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们拼尽全力,终究还是没能救下她来。
玄甲卫们极为沮丧,一交坐在地上。自他们成军以来,这是第一次没有完成任务,还是玉正平最心腹的任务。
他们好一阵没说话,心里都在想,是不是自刎谢罪?又一转念,总得有人向玉帅报信,那时要杀要剐再定不迟。眼神一交流,彼此都明白,站起身来,使足将功,呈个“玄甲飞天阵”,踩上一部颇大的云,向玉正平的方向飞去。
玉正平一行,刚刚到了钟会大帐外。
这一路行来,不管是玉正平还是林星,都受够了凡静和公孙虹的身体交换。和喜欢的人作着交流,眼里看到的却是朋友妻,两个人心头一直在挣扎。
所幸,已到达了目的地,工作可以让两人可以尽快的转开注意力。
毕竟是此次魏国西征军的总帅,钟会的大帐建造的十分气派。两部巨大的机械城堡耸立在门口,来往穿梭着巡逻用浮空飞船,皇家戟士、才俊卫,端着巨大的战弩机枪,用不屑的眼神盯着过往之人。
玉正平向门口的女机械人作了简短的通报,女机械人上报之后,大帐门口庞大的铁制大门被打开,钟会亲自迎了出来。
钟会拱手道:“玉兄,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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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西北乱英
玉正平道:“钟兄一向安好?”
在来钟会大帐之前,玉正平就已经和他作好了沟通,而沟通的起因,是一封劝降书。
这封劝降书是钟会写给玉正平的。钟会写道:
“公侯以文武之德,怀迈世之略,功济巴汉,声畅华夏,远近莫不归名。每惟畴昔,尝同大化,吴札郑乔,能喻斯好。往者汉祚衰微,率土分崩,生民之命,几于泯灭。我武皇帝神武圣哲,拨乱反正,拯其将坠,造我区夏。高祖文皇帝应天顺民,受命践阼。烈祖明皇帝奕世重光,恢拓洪业。然江山之外,异政殊俗,率土齐民,未蒙王化。此三祖所以顾怀遗恨也。今主上对德钦明,绍隆前绪;宰辅忠肃明允,劬劳王室,布政垂惠,而万邦协和;施德百蛮,而肃慎致贡。悼彼巴蜀,独为匪民,愍此百姓,劳役未已。是以命授六师,龚行天罚,征西、雍州、镇西诸军,五道并进。古之行军,以仁为本,以义治之。王者之师,有征无战。故虞舜舞干戚而服有苗,周武有散财、发廪、表闾之义。今镇西奉辞衔命,摄统戎重,庶弘文告之训,以济元元之命。非欲穷武极战,以快一朝之政。故略陈安危之要,其敬听话言。益州先主,以命世英才,兴兵朔野。困踬冀徐之郊,制命绍布之手。拯而济之,兴隆大好,中更背违,弃同即异。
蜀相牡见禽于秦,公孙述授首于汉,九州之险,是非一姓,此公侯所备闻也。明者见危于无形,智者窥祸于未萌。是以微子去商,长为周宾;陈平背项,立功于汉。岂晏安鸩毒,怀禄而不变哉?今国朝隆天覆之恩,宰辅弘宽恕之德,先惠後诛,好生恶杀。往者吴将孙壹,举众内附,位为上司,宠秩殊毕。文钦唐咨,为国大害,叛主雠贼,还为戎首。咨困逼禽获,钦二子还降,皆将军封侯。咨与闻国事,壹等穷归命,犹加盛宠。况巴蜀贤知,见机而作者哉?主成能深鉴成败,邈然高蹈,投迹微子之踪,错身陈平之轨,则福同古人,庆流来裔。百姓士民,安堵乐业;农不易亩,市不回肆。去累卵之危,就永安之福。岂不美与?若偷安旦夕,迷而不反,大兵一放,玉石俱碎。虽欲悔之,亦无及已。”
这封文采斐然的劝降书是钟会的得意之作,他胸有大志,此次灭蜀他是志在必得的,而灭蜀之后的事,更是他预谋已久的。如果玉正平能助上他一助,那么一个新的蜀国诞生就不是没有可能了。
在他看来,玉正平还是极有可能答应的。第一,魏蜀两国国力相差太大,蜀国败亡是迟早的是,这点玉正平必然明白。第二,玉正平在刘禅手下,并不得志。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据他的了解,玉正平和性格和诸葛亮姜维有着本质的不同,对他而言,自我价值的实现,远比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美誉要重要的多。
