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逐斯年冷冷的声音蓦地响起。
楼月的表情,僵住了,她擦了一把嘴唇,努力地停下了想要呕吐的冲动后然后慢慢地转过身来,望着那一些玄色衣袍,突然像换了个人似的逐斯年――
“逐斯年,我们之间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我一直以为,你不会这样对我。”
“如果你坚持要去找逐不悔的话,我想会是这样的,我以后都会这样对你。”
逐斯年的口气中没有丝毫妥协的余地,楼月看着他,久久地没有说话,逐斯年也看着她,眼睛不曾眨一下。
初夏已至,可刮起的风,突然有点凉,逐斯年不禁打了个冷颤。
可是,楼月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轻松了,她的脸上还浮现了一丝笑容,缓缓地转过身去,逐斯年的心猛地一沉。
“你真的决定要进去了么?”他问。
楼月没有再回头,看着牢房里面,片刻,他抬起脚,往里面走去。
闻到一股人的味道,似乎,里面所有的生物都突然苏醒了,老鼠,蟑螂,壁虎,蜘蛛,一下子全部蠢蠢欲动。
“关门!”
逐斯年冷声命令道。
“离王,不要,这样就算不被咬死也会被吓死的。”
那边,小鹤匆匆跑了过来,噗通一声跪倒在逐斯年的面前,猛地磕头“楼月做了什么惹您生气了,她不懂事,说话口无遮拦,奴才……奴才替她向您求情了!您就高抬贵手,原谅他。”
“不是本王不肯原谅她,是她不肯放过自己,那我能做的,就只有成全了,成全她的决心。”
“楼月,快低头认错啊,那个牢房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上回有个男人,在里面呆了两天就死了,你快求。”
楼月转过身来,看着小鹤,说道,“小鹤,回去。”
“关门!”
逐斯年再次一声狠狠的令下,那门被缓缓关上了,最后一丝光亮留在了外面,楼月被关在了黑暗的牢房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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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斯年再次一声狠狠下令,那门便缓缓关上了,最后一丝光亮留在了外面,楼月被关在了黑暗的牢房里面。
站在外面,也清清楚楚听得见里面的老鼠兴奋的吱吱喳喳叫的声音。
她从头至尾她没有向他求饶,甚至眼神也没有妥协,没有退却,就那么坚定地走了进去。
逐斯年站在外面,拳头慢慢紧握,关节发出清脆的啪啪声,他浑身散发的冷意令人胆寒。
小月,为了逐不悔,你究竟可以坚持到什么地步?
心,疼。
默默被切割开,裂成碎片,血流一地。
说好了,要孤独一辈子的。
说好了,动什么都不能动情的。
但是,却偏偏碰到了厉楼月。
因为动了情,所以他便不想再孤独。
因为动了情,所以他不想她受伤害。
“……啊……”牢房内传来楼月惊恐的尖叫声,穿透牢门,刺激着逐斯年的耳膜,他的眼睛慢慢眯起。
“走开!臭老鼠!啊……”
尖叫声十分凄厉,还透着恐惧,但是她很倔强,坚决不开口求情。
其实,只要她喊一下他的名字,他便会二话不说冲进去,将她抱出来,但是她不,她不喊她的名字。
“好,既然如此,你就付出沉重的代价!”
心碎无痕,他转身,手持玉笛,愤然离去。
小鹤瘫坐在地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楼月的身子紧紧贴着牢门,好多好多大只的老鼠往她脚边窜过来,蟑螂受了惊吓,四处乱窜,有的爬到了她的手上,有的透过裤脚往她的身体里面钻,墙上的壁虎掉下来,落在她的头顶,她惊恐地跳起来,还有的壁虎和老鼠撕咬,散发出阵阵血腥,腐恶的气味。
好可怕!好可怕!
“啊……”楼月往角落里缩过去,她吓得瘫倒在地上,生平她最怕黑最怕老鼠了。
“啊!”老鼠在咬她的脚趾了,蟑螂爬到她的大腿上了。
“啊!”楼月吓得失声痛哭。
逐不悔,你可知道,为了见你一面,我在承受着什么。
“啊……不要咬我,不要……”
那些可怕的生物仿佛感受到人类的抵抗意识在慢慢减弱,它们更加有恃无恐,群起而上,简直有现代恐怖科幻恐怖片的效果。
“啊,呜呜呜……”
“砰!”
牢门被猛地一脚踹开,一个人突然冲了过来,大老鼠也被这强大的气势吓到,顿时四散逃去,一片吱吱吱吱的声音响起,他一把将楼月拉了过去。
“好!你要去找逐不悔!我让你去,我让你去!”
逐斯年怒气冲天,拖着楼月的手,迈着步子往外走,楼月步伐小,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脚步,踉踉跄跄跟在她的身后,几次差点跌倒在地,她单薄地承受着他盛大的怒气。
楼月不知道,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逐斯年,放开,你**我了。”她跟在后面皱着眉喊道。
终于他停了下来,转过身来,看着一身狼狈的女人,她发丝凌乱,鼻头上沾了灰尘――
逐斯年冷冷地问道――
“一定要去?”
