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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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不归- 第2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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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好的午觉,什么都没有改变。可是很快他就会发现,其实已经不一样了,他再也不能随随便便跨过千山万水踏入大周的领土,便就是寻到个借口让他去了,他也再不能住进她的府邸,与她没个正形的说笑玩闹了。

    “嗯,我知道。”

    “我也该走了。”

    赤嵘毫不奇怪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他蛮有兴趣的笑着问:“回到大周,然后呢?然后你会去哪?”

    宁馥一咯噔,但垂了目。

    她从未与赤嵘言语过她真正的心中所想,赤嵘也没有问起过,在她的认知里,她似乎从来都不觉得赤嵘会认为她有别的什么目的与去处,是以,突然被赤嵘这般问到,她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她不想欺瞒,却也觉得自己不能将自己的目的和盘托出。

    她不能让赤嵘再因为她的事分神了。

    半晌,她摇了摇头,并没有撒谎,道:“现在还不知道以后,也许我在大周的日子也不会太长久了,但是以后去哪,谁又知道呢?不过这个世界这么大,总有我的去处的,如果实在不行,我就到关外去,越过你穹夷,再往北。”

    “你到关外去,和你留在我这里其实差别并不大。”

    “赤嵘,如果我离开大周,那必然是不得不离开,必然是大周不再有我的容身之地,而到了那一天,我也必然是大周不可放过的一个存在,你留我在你这里,等同于招来一个大祸,即便是你娶了大周的公主,大周的皇帝也断然不会允许你窝藏一个大周的贼子,而且,还是个女人。等大周忍不了了,你会有麻烦的。”

    赤嵘没有答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目光里的那丝玩世不恭渐渐退去,变得平和,变得冷静,变得淡定如水,许久之后,他低声说道:“你自幼波折隐忍尝尽人情之寒,无论你是为了挣一口气活出个样子来也好,又或者说你有着极不可轻易与人言说的大志也罢,但是你别忘了你在这个世上不是没有人可以信任的,你在这个世上不是没有朋友的,你有我,你有宇文陌弦还有林清之,我们都在你的身边,你也别忘了你再是强大再是足够坚韧,你也只是一个女子。身为男子,都有需要身边的人相助的时候,更何况是你?我早就料到你是一副不愿给他人添麻烦的性子,所以再做任何事我绝对不会先与你商量一二,即便是这样,我都还不够让你信任吗?我不怕受你牵累,你能不能,也别怕我受到牵累而远走塞外?”

    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带着几分难掩的疲惫,他静静的说:“宁馥,你这一生,什么时候能真正的信任身边的人一次?”

    宁馥就那么愣住了,草原上的风穿堂而过,吹在她的鬓发衣衫上,赤嵘轻轻揽住她的肩,用手压住她的头,就那么很自然的环住了她,不带一丝。他淡淡的吐了一口气,轻声的说:“宁馥,这个世上,有很多活法的,一世贫瘠也是活,荣华繁盛也是活,碌碌无为也是活,酒鼎奢靡也是活,为什么你却总是要为自己选一个最艰难的活法呢。你这个样子,莫不如是寻常市井的百姓,也好过活的如此疲累。”

    赤嵘的声音缓缓传来,钻进耳朵里,宁馥靠在他的怀里,思绪都是凝固僵硬的。她想,何尝不是呢?倘若她生长从来都是在这里,做一个寻常的市井中的百姓,想必不会有如此重的沉重。

    日头一点一点的西去,薄而淡的金辉洒在他和她的肩膀上,宁馥突然那般累,可是赤嵘,我本来就从来都不属于这里,我有我要回去的故乡,我用了好多年,从来到这里开始便就踏上回家的路,这么多年来,我看到了方向也看到了希望,我已经爬到一半了,山那么高,我九死一生的爬到这里,难道,我要原路折回吗?

    便就是眼下我想折回,身后,就真的有路吗?