所以,他写了这封信。
更令他高兴的是,玉正平很快就有了回信,信的内容很简单:“某日某时,将军大帐相见。”
高兴之余,钟会仍不免有点窃喜:玉正平,到底还是写不出自己这般文采的信来。
两人携着手,一同走过一道琉璃瓦铺成的浮空大道,又转过停满了重装战车的校场,这才来到钟会的指挥帐。过程中,林星、凡静、公孙虹一直在后面跟着。令林星有些意外的是,钟会竟然不认识自己。
到了指挥帐,两人分宾主坐下,刚要开口,钟昂自外跑入,拿出一封光雁飞书,钟会看了,脸上闪过既喜且忧的神色,接着便是大喜,把飞书向玉正平一扬,道:“玉兄,你看。”
玉正平接过飞书,只见上面写道:“大捷,成都已破,刘禅已降…………征西大将军邓”。
钟会笑道:“玉兄,兄弟没有骗你吧。蜀国灭亡是必然的。”
玉正平笑道:“钟兄料事如神。”
钟会道:“不过蜀国之败,与玉兄无干,自是刘禅的事。识时务者为俊杰,眼下魏国胜,玉兄也是胜。”
玉正平笑道:“钟兄谬赞。”
凡静和公孙虹听的一头雾水,暗暗交流道:“什么情况,玉帅不会是要投降魏国吧?”“他敢!反了他!不过他好像还真敢……”“蜀国灭了?是真的吗?”“不知道,但看两个人的样子……唉,还是不知道。”
对凡静和公孙虹而言,钟会和玉正平就像说天书一样的在对着话。就好像那句话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往往有一个成功的女人,但马云成功的背后是无数败家娘们儿”,至少在此时此刻,两人暂时扮演的就是这么一个懵懵懂懂的角色。
林星自然是可以听的懂两人的对话。
虽然一直有些打哑迷似的隐讳,但他明白,两人的思路是再清楚不过了,总而言之两字可以概括:联手。
对于两个都手握重兵的人而言,所谓国家的存亡与否,或许真的只是一种符号。只要有兵在,他们随时可以建立若干个国家若干个政权。
在这点上,林星丝毫没有什么意外。或者说,放他,他也会这么做。在蜀国官场里呆久了,诸葛亮时代姜维时代都见过的他,对于鞠躬尽瘁这种口号实在已经麻木了,在他看来,诸葛和姜维那不叫忠诚,而叫愚忠。鞠躬尽瘁可以,但至少应该是一个值得去瘁的人。
这些年,他和玉正平就一直在心照不宣的做着类似的工作,不说反,但至少是**的。人事权早就被两人在汉中垄断了,蜀帝国皇廷的任命在汉中压根不起作用。最近一年,在林星的努力下,财权也渐渐**,他用了很多借口,以军用的名义,把几个富郡的税粮征收权都截到了汉中,从两个月前开始,玉正平的军队已经不需要任何中央财政拨付,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了。
换句话说,两个月前起,玉正平的汉中就已经是事实上的**王国。他想做什么,能影响之的只有他自己。
钟会和玉正平的话头很快进入了关键,对于联手起兵的时间、路线,马上就要做细节上的商量。
蜀已灭,但蜀之后,一个新的政权眼看就要诞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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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章 西北乱英(2)
“这是魏国的太子太保大印,还请玉兄接掌。”钟会笑着,将一方宝印递在了玉正平手上。太子太保是一品大员,这种印的封授本来要举行一场盛大的仪式。但在两人这里已经无所谓了,这不过是为二人的联手起兵,提供一场官面上的便利而已。
玉正平微笑的收了过来,放入了怀中。
“接下来,咱们商量一下如何尽忠大魏的事吧。”钟会面带神秘的笑,一语双关的说道。
这句话,他在脑海中想了很久,此时此刻,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从跟着司马昭做秘书的那天起,他就一直在反复的思考一个问题,既然司马昭可以夺魏国的权,那我钟会为什么不能?
