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搅黄了。
但这也意味着,没有退路。
如果没有发生宁君洁和刘安仁的事,也许宁心卿那边还能帮上忙从中周旋一二劝蒋夫人不要在宁君洁和她之间左右摇摆,现在显而易见,宁君洁出局,蒋家只有她这一个选择了。
而她,自然是绝对不可能让这件事成的。
这边厢望了烟珑一眼,很快她便吩咐下去:“从今天开始,周睿和锦嬷嬷就住在别苑,别苑有什么重要的事,全部都要经过他们二人同意。”
马车行了一段之后,宁馥发觉车速慢了下来,估摸着应该离别苑不远了,宁馥挑开了车帘刚要问程衍,程衍就已经凑到车帘边,说是打远看着别苑门口好像停着长房的马车。
行到跟前下了车之后,宁馥目光望了望树下那没有人看守的马车,李妈妈这时也迎了出来,面容虽然笑着,但难掩几分无奈之意。
“大奶奶等了有一会儿了。”
烟珑几人不由的就向门内望了过去,然后纷纷无奈的向宁馥看来。
杨氏?宁馥心头一动,这外面停着的马车不是宁君洁的,但是她方才还在想着也许宁君洁今天没用她自己的马车也不一定,此番一听竟是杨氏来了此处,心中略一思量,心底也不由产生一种恍然之感。
宁君洁今天能有绸缎行的掌事可做,并能有这个机会洗干净,这个机会是她在宁家上下的面前头一个提出来的,杨氏就算心里明白她是怕宁君洁被宁家的人安排到别苑来祸害她才支出了这招,这私下里也仍旧是要打个照面,对绸缎庄的事给个谢字的。
杨氏已经在花厅里饮了两盏茶,她并不急,面上的表情比起往日面对宁馥时的虚情假意很明显收敛了些许,宁馥踏进厅内的时候,她这个做大伯母的还亲自起了身,笑着拉着她往里进。
不等杨氏说什么,宁馥懒得与她周旋,只笑道:“不知大伯母特地来别苑所为何事?这两天我都在别苑来着,这里看起来冷冷清清和以前没什么两样,但是我还真的有点忙……”
杨氏抿唇一笑,让婆子和丫环一件件的把礼盒拿进来,一边道:“以前你还小,现在也长大了,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宁家上下,君洁有你这个明眼儿的妹妹也是她这次不幸中的万幸,你肯在这个时候拉她一把,想来也明白君洁并非池中之物,我们长房不是忘恩之人,这些薄礼不值什么钱,只想着借着这个机会谢谢你。”
宁馥的目光不露痕迹的往礼盒上扫了一遍,随后就朝着烟珑递了个眼色,烟珑带着茵妙下去,不一会折了回来,拿了几匹绸缎和一个不小的首饰盒来,宁馥笑了笑,作为回礼让杨氏收下。
杨氏见那绸缎不凡,先是一喜,目光再看向那首饰盒时就有些保留了,想着也不过如此。
烟珑瞧着她的脸色,心下冷哼,随后就站在她的面前当场把首饰盒打了开。
一排金玉钗,五副耳铛,两只雕经文的银镯,虽然是银子却做工极其精巧,眼不瞎的人都明白此物可遇不可求,而盒中央依次展开的全部都是当下素缨楼最为畅销抢都难抢得到的胭脂水粉。
杨氏的眼睛立即就直了。
对比之下,她送来的那些所谓的“新”茶,绢帕,团扇,何等的天差地别。
她立即就把首饰盒推了推,脸上的笑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情,道:“这怎么使得……”
宁馥道:“大伯母这是瞧不上侄女回的礼不成?”
杨氏就等着宁馥这句话,再不敢推拒,生怕宁馥真的把这些再收回,脸上的笑意是彻底的没了半些的虚伪,高高兴兴的让婆子收下,半盏茶过后急急的起了身:“我这就回去了,你忙,我可不好意思再耽误你的正事!”
