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异情缘之归去来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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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异情缘之归去来兮-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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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阁慢慢地站起来,走近一点,对那男人说:「先生,你不妨试试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看看我会不会答应替你谋取不义之财。」
男人眯了眼睛,看着紫阁好一会儿,才说:「你会答应的。」

紫阁已经有一个星期没有消息了,子航在学校请了假,与员警一起守了五天,到第六天上,世界突然跑来对子航说:「欧老师,我爸爸的手下一位陈警官的线人说,有紫阁的消息了。」
子航「豁」地站了起来。
子航是与警员们一起冲进关押着紫阁的那座别墅的。
这别墅离市郊有五十公里远,背山面水,是一处极美的风景地,但因为交通不便,人烟稀少。
世界的爸爸与警员们都力阻子航参加行动,请他在家等好消息。可是子航说什么也不肯,一定要跟了来。
陈警官的那个线人正是那个店主,他所提的消息非常有用。员警们很快找到了制假者在N城的这一个窝点。
领头的那个男人已经逃往海外,幸好,所制作的赝品与紫阁还没有来得及转移。
在别墅的地下室,子航找到了紫阁。
紫阁躺在角落的毯子上,昏沉地睡着。
子航半跪下去,小心地把他扶起来,他的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据那个店主说,他已经绝食好几天了。
子航小心地如同捧着珍宝一般把紫阁扶起来,紫阁没有动静。
子航脱下自己的厚外套,把紫阁裹严实,抱了起来。

紫阁再次醒来是在一天一夜之后。
他的肋骨断了一根,还有其它的一些外伤。
紫阁觉得自己动弹不得,脑袋沉重,可是手脚却无力得很。
紫阁慢慢地转过头,看着床边坐着的人。
子航的面容甚至比紫阁的更憔悴三分,下巴上还有青青的胡渣冒出来。
紫阁抬起来,摸摸他的胡子,微笑起来。任由子航干燥修长的手把自己的手拢住。
子航也微笑。
突然俯过头来,吻在紫阁的额上。
一路从鼻子到脸颊,然后落在紫阁唇上。
在唇上停留了好一会儿,又转到耳后。
子航的头埋在紫阁的颈间,紫阁感到那里微微的湿意。
巨大的安心与喜悦叫紫阁无法承受,细长的指捏着床单。
有什么东西落在紫阁的胳膊上,紫阁用手一摸,发现是自己送给子航的那个小小印章,挂在于航的颈间,带着子航暖暖的体温。
子航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红红的,额发也乱蓬蓬的,从未有过的狼狈,却显得格外地年轻。
紫阁笑起来,露出小小的虎牙,也有眼泪落了下来。
门被推开,进来的是世界。
世界走到病床的另一边,也不说话,小心翼翼地抱住紫阁的肩。
两张年轻的面孔挨在一处,说不出地亲热,如同一对亲兄弟。
子航宽慰地笑了。
他知道,他与紫阁,又多了一个同盟。
紫阁的外伤不算重,但因为肋骨伤了,每一次呼吸都痛不可当。
但他总是安静地躺着,安静地微笑。
子航每天陪着他,给他喂饭,洗脸抹身。
夜深入静的时候,给他念英文诗,对于紫阁来讲,子航温润动听的声音,胜过世上所有的良药。
紫阁稍好些,可以坐起来的时候,问子航要来了笔,给子航画了许多许多的肖像。
念书时的子航,拧毛巾的子航,站在窗边的子航,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子航。
紫阁出院的那一天,李世界的爸爸也来了。
摸着紫阁的头说:「好孩子,是好样的。」并且督促世界今后要专职保护紫阁。
世界这个憨厚实心眼的孩子,从此以后真的开始形影地护着紫阁。
世界的爸爸也非常喜欢紫阁,常叫世界带紫阁回家去玩儿,紫阁赢得了他们全家人的喜爱。