论才能,他自认不在司马昭之下。论门第,司马昭的爹司马懿是顾命大臣,他爹钟繇一样是顾命大臣!
他所缺的,无非是一个机会而已。
所以,他一直努力的学习着军事知识,而绝不像老爹一样只甘心做个文官。鬼谷里他就是最出色的,魏国里,他一样是。他一直在寻求去西北作战的机会,所幸,他又遇到了一个叫邓艾的傻瓜。
这个邓老西真的是有些傻,一心一意,就琢磨着怎么灭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想法。不过也不错,这样一个人,正好可以为自己所用。
蜀是你灭的,灭就灭吧,其实小爷也没空管这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小爷惦记的是整个天下。现在,我钟会保存了全部的实力,再加上玉正平,天下就在我掌中了。至于以后怎么处理这姓玉的……恩,自然也不在话下。
司马昭有的,我全部要有,司马昭没有的,我也全部要有。
玉正平笑道:“好说好说。”
两人正要开始商议,忽听有人说道:“正在商量大事么?怎地不叫上我?”
钟会大惊,视之,乃监军卫瓘也。
卫瓘,官拜谏议大夫,目下担任西北军的监军。对于他出任监军一职,钟会是比较高兴的。第一,他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文官,自古书生百无一用,他任监军,对钟会可以说毫无影响。第二,他和自己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书法。
卫瓘府上也是个书法世家,从老爷子那一代起,就开始遍拜名师,曾经得到过钟繇的指点,因此在书体上,两人的路子有些相近。
自出征以来,卫瓘就从来没过问军队上的事。一开始钟会还和他象征性的商量一下,后来见他兴趣不大,索性也就不问了,正好皆大欢喜。
可这时,在这个关节口上他突然出现,这就令钟会有些意外了。
林星看着卫瓘,瞬间对他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
在林星的位子上,处理具体政务的事已经不是第一要务了,看人识人才是重中之重。短短的接触,通过卫瓘的面相,语气,神情,他大致得出如下结论:
此人性情绵长,极富耐心,嘴角习惯性挂着笑,善于示弱。谈吐有条不紊,极有系统,应做过相当一段时间的文案工作。进屋后眼睛先扫了一遍全局,警惕性甚好。
钟会不知他何以突然出现,莫非已察觉到了什么?又转念一想,他一介文官,纵使发觉什么,也翻不出什么大浪。由是笑道:“哪阵风把卫监军吹来了?”
卫瓘笑道:“听闻玉正平大将军到此,久仰大名,特来一见。”
钟会以手加额道:“是本座的不是了。来来来,这便是玉正平将军了。”
卫瓘拱手道:“不才见过玉将军。”
玉正平拱手示意,钟会笑道:“玉将军慧眼识英,不作那刘禅昏君的殉葬,眼下已是咱们大魏的太子太保啦。”
卫瓘嘿了一声,道:“这等大事,怎地我这监军却不知?”
钟会道:“事情紧急,本座只能从权,便宜行事。”
卫瓘冷笑道:“便宜行事?只怕钟帅是另有所图吧。”
此言一出,钟会吃惊之余,心倒也放下了。这卫瓘果然是看出了什么。但既然已挑明,也就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
钟会微笑着站起,将手掌拍了三下,七八名才俊卫自外而入,个个神色肃然,手里端着弩枪,手指都扣在了扳机上。钟会道:“既然卫监军话说到这里,那钟某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错,本座确是另有所图,而且,很不凑巧,正要拿卫监军来祭旗。左右,拿下!”
