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全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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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 第2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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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月令》‘孟夏断薄刑’者,谓其轻罪已正,不欲令久系,故时断之也。臣愚以为今孟夏之制,可从此令;其决狱案考,皆以立秋为断。”又奏:“孝章皇帝欲助三正之微,定律著令,断狱皆以冬至之前。小吏不与国同心者,率十一月得死罪贼,不问曲直,便即格杀,虽有疑罪,不复谳正。可令大辟之科,尽冬月乃断。”朝廷皆从之。
  '9'五月甲戌(初三),将长乐卫尉鲁恭任命为司徒。鲁恭上书说:“以往制度规定,立秋之日才开始审理轻刑案件。但自从永元十五年以来,将时间改到了孟夏四月。而州刺史、郡太守便在盛夏时节传讯农民,拘捕、审讯、拷问、核实,连续拖延不断。对上违背了天时,对下伤害了农业。考查《月令》所说‘孟夏四月判决轻刑’的含义,是说对于罪行轻微并已定案的犯人,不愿使他们长期地遭受囚禁,因此要及时判决。我认为,如今的孟夏四月判决制度,可以照此施行;而其它案件的审讯、拷问、核实,则都从立秋开始。”他还上书说:“孝章皇帝想有助于天、地、人‘三正’的开端,制订律令,规定审理判决罪案一律在冬至之前结束。而那些不与国家同心的执法小官,却大都在十一月捕到被控犯有死罪的犯人后,不问是非曲直便立即处死,尽管罪状可疑,也不再重新审理。我建议,对死刑重罪的判决,可延长到十二月底再截止。”朝廷将他的建议全部采纳。
  '10'丁丑,诏封北海王睦孙寿光侯普为北海王。
  '10'丁丑(初六),邓太后下诏,将前北海王刘睦的孙子、寿光侯刘普封为北海王。
  '11'九真徼外、夜郎蛮夷,举土内属。
  '11'九真郡边境外的蛮夷及夜郎国蛮夷,以全部领土归属汉朝。
  '12'西域都护段禧等虽保龟兹,而道路隔塞,檄书不通。公卿议者以为“西域阻远,数有背叛,吏士屯田,其费无已。”六月,壬戌,罢西域都护,遣骑都尉王弘发关中兵迎禧及梁、赵博,伊吾卢、柳中屯田吏士而还。
  '12'西域都护段禧等虽然保住了龟兹,但通往中原的道路已被堵塞,命令、文件无法传递。公卿中议论此事的人认为:“西域阻碍重重而距离遥远,又屡次反叛;官兵在那里屯戍垦田,经费消耗没有止境。”六月壬戌(二十二日)东汉朝廷撤销西域都护,派遣骑都尉王弘征调关中兵,将段禧和梁、赵博以及伊吾庐和柳中的屯田官兵接回汉朝本土。
  '13'初,烧当羌豪东号之子麻奴随父来降,居于安定。时诸降羌布在郡县,皆为吏民豪右所徭役,积以愁怨。及王弘西迎段禧,发金城、陇西、汉阳羌数百千骑与俱,郡县迫促发遣。群羌惧远屯不还,行到酒泉,颇有散叛,诸郡各发兵邀遮,或覆其庐落;于是勒姐、当煎大豪东岸等愈惊,遂同时奔溃。麻奴兄弟因此与种人俱西出塞,滇零与钟羌诸种大为寇掠,断陇道。时羌归附既久,无复器甲,或持竹竿木枝以代戈矛,或负板案以为,或执铜镜以象兵,郡县畏懦不能制。丁卯,赦除诸羌相连结谋叛逆者罪。