子航在紫阁回家之前,请了做设计的老同学,把紫阁的卧室重新布置了一下。
紫阁站在门前,惊讶得不知说什么。
屋子里铺了厚厚的地毯,小木床换成了一张较大的新床,垂着浅灰的纱帐,屋里的家什都是仿古式样,优雅而精致,满架的书,墙上挂了紫阁喜欢的画。
千年前的紫阁,是阙王朝的皇子,他的卧房精美华贵,可是远不如这一间小小的屋子叫他喜欢叫他感动。
他赤了脚,踏在厚地毯上,拿起床边毛绒绒的拖鞋放在鼻尖上增增,走到书架前凑上去闻那书的淡墨香,又盘腿坐在藤椅上发了一会儿呆。
在这个异度空间里,我终于有了一个家了。紫阁想。

紫阁失踪这件事,在学校也引起了好大的回响。
起先,大家都挺担心的。后来紫阁终于平安回来以后,渐渐地,却有一些风言风语传了出来。
子航感觉到总有人在自己背后小声地议论什么,并且用一种审视的意味颇深长的眼光看着自己。
渐渐地还是有风声传到了子航的耳中。
那天子航遇到高若兰,若兰显然也听到了什么,她说,「子航,你不会以为是我说的吧。」
子航仍然笑得一片云淡风清,「当然不会,若兰,我欧子航做错过事,但是没有认错过人。」
「而且,」子航说,「我也并不认为爱上紫阁是一件丢脸的事,我们并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没有违法乱纪。不不不,我只是选择了与一般人不同的恋爱的对象而已。我们的爱情一样是正派干净的。」
高若兰说,「好好,子航,我也没有错认你,不过,紫阁必须要有一个身份的证明,这样,你带他去照一张证件照交给我。」说着,高若兰在于航耳边低低地说了几句。
子航睁大了眼睛。「若兰,这样可以吗?」
若兰瞪他一眼,「或者你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子航哑了,半晌说,「若兰若兰,你真是女中豪杰。」
若兰给他一个白眼,「要不然怎么办?你们大帅哥小帅哥相亲相爱了,我的心都碎成一片片了。只好做知已呐!」
「还有,」若兰接着说,「我在想,紫阁也不能总是这样不明不白住在你家。
我想着,要不,办一个过继的手续,把他的户口落在你家里,你看如何?」
子航惊喜交加:「这个这个,……啊呀,若兰,会不会太麻烦?很难办吧?」
若兰眯眼笑:「是不好办。可是你忘了吗?我老哥是省里的一个不大也不算小的官僚。这事到他那里也就是个小case。」
子航回家后把紫阁叫到身边,握了他的手缓缓道:「紫阁,有件事,想跟你说。我打算,通过一定的手续,把你过继到我们家来,你,名义上,算是我的弟弟,你可以保留你的姓氏,我心里,也一如既往地对你。紫阁,告诉我,你愿意吗?」
紫阁看着子航清明的眼睛,点头道:「是的,我愿意,子航哥。」
若兰的效率果然高,不多久,紫阁便成了欧家户籍上的一员。
子航给在加拿大的母亲发了一封电邮。
子航的母亲是位温宛的知书达理的女子,即便是年逾六旬,依然端庄美丽。从小,子航就特别地依恋她,无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母亲从来没有打骂责罚过他,而是轻言细语地讲道理,或是说一个故事来警示他。
妈妈:
从今天起,我们家会有一个新成员,我认了一下无家可归的少年做弟弟,已经办好了正式的法律手续。他是个很好的孩子,聪明,良善,懂礼,品行极好。还有一件事,妈妈,我要告诉您,他在我的心目中,不仅仅是弟弟,因为,我真心爱他,会把他当成我终身的伴侣,此生我不会娶妻。
妈妈,这件事我首先告诉您,是因为我知道,这世上,您最了解我,明白我。
父亲一生治学严谨端方,哥哥是个科学狂人,他们也许一时无法接受,还要求妈妈慢慢地说服他们。
妈妈,爱一个人,原来是这样的好,这样的让人不顾一切。
妈妈过了好几天才回信——
我的孩子:
从小你性格就和缓绵软,但一旦下了决心,总要一路走到底。妈妈现在还不能说完全支持你,但人生苫短,无论如何,我希望我的孩子做一个快乐的人。你先给我发一张那孩子的照片。从今往后。多给我说说他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至少让妈妈知道,那是个什么样的孩子,他值不值得我的优秀的儿子离经叛道。
那以后,子航果然常常给母亲发紫阁的照片,生活的,玩乐时的,学习时的每周与母亲通信时,都详详细细地讲叙与紫阁的生活。还把紫阁画的画,写的字扫描到电脑中发给妈妈。
母亲来信说到紫阁的口气,越来越喜爱,越来越亲近。在子航父亲过生日之前,妈妈叫子航寄了紫阁的一幅新作给他做生日礼物,父亲喜欢得了不得呢。
