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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媓九有话说
猫媓九有话说:
混沌梦中,一只古老卷轴,穿梭了一千四百多年的时空才辗转来到我面前。
我打开那锦玉尘封的古卷轴。
只见其上一人舞剑,一人抚琴,俱着红衣。
旁左金衣帝王执杯谈笑,霸气不敛;旁右白衣王侯转目听琴,温情脉脉……
四人相貌各有不同,却俱是姿容各异,雌雄难辨。
水墨烟云,轻勾细挑、淡妆浓抹却几笔勾勒出面容倾城的神韵,下笔时轻时重,画成丹青妙笔。
而卷轴画页左下角,一青蛟并一红鸾,跃然纸上。
上有隶书题字:天和五年,扶摇谱图以敬君侯传《凤凰剑》
画的右上角一排纵字题诗:
凤兮凰兮,归去来兮。
蛟恋鸾情,迷不知情。
我眼前似乎蓦然见了那君侯的事迹,绝代的风华!
《凤凰剑》作者:君侯(后来得知她叫独孤九幽)
书中,北周武帝评价其:多谋善断,武艺超群。
北齐兰陵王说其:俊风华,善舞剑。虽风流,亦专情。
还有词曰:生女七仙,生子九龙,独孤郎也。
生于天地,御于蛟鸾,独孤九幽。
初编于公元572年(周天和五年),于578年,金蝉脱壳时自毁焚炉。
588年,北朝瓦碎,独孤九幽之名,战神之功随风飘去,绝迹天下。
卷轴扉页,是一行不化油墨字:名号虽已无,但留此轴卷
纵横乾坤界,功过后人侃
我很崇拜那个独孤九幽,那个女扮男装却权倾朝野的独孤九幽。
我很羡慕那个独孤九幽,因为她那不平凡的经历,注定她是个不平凡的人。她身边所发生的一切就是必然与巧合结合,才创造除了如此千古传奇!幸运使她名满天下,不幸使她功绩化作虚无。
我愿倾微薄之力,再还她一个凤凰剑,让世人看看,曾有这样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花木兰,曾有这样一个后宫如花山阴公主,曾有这样一个江山如画的武则天!
本书五分小说五分历史,如经证实,便是一册独树一帜的志异史书吧。
不要鄙视我将她写的那么经天纬地无上传奇,我承认夸张是有,成分不小,但真实的成分更是不小!
如果有朝一日,你也经历了这般,估计就与她一样了,结局如何却在自己的选择。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愿做独孤九幽,超越她,长江后浪推前浪?
我也曾经也疯狂的妒忌她,妒忌她可以拥有我无法拥有的情义,得到我得不到的人,经历我无法经历的过往。
可她的欢笑,却是无法弥补她后来的悲伤。
现在的小说,就是在幻想,写出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美好故事。
而好的小说,就是在写出现实中无法实现的的美好故事中,夹杂着现实中常见罕见的残酷故事。
一本好的小说,读的虽是别人的古事,懂的却是自己的人生。
猫媓九也是受益无数经典小说而想到自己写一本经典,让人受益。
小说,只要能让你懂得了、学到了,都会被称作经典,正因为有好坏之分,庸俗高雅之别,才丰富了阅读,愉悦了身心,才是真正的小说世界。
本书《凤凰剑》中,以独孤九幽为眼睛,俯瞰浩大南北朝,乱世的江湖与朝野。
作者笔拙,还望多多提点,先谢过。
人无完人,书无完书。
2015。7。3 猫媓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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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一梦回到一千五百年前。
南北朝战事一直以来就是凶猛,黎民百姓苦不堪言!
在这个当儿,老百姓们深知天子已经不可信了,虽然前朝大力灭佛,但是民心所求的,正是那佛家道家的长乐安康、没有烦忧的精神啊!
