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救他，可是她怎么都够不到他。
“浩初！”若兮从噩梦中惊醒。额头上不满冷汗，心脏嗵嗵跳个不停。刚刚的感觉太真实了。
若兮的心口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生疼生疼。不安的感觉不断上升，压抑地快不能呼吸了。
“莫泽！备马，快！”若兮不断说服自己不要瞎想，不要慌，可是越是靠近边境，心跳就越来越快，不安感就越来越强烈。
“楚浩初，等我！你要是敢撇下我，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若兮将马骑得飞快，一路上不知道跑死了几匹千里驹。
西北，一片荒凉，一地枯草。
若兮直觉得自己的脚步沉得快迈不动了。
赤焰军的将士们都默默地低下头，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楚浩初呢？”
“我问你浩初呢！！！”
“让楚浩初滚出来见我！！”
这大概是若兮这辈子唯一一次在军士们面前，歇斯底里不顾形象的吼。她害怕，害怕听到心里想的那个答案。
尽管，她已经知道了。
她只是，固执地不想承认。
“尸体呢？”
旁边的人推了推，副帅才艰难的站出来。“将军，我们只找到这个，楚帅他，”副帅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楚帅，楚帅为了掩护兄弟们，被，被万马践踏而死，尸骨无存。”
若兮的手都在抖。这是她送给浩初的。
人都说，君子佩玉。这块玉，是她亲手给浩初系上的，当时浩初还开玩笑说，玉在人在。可现在，玉还在，人却不在了。。。。。。。
你说，你小时候觉得活不下去了，就抬头看天，眼泪不会留下来，心也就不会难过了。楚浩初，你个大骗子，为什么兮儿的心还是好痛。
抱着唯一的念想，若兮吹了一夜的冷风。
楚浩初，你骗我。你说过要娶我，要保护我的。
楚浩初死了，若兮的心也跟着死了。
第二天，再度出现众人面前，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安平将军，也仅仅是，安平将军。
“高山国已经投降，为何又会突然交上手？”
“启禀将军，楚，”副帅话到一半，自觉不对，又咽了回去，“我们灭了高山国大半主力，主帅战死，国主也签署了受降诏书。”
“却没想到，高山国还隐藏了一支精锐部队，埋伏在我们班师回朝的必经之路上。因为地形狭窄，再加上咱们的将士背负行囊，行动不便，所以几乎是被动挨打。”
“楚帅让兄弟们先撤，又四进四处救出被围困的兄弟，精疲力尽，最后，最后就再也没出来。”
四进四处啊，若兮清晰地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目光扫过大帐里的每一个人，“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垂头丧气像什么样子！”
“都打起精神来，要是真的拿楚浩初当兄弟，就想想怎么替他报仇！”
“回去安抚好将士们的情绪，灭了高山国，替他报仇！”
楚浩初在赤焰军呆了这么久，从最开始的不服，到心悦诚服，再到现在的生死之交，楚浩初早用自己的能力，收服了这些曾经对他嫉妒、不服的下属。
若兮仔仔细细研究了浩初留下来的资料。高山国委实不是不是什么强劲的对手。或许只是临死前的挣扎吧。
若兮也怀疑过这其中可能有问题，但是不知道从头到尾把这件事缕了多少遍，也没有发现问题。
浩初，等着我，给你报仇！
赤焰军挂着的，还是“楚”字旗，赤焰军的将士们再次在这面旗帜下出征。
你说过，兵不厌诈，高山国以为你死了，我就要用你的名号来吓得他们屁滚尿流！
“你说什么？”高山国的小皇帝，听的探子的汇报，惊得差点从龙椅上掉下来。“你看清楚了？确定是楚字旗？”
“禀陛下。属下确认再三，确实是楚字旗。而且璃国的军队里丝毫不像刚死了主帅的样子，队伍井然有序，士气高涨，而且无一人素缟。”
“哐”小皇帝跌落在椅子上。“报——启禀皇上，平城失手。”
“报——禀皇上，楼城失手。”
“报——启皇上，璃，璃国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高山国本来就是小国，主帅刚刚战死，将士死伤大半，为了筹集军粮，百姓家无余粮，贫困交加。不要说领兵打仗之人了，就算是强制征兵，也无人可战。而璃国，为了给浩初报仇，个个都是杀红了眼，见人杀人，见佛杀佛，一路杀过来，如入无人之境。
小皇帝不知道派出去多少使臣，递交投降国书，根本不用等到见到对方主帅，连人带国书，就被扔出大营之外。
若不是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他们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够死的。
若兮令大军驻扎于高山国都城外，并不急着进攻。
当日浩初只带了少部分先机营的人过来，以确保战事的顺利。如今，若兮就要用这支他们两个亲自训练出来的队伍，替浩初报仇雪恨。
二十个影子营的影子，趁着夜色，利用飞钩潜进城。
一连几天，高山国都城内人心惶惶。
