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谁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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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谁主-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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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珑儿便道:“哦,赵公子,南安侯这是让你给他安排他正室夫人的住处?”

    赵池怔了怔,转头看聂听岚楚楚忍泪的模样,才道:“我只是让她住得离侯爷近些而已!”

    小珑儿道:“可公子爷你得看清楚,这里是正房,这是我姐姐的房间!就是我姐姐一时没有消息,你当我是死的啊?”

    她目光泠泠,明明那般秀美纯稚的面庞,竟闪动着比冰底幽泉还要寒冷的光泽,狠狠盯向管事,“你也当我死的吗?还是在咒我姐姐早死?”

    管事打了个寒噤,再想不出往日娇俏可亲的珑姑娘怎会有这么冷嗖嗖的目光,只得道:“不敢,不敢……我只是……”

    他看向赵池,以示自己只是奉命行。事。

    赵池苦笑道:“姑娘,你想多了吧?何况……侯爷还没娶妻吧?”

    小珑儿便笑起来,“那他为何一直让我唤他姐夫?为何让我姐姐住入正房?这是耍我呢,还是耍我姐姐?花浓别院之事,我不敢居功,我姐姐可实打实地救了他一条命!”

    她又看向管事,“旁人不知,你们总该知道吧?莫非你们也认为,南安侯是那种见异思迁、以怨报德的小人,连救命恩人都打算辜负?如今这天变了,琼华园烧了,韩府也赶紧找人把她先前的住处占了……这是生怕她再回来住?我姐姐若是胆敢过来找南安侯,南安侯是不是打算为了这位新欢把救命恩人给活活弄死?”

    最后几个字,小珑儿几乎是从齿缝间蹦出,通红的眼圈里看不出是恨还是痛,却幽冷得沁到骨子里。

    剧儿听得心惊,已忍不住叫道:“他敢!我就不信南安侯竟是这样的禽。兽!”

    管事再未想到这一层,如此一想,果然似有赶逐朝颜郡主之意。

    时人最重名节,便是朝颜郡主失势,若让这话传出去,自家公子的声名可真完了。

    他不觉汗流浃背,忙道:“侯爷绝无此意,绝无此意!”

    他也不再问赵池意见,径直向外呼道:“来人,快为蓝大小。姐收拾收拾,先搬西厢房住着吧!”

    其实也不用进来收拾,聂听岚带来的行李差不多已被剧儿和小珑儿全砸了出去。

    剧儿犹不解气,嘀咕道:“死皮赖脸留在这院里做甚?告诉郡主,她不在时南安侯弄了个侍妾回来吗?”

    侍妾……

    聂听岚吸着气,挺直脊梁拭着飞快滚落的泪珠,却淡淡道:“放心,我再不济,也不至于做人侍妾!”

    她无视赵池又痛又愧的眼神,正待提裙离开碧纱橱时,小珑儿向窗外扫了一眼,眉眼间已收了戾气,转过几分笑颜,扶向她道:“只要不住我姐姐屋子,其他都不妨。方才我失礼了,且让我送蓝大小。姐出去。”

    聂听岚被这么个小姑娘闹得颜面尽失,且不便计较,早已憋屈难言,见小珑儿主动矮下。身段致歉,只幽暗地扫她一眼,并不曾拒绝她的挽扶。

    她不会是侍妾,也不能是侍妾。

    小珑儿伏小前来挽扶,正好让人晓得她并非谁都可以轻视的,即便是这位珑姑娘也得低她一头。

    尚在沉吟之际,被小珑儿挽扶之处忽然一阵刺痛,似有细针重重扎入肌肤。

    “你……”

    大惊之时,她再猜不出这小女孩究竟对她使了怎样的手段,猛地甩开小珑儿。

    小珑儿惊叫一声,竟被甩得飞了出去,脚下便似失了平衡,身体一歪,额角已重重撞在旁边的花架棱角上,顿时血如泉。涌。

    几人一时呆住。

    “珑姑娘!”

    剧儿急急要扶时,小珑儿已自地上坐起身来,掩着额高声哭叫道:“我不过不许你住姐姐的房间而已,为何对我下手这样狠毒?”