自南朝初年佛教传入东土,这才出了什么西域喇嘛、和尚尼姑啥的。
佛教这种东西,虽然憧憬的就是西天没苦难主义。
但是南北朝老百姓们还是只顾信仰鬼神佛魔仙妖了。
似乎是为了给这乱世必出英雄添油加醋,老天爷爷又顽皮了。
据传,一日,黄昏与夜晚交替时,有一龙坠下云霄,才到半空便被一凤救起。
有文人挥墨言道:那时,天地间流光溢彩,亮如白昼,暗如墨漆。只是这神奇的景象却瞬间消失在夜幕中了,留下观望者瞠目结舌,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梦似幻……
咱普通老百姓是不明白那文绉绉的话说的是个啥,只知道好像天上星掉下来了,那个亮啊……幸好没砸到人。
有道者说是神龙失足掉下来,被真凤托着回天了,百姓倒也觉着有些可信!
可信归可信,但这究竟是个啥预兆?
事情果然应了那个啥,刚到年关,北方大魏朝便换主了!周天子上位,改国号为周,称周天王。
拜天子他堂哥大将宇文护为大冢宰,掌国事兵权。
不料,周天王却是没命当那九五至尊,还没坐上龙椅半年便被权臣宇文护毒死,又立宇文毓为帝。
期间,自是出了不少事。
原来,宇文护以周天王年幼不会掌国事为由,政事皆亲力亲为。
成了总摄朝政的摄政王。
周天王宇文觉也是年少气盛,看不惯他专权跋扈,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他势单力薄又强硬不过他堂哥宇文护呢?!
强者的世界,弱者就只能忍气吞声了。
可是这乱世的朝政岂是一个人的天下?
谁谁谁都想来分俸禄一杯羹。
一时间,上到天子下到诸侯皆不满于宇文护专权跋扈,就缺出头鸟了!
毕竟宇文觉是皇帝啊,总有附和的人。
这时,八柱国中的赵贵、独孤信便当了个出头鸟,躲着宇文护私下与皇帝商议如何除了那货。
众人对皇帝曰:“宇文护权倾朝野,终有一日必反!逼宫之日为之不晚矣如此云云。”
自古帝王,谁愿意被权臣干涉政务,帝位如同虚设?甘心做傀儡?
皇帝从此便与之谋划如何杀掉宇文护,却未曾想,特么的好不容易研究出点计策了,还没实施呢,竟然就被人告密大冢宰了?!
结果却是赵贵当朝被抓处死,而独孤信却因威名远扬,名声太好,大冢宰毕竟还是要脸儿,不好意思当场下手,便到独孤家,毒杀逼死了独孤信。
独孤信本是一个可谓倾国倾城的绝世美男子,与潘安子都卫玠等人齐名。
他北方鲜卑族人,不仅容貌绝色俊美,更骁勇善战,擅领兵作战,风头火势倾世的这么个一代战神将军,却如此而终。
着实可叹美人天妒,蓝颜薄命啊!
那日,夜幕低垂,月明星稀。
乌鸦落在四月柳枝上,却是瞪着幽绿的鬼眼高悬。
几声让人不寒而栗的乌鸦叫唤,吓得谁家回去晚了的小孩儿跌了个跟头,呜哇哭喊,呲哇乱叫磕磕绊绊地逃进深巷的家里。
那夜,我五岁,还有着独孤将军九子独孤九幽身份的我一撇外面的地痞流氓身段,一如往常的晚归回府做乖儿子去,却闻得府中人丁无几,分外的寂寥。
我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见那时我怎么那么单蠢!
突然我爹寝房传来模糊的声音,听着还有些耳熟,不做其他想法我就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看到,有屏风挡着呢。
我一进门发现,几扇鹰翱河山连环图屏风歪斜,透过扇扇屏风,只见灯火灯火昏黄,消瘦的白衣人影倚在桌檐,桌上灯笼上那双如同白色枯蜡的手,血迹斑斑!