朝中的几位重臣，接连在家中被杀，每位死者身上都留下了一张纸条。笔锋苍劲有力，赫然写着一行字：犯我璃国者死。
毫无疑问，是璃国的人干的。可问题是，城门一直紧闭，他们是什么时候进的城？又是如何在各府重重守卫中，杀人于无形？
城里还生下的官员，有加强防卫的，有搬到亲戚家躲避的，还有直接放弃官邸，躲到百姓家里去的。
但是无论怎样，都摆脱不了璃国的追杀，有用刀砍死的，还有悬尸于房梁的，还有毒杀的，死状千奇百怪，无一例外，都惨不忍睹。
只剩下一个了！
高山国现在早已是若兮囊中之物，满朝官员尽死，他们根本无力抵抗。赤焰大军已经进城接管了城门和军营。看着近在咫尺的皇宫，若兮心中的恨意野火似的增长。
“所有人，原地待命。”
若兮穿上他为自己准备的嫁衣。
既然你不能为我披上嫁衣，那我就穿着它，为你报仇！
那一天，若兮不记得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只知道她手中的剑就没有停歇过，手上的血就没有干过。一身火红的嫁衣，也不知本来的颜色，还是被鲜血浸染，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也是这一战，凌若兮玉面罗刹的传奇在各国之间流传。
………………………………
第三十二章 回忆结束
若兮在阳城待了两日，什么也没有干。
她在等，等影子的消息。
若兮接密报的手清晰可见的颤抖。她迫切地想知道，那是不是他，可是她又怕知道。
“冷孤隐，国师之子。幼时走失，数年前寻回。”
“主子，只能查到这些。其他的一概不知。”
“影子，你觉得是他吗？”很少有人知道，影子其实是楚浩初当年的暗卫。
当年那一战，他把影子留在了京都帮她准备婚事。
如果影子跟着，或许一切又会不一样。
不过，就像莫泽对于若兮一样，楚浩初也是拿影子当兄弟的，就算是影子在，他也不会让影子送死的。
楚浩初死后，若兮就将影子带在身边。他的人，她替他护着。
“属下不知道。”影子的声音就像无根之萍，散在空气里。
“去查这个国师的身份。另外，通知诸将领议事。”
楚浩初的身份她要查，当年高山国一战的真相她也要查，但是阳城这一战也要打。
你说过，主帅身系一军安危，无论何时，都不能乱了自己的心神。
我们从未正正经经比试过一次，这一次，就让我们看看，到底谁更胜一筹！
“报，启禀元帅，敌军送来战书。”
南苍冠名堂皇说了一堆，无非就是一句话，希望能和赤焰军堂堂正正打一场。
“诸位怎么看？”
“元帅，现在城中将士士气高涨，可以一战。”
“元帅，他们会不会有什么阴谋？”
众人议论纷纷，也不知道若兮听进去了多少。
你若是楚浩初，我就打败了南苍抓你回去请罪；你若不是楚浩初，更好，我一样杀得你片甲不留。
“众将听令，今夜丑时奇袭南苍大营。”
“长风带主力从正面进攻。李将军和赵将军，你们二人分别带两队人马从左右两侧迂回进攻，对南苍阵地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将军，这虽然能打敌军一个出其不意，但是夜间作战，对我们来说也大大不利。”李武旭道。
“李将军，不必多虑。你们的任务就是吸引他们的注意，牵制南苍的兵力，不必真的打起来。”
“我会伺机带先机营从此处绕到他们驻地的后面，烧了他们的粮草。李将军，你在阳城守军中找五个熟知地形，身手好的士兵跟我一起行动。”
“我们的真正目的是烧了他们的粮草。”
兵者，诡道也。这是你教我的。
“出其不意，是个人才。”南苍的主帅冷孤隐看着刚刚被扑灭的大火，开口称赞道。两人虽然立场不同，但是；冷孤隐这声赞许倒是真心实意的。
“元帅，这是凌军留下的。”
副将递过来一张纸条，眉飞色舞一行大字，“本帅应战，明日城下见。”
刚刚烧了他的粮草，还应战。这个凌若兮，行军打仗不拘小节，甚至有几分无耻，倒是和他像得很。
这字迹，虽然潦草，但是笔锋刚劲有力。奇怪，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得很？
“嘶~”冷孤隐早年沦落在外，受了不少苦，留下了头疼的毛病，时不时就会犯病，这是又头疼了。
“少主，把药喝了吧。”冷孤隐身边的侍卫寒冰递过来一碗药，“临行前老爷吩咐了，一定要叮嘱您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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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泽，怎么了？”
“没事，将军有密令。”
若兮和莫泽有特殊的通信渠道，外人是无法得知的。就是为了防止有心人截获两人的密信。
“看你愁眉不展，是什么棘手之事？”
“没事，快休息吧。”
莫泽和绿婉已是夫妻，莫泽也明白，夫妻之间应当坦诚。并非他故意隐瞒，只是将军的事情，他无权议论。
第二天天刚刚亮，莫泽就轻声起身，出门了。临走前，还不忘帮绿婉掖好被角，留下纸条。
若兮当年震怒之下，将高山国朝廷上下大小官员尽数灭门，还屠戮了整个皇宫。如今要重新调查，只能从当年参战之人一点一点查起了。
阳城下。
两军一字排开，旌旗猎猎，战鼓阵阵，平白也能让人生出几分决战沙场的豪气出来。
“凌将军，不如你我一战，也省得这些将士平白牺牲了。”
