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无禁忌- 第9部分

许臻又闭上了眼睛，云淡风轻地道：“懂分寸知趣的女人很少了，你正好是一个，加上你的长相身材都对我胃口，错过可惜。”

“你可真够老实的！”莫涛轻轻捶了他一下，“那你是不是对我不一样？”

“你很在意？”许臻握住她的拳头笑著。

“女人也有虚荣心的嘛。”

“知道了又能怎麽样？你喜欢上我了？”许臻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哄道，“早点睡吧，明早还要拍戏呢！”

莫涛不问了，视线看著卫生间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麽，不一会儿也睡著了，睡梦中的她眉头紧锁，像是被什麽问题困扰住了，缠绕在心头不知如何自处。

早上到了片场，人还没到齐，莫涛去化妆间补妆，其实今天只是补拍几个镜头，她的戏份早已拍完了，武振帆为了能拍出最佳的效果，还是请她来加拍了镜头。

莫涛化完妆出来，武导正戴著耳麦对著电脑看东西，看到莫涛走过来连忙招手道：“你来啦！正好快过来，看看我发现了什麽！”

莫涛笑著问道：“看到什麽了，这麽兴奋？”

武振帆将耳机拔出来，插上音响，动听活泼的旋律立刻震散了开来，竟是一首活力十足的《girls　just　wanna　have　fun》，莫涛听到歌声脸色陡然苍白了起来，一双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著。武振帆拉著她坐到身边，激动地道：“那天我闲来无事，就想搜一搜你的歌，没想到真的让我找到了，不知道是谁那麽有先见，基本上你唱过的歌都有视频，还都是在前排拍的，清晰度不错，看样子是你的忠实歌迷啊！”

莫涛看著视频里跳得欢欣雀跃的自己心里一阵堵，周围的工作人员听到音乐声纷纷围上来，不知谁叫了一声“这不是涛姐嘛！”於是，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

“真的哎！涛姐唱得真好听！”

“涛姐原来是歌手啊？”

“这是在什麽地方唱的？怎麽好像是酒吧？”

“哎呀，是‘清吧’啦，那里消费很贵的，一般人进不去的。”

“你怎麽知道？你进去过？”

“我小舅的姨妈的外甥的弟弟的同学是里面的服务生嘛！”

……

莫涛脸色越来越差，武振帆终於发现了她神色不对，连忙对围观人群道：“去去去，都不用做事的？”将人赶走後，坐到莫涛身边小心地问道：“怎麽，不开心？”

“不是……”莫涛关了视频，牵强地笑了笑，“还不知道有这东西，有点意外。”

武振帆比划了一下她的脸：“这可不是意外的表情，你不想见到这些？”

莫涛摇摇头笑：“只是觉得不敢相信，本来差点就相信这些只是一场梦，而这些东西恰恰证明了我确实辉煌过，可有什麽值得开心的？我不能再唱了，见到这些不过是添堵。”

“你这麽想？”身後传来一个清越的男声。

苏城来片场给武振帆试听成曲，刚进来就听到了充斥全场的音乐，等听到了歌声骤然一怔，多久没听到这麽有穿透力的声音了？仿佛昨天莫涛还穿著一身黑色朋克装，一头大波浪的烫发随著乐点摆动，摇曳的身姿应和著节奏感极强的音乐性感摇舞。

听见莫涛的话，苏城觉得一股火在心里烧，什麽叫做见到这些就添堵，难道过去的成就在她的眼里已经一文不值了吗？上前一把抓住莫涛的手，苏城脸色阴沈地道：“你跟我来！”

武振帆在後面叫道：“你带她去哪里？我们一会儿还要拍戏！”

“给我十分锺！”苏城转头说道。

武振帆叹著气摇了摇头，老气横秋地道：“冤孽哦！”

“什麽冤孽啊，导演？”助理好奇地问道。

“有你什麽事？做事去！”

苏城将莫涛拉到无人的角落，手掌间包裹住的温暖让他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暖流，回想起过去的种种，不得不感叹世事弄人。