楼月抬头,看到他眼中的神情,顿了顿,别过脸去,说道,“是。”
“厉楼月,我说过,三天后发动政变,如果你走出这里,就意味着和我成为敌人,成为帮助逐不悔的我的敌人,这样你也要走吗?”
“我只是想在他死前的那段时间里陪伴他。”楼月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说道。
“看着我说话!”逐斯年狠狠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他的眼睛,“是不是宁愿和我成为敌人,也要去把你抛弃的逐不悔身边?”
“不,逐斯年……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也不想你和逐不悔成为敌人。”她只觉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看着他喊道。
她的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目光,他便知道,她的心,还是向着逐不悔的。
逐斯年将她一把拉入怀中,狠狠将她吻住,用力地将她吻住。
“唔……逐……”楼月被他搂的这样紧,被吻的快要透不过气来了,她伸手拍打着他的后背。
但是,逐斯年丝毫不理会她的抗拒,弯腰一把将她打横抱起,往他房间的方向走过去,嘴唇始终不曾离开她的,狂热的吻着,楼月只觉得唇遭受着从未有过的霸悍侵略。
逐斯年的吻不同于逐不悔的吻,逐不悔的吻虽也霸道,但总留有温情,而逐斯年的吻仿佛一场不留余地的战争,誓要将她的城池一举攻破一般。
“唔……逐斯年……很疼……”
“皇上驾到……”
突然,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蓦地在暗夜中响起,仿佛平地里的一声惊雷。
楼月猛地一怔,逐斯年的脚步一顿,唇慢慢离开了楼月的唇。
“咳咳……”
只见,一袭明黄色龙袍的男人坐在轿子里,身上还披着一件披风,掩嘴咳嗽着,咳嗽的声音低沉。
一袭白色烟衫的绮罗公主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抚摸着他的背,脸上的神情充满了忧虑之色。
但是,楼月看不到逐不悔的脸,所以不知道他此时此刻,是什么表情。
“逐不悔……”她颤抖着声音,喊道。
他来了……
而逐斯年的眼神变得危险,充满了杀气。
绮罗公主挽着逐不悔的手,和他一同从轿子里走了出来,月光下的他,脸色惨白,楼月这才发现,几天不见而已,他的脸就已经消瘦了许多。
他真的病重了。
撇下绮罗的手,他那双深邃的眸子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一直走到逐斯年的面前――
说道:
“离王兄,朕来接楼月回宫了,谢谢你这段时间收留她,朕替她谢谢你了。”
逐不悔伸出双手,要将楼月抱过去。
逐斯年的目光慢慢从逐不悔的身上,转移到了楼月的身上――
“哈哈哈……皇上,来得可真及时。”他狂浪地大笑,但是手并没有放开的意思。
逐不悔看了看楼月那肿起来的唇,说道――
“还是晚了些。”大概因为病的原因,他的声音不大,甚至是有些虚弱了。
逐斯年一声鄙夷地冷哼,“皇上,您该明白,楼月不是你想丢就丢,想要就要的。皇上想带她回宫,先要过我这一关,因为是我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
“离王兄说的有道理,她最危险的时候是你在她的身旁,朕又怎么能说将她带走就带走,自然要过你这一关。”
逐斯年将楼月放了下来,说道,“来。”
“咳咳……好,离王兄,你出招。”
“不悔!”绮罗一听,逐不悔这是要和逐斯年决斗吗?连忙跑了过来,“太医说了,你要好好养病,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决斗?还有,斯年,你怎么回事?为了楼月,要和自己的弟弟打架吗?你不是很关心不悔吗?”绮罗走到逐斯年的身旁,摇晃着他的手。
“姐,你是逐不悔的亲姐姐,也待我如亲弟弟,你应该比谁都理解我们。”逐斯年面无表情地说道。
“你……”
“逐不悔,不要打。”
楼月站在逐斯年的身旁,也摇着头,对逐不悔说道。
“我曾有愧于你,今日,不管你想选择谁,都让我和离王兄一决高下,像两个普通男人那样去决斗。”
“可是……”绮罗着急想要阻止,她已经在爱情的道路上摔得遍体鳞伤,她不想再让她珍视的亲情再受到创伤了。
“皇姐……,和楼月站远一点。”
逐不悔将身上的披风解下,手一扬,那披风便飞了出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听着,朕今日和离王一战,无论结果如何,任何人不得在离开离王府后进行任何追究。”
“是。”
众人抱拳领命,绮罗和楼月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紧张地看着面前的这两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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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屏息静气,看着对方,周遭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气中只有风偶尔吹过的声音。
逐斯年眼神凌厉,逐不悔手半握成拳放在唇边,轻微地咳嗽着。
后一刻,两人发动进攻,不约而同腾跃而起,在空中对击一掌后同时向后飘开,然后稳稳停住。
那华贵的袍子,随风高高飘起,在风中飒飒作响,形成华美的弧度,两人摇摇对视。
逐斯年拳头慢慢紧握,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额际的青筋蠕动着,散发着隐隐的杀气,那掌风在掌中仿佛死去的灵异慢慢苏醒。
面对逐斯年那冲天气势与全无畏惧的凛冽眼神,逐不悔始终岿然不动,只淡然一笑――
“离王兄,不错,继续。”
“呼……”
只听见一个骇然的声音,逐斯年掌中的掌风犹如一股看不见的巨大的牵引力,疾如闪电般射向逐不悔的右胸。
“嗬!”
