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眼光一转,上下查看了一下罗真。罗真被他这一看,更是尴尬,两只手不知该往那儿放。看他这付颇有些扭捏的模样,正平猜到了三分,说道:“那是谁的?莫不是某个漂亮女子之物?快快如实招来!”
闻听此言,罗真一张脸涨成紫色,连道:“没,没有的事!我现在有些紧急军务须办……呀,是了是了,十分紧急,不能再耽搁了,告辞告辞!”说完,也不待正平回话,一阵风似的跑开了。
正平看着罗真这付模样,张着嘴巴还没合拢,眼睛眨了几眨,自语道:“这小子,肯定有文章。”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复走了去。
此时,马陵云飞已听冷林谈完,知道了事情的本末。
原来冷林本是此地的一个庄户,向时曾参过军,在廖化先锋营做过一名军士,骁勇无比。廖化有意提升他为军官,但却被他以须回家成亲为由拒绝,辞了军,回到了这里。回来后,便与他自幼相好的女子杏儿结了亲。他虽是武勇,但却没有什么宏愿,只盼终日与妻子为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做一名平平常常的农人,将来生上几个子女,安享这田园之乐。
谁知前年,巴东太守换成阎宇之后,这一带便归了他儿子阎盛掌管。阎盛手下有一门客,叫作朱国,在此地闲逛之时,看上了此间的一个女子。朱国一向随阎盛在城中厮混,脂粉女子见过不少,一般人也难入其眼。然而这田间不施粉黛的清丽,却自有一番风味,让朱国颇是在意,四下一打听,才知这便是冷林之妻杏儿。
朱国倚势欺人惯了,哪里管什么是否有夫?派出弟弟朱城,来此地强行召兵,将冷林召到了阎盛军中。冷林本来有廖化的特许军令,廖化爱他之勇,愿意让他不受征召,平静度日。然而姜维集团与黄皓集团水火不融,廖化之令,在阎氏这里,如同一张废纸。冷林拗不过官府,无奈只得弃却妻子,去军中听命。
朱国趁这机会,去得村中,先是让朱城屡送金银财物,要以这些相诱杏儿。哪知杏儿虽是贫苦之家,对这黄白之物却视若粪土,不但不受,还将朱城打了出去。这引得朱国更是心痒难奈。他又使了数般招数,全不奏效,最后一急,便要强行霸占。杏儿虽是女子,但毕竟庄户人家,自幼耕作,颇有几分力气。朱国一时不能得手,被她跑了出去。朱国带人追赶,杏儿见今日难逃魔掌,奔悬崖边上,望西哭了一声,便自崖上跳了下去。
跳崖之地,便是酒肆外冷林立碑之处。
听到这里,马陵怒喝一声,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极是气愤。云飞却是相问之后如何。
冷林双眼微红,饮了一口酒,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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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殃民(2)
冷林回来后,才发现家中已是人去物非。》?向村人打听,都畏了朱国势力,不敢告知冷林真相。幸好有一老叟,暗暗向冷林说明了事情经过。冷林听了一口气没上来,昏了过去。醒来后发疯似的四处寻找,在崖边发现了妻子衣角。他往下看去,只悬崖壁边的树枝上兀自残着血迹,杏儿定是已殒命无疑了。
他写了状子,去向官府告发,此地官府俱在阎宇治下,哪里敢去惹阎盛门客?他求告无门,恶向胆边生,拿了利刃,凭着一死之心,独闯阎盛门府。阎盛纨绔之徒,手下军士也是混天聊日,门府护卫虽有上百人,却哪里能挡得住冷林?他仗剑格杀数十人,余人一哄而散,眼看就要捉到朱国朱城,却被恰好在此的黄向曲用八阵剑阵挡住。
黄向曲是黄向直之兄,是巴东黄家的大当家。巴东黄家,自称是诸葛岳父黄承彦后人,是此地一霸,向来与官府有些交情。但自视甚高,不屑于帮官府做事。冷林冲杀之时,他以为是冲着阎宇去的,本不打算管,然而后来方知冷林是冲朱国而来,这才出手。原来朱国半月以前娶了黄家族人为妻,已投靠了黄家。
