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光泽也早知道他们回京的事了丫。
果然,说曹操曹操就到,前面的人群又是一阵退避浪潮,纷纷向两边涌去,前面一队人马打马而来,两队大路相逢,光泽王爷一马当先,见到与北藤狂老远便冷然相瞠,只是见到他怀里的媚流,明显得松了一口气,道:“媚儿!你回来了!”
“是啊。”媚流笑道:“多谢王爷惦着。”
轻轻一笑,那眸间的灿然瞬间趋散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和焦虑,他重重呼了口气道:“请两位到我府中一叙可好?”
他急于想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她究竟出了什么事?好像从人间蒸发一般杳无音信,后来北藤狂急促离京,他反而定下心来了,媚流有消息了,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等待,终于她又出现在他的面前,依旧的眉眼生情,嘴角含笑,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但是,他知道,她必定是经过了什么事,每一次她的离去,都代表着有重大的事件发生,这一次又是什么事?
“对不住了,王爷,媚儿与我正要回自己府中一叙,这么久不见了,你知道,有些事情必须要解决。”他若有所思地低下头,抚着媚儿乌黑的长发,虽然看不见她的表情,不过可以猜到她含笑不语,眼中含情,让光泽王爷的心柔软如水。
什么样的男人见到媚儿都会变成绕指柔,自己见到她,不也是几次三番改变了主意么?她的所作所为足够让他废了她的武功,却在她的泪水下不曾动手,再一次放过了她。
这一次回京,一来是打击一下这一帝一王,让他们明白,有的女子永远是他们得不到的;二来是让媚流看看她喜欢的京城热闹,告诉她,她要做的,不用她开口,他已经双手奉上;三来――他的目光沉了下来,既然默允了媚儿平定京城的请求,可是杀母大仇岂能轻易放手?
为了媚儿,他几易目标,可是……
他看着怀里的媚流一眼,不由得暗暗叹息,在她的心里,他始终是个自私无情的暴君。
光泽冷笑道:“什么事非得今晚说,本王既然来了,断然没有空手而回的道理,北藤门主,有些事我们也该当面说个清楚了。”
“我也这么想,是该说个清楚,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北藤狂笑道:“这么着,我听媚儿的意思。媚儿,你想去王府么?”
媚流眼睛微微一转,北藤狂的手在她的腰后威胁性地微微用力,要她亲口推辞,她亲口推辞便能让光泽失落几分,她却偏不如他所愿,笑道:“想,我想去王府,故人许久不见,怎么也得打个招呼嘛。听说王府爷上的厨师拼盘技术无人能及,今日正在见识见识。王爷,好久不见了,你想我吗?”
她头一偏,当众问出一句亲昵的话来。
“想!”光泽哈哈大笑,天生的皇家气势毕露无遣:“本王若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你信不信?”
“男人的话,要打折听。”媚儿也笑着回道。
光泽心中激荡,面上依旧冷厉无情:“两位请!”
身后的侍卫围上来,把北藤狂一行人围了个严实,北藤狂冷笑一声道:“人确实得多一些,不然不知什么时候,又把我的门下人弄没有了!”
这话然是讽刺曦和光泽居然把媚儿弄丢的事,光泽这些日子以来,无时不刻不为这件事而内疚在心,但是再多的内疚又怎么能暴露给北藤狂?