“放开我吧，你想说什麽我听著。”莫涛面无表情地看著他。

苏城松了手，有些心疼地看了看她的脸，温和地问道：“你这些年过得好吗？”

“不关心就不要问。”莫涛不为所动，“你如果真的在乎，不会这麽多年对我不闻不问。”

“你很恨我？”

“别这麽说，你没那麽重要。”

苏城掰正她的脸：“别说赌气的话，我们好好谈，行吗？”

“你想谈什麽？”

“你的嗓子……痊愈了吗？”

“你看到了，我能说话。”

“你知道我的意思。”

“如果是问我还能不能唱歌，那麽不好意思了，我不能。”

“……对不起。”千言万语，苏城说到嘴边的只有这三个字。

“你不欠我对不起。”莫涛缓了缓语气道，“其实你没什麽错，我不该迁怒你。”

☆、Scene　14、不自觉地关心

“你迁怒我，我也不介意。”苏城低头看著她，“你什麽时候跟我这麽客气了？以前一有不高兴就对我拳打脚踢的，现在怎麽倒见外了？”

莫涛眼一瞪：“我什麽时候对你拳打脚踢了？”

苏城一笑：“这点倒是没变，一被冤枉就吹胡子瞪眼。”

莫涛表情一僵：“你拉我过来到底要说什麽？”

“你刚刚说不想回忆起过去是不是真的？”

“跟你有什麽关系？”

“你别像个刺蝟似的一碰就刺人，我问你无非是关心你，大家相识一场，何必见面就搞得像仇人一样？”

“你多心了，我很好，也不觉得你有什麽立场来关心我，徒增误会的事还是不要做得好。既然没什麽重要的事，我先回去了。”莫涛转身就走。

苏城在她後面叫道：“你不敢面对是吗？看到以前的你就更加讨厌现在的自己！”

莫涛脚下一顿，咬了咬唇重新站到了他面前：“你想知道为什麽是吗？因为一想到过去我就没来由的想要揍你！你知道给了人希望再把它打碎的绝望吗？我这辈子没真心喜欢过什麽，不是没兴趣，而是不敢，因为我活得并不轻松，可你知道我有多喜欢唱歌吗？蒋楠一杯下了药的饮料就能让我永远再唱不了歌，而作为我爱人的你却没有站到我身边。过去是我傻，以为你才是我的天，但事实是，我不过是你培养出来的夭折品，没有用处就不需要再对我虚情假意了。苏城，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麽吗？不是蒋楠抢了我的男人，而是你千方百计让我爱上了音乐。至於我讨厌现在的自己，呵，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来的结论，我热爱我的职业，我的一切都是努力得来的，只不过在你眼里，现在的我更加配不上你罢了。最後奉劝一句，别再试图做我的救世主了，那让我恶心。”说完连招呼都懒得打，离开了脸色阴沈的苏城。

莫涛走後，苏城烦躁地站在墙角吸了根烟。

莫涛说的不错，一开始，他是抱著培养歌手的想法训练栽培她的，彼时莫涛虽然一直生活在社会的边缘地带，却是个个性爽朗心思单纯的女孩，加上年轻，特别有敢爱敢恨的冲劲，对苏城提出的建议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做她男朋友。

苏城是个成熟的商人，栽培莫涛一方面是为了培养一个为自己酒吧吸金的台柱，另一方面他需要新鲜的声音给自己带来灵感，所以对这种孩子气的做法抱著笑笑就过去的态度并没有理会，直到莫涛不为利诱、不受威胁，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他，可是为什麽呢？苏城到现在都不明白，莫涛怎麽就喜欢上他了？两人在一起後，除了练歌学习，就是滚床单，他是莫涛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尽心尽力去爱的男人，因为他们在一起，她从没图过什麽。於是渐渐地，苏城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多了起来，眼神柔和了起来，性事也由最初的例行公事变得温情宠溺，待到反应过来，已经入戏至深。