爹他从来,从来都是最爱干净的。
殷红的血从口中喷出,从杂乱的几缕胡渣中滑下……淌了满身。
爹他从来……没有任由胡须爬满下巴的时候。
那人影消瘦,生气恹恹。
一身白色,毫无生机。
唯有血‘吧嗒’、‘吧嗒’滴落的声音。
似乎人是死的,血是活的。
一身白锦袍,满鬓白发,白与红相映,那般刺眼……
我呆了。
我说,爹爹,你这是怎么了?
独孤如愿刀削般冷俊的面容在空寂的眸子中看到来人的身影映入眼帘的那一瞬,最后一丝动容……“……”话在喉中哽着,唇动了动,话未说出。
一个巴掌飞快掠过皮薄弱骨的脸上,白衣人影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道扇的一个踉跄,偏过头又一口血喷在屏风上。
‘哗啦——’一声,屏风生生碎了。
我这才看见,爹身前,竟还有个一袭玄紫长袍广袖的中年男人,见状,仰头长笑!
他说了句:“何愁不乱之,引狼入室!”
纵我文盲大老粗一个,也是懂得。
这是他们经常这样说霸政贼子宇文护的话。
现在说这话的这人,就是大周摄政的权臣,宇文护啊。
我瞪着无比愤恨的眼,怒骂“弑君枭臣的老匹夫!竟然敢伤我爹?!”
我这般英勇无惧的眼神,自认为凛然而立的姿态,却被人鄙夷的忽略了。
那人就像没听到我的话一样,似乎是不屑到真的没听到,只自顾自的猖笑“你名独孤如愿,这回可是如愿的孤独了?!还自恃生子九龙呢!你当年如此,现在也不过如此!”
“你个龟孙老匹夫!不准你这么骂我爹!!”
我那双刚能握住剑把的小手将剑把手握的更紧了些,提起剑上前,那老匹夫挥袖一扇就给我扇到一边去了。
我被一掌扇到另一边屏风上,我只感觉到不知道是不是屏风也碎了,反正我是感觉筋骨都他娘的被震碎了!……
人摔倒,剑落地。
我没痛哼没喊疼,只是剑落地喊疼了。
我听见我爹喊着“蛟儿!”
我却拼劲全身力气也起不来了。
却见那人总算转过头来了,他姿态高高在上的俯瞰着地上的我,斜视的眼神毫不掩饰的不屑。
“臭小子,你父亲都打不过我,你又能奈我何?!”
我不甘的大声吼道“我爹说过,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爹就是我的命!命都要没了,何不拼尽一切,倾尽所有?!老匹夫,你若识相就快……噗……”蓦然一口血喷出,顿时全身散了架般……气血难隘。
“蛟儿!……咳咳、咳……你放过……放过蛟儿……”
他收回了攻击完的手,看着我冷笑道“你一五岁小儿的武功竟然堪比弱冠少年……留你武功,日后必为祸端!不如废你手脚筋络经脉!”说罢,勾爪的动作分明是想用分筋错骨手!
本以为,我命休矣,却见本来奄奄一息的爹爹,抄起桌上茶盏打向那人!
‘啪——’瓷器应声而碎,狠狠的砸在了宇文护挥起的手臂的腕骨上。
宇文护一声痛呼,一条手臂
宇文护走上前去揪起他的发冷笑,“呵,又没忘了你,这么急着召回我?”
一片衣袍飞来,盖在了我的脸上。
我看不见了他们这时在干什么。
只听见宇文护恶毒的骂着,“独孤信!皇叔赐你一个信字,可这个信字,还有谁信?”