光泽哼了一声道:“我也怕你又把媚儿逼跑,所以人确实要多一些。”
这话自然也是在讽刺北藤狂,北藤狂手段过于暴烈,让媚流伤心而走的事。
媚流坐在北藤狂的马上,腰间环着北藤狂的手,整个人好像被北藤狂笼罩住,美人与俊男,历来最引人注目,他们如一道耀眼的光芒,耀得大街上一片光亮,所过之处,行人无不赞叹回头。
“真是太相配了。”有人喃喃对身边人道。
“是啊,那个公子的长相不像是中原人,不过和那位姑娘坐在一起,却还是那么相配。”
听见行人在议论媚流与北藤狂,光泽眯着眼睛极度不悦,冷冷地扫了一眼这些多嘴的行人,好像夏日里一道寒风吹过,行人一阵抖瑟,忙低下了头恭敬地看着地面,北藤狂笑得很是开心:“王爷何必生气,百姓们素来喜欢说真话,就让他们。”
“若是他们知道你对他们做过的事,他们现在说的就不是这个了。”光泽淡淡地回道。
两人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媚流失踪的事明里暗里不知对上过多少回,现在回到京城,旧事重提,又开始了新的对决。
媚流心中暗喜,刚一回京,这兄弟俩就对上了,有好戏看了!
打打,阿密国与大璧的双重的王子身份与大璧的正牌王爷身份,不知气势谁强谁弱?还有曦和,现在在战场上御驾亲征,不知道若是回来,到时三龙在一池,该是怎么样的乱像?
乱乱,到时再乱出一个异时空“玄武门之变”,就有好戏看了!
她的目光开始闪烁,明显得就不是在打好主意,北藤狂抬起她的脸,看到她脸上的表情,眉毛一抬,马上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了。
“别打歪主意,光泽也不傻,断不会和我就这么打起来,让你看笑话的!还有,你居然忤逆我的意思,应下光泽的邀约,你说,我该怎么罚你呢?”他眯着眼,低下头,情意缠绵蹭着她的耳,声音既宠溺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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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章 万年青 太青青
“门主,您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不要光凭您个人的感觉来猜测别人的心呀,那是最不准确的。”媚流回道,看了光泽一眼,眼中有着一抹歉然,似乎在为北藤狂过份亲密之举而道歉,她不住地闪身要躲开北藤狂的亲昵举动,却换来北藤狂越来越用力的环抱,她几乎整个人都贴在了北藤狂的身身上,让人看着脸红心跳。
光泽不动声色,眼望前方,似乎全没有看到这二人的举动,端坐马上,威严端谨,三人一声不吭,暗地里却潜流不息,就在这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到达了光泽王府,北藤狂跳下马,然后伸手便要扶媚流,就在媚流跳下马的那一刻,蓄势已久的光泽突然如一道光影一般蹿了过来,身子把北藤狂一撞,用身子挡住了北藤狂的去路,另一只手已经一把将媚流从马上拉了下来,面对北藤狂高深莫测的注目,光泽露出了一个许久以来不曾出现的笑容,缓缓道:“门主,请。媲”
他的手却挽着媚流,站在门口,倒似是男女主人公迎接贵客一般,北藤狂的眼睛若有似无地在两人的手上一瞥,现在强行把二人分开,只显得小气,哼了一声,大步往里面走,他来过好几次,光泽王府的路径早已经烂熟悉于主,边走边道:“我记得你这里有一个‘瞻台环宇’,那里的视野不错,去哪里。丫”
一边说着,一边不已经率先往瞻台环宇走,光泽任由他自己走,挽着媚流的手在后面缓缓游玩过去。
花园中百花齐放,错落有致,绽放满园的缤纷色彩,琼台玉阁彰显着帝王家的富贵气象,只是因为原王府被北藤狂炸了后,姬妾几乎丧生殆尽,如今新的姬妾犹未补上,繁华富丽的花园里,只除了偶而几个仆役匆匆路过外,没有一个游人身影,满园的鲜花灿烂而寂寞地开放着,孤独地香,孤独地败,绿瓦红墙的亭台楼阁间,更少了香风拂人的风,也没有翠带招展情致,更没有莺啼燕语的风光,这里,光泽王府,是华丽的,是旷大的,更是冰冷的。
媚流看着眼前的满目的花树,突然心中一动,,这么大的花园王府,一个人住着,一个人走着,除了下人,没有人相陪,累了没有人问好,伤心了,没有人安慰,在处理完朝政后,也不会有人站在身后,软软地撒着娇,使着媚,把他从一天的国事劳顿时解放出来,这该是怎么样一种孤独?