不安的除了他还有别人，暗暗爱了他很久的经纪人蒋楠从来没见过他对一个女孩子这麽宠，对著莫涛的笑全是她没有见过的发自内心的愉悦，所以她适时地提醒苏城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以免以後後悔不及。别人能看出来的，苏城当然也能发现，可是不等他有所行动，莫涛就出了事。苏城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在台上口吐鲜血的场景，台上台下乱成一片，莫涛痛苦地向外吐著什麽，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等送到医院已经不省人事。

医生一句“声带受伤严重，好在性命无碍”让苏城心灰意冷、如入冰窖，满腹怒火亟待喷发，拽著一个员工就大声质问怎麽回事，员工一个个要麽战战兢兢说不知道，要麽只含含糊糊地说莫涛唱到半场喝了口水就变成这样了，至於这水是谁做的手脚，大家心知肚明，但是没人敢说出实情，莫涛无亲无故无背景不比人家背景遮天。

苏城当然也知道是谁做的，蒋楠对他的那点心思有眼色的都看得出来，这也正是他厉害的地方，他从没明确拒绝过蒋楠，吊著她心存期待地为自己做事。蒋楠很聪明也很有手段，从那样的家庭走出来，没有吃人的手段没办法生存，所以即便苏城换了一个又一个女人她都有耐性等下去，如果不是出现了莫涛的话，但就算动了莫涛她也有把握苏城不会拿她怎麽样，至少现在苏城离不开她。

莫涛的冲动给了她额外的惊喜，她对自己也够狠，莫涛推上来的时候躲都不躲，为的就是苏城这辈子都没办法离开她。如她所愿，在同意不追究莫涛责任的条件下，苏城和她在一起了，至於背著苏城她干过什麽，苏城不会知道。

回到片场突然看到站在一边和武振帆聊天的许臻，莫涛一愣，上前问道：“你怎麽来了？”

“和振帆谈合作。”许臻看了她一眼，“怎麽脸色不好，刚刚去哪儿了？没看到你。”

莫涛看向武振帆，对方轻轻摇了摇头，她便对许臻淡淡一笑：“出去热一下身。”

“热身？”

“一会儿要补拍我逃跑的戏。”莫涛装模作样地擦了把汗，“热死了，我去换戏服，等会儿要开拍了，你要不要留下来看看？”

“也好。”许臻搬了把椅子坐到导演旁边。

莫涛不过随口提提，没想到他真的留下了，挑眉问道：“你不用工作的？”

许臻笑眯眯地道：“我是老板，没人敢逼著我上班。”

莫涛朝天翻了个白眼，自顾去休息室换衣服了。

待人走後，许臻问身边的武振帆：“她怎麽了？”

武振帆装傻：“什麽怎麽了？”

“她不肯说，就你来告诉我。”许臻摩挲著尾指上的戒指慢悠悠地道，“如果我的人在你片场受欺负了，我不会管你是不是我的发小，照抽不误。”

“行了，怕了你了！”武振帆将电脑打开，“看吧，就是这个！等等，先带上耳麦！”

许臻将电脑摆正面向自己，皱著眉将耳机带上，叮咚悦耳的歌声缓缓传来，视频里背对著镜头的长发女子慢慢转身，清素秀丽的脸上带著浅笑，满是虔诚地哼唱著音乐，仿佛周遭的一切喧哗都不能影响到她，她完全沈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这是……莫涛？”许臻诧异地问道。

“对，这些就是她出道前在‘清吧’唱过的歌。”武振帆道，“我心血来潮搜了搜，没想到真被我找到了，还很全，视频音频都有。想不到吧，她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许臻默然不语，听罢一曲，摘下耳机回味了一会儿，突然问道：“那家‘清吧’是苏城开的吧？”

“呃，是。”

“莫涛以前跟的他。”许臻用了陈述句。

“……没错。”武振帆搞不清楚他想干什麽。

“那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武振帆犹豫了一下：“你问这个干什麽？”

许臻脸上漫不经心的，只道：“关心一下我女朋友。”

“老许，你别为难我，这事不好说，你有什麽想知道的还不如问当事人。”

“好啊，苏城在吧，叫他过来跟我谈。”