    “是你想害我……”

    聂听岚忙抬手瞧刚才被扎刺疼痛之处时,却怔住了。

    肤白如雪,细致得连毛孔都看不见,哪里有扎刺的痕迹?

    剧儿瞧着小珑儿泪水和鲜血挂了满脸,当真又气又恨,眼见聂听岚还嘴硬“陷害”,一拳便打向聂听岚的脸,“死贱人!臭荡。妇!抢别人家男人还敢害我们珑姑娘!打死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众人还未及反应过来,剧儿已又一拳敲过去,生生将聂听岚轮倒在地,骑到她身上压住她不许她动弹,拳头竟如擂鼓般狠砸过去。

    论起聂听岚体力,原也不至于比剧儿弱多少,只是她向来清雅斯文,断不能像剧儿这样学着市井女子打架般抬脚便踢,轮拳就砸,顿时被打得花容失色,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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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一起玩阴的!哦也!明天见!

渡,琼华辗尘(二)() 
赵池慌忙去拉剧儿时,小珑儿已在哭叫道:“剧姐姐,既然韩府容不得咱们,咱们还是回琼华园去吧!便是死,好歹也死在一处……”

    赵池正听着这话似在说他欺负剧儿,还没回过神来,便听那边有妇人厉声道:“谁敢容不得你?且告诉老身听听!”

    剧儿未知来人是谁,见赵池松手,正待再痛捶聂听岚几下,小珑儿扑过来将她抱住大哭,“你别只顾着为我出头,回头被人打死……”

    管事和其他侍女已早已行下礼去,“夫人!”

    赵池已知来人正是韩天遥的母亲韩夫人,连忙跟着行礼。

    韩天人才得了和小珑儿交好的侍儿传讯,匆匆赶过来时,正见满院满屋狼藉一片,小珑儿满头满脸的鲜血正和剧儿抱头痛哭,聂听岚卧在地上,却疼得一时没能爬起身来,遂只向赵池喝道:“哪里来的后生,闯这内院里做什么?”

    韩夫人深居简出,素来不见外客,赵池、聂听岚入府后曾过去拜望,她问明内情却不曾相见,继续吃她的斋,念她的佛。

    聂府与韩府比邻,聂听岚又曾是儿子心仪之人,她自然认识,赵池却眼生得很,又亲见他不知是打算拉剧儿还是打剧儿,故而言语间竟不掩怒意。

    赵池早闻韩夫人峻厉,慌忙答道:“晚辈赵池,拜见夫人!晚辈是奉南安侯之命,前来安顿蓝姑娘。”

    韩夫人道:“他叫你安顿蓝姑娘,有叫你把小珑儿和琼华园的人打得鬼哭狼嚎?”

    “我……我没有……”

    赵池连忙辩解,却听得旁边小珑儿扑在地上哭得快要岔过气去,剧儿被她哭得心酸,越发觉得委屈,也便挽着她哀哀哭泣,顿时觉得自己便是浑身长嘴也分辩不清了。

    韩夫人又问向管事,“那院子里怎么回事?怎么大包小包的东西乱丢?”

    管事擦着满额的汗答道:“是……是蓝姑娘东西。珑姑娘不许蓝姑娘住这屋子,说……说这里是朝颜郡主住的。”

    韩夫人道:“本来就是十一住的屋子,难不成还打算让别人住?”

    赵池听她言语间对聂听岚全无亲近之意,硬着头皮道:“夫人,蓝姑娘为了侯爷,已经一无所有……”

    韩夫人道:“我也略有耳闻。她那夫婿是死了还是失踪了?再怎么着人伦规矩也坏不得。若是死了,好歹得守三年的孝;若是没死,你把别人家的妻子放在小遥院里是什么意思?何况如今正值国丧,想他被追究起来罢爵夺官,丢人现眼?”

    众人听得大汗。

    须知与他人妻子通奸已是犯罪,被告发可能处以杖责或充军,更别提如今皇帝驾崩,正值国丧……

    管事瞪向赵池的目光已有些恼恨,自悔不该信了这少年言语,险些害了侯爷。

    赵池慌忙道:“夫人,蓝姑娘只是暂住此地,并不涉其他……何况,她如今只是蓝姑娘!”