他虽不知晓事情本末,但冷林敢公然杀入要擒黄家人,这个是绝不能忍的。布出家传的八卦剑阵,将冷林团团围住。冷林不能破阵,反被重伤,奋力逃了出来。官府这次行动倒快,马上遍发海捕文书,捉拿冷林。冷林无奈之下,只得上了南山落草。
冷林落草之后,倒也过的颇是安然。他勇武绝伦,又占了山势,阎盛的军士屡次攻山不成,也便任他去了。冷林在山中听闻朱国朱城受了那一吓,阎府中是不敢住了,干脆搬到巴东黄家。冷林惧那八卦剑阵,知道此仇难报,于是便昼思想剑阵的破法。
然而数月之前,皇甫伯尚皇甫仲陵率军前来攻山。冷林虽勇,带兵却是一般,山上一群乌合之众,决非皇甫所部“神臂”“健锐”二营的敌手,被他攻下了南山。冷林虽败,却敬佩二人的用兵,甘愿随侍他们。皇甫伯尚也爱惜他的勇力,便让他做了第三把交椅。只是二皇甫都是军人出身,不愿用“大王”的称呼,因此便皆称做将军。
冷林留在山上,仍是苦思八卦剑阵的破法。数日前,他感到已了解此阵之精要,便留书一封,独自下山,去寻黄家报仇。于是便有了马陵于酒肆中见到的那一幕。
听到这里,马陵便明白整件事情了。冷林有恨无过,又是南山头领,他这个帮于公于私,者是没有帮错。然而他很纳闷。云飞好像对这一切早有知晓,黄冷相斗之时,云飞竟马上果断的选择了冷,他很纳闷云飞是如何判断的。他目视云飞,眼中充满了疑惑,云飞却仍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冲他耸耸眉。他心中暗骂:“这小子,又玩玄的。”
而这时那将军却拍了拍冷林的肩道:“贤弟,让你受苦了。这件事,是我错了。”
冷林目露奇色,欲问这是何意,那将军却忽地站起,冲马陵深深一揖。
马陵急忙站起,回了一揖。那将军说道:“多谢壮士相救,否则若然冷贤弟有失,那我便是抱憾终身了。来,我皇甫伯尚,敬你一碗!”说着,端起一碗酒来,先干为敬。
马陵连道不敢不敢,也端起碗一饮而尽,心中却道,原来他是皇甫伯尚。实在是个重情重义之人。那北山贼郭离便是条好汉,这人如此,想来那皇甫仲陵也是一般。阎家为太守,殃民之下,歹人为官,好人做贼,果然是黑白尽倒。
饮完后,众人坐下,皇甫伯尚又对冷林说道:“你这知我这次到来,所谓何事?”
冷林见了同行的一百多人,心中早就已有了一个想法,然而究竟是皇甫未提及,也不敢多言,只说道:“兄弟不知。”
皇甫伯尚神色一昂,说道:“这次,我便是要率人,平了巴东黄家,捉出朱国,为兄弟出这一口恶气!”
冷林所想正是这个,他离席向皇甫伯尚道:“冷林一人之事,岂敢让将军亲自以身犯险!”
皇甫伯尚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继续说道:“我山上诸人,有若一体,何分彼此,更何况这次出战,也不光是你一人之事,也是为了我南山之名。你不知道,为这事,你二哥已经与我争执多次了。”
冷林道:“是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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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扬威
皇甫伯尚摇了摇头,笑道:“说来也是我太过小心。|纯文字||这巴东黄家,自诩黄承彦之后,说他素习战阵,因不屑为官,才将阵法用于了江湖群斗之间。我等来后,鉴于他在此间的势力,也曾投过名贴,谁知他一看我的名贴,便骂道‘狗屁山贼,也敢枉称将军?我黄家用兵如神,也未自封将军,这姓皇甫的算什么东西?不是看在主动来投名贴的份上,早率人使八卦剑阵,平了你这南山,快快滚回去罢!’二弟一听,勃然大怒,当即要亲率神臂营,来灭灭黄家的威风。”
马陵听了,大感畅快,说道:“好!二将军痛快果决,端的是个英雄!”
