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尘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目中隐隐透出的关切很是不可思议。
宁芸马上就要成为侧王妃了。
只是这一切,竟然是以这样的方式成就了她,虽然结果一样,可是未来的生活却与她的想象完全脱离,纵然她成了侧王妃如了愿,可终究,永远也不可能过上她心目中的王妃生活了。
不知不觉,宁馥幽幽地叹了一声。
此时,一个太监匆匆过来,朝着韩尘一拜,又有些忌讳的看了宁馥一眼。
宁馥正想让开给他们个方便,韩尘便皱眉肃声道:“有什么就直说,没人需要回避。”
那太监立即应是,恭敬道:“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香扇不见了,瑾王回到席上后便提出要娶宁二姑娘为侧妃的话,本来贵妃娘娘还没太把扇子的事放在心上,一听要娶的是宁二姑娘立即就发火了,说她的扇子被宁三姑娘拿了一会就连人带扇子都不见了,手脚不干净还这么没规矩想去哪就去哪,说宁三姑娘的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坚决不同意……”
宁馥还未怎的,韩尘的脸色就是嗤了一声,目光如钩一般锐利的射向前方早已瞧不见人影的空落之处。
站在一旁的太监也看见了韩尘那刺目而又诡谲的笑容,目光竟突露恍然之色。
“你现在明白为什么让你和你的人把衣服都换了吗?”
宁馥自然是明白并且在听完这一句话之后已经可以在心里确定了。
她惊诧的望着韩尘,倒不是惊诧听到的这些事情,她惊诧的是韩尘竟然会这么帮她。
须臾,韩尘又道:“宁芸、陈佩青……这一对母女,真是不想用不知天高地厚这句话来形容她们,可是一时又想不到更贴切的,真是……怎么说呢,这对母女为了达到目的竟然在皇宫大内也敢乱动手脚这么不规矩,真是有点嫌命长了。”
而此时的陈佩青,正在陈贵妃面前长跪着,原本看似待罪惊怕,实则胸有成竹,却是朗朗白日之下忽然浑身一抖,一股寒气莫名地卷过了她的背脊。
她下意识的就想回头向身后看一看,这一侧目,却是瞧见站在旁边垂着目的祁蘅――正压抑着胸腹之中的怒火,如看仇敌一般的――看着她。
她心中一咯噔。
祁蘅这目光……怎么会这样?
被人撞见宁馥被他轻薄,宁馥而不得不做为宁芸的陪嫁而进入瑾王府,祁蘅不是应该高兴的很吗?
哪里不对了?
可是不应该啊,祁蘅明明是按计划回来的,当时也是承诺过的,只要计划成功了,祁蘅回到席上立即就会向陈贵妃提出要娶宁芸为侧妃的事情,关于宁馥,就一口咬定是宁馥把他骗出去并且勾引他,无论怎样,他都会承担起一个男人应当承担的,让宁馥随同宁芸一起进入瑾王府。
祁蘅回来后,确实是直接向陈贵妃提出要娶宁芸为侧妃……
陈佩青反复回忆着所有安排好的流程,无论是哪个环节都没有出过差错,难道……
难道因为她们母女诬陷宁馥而让她在陈贵妃面前落个失职又不恭敬的印象,他在生气?
思及此,陈佩青这颗心也就放下了。
若是因为这样,那也怨不得谁了。
祁蘅也只说过想要宁馥手里的东西而已,顶多还有宁馥捞钱的本事,但他可没说过还想要宁馥将来的前程所为他带来的好处。
那么,她们母女在这里把私怨和宁馥了结一下,也算不得过分。
更算不上违约。
(未完待续。)
………………………………
第321章 辩解
整个席面都是在御花园中举办的,完全露天敞开式,便就是没有什么意外之事发生,陈贵妃的面前也是众人关注的方位,更甭论眼下此次宴会中最为扎眼的陈佩青跪在这里了。s
既不是宴会所请的女眷,又不是亲眷,更不是在这里的侍奉的女子,能进入深宫之地这样身份的生意场上的女人,早就被今天到来的女眷在私下不知议论过多少次,再加上宁芸与祁蘅之间微妙不经传的流言,一大半的人瞧望过来,目光中都是带着瞧好戏的意思的。
这时一对年轻男女从后方走了过来,陈佩青抬眼一瞥,当即面色一喜,如释重负般的连忙向陈贵妃道:“贵妃娘娘,宁馥正好过来了,有什么事情,贵妃娘娘直接问她就好……”
陈贵妃顺着往后看了一眼,冷哼了一声就垂了眼帘,道:“用不着你在这里呼来喝去的,闭嘴!”