    他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意在提醒韩夫人,聂听岚在此处隐姓埋名,并未打算以聂家小。姐或施家少夫人身份生活。

    可惜韩夫人嗤之以鼻,“少年人,这京城里哪户高官的府第里没朝中对手的眼线?你自己傻。子,还把人都当傻。子了?”

    正说着时,那边又有人匆匆禀道:“侯爷回来了!”

    说话间,韩天遥已一身素衣,大步踏入,向韩夫人行了礼,方问道:“怎么了?”

    管事忙简略回禀时,聂听岚也已勉强站起身来,不仅鬓发散乱,面上也浮起了两块青肿,蕴了泪勉强扶着门棂站定,默默向韩天遥凝望。

    韩天遥难得这般一身素白,并不改素日冷峻,看来还算镇静。只是他神情有丝恍惚,眉眼间便有种难言的憔悴。

    听管事说完,他默默扫过聂听岚,方道:“此事是赵池安排得不妥当。国丧二十七日内都得宿于宫中或衙门里,听岚便是住在这边也无人照应。”

    韩夫人道:“那你怎么回来了?”

    韩天遥眉眼愈沉,“琼华园出事,我需找出十一,故而告了假。”

    韩夫人满意,“这事没那么简单,你还是专心先找回十一要紧。这蓝姑娘你也不用费心,且让她跟着我住些日子吧!便是日后闹出来,旁人也指摘不出什么。”

    韩夫人守寡近二十年,清心寡欲,吃斋念佛,贞烈高彻无人不知。不论施浩初是死是活,施家少夫人陪韩夫人住些日子,的确算不得辱没谁。

    聂听岚柳眉微蹙,身体晃了晃险些又栽倒在地,萦了雾气般的黑眸幽幽看向韩天遥。

    韩天遥却已道:“若跟在母亲身边,自然再妥贴不过。”

    他顿了顿,才走近聂听岚,直视她道:“小珑儿年纪尚小,若有得罪之处,我代她致歉,你莫要和她计较。”

    聂听岚顿时面色煞白,“你……代她道歉?”

    管事对方才她甩手令小珑儿受伤之事并不是很清楚,说得也含糊,她原思量着待韩天遥细问时设法说明,谁知韩天遥根本不问对错,竟直接代小珑儿道歉……

    就像顽童和邻居打架,若是家中有明事理的长辈,不论对错,都会先和邻居道歉,回头再关上门约束教训自家孩子。

    孰亲孰疏,一目了然,却已让聂听岚失魂落魄。

    而韩天遥已俯身拉起小珑儿,仔细将那额上的伤处瞧了瞧,确定并无大碍,方道:“去把脸洗一洗,敷上药。看看都哭成什么样子了!”

    小珑儿哭道:“姐夫,姐姐不见了!”

    韩天遥手腕紧了紧,依然那样淡淡的口吻,“我会找。”

    剧儿已立起身来,擦了擦眼睛道:“南安侯,可以找凤卫帮忙。当年的三千凤卫,如今大约还有两千,都驻在京畿附近,且对京城内外很熟悉,让他们一起找寻线索,可以事半功倍。”

    韩天遥点头,“好。”

    韩夫人见韩天遥已有决断,顾自带聂听岚离开。

    那边白猫见了韩夫人身影,早已遁得无影无踪。

    天天吃斋念佛,天天青菜豆腐,让它清心寡欲得连老婆孩子都不想要了,怎一个虐字了得?

    何况韩夫人脾气又坏,规矩又大,若让它再跟着她,它宁愿逃出府天天捉田鸡和老鼠吃……

    小珑儿看着聂听岚有些瑟缩的背影,摸了摸额上的伤处,沾着血的苍白唇。瓣恍惚向上弯了弯。

    娇妍如蔷薇初放的端秀面庞,那丝极浅的笑意竟如此地鲜艳而诡异。

    高贵清雅,端庄斯文?

    偏要让你斯文扫地!

