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
数十个火把一起点燃，再加上气候干燥，粮草易燃，转眼间就成了一片火海。
“怎么回事？”季伍晨在帐中见火光，刚想出来查看一番，就听见小兵慌里慌张的来报，“元帅，启禀元帅，粮仓走水了。”
“救火！等等，”季伍晨把人喊住，粮仓不会无缘无故的失火，一定是璃国方面搞得鬼。“封锁营地，一个人也不要放出去。”
“是。”
“我等奉元帅之命，封锁营地，你们快去救火。”
袁甘铭一行人都穿着东耀的军服，再加上眼下东耀大营慌乱不堪，根本无人怀疑他们。季伍晨的命令，刚好把他们送了出去。
“真他妈的解气。”被东耀打压了近一个月，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忙于救火的季伍晨根本无暇顾及，还有一队人马趁他们不备，悄悄逃过了他们，往东耀方向去了。
烧毁粮草，只是若兮计划的第一步，她真正的目标，是他们的大本营。
有胆子进攻璃国，就要想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若兮一行人乔装打扮，在加上璃国潜伏在东耀的暗探的帮助，轻而易举地就进了东耀的都城。
“大人，这是东耀三品以上的官员名单。”
“今晚行动。”
第二天一大早，东耀都城各大官宦府邸不约而同地发出阵阵惨叫。
东耀十余位大臣，一夜之间，全部横死家中，尸体旁都留下了一张纸条“自作孽不可活”。
“走，回漠城。”东耀还在慌里慌张的封锁城门，殊不知，若兮一行人早就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出城了。
一夜之间，避开守卫，于敌国取人首级，除了若兮的先机营，无人能做到。
东耀的小皇帝昏庸无道，实际的掌权人是老太后。老太后看着枕边留下的纸条，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十二道金牌，让季将军收兵吧。”
“犯我者，死！”龙飞凤舞的字迹，暗示着主人的嚣张，也彰显着主人的底气。这话说的隐晦，但这纸条是谁留下的，还有朝中的那些大臣是怎么死的，老太后清楚得很。是她错了，她不该跟试图跟璃国作对。
一夜之间，东耀的官僚机构全部被摧毁。
………………………………
第十六章 漠城之战落幕
都说蚍蜉难撼大树，但世事变化，谁有说得准呢？有时候，一只蝴蝶，也可以毁灭地球。正如东耀，一个决定，就毁了祖宗留下的百年基业。
若兮当日火烧粮草，一方面是为了打击季伍晨，另一方面，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力，以便于能够顺利绕过东耀的部队，直捣黄龙。
在若兮回到漠城不久，老太后的十二道急令也送到了季伍晨的面前。“季元帅，请吧。”
一夜之间，斩杀东耀十六位大臣，凌若兮，真不愧是她的女儿，心狠手辣。
“季元帅，太后还等着您呢，跟咱家走吧。”要不是因为这位极力劝谏太后出兵，东耀也不会落得如今的局面，因此老太监的语气里也带了些不耐。
剑出鞘，头落地。
老太监仗着太后的势，嚣张惯了，他大概做梦也没想到，季伍晨竟然敢杀他。瞪大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
“传令，全力进攻漠城。”凌若兮，你以为老太后能钳制我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远处的天空，黑漆漆的，似乎在预示着，一场血战即将到来。
“将军，东耀发动总攻了。”袁甘铭匆匆来报。
东耀士兵的攻势很猛，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城楼上的士兵只靠射箭和落石，根本阻挡不了多久。
“将军，应战吧。”若兮的到来和接二连三的胜利，让这些将士忘记了之前在季伍晨手里吃得亏，按不住性子，纷纷请战。
若兮还在由犹豫。她敢肯定，这个时候，太后退兵的命令应该早就送到了季伍晨的案头。这场总攻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有什么隐情？或者说，季伍晨有把握拿下漠城？
若兮脑海中百转千回。
“小贼，拿命来！”一声断喝打断了若兮的思路。
张将军竟然擅自带兵迎战！
天色越来越暗了，若兮有一瞬间的错觉，她好像看见季伍晨的笑容了。不对，季伍晨有阴谋！
“张将军，快撤兵！”若兮的命令淹没在一片兵刃交接的声音里。来不及了，两方人马已经缠斗在一起了。
东耀似乎一直在牵着璃国的士兵走？
“若兮！”长风的声音匆匆传过来了，事态的紧急让他顾不得上下之别，竟直呼了若兮的名讳。“大风沙将至！”按照若兮的吩咐张贴出布告后，大营来了不少能人奇人。
“大人，小人有事禀报。”
长风听了那人的话，便赶忙过来知会若兮。若真如那人所言，城外璃国和东耀的士兵，将无一人生还。
天色越来越暗，远处似乎已经能隐隐约约看到席卷而至的风沙。
难怪，难怪季伍晨要发动这场总攻。这个人，恐怕也是季伍晨故意安排，来给自己通风报信的，季伍晨的目标，自始自终都是自己。
他是想为林啸报仇。
心中有了计较，若兮迅速下令。“长风，先把那人扣下。”