烟珑送完杨氏回来,拨弄了几下杨氏送来的物件,眼中的鄙视再也忍无可忍。
“这是打发谁呢?这些破烂,就连咱们素缨楼的扫地丫头用的都比她送的强上百倍!”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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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离间
杨氏之所以专程从宁府里出来先一步到别苑才来给宁馥送这个礼,确实也是有示好的意思,但是宁馥又不是住在别苑,宁馥也是从宁府出来到别苑这里的,这么些天过去,长房没有一个人去荷松园送过任何东西不说,连句话都没有让人传达过。
那天在怡松院,杨氏与陈佩青交锋到那般境地就已经是杨氏的极限更是陈佩青的底线,如果杨氏真是打心底里记得宁馥这份人情并真心想要联好,早就大大方方光明正大的登到荷松园的门上了。
杨氏并不是真的就想要与宁馥结什么真正的好关系,或者说,表面上还不想让陈佩青认为他们长房有意与宁馥结好,只不过无论长房是想要左右逢源也好,又或者今天杨氏走这一趟完全是为了面子好看也罢,宁馥根本就不在乎。
与此同时,宁家三房的院子里就没那么平静了。
宁君洁一出府往绸缎庄去,宁碧思就在厅里对着曹氏又吐委屈又抱怨,看着是在向曹氏诉苦,这娘儿俩的眼风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宁立善。
宁碧思的眼泪说掉就掉:“我以后也不要去素缨楼了,我还有什么颜面再回素缨楼?头前我刚刚跟宁馥说了,宁君洁这事管不管的自有大伯父大伯母帮她张罗,好在刘家是敢做敢认的,那刘安仁又打小就对宁君洁喜欢的不得了,这以后嫁过去,天长日久的,以宁君洁的性子不可能过不上体面的日子,嫁到刘家去天高皇帝远,离开京都还有谁会叨叨这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宁馥当时倒是跟着我附合,可却看不出她是个明里一套暗里一套的,年纪不大心眼倒是忒多,说好了大家都不言语此事她也不会管,可转头她就让老太爷分了个绸缎庄给宁君洁,这不是打我的脸吗?好像咱们家里的几个姐妹,就只有她宁馥不记宁君洁的前仇以德报怨似的,但是谁不知道她不过就是动了动嘴皮子?出绸缎庄的不还是宁家?她宁馥倒是会慷他人之慨……”
宁立善十分意外,皱眉放下茶盏:“你是说之前你和馥丫头谈起过这事?她跟你说的是都不会管,结果回头她就到老太爷面前说了那么一出话?”
宁碧思看了眼宁立善,又点头又抹泪的。
曹氏看了看宁立善微怒的表情,扯了扯宁碧思的袖子:“你也别净往不好的地方去想,馥丫头实诚,依我看保不准是你们俩聊天的时候没说清楚,你自己误会她的意思了……”
宁碧思立即跺脚:“误会?怎么可能误会?我看她根本就是故意的,估计就是怕大伯父大伯母他们把主意打到她的别苑上去,就先发制人索性让府里把绸缎行让出来给宁君洁!”
曹氏一逼劝说不动的模样,长叹了一口气,然后看向宁立善:“我也没辙了,碧思若是不想去素缨楼便也罢了。”
“我就是不去了!”宁碧思愤声道:“反正当初她本来就不想让我去来着,别以为我不知道……”
宁立善甚是头疼:“你也长大了,别说这些任性的话……”
他这话还没落,曹氏就不乐意了,道:“碧思任性过吗?若不是这次的事情实在太挤兑,碧思会说出这样的话吗?好多事我们娘儿俩都没跟你言语过,就是不想让你多想,更不想让人觉得好像是我们娘儿俩小肚鸡肠,今天既然把话说到这儿了,那就索性都说开了好了,要是就这么一件事便也罢了,就是碧思不想去,我也会抽着打着让她非去不可,可是你不知道,碧思从进了素缨楼到现在,她什么都没有管过,那馥丫头根本就没有给她安排过任何职位和权利,她在素缨楼,只不过是白白拿个那少的可怜的月钱,馥丫头防她跟防什么似的,除了那三思轩,碧思哪都没碰过!”