  '13'起初,烧当羌人部落首领东号的儿子麻奴跟随父亲前来归降,居住在安定郡。当时,归降的羌人诸部落分散于各个郡县,全都遭受汉人官吏和民间豪强的役使,悲愁怨恨日益深重。后来,王弘西行迎接段禧,要征调金城、陇西、汉阳千百羌人充当骑兵,一同前往。于是郡县官府紧急征发遣调。羌人们担心会被派到远方屯戍,不能再返回家乡,行进到酒泉的时候,已有不少人逃散叛离。诸郡各自派兵进行拦截,有些郡兵捣毁了羌人住宿的庐落。于是勒姐、当煎部落的首领东岸等人愈发惊恐,便一同急速地大举逃亡。麻奴兄弟因此与本部落的人一同西行出塞。而滇零与钟羌各部落则大肆抢掠,切断了陇道。这时,羌人因归附汉朝已久,不再拥有武器,他们便有人手持竹竿、树枝代替戈、矛,有人用木板桌案当作盾牌,还有人拿着铜镜,伪装兵器。郡县官府畏惧怯懦,不能制止。六月丁卯(二十七日),朝廷赦免羌人各部落中互相勾结进行谋反叛逆者的罪行。
  '14'秋,九月,庚午,太尉徐防以灾异、寇贼策免。三公以灾异免,自防始。辛未,司空尹勤以水雨漂流策免。
  '14'秋季,九月庚午(初一),太尉徐防因天灾、天象异常和叛匪作乱而被颁策罢免。太尉、司徒、司空三公由于天灾或天象异常而遭罢免,徐防乃是首例。辛未(初二),司空尹勤因大雨水灾被颁策罢免。
  仲长统《昌言》曰:光武皇帝愠数世之失权,忿强臣之窃命,矫枉过直,政不任下,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自此以来,三公之职,备员而已;然政有不治,犹加谴责。而权移外戚之家,宠被近习之竖,亲其党类,用其私人,内充京师,外布州郡,颠倒贤愚,贸易选举,疲驽守境,食残牧民,挠扰百姓,忿怒四夷,招致乖叛,乱离斯瘼,怨气并作,阴阳失和,三光亏缺,怪异数至,虫螟食稼,水旱为灾。此皆戚宦之臣所致然也,反以策让三公,至于死、免,乃足为叫呼苍天,号泣血者矣!又,中世之选三公也,务于清悫谨慎,循常习故者,是乃妇女之检押,乡曲之常人耳,恶足以居斯位邪!势既如彼,选又如此,而欲望三公勋立于国家,绩加于生民,不亦远乎!昔文帝之于邓通,可谓至爱,而犹展申徒嘉之志。夫见任如此,则何患于左右小臣哉!至如近世,外戚、宦竖,请托不行,意气不满,立能陷人于不测之祸,恶可得弹正者哉!曩者任之重而责之轻,今者任之轻而责之重。光武夺三公之重,至今而加甚;不假后党以权,数世而不行;盖亲疏之势异也!今人主诚专委三公,分任责成,而在位病民,举用失贤,百姓不安,争讼不息,天地多变,人物多妖,然后可以分此罪矣!
  仲长统《昌言》曰:光武皇帝因西汉数世失去权柄而愤慨,对强悍之臣窃取帝位深为痛恨。因此他矫枉过正,权力不交给臣下,虽然设立了三公,政事却归尚书台总理。从此以后,三公的作用,只是充数而已,但当国家治理不善的时候,仍对三公加以谴责。而实权却转移到皇后家族,宠信则施加到皇帝身边的宦官。这些人亲近自己的同类同党,任用私已,在内充斥京城,在外遍布州郡。他们颠倒贤能与愚劣,利用举荐人才的机会,进行私人交易。使无能不才者守卫疆土,贪婪凶残者统治人民。黎民百姓受到搅扰,四方外族又被激怒,终于导致反叛,带来战乱流亡和忧患疾苦。怨愤之气一时并发,阴阳失和,日、月、星三光出现亏缺,怪异不断降临,害虫吃掉庄稼,水旱带来灾难。这样的局面都是外戚宦官所造成的,而朝廷反而颁策责备三公,甚至将三公处死、免官,足以使人为此呼叫苍天,号啕泣血!再者,从中期开始,选任三公,都务必从清廉忠厚而又谨慎小心、循规蹈矩而又熟悉旧典的人中擢拔。这乃是妇女的楷模,乡间的平常之人罢了,怎么足以身居三公高位呢!三公的势力既然已是那样低落,人选又是如此平庸,却希望三公为国家建立功勋,为人民取得政绩,这岂不是遥远的事情吗!从前,汉文帝对待邓通,可以说是宠爱之至,但仍使申徒嘉得以实现自己的意图,惩罚了邓通。受到这般信任,那么对皇帝左右的小臣又有什么顾忌呢!可是到了近代,对待外戚、宦官,官员如果不执行他们的请托,馈献不够丰足,立刻便会陷入意外的灾祸,哪里还能够弹劾纠正他们呢!从前,对三公信任多而责罚轻,如今,对三公信任少而责罚重。光武帝夺去三公的大权,如今则剥夺得更为彻底;光武帝制定不让皇后家族掌权的政策,几代之后却已不再遵行,其原因就在于皇帝与三公和外戚的亲疏关系不同。如今,若是君主真能信赖三公,将权力交给他们,责令完成重任,而三公身居高位却为害人民,不能举荐任用贤才,致使百姓不安,纠纷不断,天地变化无常,人间妖物大量出现,到了那个时候,才可以让三公分担此罪!