    “宁馥,希望是掌握在自己的手里的,正如你所说,这世界这么大,可是你也要知道,这世界这么大,怎么可能就只有你选择的这一条路可走,你不去尝试,谁也不可能将你拉得回。”

    日子一天天的过下去,离别的日子也越来越近,这两日大周来的人已经开始收拾来时的铺就,不日之后就要辞别穹夷,回往大周。

    赤嵘在大婚当日却去了宁馥的寝殿坐了许久,这件事也不径而走,大抵是因为她很快也就要离开穹夷了,反正是再没有出现百官在大殿大闹的场面。

    想象中的祝万柔的怒火和报复并没有来,好像连祝万柔也认定了以后与宁馥便就再没个瓜葛一般,之前的恩怨全都一笔勾销了似的,连一个质问的宫女都没派来过。
………………………………

第667章 疯狂

    宁馥想,这是很不正常的,以前她与祝万柔八杆子打不着,祝万柔都见不得她好,现在又扯进这么多事,对祝万柔来说,这种心情是极难忍受的。

    自己最讨厌最厌恶最看不上的人,不仅将自己心爱的人抢了去,而自己不得不嫁的男人,也对她这么的周全,怎能就这么算了?

    更何况祝万柔生来优越,自幼便就被娇宠惯了的,怎么可能就这么心甘情愿的把这口气咽下去?

    她去问秦言,秦言大言不惭的道:“别逗了,这可是在穹夷的王庭,她的手还伸得出来?她若真敢再像来时那样胡作非为,我们带来的人就敢一个个一将他们的脑袋全都给掰下来。”

    赤嵘派来的小丫头笑眯眯的放下一碗梅汤,得意的说道:“这位大人说的是,再说了,姑娘您可是我们穹夷的贵人,谁敢在王庭对姑娘不客气?”

    宁馥却摇了摇头,心里有几分忧心,应该不会这么简单,难道是赤嵘对祝万柔警告或是做了些什么吗?

    回去之后宁馥叫来周凡,将这件事又问了一遍。

    周凡眨了眨眼,说道:“我却听说,是咱们大周来了封密函是给大长公主的,说是务必要维护好穹夷与大周的交好,似乎是因为如此,大长公主才不来找你的麻烦的。”

    大周的密函?

    宁馥微微皱眉,这件事有必要发个密函?虽然看起来似乎没问题,但是这种事情不是在祝万柔出嫁之前就已经着重叮嘱过才是吗?而且显然祝万柔对于出嫁前的这种叮嘱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也没当回子事,都已经这么不当回事了,这一纸密函又是在比先前更盛的怒火下来的,她怎么可能就突然转了性子,当回事了?

    她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祝万柔了,大抵也有个一两年吧,这次虽然她是送亲的女官,同在队伍之中,她却还真没与祝万柔打过照面,具体现在到底祝万柔若是看见她本人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她真是有点想象不到。

    后来她曾问过赤嵘为什么祝万柔不来找她的麻烦了,赤嵘当时正在兴致勃勃的带着她挑选送给她的礼物,闻言抬起头来对她抛了一个媚眼,一副无赖相的笑着说道:“可能是她被我的魅力所倾倒,一门心思全都系在我的身上呢。”

    即便是目前的心境如何不适合,宁馥也忍不住的轻笑一声,陪着他在他的个人收藏之地听他口若悬河的介绍着各种千奇百怪的玩艺儿的来历和故事,最后也只是随便选了个精巧的匕首算留个纪念。

    临走之前赤嵘来她的寝殿,站在门口,正欲整装与大周的礼官去集体话别,却突然回过头来对她笑着说道:“宁馥,你仔细想想,这个世上还有谁会对你这样好,甘心情愿的为你默默做很多事,愿陪你出生入死,救你于危难之时,却并不会告知于你,也不指望着你能知晓。这样的人并不多,你要好好想想,想好了之后就一定要告诉我,我就将我毕生所藏为你置办一份天下最好的嫁妆,然后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窗外阳光盛好,一片金灿灿的纸醉金迷。