宁立善愣了愣。
后而曹氏让丫头带宁碧思下去洗漱添妆,屋里就剩了他们夫妻二人,她才将这些事情一股脑儿的都跟宁立善说了,然后道:“如果不是这次绸缎庄的事,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些,绸缎庄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生意,我们一家三口根本不缺这点进项,但是这事的的确确是个事,馥丫头答应了碧思,说的也好听,转头就是另一副模样了,这孩子才多大?这也忒两面三刀了!再有,有些话我若是再不说的话,我咽不咽得下这口气是一回事,你这个当她亲三叔的,我可看不下去你再被蒙在鼓里!”
说到这里的时候,宁立善的眉深深的皱了起来,道:“鸡毛蒜皮而已,算了算了……”
“算了?”曹氏一瞪眼:“宁馥是你当初亲自过去把她接回府里来的,要是没有你宁三老爷,她宁馥指不定都在哪里投胎了,可她回来这么久了,你也亲眼看着她现在是怎么风声水起,她有没有回报过你什么?是,你是她亲三叔,你不求她回报,你什么都不缺,你也不是那种惦记着侄女财产的人,但是我们不求她帮衬,也不求她知恩图报,可也用不着这样把碧思给夹在中间这么尴尬吧?”
“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就是想说她和一个喂不熟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你当初把她接回府里,这府里这么多老爷,谁像你这样实诚去把她接回来了?她怎么能那么快就忘了当初的体面是谁给她的?”曹氏大喘着气,看起来相当为宁立善抱不平,让婆子去取了烟袋来,后而道:“现在可好,她不仅从来都没想起过你这个三叔,已经开始拉拢府里其他的老爷了,这是为什么?因为宁君洁在素缨楼天天让她不痛快,她自然就寻机会和长房打好关系,让宁君洁以后不会再向以前那么对她!到头来,我们三房从一开始就待她好的,她倒觉得理所当然,不用记挂了,真是好人不能做,恶人却处处能落着便宜!”
她话说完后,婆子也把烟袋送了过来,点了之后她一边嘬着烟一边瞧着宁立善的脸色由白转黑,黑中又透着微不可察的怒意来,须臾,她半垂着目,不露痕迹的笑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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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1章 交道
别苑因为出了宁君洁和刘安仁的丑闻,不得不暂时封闭不对外开放,虽然现在为宁君洁安排了一条出路,但宁馥终究不是那种把自己的事情寄托在他人身上的人,这其中一旦宁君洁洗白不成,别苑随时会受到更不好的影响。
她必须让别苑的存在,在世人的眼里完全与宁君洁那件不好看的事情脱离干净才好。
这种事情放在现代根本算不上什么了不得之事,但偏偏放在这个时代,人言可畏不说,还被各项封建教条所束缚,周凡和周睿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到如今这一步,宁馥心里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真的搬出来实施,连她也觉得恐怕要面对不小的压力。
她想过索性让别苑在这个机会转型,成立一家不一样的私人会所,请一些有些名气的清倌儿过来,平日卖卖酒水,另外再卖卖文房四宝,有书卷压阵,就不怕人们是为风月之事而来。
但是就算她是实打实的经营着正经生意,外人只怕也未必会这么认为,到时那些未曾亲眼见过这私人会所的人,也只会说她这是挂着羊头卖狗肉,年纪小小竟做着皮肉买卖,这……就真的不大好了。
而且,现在乔家的人还没真的对她如何,可是如果这样的名声一旦扬起来,乔家的人一定不可能再坐视不理。
还有宁家,与陈佩青说得再是清楚不过,也终究挂着血缘二字,别苑现在到了她的手里,转头就做起了这样的买卖,她不是曹氏,宁家不能控制曹氏,但是就算也同样控制不了她,也一定会麻烦不断,更何况转型之事是由宁君洁而起,岂不是以后也一并的将宁君洁的名声拖累?
