆西受到了罗奇尔先生的热情款待,一位操着纯
正法语,和巴黎警方有着“密切关系”的绅士当然会受到探长的热情款待。罗奇尔
拿出一瓶上好的红酒,告诉温姆西不要客气,接着从头讲了起来。

  “得知要调查苏珊娜·勒格罗的丈夫,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勋爵,他身上肯
定隐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十年来,我一直对自己说:‘阿里斯蒂德·罗奇尔,总
有一天,你对那个让·勒格罗的怀疑会得到证实。’现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真
佩服自己的先见之明。”

  “毫无疑问,”温姆西说,“探长先生的思维有很强的洞察力。”

  “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还得从一九一八年夏天说起。您当时在英国军
队服役? 啊! 那您一定记得七月份的马恩河大撤退。多么血腥的回忆! 当时,撤退
的部队被迫渡过马恩河,经过河左岸的小村C —y 时已经溃不成军。这个村子地处
前线战壕之后,因而躲过了猛烈的炮火。年迈的皮埃尔。勒格罗和他的孙女苏珊娜
就住在这个村子里,老人当时已经八十岁高龄,不想离开家乡,他孙女是一位勤劳
健康的姑娘,当时还只有二十七岁,她的父亲、兄弟和未婚夫都死于战火,战争爆
发这么多年以来,一直是她一个人操持着整个农场的事务。

  “大撤退之后十天左右,有人发现苏珊娜·勒格罗和她爷爷的农场里多了一个
陌生人。邻居们开始议论,这可以理解。本地的牧师阿贝·拉图什教士,他现在已
经过世了,觉得有必要告知当局。那时我还不在这里,我在军队里服役,我的前任
迪布瓦先生负责调查此事。他发现农场里面有一个伤员,头上受了重创,身上还有
其他几处伤口。苏珊娜‘勒格罗和她爷爷接受了讯问,他们讲述了一个离奇的故事。

  “苏珊娜说,大部队撤退后的第二天晚上,她在远离村子的一间小屋旁边发现
了这个人。他躺在地上,发着高烧,只穿着内衣,头上草草地缠了些绷带,浑身血
污,衣服上沾满了泥浆和杂草,似乎刚从河里爬出来。她叫来爷爷帮忙把他抬回家,
给他洗干净伤口并精心地护理。农场离村子有好几公里远,她也没法通知别人过来
帮忙。据她说,开始他还能迷迷糊糊地用法语说些战场上的事儿,不过后来就陷入
昏迷,无论她怎么样都无法把他弄醒。牧师和探长见到他的时候,他正毫无知觉地
躺着,呼吸急促,不省人事。

  “她把他身上的衣服拿给他们看——背心、内裤、袜子还有一件破烂不堪的军
用衬衫,上面沾满血迹。他没穿军装和战靴,没有身份牌和身份证件。很明显,他
跟随大部队从前线撤退,被迫泅渡过河——所以他脱掉了军装、战靴并抛弃了装备。
他年纪在三十五到四十岁,警方见到他的时候,他黑色的胡子已经有一个多星期没
有刮了。”

  “后来为他刮了胡子? ”

  “看来是这样,勋爵。警方请镇上的医生为他做了检查,医生说他头上的伤口
似乎伤到了大脑,建议采用缓和疗法。那医生当时还只是位年轻的学生,没有什么
经验,因为身体不好所以没去服役,现在他已经死了。

  “开始,人们以为等他醒过来后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可是在昏迷几周之后,当他逐渐恢复神志,人们发现他丧失了记忆力和语言能
力。慢慢地,他的语言能力有所恢复,不过大多数时候只是在犹犹豫豫模模糊糊地
嘟囔,看起来他的大脑神经中枢受了伤。等他能够听懂别人的话并且能表达之后,
自然而然接受了警方的讯问。从他的回答可以看出,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一点都
想不起来过去的事儿——一无所知,他不知道自己的姓名、籍贯,记不起战争中的
任何事情。对于他来说,他的生活就是从小村的农舍里开始的。”