    她站在清寂的大殿中,仔细想着赤嵘临走前的那句话,仔细推敲起过去的点点滴滴,还有赤嵘所说的,谁会对她这样好。

    被一直压抑着的念头一点一滴的钻出来,像是一条藤蔓,将她的身体缠住。

    离开王庭的这一天,天空原本晴朗万里无云,却是在长长的仪仗从王庭的大宫之内撤去不到半个时辰,天空突然密云集近,竟是闪出极为罕见的冬日之雷,三声震天之响过后,落下的却是绵如针的细雨,如雾般遮下。

    赤嵘仍旧是那个我行我素的一方之主,他此刻正坐在他私人宫殿的殿顶,一身常服,与他初见宁馥之时所穿衣着一模一样,他坐在高高挑起的飞檐上,下面是一片担忧哭喊咆哮的仆从们,他却仿佛没看到一样,带着芳香的熏风吹在他的衣角上,扬起里面袖箭离退休方,他望着远远的御道上,宁馥一身淡白浅衣,骑坐在白马上。

    仪仗三千,他就是能于千万人之中,知道她在哪里。

    从不会错。

    能再见她一面,已经够了。

    不惧国君之疑,孤注一掷,被下属亲信气愤质问,险些断送了他一直以来的沉稳铺就的康庄大道。

    放弃最近的窃国之路,甘愿承受一国公主的疯狂之怒,只为这一人红颜。

    韩尘,我一直以为我才是这世上最疯狂的人,可是面对你,我却终知自己的浅薄狂妄。

    赤嵘心中浅笑,和一个这样的人,该如何争抢?

    走在径道上打马前行,宁馥总觉得回程的速度是这么的快,明明马蹄的踏声极缓,可她就是觉得太快,太快。

    走之前还不觉得,真踏上了分别的路,她却有些不敢回头看了。

    身后突然有人急声打马追来,她的心砰的剧跳,惊回过头去,见来人是在大周见过的一位与赤嵘亲近的年轻男子,目光竟有一闪即逝的失落。

    “姑娘可否借半步说话?”

    宁馥看了看前方的仪仗,点了点头,示意周凡等人不必等她,她会追上。

    便就是这回去的路上不安生,也断然不会在眼下。

    周凡点头,但是也在旁边撤出了队伍,陪着宁馥打马往旁边走了一阵便停下,留出空间来让他们二人说话。

    宁馥与他的关系还算相熟,记得这人叫布尔,他这般急追而来,宁馥原本这些天在王庭内就心中总有不安,抿唇便问:“可是有什么事?”

    布尔张了张嘴,却是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沉声问道:“在下追来并非授谁之意,纯粹只是在下心中有句话,想问一问姑娘。”

    宁馥肃穆:“你说。”

    “我只问姑娘一句,他日若是有一天穹夷出事,姑娘会不会来。”

    宁馥一怔,正要惊问穹夷是不是有事赤嵘是不是真的有麻烦时,就听踏马声突至,韩尘竟是从前方驾马而至。
………………………………

第668章 何故

    看他这架势,宁馥也知布尔的话定然没能逃得过他的耳朵。

    布尔在马上朝着韩尘拱手行了个礼。

    韩尘莞尔,直言道:“这话问的极为不合情理,再者说了,你们的王难道会怂到让自己的地盘出现这样的情况不成?并且在出了这种事情的情况下还要一个女子风尘赶至善后?”他淡淡一笑,睨了一眼宁馥,完全不给她发言的机会:“更何况,她以什么身份来?她但凡出面,必是代表我大周,你是想让大周发兵来解你们穹夷的燃眉之急?”