她并不在意宁君洁如何,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连着这么多天下来,她也实在是没有别的法子了,越想就越来气,如果宁君洁那天不算计林清之,现在别苑这个烂摊子也不用让她这样绞尽脑汁!
“程衍,去素缨楼把林清之接过来,现在就让他给我过来!”
她阖了目,靠在椅背里,面色甚是凝重,带着重重的怒气。
程衍看了烟珑一眼,后而抿了抿唇,道:“我……我以什么理由请林公子来?”
宁馥冷笑着,道:“就说我有好东西让他看!”
回想着当初宁君洁设计林清之,用的就是这么个由头,此时宁馥拿话原封不动的再说给林清之听,等同于直接宣告宁馥要借此事声讨林清之了,就是不知林清之听了这话之后……
会不会冲过来跟宁馥大吵一架?
当初宁馥去田庄避开收藏展之前,可专程提醒过让林清之别太过分来着……
想到林清之一会冲过来后兴许就是一场恶战,程衍打了个哆嗦,后而硬着头皮驾车去了。
不出一个时辰,林清之如风一般下了车就往宁馥所在的抱厦怨气冲冲的行来。倒是宁馥,悠闲的半靠在椅背里,正端着茶慢慢的饮着,半分等人的气息也看不出来。
相比之下,林清之这怒目横视的模样,倒像是来寻仇的。
宁馥一面让他看座一面说:“有生意找你,你先看看报酬。”眼皮子抬了抬,示意他看看座椅旁小杌上搁置的几本无名的卷书。
林清之扫了一眼却没伸手,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宁馥还真是有东西让他看,但是经此一事倒是火气退了不少,坐下后慢声道:“什么生意?我不做生意。”
宁馥挑眼斜睨:“你不防先看看报酬。”
林清之的目光这才又不屑的往那几本书上落去:“你说要跟我做生意,就拿这几本破书做报酬……”
“你先看,看完再说生意。”
林清之这才万般抵触的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本,敷衍了事的翻了翻。
然则没翻几下,他的动作突然一僵,后而目光全都集中在手里的卷书上,一下比一下更重,一下比一下更让他震惊。
“你要跟我谈什么生意?!”他噌的将手上的卷书合上,后而将剩下的几本一起抱在怀里,道:“别太过份啊……”
宁馥笑了,道:“简单的很,一点也不会让你难做,不过是让你从素缨楼搬出来……”
“我不搬!”林清之当场就拒绝,但后而似乎很不想放弃,又道:“说点别的,别的我都答应……”
宁馥无奈地道:“只是让你从素缨楼搬到别苑来住而已,房钱不再另算,还按素缨楼的价钱给你,等租期到了你退了也行,但在租期未到之前,你不能从别苑搬出去。”
林清之似乎很不相信,看了看怀里的书卷,又狐疑的看向她:“就这么点要求,你就把这些卷书送我?”
宁馥道:“当然了。”
林清之不信:“你会有这么好心?你还有什么阴谋你一次性说出来,我心里也好有个准备……”
“只要你人住在这里,有人来看你找你什么的,你就让他们都进来消费就行了,然后就是有事没事你就在这里请请客什么的,把这里的人气给旺一旺……”
林清之愣了:“就这么简单?”
宁馥无比真诚的点头:“就这么简单,绝对没有阴谋。”
林清之抿唇不语,垂着目光看着手里的卷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厢寂声了一会儿,林清之抬头看向她:“好,我答应。”
“那今天就……”
“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林清之突然道。
“你说。”
林清之吸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是在面对宁馥时从未有过的肃严,他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