武振帆眼皮直跳：“你就会跟我唱反调！明知道我说的是莫涛，你却要问苏城。”

“不能问？”

“我怕你控制不住乱打人。”

“也就是说我女朋友确实受委屈了。”

武振帆急了：“我说老许，人家莫涛都没要追究，你跟著瞎起什麽哄！况且这事真谈起来对莫涛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你别问了。”

许臻看著他不说话，武振帆瞪了他一眼：“你别这麽看著我，我只是实话实说，就算阿城有什麽对不起她的地方，她有今时今日的成就也离不开阿城的关照，当初要不是阿城将她从贫民窟里弄出来，她这辈子都注定是个平凡人，说不定温饱都是问题。”

“她有说过要求苏城帮助吗？”许臻淡道，“如果不是苏城一意将她拉到这个圈子，她整个人都还好好的，你怎麽就肯定这样的生活是她想要的？”

武振帆不赞同地道：“名利场谁不向往，是人就有追逐财富和名誉的欲望。”

“那麽在你看来，莫涛现在的生活已经是人人羡慕的奢侈生活了？”许臻的眼神不怒自威，“你知道她拍一部电影没人脉没背景能拿多少片酬？她跟了我一分钱不要我的，房子都是自己供，八十多平的地方跟个狗窝似的，这叫享受？”

武振帆也火了：“你跟我叫什麽板儿！她这样难道是我害的？你又是好人了？他麽两个月换一次女人还装得跟情圣似的，单这一点苏城就比你强！”

许臻烦躁地踢了他一脚：“瞎吵吵什麽劲，再把人招来！”

“是你他麽跟我吵的！”武振帆坐下点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

许臻双手插裤站起来走到窗边深吸一口气，过了会儿对武振帆道：“对不起哥们，我迁怒了。”

武振帆冷哼：“知道就好！”

走到电脑旁边将视频点开，许臻指著上传人的名字“恋涛”问道：“这人是谁？”

武振帆看了一眼，没好气地道：“顾名思义，恋上你女朋友的忠实歌迷。”

许臻盯著那名字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工作人员来通知道：“导演，演员已经就位，可以拍了。”

武振帆拍了拍许臻的肩膀：“走，既然来了，就看看你女朋友的演技。”

☆、Scene　15、他眼中的她

莫涛穿著沾满灰尘的破旧背心，身上浇上了油和水，看上去有流汗的感觉，围著片场跑了一圈活动四肢，待人全部走到场景外，在武振帆的“action”命令声下达之际，立刻进入了状态。

奔跑，用尽全力的奔跑，心中只充斥著一个想法，那就是逃离。

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镜头里的莫涛表情有一丝茫然，好像不知不觉陷入了某个设计好的局，一切都在按照特定方向进行，眼前的道路越来越清晰，她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突然“砰”地一声枪响，莫涛觉得脚下一轻，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後倒下，画面成了静音，只见慢动作下身体触地所带起的灰尘飞舞，莫涛的两眼放空，看向天际，汩汩的鲜血在肋下流淌，一双男士牛皮靴在她的头处站定，画面定格。

“And　cut！”武振帆叫道，“可以了！”

莫涛的助理连忙跑到场景里去扶她，拍了拍头发上的灰，莫涛向助理摆手：“不碍事。”

带著一身黏腻走到武振帆身边，莫涛跟著看了下效果，动作都很流畅，没有需要修补的地方，於是放下心对他道：“武导，我先去冲一下。”

武振帆点头：“好的，去吧，你可以收工了。”

这是许臻第一次在片场看莫涛演戏，不得不说他佩服莫涛的专业素养，从开拍到结束之前精神高度集中，全身心投入，拍戏的她像是换了一个人，焕发著别样的光彩，令人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射在她身上，感受著她的呼吸渐渐流失，似乎真的死去了一样。

除此之外，许臻还对她产生了一股莫名的心疼。

一旁的武振帆见许臻若有所思，推了他一下：“人都走了，想什麽呢？”

许臻回过神来：“她去哪儿了？”

“在卫生间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