  说到这儿,罗奇尔先生停了一下,温姆西示意他继续说。

  “哦,勋爵,要知道遇到这种事必须向军方有关部门汇报。来过好几位军官,
但是没人认识他。带有他肖像和体态特征的协查通报也发过多份,不过都没有结果。
起初人们以为他是个英国人——甚至有人怀疑他是德国佬——不过这些猜测后来都
被否定了。事实上,苏珊娜最初发现他的时候,他在昏迷中嘟囔的是法语,他身上
的衣服毫无疑问也是法国的。尽管如此,他的资料还是被送往英国军方,不过依然
没有结果。停战协议签署之后,当局也向德国方面询问过,那边的人也不知道他是
谁。当然,查询这些事费了不少周折,你也知道,那时候德国爆发了革命,一切都
处于无序状态。不管怎么说,这个人总要有个归宿,于是人们把他送往医院——辗
转去过好几家医院——心理专家对他进行了检查,不过一无所获。他们企图——知
道吗,勋爵——给他下套,比如突然地用英语、法语和德语喊口令,期待他会有某
些条件反射,可一切都是徒劳,看来他完全忘掉了那场战争。”

  “忘了战争? 他运气真不错! ”温姆西深有感触地说。

  “是啊。不过话虽然这么说,人们还是希望他有点反应。时间一点点过去,他
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他们又把他送回我们这里。勋爵,你也知道,不明国籍的人
无法遣返,哪个国家都不会接收。谁都不愿意收留这个不幸的人,除了苏珊娜和她
爷爷,他们的农场需要一个男人干活。这个人虽然丧失了记忆,但是身体恢复得不
错,完全能胜任体力劳动。这还不算,苏珊娜还喜欢上了他。你应该了解女人,她
们照顾男人的时候,会把他当成自己的孩子。老皮埃尔·勒格罗想收这个人作养子,
这事有些困难——可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 既然早晚要给他找个归宿,而且他很老
实,没惹过什么祸,因此皮埃尔的要求得到了批准。他用让·勒格罗的名字重新领
了身份证,邻居们也逐渐和他熟悉起来。只有一个人——他一直在追求苏珊娜——
非常仇视他,管他叫“无耻德国佬”,后来有一次让在小酒馆把他打趴下了,从那
以后就没人再管他叫过“德国佬”。又过了几年,苏珊娜打算和他结婚,老牧师不
同意这桩婚事——他说不知道这个人是否结过婚。不过老牧师死后,新牧师对这些
情况并不了解,而且,苏珊娜经过深思熟虑,已经下定决心要嫁给他了。天性,勋
爵,是天性使然啊。当局不再管这件事,于是苏珊娜·勒格罗顺理成章地嫁给了让。
现在,他们的大儿子已经九岁了,自那以后就没出过什么事儿——只是让依然想不
起自己的身世。”

  “您在信里说,”温姆西说,“让现在失踪了。”

  “已经失踪五个月了,勋爵。有人说他在比利时,买了猪、牛等牲畜。不过他
没写信回来过,他妻子很担心,你有他的消息吗? ”

  “哦,是这样,”温姆西说,“我们发现了一具尸体,还知道一个名字,不过
如果让·勒格罗的情况如你所说,那这个名字肯定不是他的,尽管尸体也许是他,
因为叫那个名字的人一九一八年和随后几年都在监狱里面。”

  “啊! 那你对让·勒格罗没什么兴趣了? ”

  “恰冶相反,我非常感兴趣,因为尸体很可能是他的。”

  “有的时候,”罗奇尔先生兴奋地说,“尸体就能说明问题。有没有照片和身
体数据? 身上有没有记号? ”

  “照片肯定帮助不大,尸体是死后四个月才发现的,而且面部被捣得血肉模糊,
此外,他的双手被齐腕砍断。

  不过我们那里有身体数据和两份验尸报告,最新的一份是伦敦一位专家寄来的,
报告上说除了新近的伤口,头皮上还有一个老伤疤。”

  “啊哈! 也许这就是证据,证明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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