看了一眼光泽,却见光泽也正看着她,阳光洒在他的脸上,身上,柔化了几分他峻厉的脸部轮廓,显现出他温柔的一面来。
手里轻轻地掐着一片万年青叶子,乳白色的汁液自叶子中一点点地渗出,媚流笑道:“万年青,这名叫得不好。”
“哦?为什么不好?”光泽笑道:“说来听听?”
“万年青,万年皆青,一万年都只一种颜色,岂不是太冷清?”
“说得不错,万年只得一种颜色,确实太冷清,若是有红花相伴,那就热闹多了,是不是?”光泽刀削一般的下颌骨在阳光下刻显出一道利落的阴影,看着她的眼神如鹰一般猛鸷,这些日子以来的相思,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在阳光下如妖如魅的她,如此狡猾,又如此妖媚,明知道她当了王妃,也是不能让人省心的王妃,但是那又如何,只要有她在身边,人生再无遗憾。
媚流笑道:“不错啊。”
“你说这话,我可不可以当作是你答应我的求婚?”光泽突然站定,持定她的双肩,逼她看着自己,目光锐利得似乎要直射她的心田:“是不是?”
媚流看着他,突然轻轻笑了起来,望着万年青,看了许久,摇头道:“不是。我只是提醒一句而已。”
“既然你不想嫁给我,何必在乎万年青!”光泽薄怒了,道:“这样耍着我玩,很有趣吗?媚儿,不要再任性下去了!每一次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在玩火吗!”
“任性?人生在世,短短几十载,偶而任性一下又如何?”媚流轻笑侧肩避开他的挟制,一回首间,轻波笑语,又是一种别样的风情,她就是像一只招惹人间无数烦恼的蝴蝶,把每个人都整得要发疯,她却在沾完每一朵花后,翩翩起舞,逍遥自在:“王爷,您对待事情太过认真了,就算是生为天下大监察,也该偶而放松一下才是。”
他的脸绷得很紧,嘴唇微怒地抿成一条线。
他的眼中有一抹受伤的黯然,一个刚强的男人流露出这样的神情时,就代表他是真的受到很大的伤,然而受伤的神色一闪而过,转眼又恢复了原来的刚硬不屈,”
光泽冷声道:“每一次你的到来,说的话,做的事,都让我感觉我似乎大有希望,结果你下一句话就毁掉我的希望!”怒火在心中燃烧,这个油盐不进的女子燃烧尽他所有的耐心。
“王爷,我说过,我不可能嫁给你,我要是曾经给过您希望,那我很抱歉,不过我想此生我是不会嫁了。”媚流抱歉地道。
“不会嫁?媚流,你听着,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我!求我娶了你!”他寒冷的声音在空寂的花园中硬声响起,他是真的火了。
怒视她一眼,他抓着她的手几乎要把她的手骨也折断,她轻轻皱了皱眉,不肯服输,他怒气冲冲地丢开她的手,大踏步离去,重重的脚步震得地面几乎都要抖起来,看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媚流不由得好笑起来,自己需要为什么事求他?居然要到求他娶自己的地步?
这种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她媚流最不缺的就是男人,怎么会去求光泽来娶自己?
她太大意了,忘记了男人的决心,忘记了她面对的是个对她势在必得的男人,而且是个几乎能掌握天下与皇帝并肩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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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一章 天下棋 美人注
光泽转过一个弯,前面已经看得见环宇瞻台,北藤狂已经坐在高高的瞻台上冲着他举着酒杯示意:“你来得可有些迟了。”
“是你走得快了。”光泽冷声道媲。
“她呢。”北藤狂含笑道,不见媚流跟来,问道,他的面色这么不好,想必又在媚流那儿受了打击丫。
“我又不是她的奶妈,怎么知道她在哪。”光泽冷淡地回答道。
“那么说你是想放开她了?”北藤狂笑道
“做梦。”光泽简单地道。
“既然不想放开她,你也知道我更不可能放开她,那么把我们叫来有什么意思?”