  '15'壬午,诏:太仆、少府减黄门鼓吹以补羽林士;厩马非乘舆常所御者,皆减半食;诸所造作,非供宗庙园陵之用,皆且止。
  '15'九月壬午(十三日),诏书命令:太仆、少府裁减黄门乐队,用来增补羽林武士的名额;厩苑中的官马,凡不是皇上经常使用的,一律将食料减半;各项工程,凡不是用来供应皇家宗庙和陵园的,一律暂停。
  '16'庚寅,以太傅张禹为太尉,太常周章为司空。
  '16'庚寅(二十一日),将太傅张禹任命为太尉,将太常周章任命为司空。
  大长秋郑众、中常侍蔡伦等皆秉势豫政,周章数进直言,太后不能用。初,太后以平原王胜有痼疾,而贪殇帝孩抱,养为已子,故立焉。及殇帝崩,群臣以胜疾非痼,意咸归之;太后以前不立胜,恐后为怨,乃迎帝而立之。周章以众心不附,密谋闭宫门,诛邓骘兄弟及郑众、蔡伦,劫尚书,废太后于南宫,封帝为远国王而立平原王。事觉,冬,十一月,丁亥,章自杀。
  大长秋郑众和中常侍蔡伦等依靠权势干预朝政,周章曾多次直率地进言劝谏,但邓太后未能采纳。当初,邓太后认为平原王刘胜有久治不愈的顽疾,而贪图殇帝是个怀抱中的婴孩,便将他收养为自已的儿子,立为皇帝。及至殇帝驾崩,群臣认为刘胜的病并非不可痊愈,便一致属意于刘胜。但邓太后因先前没有立刘胜,怕他将来怀恨,就将刘祜接来,立为皇帝。周章认为群臣并不归心于太后,于是密谋关闭宫门,诛杀邓骘兄弟及郑众、蔡伦,胁迫尚书写诏,于南宫罢黜邓太后,把安帝贬到遥远的封国为王,将平原王立为皇帝。但事机泄露。冬季,十一月丁亥(十九日),周章自杀。
  '17'戊子,敕司隶校尉、冀、并二州刺史,“民讹言相惊,弃捐旧居,老弱相携,穷困道路。其各敕所部长吏躬亲晓喻:若欲归本郡,在所为封长檄;不欲,勿强。”
  '17'十一月戊子(二十日),太后训令司隶校尉及冀州、并州两州刺史:“人民受到谣言的惊扰,抛弃了旧居,扶老携幼,在路上贫困交加。司隶校尉及冀州、并州两位刺史,要命令下属官员亲自对百姓进行劝导,说明情况:如果他们愿意返回原郡,由当地官府为他们出县公文;如果不愿返回,也不勉强。”
  '18'十二月,乙卯,以颍川太守张敏为司空。
  '18'十二月乙卯(十八日),将颍川太守张敏任命为司空。
  '19'诏车骑将军邓骘、征西校尉任尚将五营及诸郡兵五万人,屯汉阳以备羌。
  '19'诏书命令车骑将军邓骘和征西校尉任尚,率领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营兵及各郡郡兵,共五万人,进驻汉阳,以防备羌军进攻。
  '20'是岁,郡国十八地震,四十一大水,二十八大风,雨雹。
  '20'本年,有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地震,四十一个郡和封国大水成灾,二十八个郡和封国发生风灾和雹灾。
  '21'鲜卑大人燕荔阳诣阙朝贺。太后赐燕荔阳王印绶、赤车、参驾,令止乌桓校尉所居宁城下,通胡市,因筑南、北两部质馆。鲜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质。
  '21'鲜卑首领燕荔阳到汉朝宫廷朝贺。邓太后将王爵印信绶带和三匹马驾驶的赤车赐给燕荔阳,命他定居在乌桓校尉的驻地宁城附近,开通边塞贸易,还特地修建了南北两个宾馆,用来接待人质。鲜卑一百二十个部落分别将人质送到汉朝。
  二年(戊申、108)
  二年(戊申,公元108年)