皇甫伯尚点了点头,道:“不错,二弟性情刚烈,做事果决,不像我这般总有些妇人之仁。我当时念着这巴东黄家在此地颇有些名头,咱们初来乍到,不宜结怨过多,所以便忍一时之气,由他去罢。”
云飞道:“原该如此,将军所念甚是妥当,不是什么妇人之仁。”
皇甫伯尚摇了摇头道:“本来我想着也是如此。谁料那日见了冷贤弟留下的书信,才知道竟然有此一节。唉,说到这里,就是你的不是了……”伯尚转向冷林:“你心存如此大仇,正该跟哥哥们说明才是,做哥哥的也好替你担待些。”
冷林道:“确是愚弟的不是。”
云飞却心道:“冷林这人身负大仇,却不露声色,连同在山上的二皇甫都全不知晓,可见是个绝顶狠辣之人。不动则已,一动其来,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皇甫伯尚道:“看到这一切,知道冷贤弟一人前去,凶多吉少,便马上飞鸽传书,密令这酒肆探查冷贤弟行踪,我却已百余军士,前来援助了。不想还是晚了一步,幸好马兄及时出现。”
马陵闻言一怔,原来这酒肆,竟是南山暗哨!幸好刚才在这里,没有露出什么声色。他转眼向云飞看去,却发现他全无惊色,似是理所当然,心中更是一疑,莫非他早已知晓?
皇甫伯尚拍岸而起,昂然道:“今日,我便亲率键锐营,平了黄家,将朱国擒来。一为扬我南山威,二报冷弟大仇!”
冷林也站起,单膝跪地道:“多谢将军!”
马陵也已站起道:“好!若是不是嫌小可不才,我也愿随你们一同前去!”
冷林大喜道:“若有马兄这等强援,此战更是必胜!”
云飞本打算说些什么,为他们出些奇谋,但遂即又想到,不妨让他们尽力一战,借此看看他的战力也好,于是便只拱了拱手,表示愿意一同前去,并未多言。
皇甫伯尚这时也想起一事,问马陵道:“方才听冷贤弟言道,你破了此阵,却不知是如何破法?”
马陵便将破阵的种种说与了他。皇甫伯尚听了,眼中一亮,说道:“你这破法,竟与二弟之法不谋而合!不想兄台不等武勇过人,用兵却也是有过人之处!”
马陵口中谦逊,心中却道:“原来那皇甫仲陵只听说此阵,便也知了破法,看来果是个劲敌。”
稍时后,又一大队奔至,皇甫伯尚微微一笑,带众人出来酒肆,却见是一支上千人的队伍。这队伍中人,个个都如皇甫伯尚方才带来的一百余人一般,很是矫键。
这队伍来到前面,立时呈队列集结在了一起。集结之后,上千人好似山川坐地一般,毫无声息,比起分散的众人,威势更添了数倍。皇甫伯尚一股豪气徒生,对马陵言道:“这便是我麾下的‘健锐营’,马兄,这等队伍,是否足以纵横蜀中?”
马陵道:“那是自然。早就听闻皇甫兄尽灭蜀中前来征讨的官军,南山所部精锐,自是傲视蜀中了!”心中却道:“这队伍,确是精锐不假,但比起玉将军的玄甲亲兵,实是尚有不如。玄甲部习练还未久,若假以时日,威力只怕是天下莫敌。你这健锐营想要纵横蜀中,未免太托大了些。不过比起阎家兵士,自是十倍有余了,纵横玉将军来前的巴东,倒是不虚。”
皇甫伯尚抽出宝剑,凌然道:“将士们,随我一同前去,让巴东黄家,见识见识我们南山的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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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八章 扬威(2)
巴东黄家,黄向曲正在大厅之内,观赏着一副山水图。
黄向直五短身材,黄向曲却是高高瘦瘦。细长的眼睛上面,一对眉毛有些夸长的挤在一起。
不一会儿,黄向直带着人,悻悻的回来。
看着他垂头丧气的样子,黄向曲笑问道:“二弟,出了何事?”