“袁甘铭，传我令，迅速关闭城门，通知全城百姓闭门在家，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城。城中将士辅助百姓做好防风沙准备。”若兮一边说，一边上马。
“你要干什么？”
“城外是我璃国的将士，我要带他们回来。”
长风拉着若兮的缰绳，“我跟你一起。”
若兮难得笑了笑，“信我，等我回来。”
我知你心，只可惜，我不能回应你。
在自然的面前，人类始终是蝼蚁。
两方交战的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手中的武器。若兮灌注着内力的声音响彻着战场，“用衣物捂住口鼻，手拉手，趴下！”
漫天的黄沙，呼啸着，吞天噬地。
不知道这场大风沙持续了多久，时间仿佛已经被风沙静止。反正最后，是这场风沙仁慈，放过人类。
抖落掉身上的沙子，从地上爬起来。“兄弟们，怎么样，没事的都快起来。”璃国的士兵在最后，几乎是本能的执行若兮的命令，陆陆续续互相搀扶着从地上爬起来。
若兮这些躲避风沙的经验，还是来自他。那个被若兮压在心底的人。
“副将，清点人数，看看还有没有活着的。”
无声地安慰了一下内疚的张将军，毕竟，若不是他冲动行事，也不会遭遇风沙。
漠城一战，璃国大获全胜。
东耀俯首称臣，同璃国永结秦晋之好，岁岁来朝。季伍晨蓄意破坏两国邦交，交由璃国处置，押送回京。
安平将军的威名与声望，再度达到极点。
………………………………
第十七章 若辰身世
“小少爷，有人给你送了封信。”
“谁啊？”若辰狐疑地打开信，这些日子他一直在府内跟随师父钻研医术，很少与人打交道，谁会给他送信啊。
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若辰，怎么了？”
“没，没事。”若辰惊慌失措地把信藏在背后。“师父，没事。”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白一天觉得小弟子实在奇怪，这一下午炼药都是心不在焉。
“小姐回来了！”清玥的欢呼在门外响起。
清玥一喊，倒是提醒白一天了，这小子可能是担心若兮了。毕竟一走就半个月，一点音讯也没有。这俩孩子都挺不容易的。一个自己还是个孩子，就又当爹又当娘的，照顾另一个小的。一个从小就没了爹娘，只有一个姐姐依靠。“放你半天假，好好陪陪你姐姐。”
姐弟俩难得聚到一起吃一顿家常饭。若辰想了想，还是开了口：“姐，咱们爹爹长什么样子，为什么家里只有母亲的画像，没有爹的？”
若兮的筷子一顿。
“快吃饭。”
爹？若兮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若辰的问题太伤感，一顿饭姐弟俩都沉默不语，匆匆结束。
若兮离开的身影，让若辰觉得奇怪，姐姐刚刚为什么犹豫？为什么说不知道？难道，自己真的不是凌家的孩子？
白天那封信的内容一遍遍在眼前回顾。
林啸，自己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那信上说，若辰是凌云思麾下大将林啸之子。当年璃国与南苍一战，凌云思贪功冒进，致使璃国死伤惨重，最后推了林啸出来顶罪。林啸之妻，也殉情而死。
这些话仿佛附骨之蛆，一遍遍跳出来，久久不散，姐姐，难道你和母亲一直都在骗我吗？
若辰今夜的话，同样让若兮心绪难宁。季伍晨刚刚押解回京，若辰究竟是随口一问，还是听到了什么？
“莫泽，去查一下若辰近日的行踪。”
她的弟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利用！
那封信一直在脑闪现，若辰整天都显得魂不守舍。
“林少爷。”
一个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若辰猛地惊醒。“你认错人了。”
“林少爷，你就不想知道真相吗？”
眼看着黑衣人就要消失在拐角处，若辰咬咬牙，还是跟了上去。
天牢里昏昏暗暗，只有两旁的烛火，偶尔被灌进来的风吹一下，摇摇晃晃的，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若辰说不清此刻心里的感受。他想知道真相，又怕那个真相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就在里面，你自己问他吧。”
幽深的牢房，里面只关押了一个人，重镣加身，归于沉寂的眼睛在看到若辰的一瞬间突然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小少爷？”
足足一个时辰，若辰才失魂落魄地从天牢里出来。抬抬手，遮了遮阳光，这光太刺眼，照得人心都清晰可见。
“你是小少爷？像！太像了，简直是和将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老天有眼啊，竟让将军有后，小少爷，要替将军报仇啊。”
“要不是凌云思，将军又怎么会惨死啊。我偷偷将将军的遗体背出，就葬在城外三十里处的一个小山坡上，你去看看吧，看看吧。”
安平将军府。也不知道是因为若兮在家的缘故，还是多了白一天这口人，总之，平添了几分人气。眼前的灯火通明与刚刚目睹的破败萧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诶，小少爷，回来啦，快进屋吃饭！”