终于,在这个夏天结束的时候,子航把紫阁拉到电脑前,与母亲做了第一次的视频交流。
子航说:「妈,这个红着脸的小家伙,就是紫阁。」
紫阁对着萤幕上那张慈爱的笑脸说:「伯母,您好!」
这以后,紫阁与子航过了段风平浪静的快乐日子。

当新的学期开始的时候,系里公布了此次晋升职称的候选人名单。
却并没有子航。子航应邀来到系主任的办公室,主任请他坐下后,把一封信放在他的面前。
那是一封以家长的口吻写的信,责N大外语系欧子航老师私生活不检点,给家长,特别是男生的家长造成了恐慌与困挠。希望系里领导能够干预,把不合格的人清除出教师队伍。
子航静静地读完了信,「主任,首先,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有什么不检点之处。您可以去学生那里了解一下,我并没有觊觎任何一位男同学。事实上,我不认为我的私生活与我的工作有任何的联系。」
主任说:「我并不是一个干涉老师私事的人,前提是,你的生活方式不能影响学校的声誉。子航,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给我一个明确的说明。」
三天以后,子航递交了辞职信。
主任拿着信看了很长时间,「子航,」最终他说,「你真的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才华的人,你的业务一直是我们系的骄傲。其实你真的可以不做出如此选择的。」
子航说,「谢谢您,主任。如果在生活中我必得有所失去,我知道自己该舍弃什么。」
子航回到家以后,开始盘算着以后的安排。
子航想,房子虽说是自己买下的,可是,照目前的情形,也许还是搬出学校比较好。
紫阁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看见子航还在里面收拾书。
紫阁问:「先生,是出了什么严重的事吗?」
子航抬起头,温润的眉眼落入一片光亮中。「不,紫阁,并不是非常严重的,只是,我不在学校里任职了,还有,我想,我们是不是找一处新房子,只是换个环境。」
紫阁转过头去,看着背光处,「是因为我吗?」
子航拍拍地毯,「过来,紫阁,坐下。我跟你说,我们没有错,他们也没有;错,只是各人的思想,所选择的道路不一样,我们不能勉强别人理解我们。我们也无需因为别人的言论改变自己。来,帮我收拾。接下来,我们会有好多事要做哪。」

第二天早上,子航去学校处理一些事,回来的时候,不见了紫阁。
子航颓然坐倒,他不是没有想过,与紫阁之间的爱情会有种种的波折,会遇到重重的困难,但是,他实在没有想到会难成这样。
子航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锁了门,走出去。
紫阁,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
子航去了所有曾经和紫阁一同去过的地方,他甚至去了夫子庙,在曾经带着紫阁走过的每一处地方,都找了很久,等了很久。
一直到夜里十二点,子航才回家。
却看见门坐着一个人。
黑暗里看不清面目,但是那个身形是怎么也不会认错的。
子航这时才觉得,所有的情绪,慢慢地从每一个毛孔里涌出,那腿脚竟是软得迈不动步。
紫阁缓缓地站起来,「先生。」
子航什么也没说,打开门,一把把紫阁拽进去,冲着他高声地问:「你去了哪里?知不知道我会担心?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突来的哽咽让子航再也说不下去。
这是子航第一次这么高声大气地跟紫阁说话。
紫阁也不作声,突然凑上去,冻得冰凉的嘴唇贴在子航的唇上。
这是紫阁第一次主动地亲吻子航。
子航把用力把他圈在怀里,大手按在他的后脑勺上,热烈地吻着他。
紫阁的吻依旧青涩依旧羞怯,但是却再也不退缩。
子航放开紫阁,将他推的稍远,把他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手这么冷。」声音里还有仰制不住的哽咽。
子航细细地看着紫阁,只不过半天的时间,却有着隔世再见的欢喜与酸楚。
子航说:「紫阁紫阁,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紫阁脸上的红晕还未退去,却微笑着说:「离开?先生为何这么说?」
子航说,你今天不是打算要离开吗?