“我们来做个玩一玩如何?”光泽敲着瞻台上的棋枰注视着北藤狂,这事,他想了很久。
“说来听听。”北藤狂往后一仰,眼望天空。
“关于她,我们来玩个游戏,用天下来赌一赌!”
北藤狂不语,看着他,叫他说下去。
他挑衅地看着北藤狂道:“六国侵境,皇帝在前方御敌,我们就以此为筹码,赌一赌!现在皇帝正御敌于边境,我们给你北边的三支军队,人数将和皇帝手中的人数相当,你和皇帝,看谁先攻下相持的国家,最先攻入敌人京城的人得媚流!”
“哈哈哈!”北藤狂仰天大笑:“光泽王爷呀光泽王爷,我不得不说你太精明了!这话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
他冷笑地看着光泽:“叫我给你们去当牛做马,为那个昏君开辟疆土?我凭为什么为了一个本来就是我的人去打这场战?”
光泽也同样冷冷地看着他,光泽道:“不会亏待你,六国灭亡是早亡,到时不管你是输是赢,我与皇兄都封你为王,你可以随意指定一个战亡国做为你的领土!大璧永世不侵你国!只要你出兵,你便能封王!”
这个条件是这些日子以来,与皇兄数度飞鸽传书后定下的一个办法。
光泽看着大笑不已的北藤狂,又道:“这件事,你知道你不会吃亏。”
兵是大璧的兵,粮,是大璧的粮,以北藤狂的能力,领兵出征,那是绝对不在下,这几乎便是皇帝与光泽对北藤狂的妥协了,北藤狂若是硬下决心要与大璧作对到底,那么大璧虽然不见得便要灭亡,但是为此付出的精力和财力物力,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所以不如给北藤狂一个补偿,把他远远地打发开去,给他一个国家去治理,由于只是答应他“其中一个战亡国”,其他的国家还是归于大璧,双方国力悬殊,也不必担心北藤狂据国为乱。
而且六国齐攻大璧,又已经形成了联盟,虽然不乌合之众,却也不能小看了,能把北藤狂也拉进战线中,几乎是可以预见的,只要短短两三个月的时间,六国必亡!
媚流,是这场赌注中的最大资金,率先攻入六国联合一方就是媚流的新主人。
天下,美人,这是属于龙的战争!
“媚流虽是我的门下人,不过其心太野,不受管事,也好我们也需要有一个方法来快刀斩乱麻,彻底了断这一切!”北藤狂饮了一杯酒,点头道:“成交!这次的六国联合以高棒国和红日国为首,这两国的首都离大璧距离相刚好相当,国力也相等,那么就以这两国为目标,我攻高棒国,他攻红日国,先攻入者为赢,赢者便是媚流的丈夫!”
丈夫!
这两个字,让人怦然心动,至于媚流愿与不愿,根本不在他们的考虑中,他们要定了一个人,哪怕是强娶也要把媚流绑上花轿!
“那么,干杯!”光泽举杯相迎,北藤狂举杯相对,一饮而尽!
风起云涌,六国纷争,谁主天下,兵戈铁马,两军相对,却不过是强者手中棋,闲谈间天下几分几定,几乎已经在数中。
为了美人,就是倾了天下又如何?
步下环宇瞻台,一路行来,走到花海旁,一名美人斜卧在一片绿茵中,以花为枕,两名丫头捧着宝镜跪在一边,等着她醒来梳妆,原来她竟然自得其乐,在花园中睡着了,偌大的花园因为有了美人的点缀,顿时显出了应该有的人气与秀丽。
两人站得远远地看着,轻风徐拂,光是看着那个女子睡眠也是一种很享受的事,等了许久,才听到媚流格格一声笑道:“你们还要在那里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