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了叫了!叫了好多声!叫了又怎么样,只要他喜欢我,就能这么叫!”
“那你喜欢他么?”他声音有些低,手捂住唇,硬把那股冲到喉咙的咳意咽了下去,肩头因为隐忍而轻轻抖动着。
“我喜欢谁,不需要和你交代。”她回道,而话音刚落,便分明看见他指缝间有血溢出来。
“咳咳……”他慌忙转过身去,楼月看到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和无奈地表情。
“逐不悔……”楼月手伸了出去,抚着他的背,手指有些颤抖,这一刻的他,竟然显得有些脆弱。
竟然连这样都忍不了了么?
是否,大限之期已到?逐不悔苦笑了一声。
楼月抚摸着他的背,而,等他转过身来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流血了。
“咚!”
逐不悔伸手在她的脑门上弹了一下,楼月捂住脑门,看着他翩然离去的白影发愣――
“还不快跟上来……”
他的声音从前方传过来的时候,楼月才回过神来,跟了上去――
“要去哪里?不喊大夫看一下吗?”
“游湖。”
――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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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热情的侍卫
好热情的侍卫
楼月好奇地很,这逐不悔在辛乌国也算是个身份特殊的人,他怎么就敢这么堂而皇之地和她一块走在缅城的大街上,还高调地要了一艘华丽的船游湖呢?他还怕不够惹人注目似的,船上挂起了高高的白色的帷幔。
“喂,要是有人追杀你,你不要连累我哦。”
楼月上船之前,特意强调道。逐不悔却说道――
“第一个要连累的人,就是你。”
“为什么?”
“有句话叫做,死也要拉个垫背的,拿你来垫背一定很舒服,朕想死的舒服点。”
拿她垫背?他要垫背她都不会垫背。
“皇上,请……”
逐不悔在贴身侍卫的搀扶下上了船,这名侍卫姓杨,宝镜堂和武林盟主十七公主逐冷眉鹊桥相会似的一年一会去了,今日由他负责从旁伺候。
逐不悔不喜声张,就带了他一个侍卫。
“厉小哥,你也上船。”杨侍卫将自己黝黑粗糙的手伸给了楼月,要将她扶上船。
这个历经沙场的蛮汉子并不知道一直跟在皇上身边,不规矩的厉侍卫其实是个不折不扣女人,只当曜京的水格外养人,将这小侍卫养的粉红嫩白,娇柔纤弱,惹男人怜爱了一些而已。
“谢谢杨大哥……”
现代人楼月认为,只是扶着上船,搭把手而已,不算男女授受不亲,便自然而然将手伸了出去准备搭着他的手臂。
“我来。”
就在楼月和杨侍卫的手要碰到的时候,逐不悔的手突然伸了过来,一把抓住楼月的小手掌。
“嗯?”
这是第一次,楼月被他这么握着手,包在掌心,他的手掌宽厚,手指很有力,握着她的时候竟超乎寻常的温暖,她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而逐不悔,也是第一次这样握着楼月的手,她的手很小很漂亮,手指细白纤长,青葱欲滴,放在他掌中绰绰有余。
在很久很久以后,他一个人过着那些支离破碎的生活时,他依旧很清晰地记得这第一次碰触的感觉,遥远而难忘。
“皇上,末将来,皇上您去坐着就好了。”
这杨侍卫第一次派来伺候逐不悔,是个十足十的粗人,并不懂察言观色,也不会见机行事,忠心耿耿的他只知不要让逐不悔做这种“粗活”,说着就去抢楼月的手,一扯就将楼月的手从逐不悔的手掌间扯了出来。
逐不悔顿时握了个空,而楼月也陡然失去了那种温暖有力的感觉。
“来来来,厉侍卫,扶着我扶着我,哎呀,你这么娇小,我抱你上船好了。”杨侍卫看着脸蛋红扑扑,唇边还有酒窝的的楼月,大男人爱心来了个大膨胀,都只怪这厉小哥长得太小个太诱人了。
他一边弯下腰去抱楼月一边说道,“厉小哥,你说你怎么长的这么惹人怜爱呢?我都舍不得你走路了。还有,你的酒窝,很诱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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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怕
惧怕
楼月被这个粗人的动作,吓得后退了一步,连忙罢手,说道,“不用了,我……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不敢劳烦。”
“厉小哥,你就别客气了,你长得又白又嫩的,杨大哥我喜欢的不得了,抱你上船我心甘情愿你有什么不敢的,来!以后我都可以抱你!”
杨侍卫好热情啊。
“她不想!”
身后一个冰冷的声音突然打断了他的热情。
“啊?”杨侍卫只觉得背后射来一阵凉意,回过头去看逐不悔,但见面无表情的他,他吓了一跳,糟糕,似乎触怒了天威,他的背脊也莫名地升起一股寒意。
“皇……皇上……您歇着就可以了。”
“你歇着就可以了!你不必上船了。厉楼月,过来……”
逐不悔冷声说着,将楼月一把拉上了船,剩下杨侍卫百思不得其解地站在岸边,他怎么觉得皇上好像有点生气呢?