  '1'春,正月,邓骘至汉阳;诸郡兵未至,钟羌数千人击败骘军于冀西,杀千余人。梁还,至敦煌,逆诏留为诸军援。至张掖,破诸羌万余人,其能脱者十二三;进至姑臧,羌大豪三百余人诣降,并慰譬,遣还故地。
  '1'春季,正月,邓骘抵汉阳。各郡郡兵还没有到达,钟羌部落数千人便在冀县以西打败邓骘军,杀死一千余人。当时梁刚从西域回国,到达敦煌郡时,接到诏书,让他留下来担任各部队的后援。梁军到达张掖,打败羌军各部队一万余人,逃脱者仅占十分之二三。梁军开到姑臧,羌人首领三百余人向他投降。梁对他们全都进行安抚开导,遣送他们返回故地。
  '2'御史中丞樊准以郡国连年水旱,民多饥困,上疏:“请令太官、尚方、考功、上林池诸官,实减无事之物;五府调省中都官吏、京师作者。又,被灾之郡,百姓凋残,恐非赈给所能胜赡,虽有其名,终无其实。可依征和元年故事,遣使持节慰安,尤困乏者徙置荆、扬孰郡。今虽有西屯之役,宜先东州之急。”太后从之,悉以公田赋与贫民,即擢准与议郎吕仓并守光禄大夫。二月,乙丑,遣准使冀州、仓使兖州禀贷,流民咸得苏息。
  '2'御史中丞樊准因各地连年水旱成灾,许多百姓饥饿贫困,上书说:“请命令太官、尚方、考工、上林等各官署,核实裁撤无用之物;太傅、太尉、司徒、司空、车骑将军等五府,调整削减中央官吏及在京城营造建筑的工匠。再者,受灾各郡的百姓凋零残破,恐怕官府的赈济不能拯救他们,虽然有赈济之名,却最终收不到赈济之实。建议依照汉武帝征和元年的先例,派遣使者持符节前往灾区进行慰问,将特别贫困的灾民迁徙安置到荆州、扬州所属的丰产郡。目前虽然西方有战事,也应先解救东方的急难。”邓太后听从了樊准的建议,将国家所有的公田全部交给贫民使用,并随即擢升樊准,将他和议郎吕仓一同任命为代理光禄大夫。二月乙丑(二十九日),派遣樊准为使者前往冀州,派遣吕仓为使者前往兖州,对灾民进行赈济,流亡的百姓全都得以复苏。
  '3'夏,旱。五月,丙寅,皇太后幸雒阳寺及若卢狱录囚徒。雒阳有囚,实不杀人而被考自诬,羸困舆见,畏吏不敢言,将去,举头若欲自诉。太后察视觉之,即呼还问状,具得枉实。即时收雒阳令下狱抵罪。行未还宫,澍雨大降。
  '3'夏季,发生旱灾。五月丙寅(初一),邓太后亲临洛阳地方官府及若卢监狱,审查囚犯的罪状。有个洛阳的囚犯,实际上并没有杀过人,但被屈打成招,自认有罪。他十分瘦弱,身有伤残,被人抬上来进见,却因惧怕官吏而不敢开口。将要离去的时候,他抬起头来,像要为自己申诉。邓太后看到后,有所察觉,便马上把他叫回来询问情况,查清了全部冤屈事实。于是立即将洛阳令逮捕入狱,抵偿罪过。太后起驾,还没有回到皇宫,一场丰沛的及时雨便从天而降。
  '4'六月,京师及郡国四十大水,大风,雨雹。
  '4'六月,京城及四十个郡和封国出现水灾、风灾和雹灾。
  '5'秋,七月,太白入北斗。
  '5'秋季,七月,金星进入北斗星座。
  '6'闰月,广川王常保薨,无子,国除。
  '6'闰七月,广川王刘常保去世。因无子嗣,封国撤除。
  '7'癸未,蜀郡徼外羌举土内属。
  '7'癸未(疑误),蜀郡边境外的羌人以全部土地归属汉朝。
  '8'冬,邓骘使任尚及从事中郎河内司马钧率诸郡兵与滇零等数万人战于平襄,尚军大败,死者八千余人,羌众遂大盛,朝廷不能制。湟中诸县,粟石万钱,百姓死亡不可胜数,而转运难剧。故左校令河南庞参先坐法输作若卢,使其子俊上书曰:“方今西州流民扰动,而征发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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