我耳畔传来爹爹的最后一句话,“独孤,九幽……咳咳……从此……从此,你再不是独孤家的人,永生不能……不能……载入族谱!……不能再入长安一步!……”
话虽残忍至极,可独孤九幽丝毫不惧。
忍着粉身碎骨般的疼,我卯足了劲一把扯下面前的衣袍,见那人强将一瓶药水灌进我爹口中……我愣了下,明白过来了那是什么。悲声凄厉“不!!——”手上运力,掷出飞镖,却被反弹回来的飞镖直直切入肉中,我发出一声轻细的闷哼。
粹毒的飞镖,麻醉了我的身。
直到意志昏沉,身体不受驱使……
那老匹夫的谩骂已听不清了,我只感觉,无法形容的疼痛充斥全身,头脑昏朦……
“独孤如愿,你这张脸不愧是第一美人……临老了,也不忘祸国殃民!也罢也罢,临了,正好有我帮你抹去这容颜,让你来生不必再因此这般死得惭愧!……”
我闻言,挣扎着抬起头来,却竟惊恐的看到……爹爹的血,黑红色的,不只吐的,还有如水般从眼、鼻、口淌出来的……色黑如墨。
我听见他说“蛟儿,如果你能活下去,要么相伴于江湖,要么相忘于江湖!朝野沙场都是死地!”
我听的有些茫然。
只是几个瞬间,我爹的口鼻七窍,黑血如阡陌纵横!
蓦然,白瓷瓶中透明的液体洒落在犹如刀削美玉的脸上,如火蛇吞噬着纸张,只刹那间,苍老却风韵犹存的绝世容颜,荡然无存!
昔日如画的凤眼无力垂下,唯有锐利的眸子蓦然瞪的老大,唇瓣微动,张了张口,终是一言未发,无声的嘶喊……
直至再也看不见,他是在嘶喊。
变成了一副烧焦的鬼脸。
这一瞬间,生者做的一切都只是徒劳,因为,那个属于独孤信的时代已经逝去了。
永远的,成为过去,留在历史书卷中。
“皇叔赐你独孤信,可这一个信字,还有谁信?”
这句话,说的残酷而真实。
不知是什么东西,使得满屋尽是一股奇异的香味,使得我头昏脑胀,双眼茫然,唯看得见那张脸眨眼变得焦黑,就像画中的鬼怪!
我爹啊,本是世上最好看的人,是天神!
可眼前的,却比魔鬼的脸还恐怖……
我猝然一惊,“啊!!!”
我从不怕鬼,我只怕爹。
我从不怕爹,只是怕我这世间唯一的亲人离我而去。
爹爹,快醒过来啊!
不要丢下蛟儿……蛟儿再也不捣乱,再也不欺负哥哥,再也不和地痞流氓鬼混,再也不惹你生气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踢出族谱,爹已经说了好多次了,可我知道,这回……是真的。
我可以不要姓氏,不要独孤家,我只要爹爹!
蓦然想起刚刚开蒙时,我问他,“爹爹,为什么人家都有娘亲,那蛟儿是哪来的?不会是爹爹生的蛟儿吧?”
“傻蛟儿,你是爹爹的独生女,没有娘亲不是还有爹爹么?就算是爹爹生的吧……有爹爹就够了。”
还记得初懂世俗时,他们都说我是孽种,骂我不懂规矩……“爹爹,他们都叫你父亲,还说我叫爹是市井村莽才会叫的……”
“胡说!蛟儿就叫爹爹就好!他们都不能叫,这个称呼是蛟儿一人的!”
爹爹……在独孤家,唯一的温暖,唯一的依靠,从此再没有了。
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听说了,独孤信是当世最美的男子。
我是他的后裔,着实三生有幸。
可今昔容颜尽毁,从前的倾尽天下如云烟过眼。
毫发无损,唯有生命与容颜,与独孤信有关的一切过往,都随之付之东流。
让我再一次心慌,难受,无力的疼痛。
为什么是再一次?
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这种生离,这种死别,这种恨之入骨……似曾相识,恍然隔世。
我有着同龄人没有的心思敏感,我有着同龄人没有的细腻感情。
他好狠!
宇文护,你好狠啊!
他是宇文护,西魏开国大将,也是与独孤信一起打出了北周江山的宇文护!
一是权臣,一是反权臣。
胜负已定。
可我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