    欠了的,总要还回来。

    一个一个,谁都别想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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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小珑儿和剧儿便在韩府住着,依然将十一住过的屋子收拾成原来的模样,再不许一人去动。

    聂听岚虽然住在了韩府,但韩夫人独居深院修心养性,连丫环都讲究规矩,很少出那院子,聂听岚也只得跟着修心养性。

    何况,韩天遥并不怎么回府。

    有时回来,不过在前院书房和朋友或部属商议些事情,或在十一住过的屋子里枯坐一回,都不曾在府中歇过一晚,聂听岚想去寻他说话自然没机会。

    她所不知道的是,韩天遥一直在找十一,但始终没有确切的消息。有一回寻到线索,找过去时险些中伏,——竟是有人借十一为饵,打算将他除掉。

    韩家领兵作战颇有声名,但想要打听十一消息却也不容易办到。

    素日与韩府有来往的,多是性情耿直的武将,如闻彦、赵池等好友或部属对京城并不太熟悉,牵涉到皇宫或相府更是难办。

    韩天遥本是济王宋与泓引荐入京。

    论起宋与泓的实力,虽不曾十分用心经营,但他和施铭远暗中较劲那么长时间,各自在对方身边的眼线都不少。当日路过被抓,他很快就能查到他在小隐园;如今找十一纵然更困难,想寻出些线索大约还不难。

    可惜他始终被困于宫中,不论是太后,还是施相,甚至是新帝,在局势未稳之际都不可能让他出宫,更遑论让他调遣人手找寻十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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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看你怎么办……

    为啥没见几条评论?是评论区抽风还是大家手冷不想打字?你们看聂大小姐吃斋念佛修心养性去了,开心的话打一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也好啊!评论多的话我明天继续更呦!(勾手指……)

渡,琼华辗尘(三)() 
更何况,当日韩天遥和相府之人一起出现于十一出事的小巷,宋与泓断定他已与相府之人联手,指不定还认为他和十一失踪之事相关,绝不可能再帮忙,甚至可能阻拦其他人帮忙。

    比如,和韩天遥一样急于找到十一的凤卫。

    凤卫人数众多,身手不凡,且久居京城,本该可以成为韩天遥最大的助力。

    但那夜的情形,加上宋与泓临行时的提醒,令凤卫对韩天遥警惕之极。

    韩天遥明知误会已深,打算亲自去凤卫驻扎之处找几名头领说清楚,但他赶到营地时才发现,凤卫不见了。

    一。夜之间,本该群龙无首无所适从的近两千名凤卫,居然走得干干净净,一个不剩。

    那么多人自然不可能真的一。夜消失,闻彦等很快打听到,他们就和三年前朝颜失踪那次一样,已经化整为零,散居在京城内外各处。

    可能是擦肩而过的一个商旅,可能是临时跑堂的一个伙计,可能是菜园子里的一个农夫,也可能悄无声息地隐匿入哪户高官府第,成了护院的武师,顺便再做点别的什么事……

    凤卫间有一套彼此联络的方法,宋与泓知道,跟凤卫来往密切的一些济王府侍卫也知道,韩天遥却无从知晓。

    赵池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叹道:“你们说,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朝颜郡主出事,他们不应该是最着急的?这时候不应该齐心协力一起找出他们的郡主来?”

    韩天遥沉默地抚着龙渊剑,抚着重新扣上的一枚竹青色合。欢纹剑穗,低低道:“若是有了十一下落又如何?仗着人多势众一拥而上强行救人?”

    闻彦已道:“自然不行。这群人虽有能耐,目前却是一盘散沙,我们固然盯着,相府何尝不在看着?只怕还没能冲入城中,就被人扣上图谋不轨的罪名,趁着朝颜郡主没消息先将他们斩草除根。——施相既已打定主意对付朝颜郡主,指不定早就调来禁卫军,只等抓到他们把柄,就动手将他们一网打尽。部属犯错,到时连朝颜郡主都脱不了罪……”

    他这般说着,身体忽然间一僵,“也就是说,让这支虎狼之师暂时化整为零,其实是在保全凤卫,甚至可能想保全郡主?那么……”

    韩天遥黑睫低覆,并不显露眼底寒芒,却已低声道:“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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