    宁馥本是想顶回去的,于情于理,赤嵘若真有事,她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韩尘这后半句却点醒了她。

    是的,她若来穹夷,必不可能对皇帝隐瞒,而她若向皇帝请示要来穹夷,又是在穹夷出现问题的时候来,大周怎么可能会就这么不动一动心思。

    祝万柔在穹夷,是和亲的,是维护两地和平友好邦交的作用,但是派兵前来绝对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还可以冠冕堂皇的打着援助的旗号来穹夷,但是到时候也必会视穹夷的情况而决定到底这些兵是来援助又或者是侵略了。

    布尔神色一凛,半晌后朝着韩尘拱手,再抬起头时面上笑的与赤嵘那般泼皮无二:“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是想让宁姑娘留在我们穹夷别回大周罢了。”

    韩尘也笑,方才的险锋自是收的干干净净:“你最好只是这么一说,不然宁大人若是当了真,对我可是不可估量的损失,她若是跑到穹夷来,本太傅还得千里迢迢来你们穹夷追妻。”

    这话一出,不仅布尔,宁馥也尴尬的垂了目。

    与此同时,王庭之内。

    赤嵘看着自己的宫殿被贴上最后一张封条,目光悠远而又轻柔的望着这大殿。

    “传令下去,本王永远不会允许任何一人踏足出入,所有打着我的旗号的人但凡试图踏足此地,不必请示,就地拿下。若有挣扎硬闯者,就地斩杀。”

    回去的一路脚程极快,不似来时那般轻悠,但也不至于夸张到整个队伍都叫苦不迭,宁馥几次想找到韩尘说道此事,毕竟在约定之期回到京城就好,时间足够充裕,何至于让所有人这般辛苦。

    不过韩尘几次都点头像是应了,可是队伍的行进速度却并没有减缓多少,几次下来都没用,宁馥索性也就再不提起。

    也许京中有什么要紧事需要他急着回去处理吧。

    才这么想的时候,没过几日,队伍在重洲的时候折了个弯子。

    没有在官道上继续行进,而是进了重洲城内,军队在城外驻扎,几位一同前来的官员安置在了驿馆,韩尘与他身边的几人以及宁馥和她身边的亲信则是进了城内。

    此时已经步入十二月份,天气甚寒,在城内总好过在野外之地忍受极寒,可是韩尘一路上都是很赶的,怎生这个时候还有功夫进城?

    到了晚上,韩尘突然来到她的房内叫上她一起去出门转转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白日里竟然以为重洲有他要处理的要务简直是想多了。

    重洲是个比较有意思的地方,这里的百姓,家家户户皆以制作花灯来生活,大周全国的花灯都是从这里产出,而花灯也成了重洲的一种标志,不必逢年过节,家家户户大街小巷也都挂满了各式各样一家更比一家花样新颖的花灯。

    重洲的灯很多,到了晚上更是奇景,便就是以前在京城逢过上元节所见的花灯,也比不及这重洲的款式更有意思,走到主干街道上,简直让人有种正在过节过花灯会之感,街口的牌坊两侧挂了两串大琉璃灯,每盏上都题着字,甚是让人望便心喜。

    大抵也赶上了快到年节之故,长街上竟是有舞龙队,舞龙的汉子们竟是不畏寒赤着健臂,大声喊着什么口号,两旁围观的百姓皆是拍手叫好。

    这样热闹的夜街,宇文陌弦早就在林清之不在京城的时候被训练的见着好吃好玩的便就会去采买给宁馥,此时这等热闹更加刺激的他本能的就往深处扎去,韩尘侧了侧身子让秦言跟过去,以免宇文陌弦大手笔一拿就是大面额的银票引人注意。

    宁馥有话想问,左右看了一眼,便让霜容几人各自去逛一逛,半个时辰后再在街口这个牌坊下汇合。

    有韩尘在旁,霜容几人自然放心,高高兴兴的去了。

    韩尘也将秦航几人给摒退了下去,这几人当然不会对这街市有兴趣,便就四散开去不远不近的跟着暗中保护。

    只剩了他们二人,便慢悠悠的半逛半赏起来,宁馥心情轻松,整个人也因为这气氛而少了些许紧绷的情绪,韩尘买了一个捏的栩栩如生甚是讨巧的小女孩面人送给她,一边指着那小面人脸上的腮红,道:“你若是也涂上胭脂,定然比她更可爱。”

    宁馥没什么兴趣的接了,挑了眉,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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