*
湖光山色,风景宜人,不时有片片樱花飘在半空,然后落入湖面,随波漂流。
逐不悔坐在船头,风吹来,白衣飘飘,他的面前温着一壶酒,他喝了一杯,又喝了一杯,眼睛始终看着那个女人――
楼月坐在船尾,她趴在船上伸手去捞湖面上的樱花花瓣。
“厉楼月,你能不能检点一些,不要是个男人就伸手过去。”他啪的一声,将酒杯放在面前,酒杯里的酒液溅了出来。
楼月回过头来――
“……听听,听听!这话像是一个皇帝说的吗?!”气人!把她说的多随便似的,抓起水中的樱花就朝他扔了过去。
那樱花花瓣刚巧就落在了面前的酒杯里,浮在酒面,粉红色的花瓣,到有几分韵致。
逐不悔看着气呼呼的她,道,“回去好好读读女戒!学学怎么做女人。”
“不读!”才不读,“傻子才读女戒,那都是学究乱编了来欺骗女人,服从你们男人的。”
当她也是古代那些三从四德的女人么?要她一个现代人读女戒,笑话!
“你这点倒是和我母后一样,她也从来不读的。”听了她这番可以称之为大逆不道的话,逐不悔倒也没有怪罪,倒是想起自己母后来了,他的母后也是这么一个很特别的人。
不悔,
“我听说过你母后和你父皇,还有你四叔,十三叔之间的故事,他们三个都爱她一个人,后来你四叔死了,父皇也死了,你母后追随你父皇一生一代一双人,生生世世长相依,而你你十三叔……遁入了空门,如今的他在寺里伴着青灯,听着钟声,了度此生。”
英雄和美人的凄美故事,总有着比岁月更深厚的力量。
逐不悔袖中的手慢慢握成全,深藏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如潮水涌上心头,一时之间,感慨万千,当那段故事里的人一一逝去后,他从不曾和谁讲起过。
如今,楼月却那么自然而然地提到了。
心,颤抖了。
“是谁跟你讲这些的?”
“离王逐斯年,他是你四叔的儿子……”
“那他跟你说过,他父王是因为我母后而死的吗?我母后的美人计……让他兵败如山倒,一夜白头,后来,惨死剑下……”他的眸光变得悠远不定,方才的温和,一下子又不见了,他又那么飘渺,那么遥远。
“这个……他倒没有说。”
楼月心里却诧异震惊不已。
那这么说来,逐斯年和他不就是……有些杀父之仇的仇人了?那他们之前的和谐,都是表面现象吗?
“他不会说的。”
楼月突然就想起面具人来了,难道――那个戴着面具的刺客就是逐斯年吗?
因为他太善于伪装,虽然朝夕相处几天,却没有任何破绽露出来。
但是,逐不悔心思如此缜密,周到,他会不会早就知道刺杀他的人就是自己的兄弟离王,又会不会知道桂花糕其实也就是离王?他若知道,为何没有动静,难道他是要引蛇出洞,再一网打尽吗?
那么,他今天出来是为了……
楼月的眼睛往四周看过去,周围很平静,除了岸边抑郁的杨侍卫,再不见其他人了。
她心跳陡然加速,不敢再往下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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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信我
相信我
正在想着,船头突然一阵猛烈的摇晃,桌上的酒杯倒了,逐斯年和楼月的身子跟着倾斜。
“过来!”
楼月的身子被逐不悔拉住,楼月弯着腰被他护在怀中,她急切地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话音刚落,只听见唰的一声,箭羽射落了那帷幔,白色的帆从高高的地方掉了下来,罩住了船身,逐不悔眼神淡定,隐隐散发着杀气,丝毫没有因为突然到来的危险而慌乱。
“是刺客!”倒是楼月反应快,将逐不悔一把推到了船舱里面去,“他们是来杀你的,小心!”
话音未落,湖面上突然冒出好多个包着黑布的脑袋,他们手中持着大刀,朝船上包抄砍过来,船身随着木头碎裂的声音开始响起。
“怎么办?他们要毁船了?!”楼月抱着头,脸色煞白地问道。
她叫嚷着回头,却发现逐不悔没动,只是眼神里陡然射杀出浓浓的杀气,楼月怔愣――
“逐不悔?”
“跳湖。”
“啊?”
楼月还未领会逐不悔的意思,手便被他拉着,往前一跃,两个人一起跳进了深深地湖里。
“啊……我不会游泳……不会……”
楼月吓得在水中胡乱扑腾着,紧张之下,脚又抽筋了!怎么办!不会游泳的人,慌乱无比。
“抱紧我的腰,不要松手,只要相信我就好。”
正当她抱着必死的决心的时候,一个低沉沙哑而坚定的身影在她耳旁响起,她蓦地抬起头,便看到他面无表情但散发着令人安心的霸气的脸。
楼月怔愣的当中,逐不悔一手将她的身子拖了过去,她的手连忙抱住了他的腰,随着他往未知的方向游去。
那颗慌乱,恐惧的心,慢慢平复了下来。
他叫她相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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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
逃
“砰!”