陈佩青一哆嗦,头垂的更低了些。
没人看得见她唇角却在勾着浅浅的笑意。
陈贵妃越是不满意她,那宁馥就会被连带着被陈贵妃厌恶,连坐这种事情是女人的强项,爱乌不一定及乌,但是恨,却一定会连坐。s
陈贵妃越是讨厌宁馥,那宁馥的声誉必然就会折损,谁以后若想再和宁馥做什么大买卖,无异于与陈贵妃过不去,宁馥以后若是还想爬得更高,只怕是不大可能了。
宁馥远远的就看见跪在那里的陈佩青,自然也看到一身黑气的祁蘅,两人就那么杵在陈贵妃的面前,而陈贵妃则眼皮子也没抬,倚在榻上垂着眼帘,面上似笑非笑,那笑容在她妖冶的妆容下反而显得更加阴冷。
参拜完了之后,陈贵妃许久也没说话,意思自然是不准备让宁馥起来,韩尘不必行跪礼,行完礼后陈贵妃随意的点了点头,意思也很明显只让他一个人平身而已。
“陈贵妃有话要问,今天这场合也不适合跪成这样吧。”韩尘轻轻一笑,就像完全不知有什么重大的事情似的,道:“这么多女眷都在,别让大家都吓着。”
“皇上送我的香扇被这丫头随意乱丢,这事还不够大么?”陈贵妃的厉目望了过来,立即便将韩尘这避重就轻的话给否了:“在韩太傅的眼里,这种事情也算是小事?”
这话说的相当诛心,若有谁在这句话后还说是小事,那她当场就可以判其一个蔑视君威之名,扇子事小,但是也得看是谁送给谁的。
韩尘一诧,当即肃了面:“竟有此事?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扇子也有人敢乱动?若是找出这个人来,便就是仗毙也是轻的。”
陈贵妃一笑,对韩尘这个反应很是满意,还未开口,韩尘便立即下令:“来人,此事立即彻查下去,所有相关人等一个个单独拷问,若有人言不属实立即重刑……”
陈贵妃目光立即一缩,道:“还有什么可查?韩太傅没听本宫刚刚说过什么吗?香扇是我亲手交给宁馥的,本宫今天就只问她!”
韩尘听罢这话眉梢很是惊愕一挑:“恕下官斗胆一问,既然贵妃娘娘如此说话,那么且问贵妃娘娘是何时交给宁馥的?”
“本宫一入席,宁馥便就过来,说是为了方便宫女们侍候赴宴,暂时先把香扇收起,等席面开了再拿来给本宫……”
“问题就在这里了。”韩尘抢过话来,笑道:“据我所知,从贵妃娘娘千金贵体踏入御花园之后,宁馥本人就没有再进过这个园子,直到席面开了起来,她也从未曾靠近过贵妃娘娘的千金贵体,那么又何来她向您提出要保管香扇的话呢……”
陈贵妃噌的坐起,瞪视过去:“你的意思是质疑本宫在撒谎?!”