“师父，姐姐，我吃好了。先回房了。”若辰实在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若兮，一顿饭吃的压抑，不如早点回房。
迈出去的脚步犹犹豫豫又停下，“姐，这枚玉佩的另一半呢？”若辰掏出打从有记忆起就挂在身上的半枚玉佩。当他看到季伍晨拿出这枚玉佩的另一半，并且和他的正好合成一枚，赫然一个“啸”字，让若辰觉得瞬间天崩地裂。
“这是你父亲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之物，你母爱不释手，一直挂在身上，从不离身。将军死后，你母亲殉情，我在她身边只找到了半枚，另一半不知所踪。”
“姐姐我先回房了。”他突然不想听到答案了，他害怕，他真的害怕。
“辰儿，明天跟姐姐出去一趟。”若兮喊住落荒而逃的小人。有些事情，追究是瞒不住了。
不过，究竟是谁给的辰儿那封信，又是谁，助他见了季伍晨？
若辰没有想到，若兮竟然会带他来这里！毕竟，他昨天刚刚来过。
两个小土堆，草草立了块墓碑，掩在草丛中，加上年久，上面的字迹，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
“季伍晨都告诉你了吧？当年若不是母亲默许，他又如何能将林啸夫妇的尸骨带走，埋葬在这里。”
若辰藏在袖子里的手渐渐攥紧，季叔叔没有骗自己，我果然不是凌家的孩子。
耳边仿佛传来战马的嘶鸣，和兵刃交接的声音，目光仿佛穿越回了那惨烈的一战。“若辰，姐姐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
若辰字字诛心： “姐姐是想说母亲当年怎么杀害了我的亲生父母吗？”
若兮难以置信的看着插在自己腹间的匕首，同时也察觉到了若辰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滴落的鲜血似乎是刺激了若辰，猛然清醒过来，惊恐地倒退，“我，，姐姐我……”怎么回事？他不想的，可是可是自己好像控制不了自己，双手沾满了鲜血，他，他竟然伤了姐姐！
“闪开。”若兮一把拉过愣神的若辰，将人护在身后，同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你究竟是什么人？”
回答若兮的，是一波一波，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的黑衣人，“想知道，到地狱里去问吧。”
若辰那一刀，几乎对穿，失血过多，又要护着若辰，再加上多方人数众多，若兮渐渐觉得有些吃力。
那为首之人看出若兮的疲态，面具之下，勾起一丝冷笑，凌若兮，你的死期到了！长剑出鞘，剑锋所指，却不是若兮，而是若辰。
“辰儿，小心！”
恍惚的若辰根本没听见若兮在喊自己，直到黑衣人的剑至眼前，才反应过来。
这一剑终究没有落到若辰身上。再醒来，周围已经没有了黑衣人的踪迹，身上盖着的，是若兮的外衣。
他只记得，若兮用身体护住自己，受了黑衣人一剑，然后抱着他跌落山崖。
他们在一个山洞里，若兮在他旁白处理伤口。他眼睁睁看着若兮将腹间的匕首拔出，然后点穴止血，草草包扎。
突然的，眼睛就有些酸涩。
明明是自己害了姐姐，可是姐姐还是不遗余力地救自己。若辰有些恨自己，为社么要听信他们的话呢？这么多年，母亲的养育是真，姐姐的疼爱是真，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了。
“醒了？”若兮听到动静，“怎么样，有没有不受伤？”
感觉到自己额头上的手冰凉，若辰知道，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这个时候了，姐姐还在担心他。
“姐，我帮你处理伤口吧。”不等若兮回答，若辰就自行绕道若兮背后处理剑伤。他不知道要怎么样面对若兮。
“辰儿，你确实不是凌家的孩子，你父亲也确实是母亲亲手所杀。”若兮察觉到身后的手一顿，不再言语。
“那些黑衣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他们在谷底搜不见尸首，一定会反应过来的，姐姐先带你出去。”
“你父亲的事我会全部告诉你。”
若兮本就受伤，还要带上一个若辰，再加上岩壁湿滑，等到回府，若兮已经是半身染血，全靠着若辰搀扶。
“将军，这是怎么回事？”莫泽连忙接过若辰手里的若兮。“我去请白老。”
“不用了，若辰帮我处理。莫泽马上派人去落霞峰下查探，不论活人死人，一并带回。”
“是。”
屋子里只有若兮姐弟俩。
“你父亲林啸，是母亲手下的一员虎将。母亲也常说，骁勇善战，无人出林将军之右。”
“十五年前，南苍国陈兵边境，母亲同林将军一同率兵御敌。南苍虽然准备充分，兵力占优。但是在赤焰将士的拼死抵抗之下，他们也难踏入璃国境内半步。南苍久攻不下，便企图另寻突破。”
“你母亲在家中看护你，心中愈发觉得不安，便带了家将来边境寻你父亲。却不想，在半路被南苍的人截了去。”
若辰上药的手一顿，他不傻，若兮话已至此，接下来如何，他心里清楚。
“母亲不愿林将军一世威名受损，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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