逐不悔吐气开声,足尖用力,身体飞升半尺,本来射向胸口的这一掌风已触及唇边,正迎上逐不悔那一口先天真气,向侧面袭取,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他身后树上的树枝发出啪啪的裂开的声音,只见那树干齐整整地分为两半。
“好功夫!”
说时迟,那时快,逐不悔猛然甩头,那墨玉般,乌黑透亮的长发在空中飘散开来,缠绕着他的衣襟,动作飘逸洒脱,一气呵成。
楼月脑海中忽然想起,那日他陪她练武的情景来了,他不像是在和人决斗,反而是在演绎一曲红尘绝恋,带着一种决绝的美,不知为何,楼月竟有种要落泪的感觉。
逐斯年一声冷哼,又勾引人!死小子,从小到大就改不了这个勾引人的习惯,决个斗,也要这么美。
“皇上,不像是将死之人嘛!还知道美。”他顿时亦一个旋身,身体悬空,击向逐不悔手臂的右掌只得变招疾斩而下。
一声裂响,逐不悔的袖子已被划开一条大缝,而这凝气成形的无形之箭射在他掌中,竟也隐隐发出一记金石相交之声,一大片袍布落在地上。
这一次交手,逐不悔处于下风。
逐不悔……
不悔……
绮罗和楼月两人的心,几乎同时停止了跳动。
“离王兄,武艺精进不少,又迷死了不少纯情女子。”
“皇上承让,不若双上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逐不悔抿唇一笑,如暗夜星辰,迷人心眼,“你是哥哥,让一让你,是应该的。”
“皇上是弟弟,哥哥自然也应照顾照顾你。”
两人即使是言语之间也丝毫不退让。
说完,逐斯年主动进攻,右掌疾晃数下,重又集结真力,复又拍向逐不悔的心口。
逐不悔的脸上一抹挑衅的笑意,甚至微微摇头,似看不起逐斯年,他这一举动更激怒了逐斯年,他的掌蓦地手凝指成爪,斜撩逐不悔面门,袖中突又弹出二道黑光,分别射向逐不悔心口。
“唔……噗……”
一声闷哼,逐不悔心口受到强烈撞击,一股鲜血如泉喷薄而出,顿时血花四溅。
“逐不悔!”
楼月蓦地瞪大眼睛,一愣,后猛地冲了过去,伸手抱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体,“逐不悔……你没事……”
眼泪顺着楼月的面庞滑落。
“……没……没事……”
“好多血,好多……”
楼月抬手想要擦去他唇角的鲜血,但是更多的鲜血又流了下来。
不悔!绮罗一怔,也跑了过去,“宝叔,叫太医,叫太医!”
逐斯年愣了,他看着自己的双拳,那拳头的力道全部打击在了逐不悔的身上,那样的力道足矣使人经脉尽断,逐不悔虽内力深厚,但是,这两拳也能让他的经脉受到损伤。
他为什么不还手,甚至也不闪避,还故意做出激起他怒意的假象,然后承受下这两拳?
“逐不悔!你要干什么?!”逐斯年咬牙问道,把这男人间的决斗当做过家家吗?
“这是朕欠楼月的,离王兄替她出了气了。”
原来,如此。
他只是想让楼月消气。
“咳咳……对不起啊,离王兄,又利……利用你了。”
他咳嗽着,拍了拍逐斯年的肩膀,笑着说道。
“……逐不悔!”逐斯年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这个混蛋!他竟又上当了。
唇角的心血像水龙头里的水一样流了出来,但是,他丝毫也不在乎,也对朝他跑过来的绮罗摇了摇头,他只是笑着,望着楼月――
“月儿,你的气,消……咳咳……消了没有。还没有的话,让离王兄再打我两拳,他会很乐意的。”
“逐不悔,你不是病了吗?为什么要这么傻?”楼月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噗噗落下,她的手始终搀扶着他的腰,支撑着他。
“第一次,朕遇到难题了,朕不知道该如何取得你的原谅,想来想去,只有让自己挨一顿狠揍了,最好打的朕爬不起来让你解恨。而这日曜王朝敢对朕动手的人只有三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皇姐,还有一个……就是离王兄了。”
逐不悔的目光,看向逐斯年,抱拳,“谢谢,离王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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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不悔的目光,看向逐斯年,抱拳,“谢谢,离王兄。”
“……这个混蛋!从小到大四处害人的混蛋!”逐斯年的铁拳狠狠揍了过去,逐不悔不偏不闪,那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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