一语出,一怒出,贵妃怒,全场噤若寒蝉。
须臾,满座皆是人却静到落针可闻的气氛之下,韩尘垂首一笑,态度不仅看不出半丝惊惧,竟是不卑不亢。
“贵妃千金贵体,宁馥又是什么人?她无品无级民间出身,自然不可能入得了贵妃娘娘的眼,下官只是陈述事实,以宁馥这样的出身和她之所以能够出现在这场宴席的凭仗来看,若不是身份稍稍有些特别,贵妃娘娘自然连她这样的人都不可能多看一眼。”
这话又是一抬,陈贵妃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了些。
韩尘紧接着又续道:“所以,错认不是没有可能的,就比方说眼下,不看容貌的话,贵妃娘娘能记得住几人呢?但是如果只凭衣饰的话那就好辨别了,就好像今天跟着宁馥而进宫做侍应的人,所穿衣物都很统一,但是贵妃娘娘再向下面看一看,是不是与之前不太一样了?”
陈贵妃没什么心情跟他耗,心里本就还挂着祁蘅和宁芸的事,听了这话也只是随意向下扫了一眼而已,但这一扫,她也立即便发现了不同。
“什么……怎么好像……换衣服了?”
韩尘笑了:“宴席开始之前,这些侍应所穿是淡白宫纱,是为了配合四处搭建的轻纱,这是宁馥设计这次宫宴的一项细微的安排,为的就是一个仙字,以求达到让踏入园中的宾客更有身入仙境之感,但是宴席摆上之后就不同了,这些侍应连带着宁馥本人都会换上带有荷花清莲暗绣纹的淡绿裙袍,为的是让人如同置身花海湖中之感,据我所知,在贵妃娘娘入席的时候,这些侍应就已经将衣衫更换了,所以,贵妃娘娘所遇到的那个人,应当是有心人做了无心或者有心之事。”
最后一句的总结,既巧妙又看似不得罪谁,全看最后被揪出来的是谁,这话相当活,在座的都是七巧玲珑心,谁也都听得出来,这话看似轻描淡写有意将事情化小,但是最终事情是不是会化小,还是一句话
就看揪出来的人,是谁。
陈贵妃深深的看了看韩尘,好半晌才道:“那这个人就得好好的问上一问了,若是有人想借本宫的手做些什么,本宫也要好好的看看她是谁。”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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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2章 愚蠢
陈贵妃这话一出,韩尘立即就隔空拍了拍手,立即后方就有人影流动引了众人的目光望了过去,韩尘却不曾向后方看过一眼,只笑道:“那就请贵妃娘娘辩认一下,是不是这位。”
宁馥始终未言一字一语,直到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紧接着扑嗵一声跪地之响,一袭淡白宫纱裙角在余光显现,她跪在原地,目光更黯了几分。
“民女宁芸,叩见贵妃娘娘。”
宁芸伏地。
场内的内眷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贵妃就这么看着跪在地上的宁芸,看着她一身淡白宫纱,乍一看去,真是让人觉得就是今天在御花园伺候的侍女。
祁蘅在旁边冷冷的看着,始终未发一言的他,这时眉心深深的凝起,就这么瞥着,目光甚是复杂。
陈佩青瞠目结舌,之前韩尘和陈贵妃辩论的时候她就已经暗道无数声不妙,可奈何身份太低,不到最后一刻她断然不敢插言,此时在韩尘将所有的问题都已经引向是有人装扮成宁馥的模样来栽赃的时候,宁芸便就被韩尘的人带了上来,她心里最后一丝侥幸心理终于破碎了个干净。
这一切都是一早就安排好的戏码,可是所有的发展却完全脱离了她们的计划。
这一切,已经全盘掌握在韩尘的手中。
而韩尘,是绝对不可能和她们一条线的。
宁芸就这么伏首贴地,没有得到陈贵妃的任何只字片语,旁边跪着的便是宁馥,可好歹宁馥是直着半身,而她的女儿,那么优秀――却行着如此耻辱大礼。
此处无声胜有声,陈贵妃一言不出,却反而无声的向众人暗示着她承认了眼前跪着的宁芸,才是向她要走香扇的人。
半晌,她的目光落到了祁蘅的身上,目中的愤怒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来说明。
祁蘅深吸了一口气,拱手躬身:“望贵妃娘娘成全……”
“成全什么?”韩尘突然挑声,面上永远都是那般半笑不笑,眼神却是锋利的很,道:“现在说的不是香扇的事吗?”