“轰!”
突然,湖面一声巨响,楼月只觉得耳朵都要震聋了,她开睁眼回头看过去,只见方才那艘船的方向火光冲天――
船炸了!
*
不知道游了多久,逐不悔拉着楼月上了岸,两人浑身都湿透了,湿哒哒地粘在身上,头发上面一滴一滴地水掉下来。
楼月虽然不会游泳,但是跟着逐不悔这样游过来,她竟一点也不觉得累。
回头看,远远的湖心,冲天的火光,映红了湖面,那些原本要袭击他们的人被炸死炸伤,惨不忍睹,血,漂浮在水面上,散发着血腥的味道。
“可能附近还有埋伏,我们往那边树林逃跑!”
不等逐不悔说什么,楼月拽着他的手往岸边的树林里跑过去,树林的路上积了厚厚的落叶,踩在上面发出沙沙沙的声音。
逐不悔低头看了一眼楼月拽紧自己的手,和她焦急的神情,以及气喘吁吁地模样,他停止了抽回的动作,也跟着跑了起来。
逃跑?这是活到这么大,第一次做的事情,呵呵……
有点好玩呀。
跑了一段路,进入树林的深处,楼月发现没有人追上来了,她才停了下来,弯着腰手撑在腿上气喘吁吁,她连忙看着逐不悔――
“你……你没事,现在你不要吐血啊。”
她没忘记,他有个中了毒,爱吐血的身子,
“没事。”他说道,她担心他?
“那就好。”
楼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今天早上逐不悔那虚弱的模样给蛊惑了,她竟然母爱泛滥了,脱口就说道――
“逐不悔,如果需要,我会尽力保护你的。”
保护他?
逐不悔的心突然被狠狠地抽了一下,他看着她――
她的眼神很明亮,语气很认真。
这是第一次,一个你女人说,如果需要,她要保护他。
“……谢谢。”良久,他说道。
茂密的树林后面,树叶突然响起,声音轻微到内功一般的人根本听不见。逐不悔阴狠的眼神一凝,手指悄悄转动,在楼月背后那道亮光要射出来之前,他手指一个暗力。
指尖的风,如同利剑,快如闪电,快狠准地射入那隐匿在暗处的人的命门,分毫不差,顿时,那人还来不及呻吟便断了气。
楼月不知道,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趟,她抹着身上的水说道――
“不用谢,其实我厉楼月是个善良的女人。”
“嗯。”他淡淡应道。
又一道指风射出,另一个方向的黑衣人,亦倒了下去,一点声音都没有。
连续三道之后,树林子里便没了动静。
而楼月,丝毫也不知情,若不是逐不悔暗中保护着她,她早就命归西天了。
很明显,船上的刺客是针对他的,而这树林子里的黑衣人,却为了针对厉楼月!逐不悔眸中露出深不可测的气息。
“厉楼月,朕做你的师父。”回去的途中,逐不悔说道。
楼月睥睨了他一眼,“又想占我便宜?“
“我教你武功,不就是你师父吗?”
“你要教我武功?”
这个好!楼月心中有些跃跃欲试了。
“怎么,不够格吗?”
“够够够!呐,不许反悔哦。”
楼月生怕逐不悔会反悔!
“不悔,以后若你爱一个女人,就亲自教授她武功,因为你不在的时候,她也可以自己保护自己。”
这也是父皇曾经对他说过的,他的父皇在不能爱母后的时候,不能陪在她身边保护的时候,便教她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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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美人
英雄美人
青铜门,缅城分部。
为了夺权,青铜门几乎在所有和逐不悔有关的地方都设有分部。
面色阴寒,一脸冷峻的霸气男人坐于上首,他浑身散发着令人畏惧的寒意,仿佛冬日那厚厚的冰,不近人情,令人见了止不住颤抖。
在他的面前,站着三个受了伤的黑衣男子,他面色一凝――
“唰!”的一声,他猛地抽出横放着的青铜剑,狠狠地刺入站这名站在中间的黑衣人的肩膀――
“唔!”
一声闷哼,男人不敢置信地看着逐不悔,唇角的鲜血,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如罪恶之花,浓稠、腥臊。
而逐斯年,眉头也未曾皱一下。
冷血,无情,阴狠,邪佞,手段凶狠,是作为领导青铜门的离王必备的。
他,不能为任何人疼惜,不能手软,即使……面对最亲的人,也是如此。
“离王息怒!”
其余二人,张年和王末见状连忙跪了下来,小白捂着肩膀,咬着牙关,单膝跪在地上,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离王……”鲜血从他手中滑落。
“本王曾经强调,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能动她一根毫毛!现在,是谁准许你伤害她的?!”他剑指小白的喉咙,只差分毫便会一件穿透,这样的他仿佛来自地狱索命的撒旦。
小白的一双眼睛通红,死睁着双眼,额头上的青筋、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忍着痛而条条暴起――
“她是祸水,属下要为离王扫清障碍,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