若兮今日本就是要试探出他是不是楚浩初，这个提议，是正中她下怀。
“请吧。”
两人都不是重甲之人，轻甲反倒是更有利于发挥。
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所以两人都放弃了剑，都操起了长枪。
两人你来我往，将两柄长枪使得虎虎生威，看的下面的士兵是眼花缭乱，心潮澎湃。可这场上两人，一个越打越心凉。一个是越打越奇怪。
若兮使得这套枪法，是她和楚浩初平日里切磋时悟出来的。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内力，相辅相成，才能发挥出这套枪法的威力，其他人，是断断使不出来的。
这个冷孤隐，就是楚浩初！
冷孤隐则奇怪，他怎么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学的这套枪法，莫名其妙就使出来了，而且和凌若兮还隐隐有配合之感。
两人打到了黄昏，竟然也没有分出胜负。
“凌将军，下次就真刀真枪的讨教了。”
冷孤隐收兵收的潇洒，徒留若兮一人彻夜难眠。
“影子，是他。”看到了，那个人就是楚浩初。
“他好像，不记得我了。”招招狠辣，若是记得，他怎么会下此狠手呢。
“主子。”影子喊完又不说话，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
“莫泽那边可有消息？”
“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一时半会儿恐怕很难查到。”
察觉到外面有人，影子及时收声，继续隐于暗处。
“若兮。”是长风，他总感觉自从来了阳城，若兮整个人都很奇怪。“你有心事？”
长风是在浩初走后才进入赤焰军，接管先机营的，对于楚浩初的事情并不知情。这些往事，是若兮的禁忌，也是赤焰军的禁忌，甚至是整个璃国军队的禁忌。
没有人敢提起。
“没什么。去巡营吧。”
夜已经很深了。两个人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遇见了司徒傲。
“右相？怎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若兮突然出声，似乎是吓了司徒傲一跳。
“没，没事。哎，岁数大了，不中用。这突然换了个地方，睡不着了。便出来溜达溜达。怎么凌元帅和慕容将军这么晚也没休息。”
“这夜里凉，右相还是早早回去歇息吧。”
“右相，”若兮突然喊住司徒傲，“怎么没见您身边那个侍卫？”
司徒傲回过头，笑了笑，“凌将军是说离涵？去给我打热水了，这不回来了吗？”顺着司徒傲所指看过去，果然见离涵端了一盆水往这边走。
“你怎么突然对人家侍卫感兴趣了？”
其实若兮也不知道，就是直觉觉得这个人不简单罢了。
“长风，派人盯着司徒傲。”
“你是觉得司徒傲有问题？”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若兮竟然会怀疑司徒傲。司徒傲这个监军，更像是个闲散老人，过来玩乐的。军中之事从来不参与，甚至连议事也不参加。一副信任若兮的样子。
其实倒不是若兮怀疑，只是浩初突然出现在这里，必定有什么阴谋，若兮不得不防。
某个幽闭的小室里。
一个男子看着眼前的密报，神色莫测。“如常？真不愧是云思的孩子，这种情况竟然还能稳住阵脚。”
“既如此，那便再送你一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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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下毒
“元帅，不好了！”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长风喝住慌张的小兵，问道。
“启禀元帅，不知道为何，突然好多将士浑身乏力，还有人呕吐不止。有几个士兵，已经不行了。”
什么？急匆匆地赶到营地，果然，大家都是脸色苍白，浑身无力的样子。严重者，甚至已经出现呼吸困难的症状。
这么多人集体发病，必然不是巧合。
若兮突然想起他们在路上遇到的那个瘴气林。
那个瘴气林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为的就是逼他们绕道而行，这样一来，南苍就有足够的时间攻下阳城。
这次，南苍有这等擅毒之人，这次的事件，难保不是南苍从中动的手脚。
“元帅，从脉象看，是中毒之状，只是是何毒，下官还要在斟酌一二。”
若兮试了试他们的脉象，确如军医所说，是中毒之症。
若兮也是医者，深知若是不知晓所中何毒，很难下手解毒。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查明究竟是中了何毒，如何中毒。
“会不会是早饭？”长风道。
若兮摇摇头，不是，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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