祁蘅目不斜视,听了韩尘这话也只是眼波稍稍有动而已,随后就如同未闻,再次向陈贵妃道:“请娘娘……”
“且慢。”突然一声制止,从人群后方再次响起,这一举动就连场上的韩尘也稍稍挑了挑眉,随着众人的目光望去,就见林清之肃面恭敬的上得前来,对着陈贵妃跪拜下去。
虽然他也无品无级,又是随着宁馥而进的宫,但到底不容轻视,陈贵妃立即就让他起了身。
林清之一起身,便就对着陈贵妃半躬身禀道:“听闻贵妃娘娘的香扇丢了,在下已经彻查,并且有了眉目。”
韩尘一笑:“一个香扇,林公子倒是积极。”
“别说这是皇上送给贵妃娘娘的香扇,便就算只是一把普通的香扇,又或者是今天到来的任何一位女眷的香扇,只要是在我们的席面上丢的,我们就有这个义务找回。”林清之冷声回应:“只是这件事现在已经不是宴席上的事情了,只怕已经超出御花园的范围,还要借贵妃娘娘的权利将香扇追回才是。”
所有人一惊,陈贵妃也是一诧:“这是什么意思?我的香扇现在竟然都不在这御花园了?”
林清之一笑,四下里一望,道:“贵妃娘娘千金贵体,今日来赴宴的女眷甚多,这一眼望去,也看不出有谁已经离席了吧?”
韩尘一听这话立即在席上扫了一圈,随即目光在一处缩了缩,微不可察的翘了嘴角。
祁蘅回过身来:“一个香扇,谁敢如此大胆?”
林清之道:“这恐怕不能说大胆或者不大胆,便就是现在那人还未出得皇宫,就算立即被拦下来,她也有诸多借口来澄清她与此事断无半点关系,但是至于她是不是知道那把香扇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她说不知,谁也不能奈她如何,只是,事情这般的凑巧,刚好香扇到了她的手里,她又刚刚好身体不适提前离席出宫,这么多凑巧之事,就算不能奈她如何,是不是也值得大家深思一二?”
陈贵妃面色沉了下来:“是谁?”
林清之深躬了下去:“贵妃娘娘下令追回那人便知。”
陈贵妃当即一个眼色递了过去,太监内侍立即会意,小跑着便出去下令,众人在席上,哪里还有半分赴宴的好心情,个个不敢出声,静候结果。
陈佩青的身子晃了晃,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宁芸始终伏地,宛如一个木偶。
静下来之后,祁蘅的目光就越来越冷。
他就这么着僵站在那里,看着伏在地上的宁芸。
他越来越不耐烦。
和宁芸的事情被人撞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事情完全不对劲了,没有什么想不明白的,当韩尘和宁馥双双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一切就已经完全明朗了。
韩尘和宁馥是怎么破解的,这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事情已经完全扭转,不可能再像原定计划那样发展下去。
他是一个很直接的人,思考问题也是直击结果,如果事情已经完全不在自己控制的范围,那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让自己尽快的脱离对方的掌握。
事情发展到现在,他打心底里对宁芸已经厌恶至极,可就算他再是厌恶,被人撞见他与宁芸拥在一起也是铁证,他若是现在赖账,他的声名就毁个干净了。
懂得止损,这是他的本能。
就像是被野兽咬到了手臂,是不能挣扎着反抗的,应当把手臂砍掉,再是疼痛也得当断则断,否则,丢掉的就不止是手臂。
他厌恶,是因为他厌恶宁芸这种女人争斗的伎俩。
她若是想把宁馥的地位拉低,总也不至于要在今天!最重要的是她并没有这个本事把宁馥一拉到底,现在引火**到这种地步,他也连带着受累!
就算陈贵妃不再明挑此事,所有人也都认定是宁芸诬陷宁馥了,而他还就得必须把宁芸娶进门做侧妃,还未进门,他就已经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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