黄向直不语,咣的一声歪坐在了席上,好一会儿,才向黄向曲说明了方才八卦剑阵被破的情形。
他本以为大哥也会是一阵惊异,不想黄向曲听完后,只轻轻的说了一声,道:“哦”。
黄向曲知道这所谓八卦剑阵的真正实力。
黄家先人,是一名蜀中的一名中级军官,有一定才能,但好大喜功,又嫌自己出身低微,于是便整日对别人宣称,乃是黄承彦本家族人。然而黄承彦乃是诸葛亮的岳父,在蜀汉中属于高官贵戚,是否有这么一个后人,上面实在是再明白不过了。
他打拼一阵后,总是混不出头,就索性辞官不做,回到了家乡巴东。他武艺颇佳,又有军中经历,于是凭着这个,渐渐在此地江湖上搞出了一些名气。他为家中传下了两套战阵,一套是偃月阵,一套是八卦剑阵。
偃月阵,是他在军中之时,真正擅长的战阵,内含“凹月阵”和“凸月阵”两种变化,都是经过千锤百练,战场之上流传下来的实用战阵。而八卦剑阵,则是他根据传说中的武侯八卦阵图,自己揣摹出来的,相当好看,但实则用处不大。
然而偃月阵虽然威力强大,但一如军中之法,只求简洁有效,不求多余的表面样子,这在不能真正格杀敌人的江湖之上,反而显的笨拙了,倒是八卦剑阵,华丽无比,使将出来,令诸多武林高手眩目,故在江湖之上,黄家八卦剑阵之名,远胜偃月阵。到了黄向曲黄向直这一代,黄家偃月阵近乎被遗忘了,连二当家黄向直都不知道这阵的威力。
作为大当家的黄向曲,比黄向直多了许多心机,因此先父传阵之时,便将这秘密告知了黄向曲。黄向曲面上不露,心中却十分了然,一面打出八卦剑阵的招牌,一面暗暗命族人习练偃月阵。因此黄向直八卦剑阵被破,他也并不惊诧。他知道这是早晚的事情。
黄向曲不慌不忙,向黄向直问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说到最后,黄向直道:“大哥,听他意思,那南山皇甫马上就要带人来黄家要人了。”
黄向曲道:“他们是要我们交出朱国么?”
黄向直道:“正是。我们万万不可交出,就是和他拼个同归于尽也不可以交出,否则我黄家颜面何在?”
黄向曲露出一付不在意的神色道:“是么?我倒觉的,交出也无妨嘛。朱国这人,我一向不喜欢,即然皇甫家来要人,便交给他们好了。”
黄向直簌的站了起来道:“大哥,怎……”他本欲问怎能如此,但只见黄向曲眼光忽地冷了一下,便不敢再说话。他一向对这大哥是又敬又畏。他心机既深,又有决断,黄家大事一向是由他做主,现下他既然已如此说,黄向直唯有听命而已。
两柱香后,皇甫率上千人,来到了黄家孤风寨外。孤风寨是黄家首寨,壮勇尽数集结于此,自前代起就已建成了。而后又经许多年的修筑,现在已颇具些规模,整个寨坐落在两山坡之间,双侧都有一高楼,用来瞭望敌情,寨上尽是通路,可用来以弓兵却敌。
然而皇甫伯尚来前,早已查明了此寨之情,心中已有了计较。马陵云飞久在北军,攻城硬仗打了不少,坚城固关尚多见不怪了,对这寨直视若儿戏。因此看了这寨势,都不以为意。只有冷林暗自感叹,黄家之名果然非虚,要是一人前来,别说那八卦剑阵破不了,就算破得,面对此寨,也是毫无办法。不由得自责,因一时血气之勇,太过莽撞了。
皇甫伯尚一人当先,对寨上大喊道:“我南山军不欲与你黄家为难,我等只要朱国一人。速速交出此人,否则我将血洗孤风寨!”
他本也没打算对方会如此听话,只不过先礼后兵,例行的说上几句而已。激怒了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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