才俊卫便要上前,卫瓘忽地哈哈大笑起来。钟会奇道:“你笑什么?”
卫瓘道:“我笑钟帅号称聪明绝顶,自以为志在天下,实则却是个心胸狭窄之徒。”
钟会道:“我怎地心胸狭窄了?”
卫瓘道:“卫某今日到此,钟帅问也问不问,就忙着要拿我祭旗,还不是心胸狭窄么?”
钟会道:“还有什么好问的?你身为监军,既然说出刚才那样的话来,还不是要将我拿了,好向你主子交差么?”
卫瓘大笑道:“原来钟会不但心胸狭窄,还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钟相啊钟相,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也罢也罢,钟帅,这便拿了我卫瓘的人头去吧。”
钟会文才武略,皆是当世顶尖,但生平最受不得激,卫瓘这一讽刺喝骂,钟会立时按奈不住,怒道:“你倒说说,我怎地愚蠢了?若说的好时,本座尚可留你个全尸,若有半分不是,嘿嘿,本座叫你生不如死。”
卫瓘道:“你看我是几个人来的?”
钟会刚想说自然是一个,转念一想,对左右使了个眼色,才俊卫会意,纵身一跃,上帐顶查看。
才俊卫作为钟会亲兵,手段着实不弱。三两成组,分头巡视,做不留死角的全方位查探,不一会儿便检查完毕,向钟会复命,却无他人。
钟会这才说道:“你是一个人来的。”
卫瓘道:“卫某一介文官,若为揭破将军密谋而来,会孤身犯险吗?”
钟会心想:“他说的到也不错。不过焉知他是不是故意身入虎穴,抱着必死之念来这里搜集证据,冒死上报司马昭?”心里踌躇,一时拿不定主意。
卫瓘道:“想来钟帅是怕卫某借机通风报信?好,你来看!”说着,卫瓘将衣服解下,脱的赤条条的,钟会看去,身上果然没有任何用于窃听或通讯的设备。面上不由得和气了些。
卫瓘穿回衣服,钟会问道:“那卫监军的意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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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西北乱英(3)
卫瓘道:“不瞒将军,卫某家族世代魏臣,对司马昭不满久矣。眼下钟帅雄兵在握,只要登高一呼,斩司马,清君侧,天下必然群起响应。因此,卫某才不惜舍命来此,请钟帅为大魏王朝做主。”
钟会听了大喜。司马昭把持朝政已久,天下不满的人早就很多了。卫瓘家里确实是世代魏臣,他的祖父卫风,便是当年随曹操打天下的青州兵之一,对曹家的感情远胜于司马家。这种时候,身为监军的卫瓘如果也能站到反对司马家的一边,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钟会立时改容,上前扶住卫瓘,道:“卫监军能有此意,那是再好不过了。不满足下,刚刚钟某与玉将军也正在商量此事,清君之侧,誓斩司马贼子,重回曹魏盛世荣光。”说到这里,钟会目示玉正平,暗示他也来圆场。
玉正平摇了摇头,对钟会道:“钟将军,事到如今,咱们就别瞒卫监军了,还是将实话说了罢。”
钟会听了暗暗叫苦,心想这玉正平怎地如此不知深浅?这卫瓘有些个文人的呆气,天幸他也反对司马昭,正好可以打着复兴曹魏的名义,暂时把他拉拢到一起。要是实话实说,把原来是他钟会自己想当皇帝的事说了,这卫瓘岂能答应?钟会心里着急,忙暗中连连向玉正平使眼色。
玉正平宛若不见,昂然正色对卫瓘说道:“卫监军,玉某有个不情之情。”
卫瓘道:“将军请讲。”
玉正平道:“玉某深受蜀国厚恩,皇帝刘禅虽然对我不仁,我却不可对他不义。”
卫瓘想了一下,怒道:“原来,你们是在商议帮蜀汉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