紫阁笑了,「当然不是,堂堂大阙皇子,岂是临阵脱逃之辈!」
「啊?那么你……」
紫阁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先生,你看。」
子航接过一看,是一张名片,上面写着:陶然雨亭陶艺馆。
子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动不灵,看向紫阁。
紫阁说,「我今天出去找恩……工作了。我忘了带钥匙。」
「啊?他们怎么答应你去的?」
「我给他们做了一个碗,一个笔洗,还有一个漱孟。先生,你不是丢了教书的事由?以后我可以养你,养这个家啦。」
子航说:「可是紫阁,你还要上学的。」
紫阁说:「是啊是啊,我只是去打工,一周只须去两三次,我安排在没有课的周三和周五的下午,还有周六上午半天。而且,老板说,有活儿我可以拿回家来做的。」
子航笑出了眼泪,「好好好,小紫阁,那我就在家吃紫阁的两天闲饭好了。」
他重把紫阁拥在怀裹,那年轻的温热的身体,美好如梦,却又实实在在地被他感受着。
他说,紫阁紫阁,此生此世,我们不弃。
走,我们把箱子里的东西都还原,我们不搬了,这么好的家,我们不走。
一个星期之后,子航说,紫阁,我想自己办一个翻译社,做自己喜欢的事。不过,他嘻嘻笑着说,「我从此可就成了孔夫子说的末九流中的商人了,紫阁殿下不要嫌弃啊!嫌弃也没用,赖上你啦!」
紫阁做一个可爱的鬼脸,「先生是温和君子,何出此等市井无赖之语?」
子航抱着他哈哈大笑。
春天到了,子航在小院里又新种了一些花草,两人还去了园艺店,买了许多的绿色藤蔓植物放在家里,一进家门,蓬勃的绿色扑面而来。
就在翻译社刚刚起步,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子航接到沈博教授的一通电话,说有要事,近期还会到N城来。
放下电话,子航右侧太阳|穴那儿有一根筋没来由地突突跳起来。


第六章
子航看着对面风尘仆仆的沈教授,「不,我不相信!」
沈教授说,「是真的。记得我跟你们说过,大阙朝的史书,我们只发现了残破的上半册,一直引以为憾。而前不久,我们终于发现了下半册。」
说苦,他打开电脑,展示出一张照片。
照片中是一本打开的破旧的占书。
翻开的那页上,记载着阙王朝最后一位皇帝的名字,赫然竟是阙—紫—阁。
「不,为什么会这样?」子航喃喃道,「太子不是紫阁的哥哥阙紫含吗?」
「据史书记载,阙紫含因病亡故,而原本失踪了近一年的皇子阙紫阁却突然回来,承继了皇位。所以,」沈博停下,面前的年轻人脸上深重的痛苦让他不忍说下去,「所以紫阁他,必须回去。」
「而且,据我的观察,时光之门将为紫阁打开,时间是,三天以后。」
「不,我不会让他走的。」子航转过头去,看着窗外渐深的暮色,「紫阁快回来了,我要去做饭。教授您请坐一会儿。」
「子航,你,爱上他了?」
「是的,您会觉得我们有违伦常吗?」
「不,我不会。人可能会恨错一个人,但是爱,爱是不会错的。」
子航微笑,「所以,您看,我是不会让他走的。我们,要过一辈子呢。」
「可是,真的如此的话,我们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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