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老板是男的,而且绝对是喜欢女人的。听说最近他使出浑身解数在追一个北京女孩儿,不过进展好像不太顺利。”小康也笑了起来,“你们放心,我们老板就是欣赏严先生的才华,没别的意思。”
“对不起,”我突然觉得不对劲,“请问你们老板怎么称呼”
“我们老板姓洪,洪子焘。”
我突然间松了一口气,笑了。洪子焘,好男人呀;而且,我不用特意去找他了。
车子在一家挺高档的酒楼前面停了下来,我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我的琴箱、搬着我的左腿下了车;而杜革和andy则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议论着这绿色和平组织的老板还真大方,竟然还要给我们亲自接风。
“三位,这边请,”小康很殷勤的张罗着,“包厢在三楼,咱们走楼梯吧吃饭这点儿电梯很慢,而且人多。”
“这”杜革看了看我有些犹豫。
“还是坐电梯吧,默哥腿受过伤,里面的钢板还没取出来。”andy尽职尽责的保护着我,很公关的用杜革交待过他的说辞告诉小康。
andy对杜革这套说辞真的是深信不移,不管是在love98还是在音乐节上,他会对每个要求我做一些动作的工作人员如是说。
“没事儿,爬楼梯吧。”我把琴箱又调整了一下,拉着楼梯扶手迈上了第一步。本来我在洪子焘面前就是个小丑,我也不怕再出一次丑了。
“老默儿”背后传来了杜革的声音。
还有小康的声音,“严先生,我不知道情况,咱们还是坐电梯吧。”
以及andy的声音,“默哥,小心一点儿”
我没有说话只当没听见,拉住扶手,一步一步往上迈,我想,我的步态一定奇丑无比。
终于上到三楼,我只觉得左腿又疼又胀,早晨在那个小黑屋我到底也没能把残肢套抻平,经过这一上午的摩擦和这三层楼的洗礼,现在我的左腿应试开始流血了;而那条右腿因为承受了整个身体的力量,现在也不住的打颤。
我调整着呼吸,想让自己看起来不太过狼狈,可就在这时候风度翩翩的洪子焘从包厢里迎了出来。
“严先生,咱们又见面了”洪子焘说着冲我伸出了右手。
我下意识的在裤子上蹭了一下一路拉着扶手上来时留在手掌心的尘土和汗水,才握住了洪子焘的手。
那只手柔若无骨,怪不得相书中说“男手绵,为贵徵”呢,这想必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这样的手才能带给咩咩幸福;而不是我这双满是茧子的手。我这双手,除了能为咩咩画像、写歌、弹琴,什么也不能为咩咩做;而我做的那些事情,并不能让咩咩衣食无忧;我甚至还需要靠咩咩接济。咩咩她妈说的对,我就是吃软饭的。
“里面请,里面请。”洪子焘连看都没有看一眼正在给他递名片的杜革,更别提是站在一旁的andy,便引着我进了包厢。
包厢里气派堂皇,装修的就跟皇宫一样,一群穿着大红旗袍、花盆底鞋的姑娘们站在包厢里恭迎着我们。
“小康啊,带那两位去旁边用餐吧,我和严先生有正事要商量。”洪子焘很不客气的把杜革和andy挡在了门外,然后吩咐穿清装的服务员开始上菜。
我看到杜革的一脸惊讶,便向他使了个眼色,示意我没事儿,才见他带着andy跟着小康悻悻的走了。
菜品很丰富,燕翅鲍参应有尽有。洪子焘见上完菜便打发服务员下去,然后给自己倒了杯酒,拿起来喝了一口,说道,“严先生,我这个人很实在,而且我也欣赏你们北京人的豪爽,我们老广也是很豪爽的喔,有些话我希望和你开诚布公的谈谈。”
“好,您请讲。”我应了一声,看着他,愈发觉得他实在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不管是长相还是语气,或者动作,举手投足都充满自信;而他那种尊贵的神情,我想一定是家学渊源才熏陶出来的,这也让我很放心,我知道咩咩很受不了暴发户。所以我坚信,他一定可以给咩咩幸福生活的。
“来,先吃点儿菜,别客气。”洪子焘张罗着,接着却说道:“这种菜你大概也没有什么机会吃到吧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
我楞了一下,突然觉得一股气顶到了脑门上,可为了咩咩我却又不能爆发出来。而且在他看来,我们是“情敌”,他想要激怒我也是无可厚非的,他恐怕没有意识到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于是我把气压了下去,对洪子焘说:“洪先生,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吧。”
“好,爽快”洪子焘拍了下桌子,停了一下才说道:“sunny是个很独特的女孩。”
他见我并不接他的话,又继续说了下去,“她那个人平时很冷,可到工作上却又很热情。我非常欣赏她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听露华兄说,**和地震的时候她都深入第一线采访去了,对于一个女孩这很不容易。”
我皱了皱眉,不知道严默说这番话的用意,于是问道:“所以您想挖她去您的公司”
“哈哈哈,”洪子焘大笑了起来,“严先生还真幽默,我又不是开杂志社的,为什么要挖她当然了,如果sunny愿意我是可以为她而开一间杂志社的。听说现在做杂志不景气,都要赔钱的,一年1000万赔去好了,只要她愿意。”
我深吸了一口气,1000万,大概我这辈子都挣不到1000万,我连50万都挣不到
“严先生,我想说的是,”洪子焘又喝了一口酒,“吃菜呀我想说的是,我不光欣赏sunny的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也非常欣赏她的为人。你知道吗我第一次和她表白的时候,她就告诉我,她为了一个男人打过三次胎,以后恐怕不能生育了。她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冷,可她当时其实还在为我着想,怕我因为这件事不好和家里交待,她给了我一个台阶,我就顺着那个台阶跑了。”
我不能想象咩咩拒绝一个追求者的时候,竟然要坦白这段萦绕着她的噩梦,她是以怎样的决心才说出这个拒绝呢而我在此之前也从来没想到过,是我的过失挡掉了咩咩许多很好的机会。
洪子焘继续说着:“我真的想不明白sunny到底看上你什么了你就是个烂仔嘛。我查过你,你还是个嗑药仔,那条腿也是假的。”洪子焘指了指我的左腿。
我张了
………………………………
第38节
张嘴,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我前一阵子去了sunny父母家,算是提亲也好啦。我是要娶她的,我不像你,完全是玩弄她的感情。我可以带sunny去美国最好的医院做试管婴儿,如果她愿意的话。如果她不愿意也没关系,丁克我也是ok的。严先生,我可以给sunny最好的一切,你能给她什么”
是啊,我能给咩咩什么除了羞辱,大概什么也给不了她了。
“严先生,听说你最近很需要钱啊要去买货吗其实要买货你不如留在深圳啊,这边更容易买。”洪子焘笑呵呵的看着我。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看我不说话,洪子焘继续说了下去:“严先生,不妨咱们打个赌吧”
“什么”我终于吐出了两个字。
“咱们打个赌,就看你是不是一个真诚的人。如果你这个烂仔敢把你那条腿脱掉上台,我佩服你,我给你20万;如果你不敢,我现在就给你50万,然后你要永远的离开sunny。”
我站了起来背起琴箱忍着腿疼,走到门边才对洪子焘说,“如果你真的对温阳好,能爱她、照顾她一辈子,我一分钱都不要你的,而且你放心我不会再见好;但是,如果你敢对温阳有一点儿不好,我绝对会弄死你”
“你什么意思”洪子焘也站了起来。
“这场show,我白送给你”说完我头也不回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69章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阵子搭一个朋友的车,在他的车上发现一本早就过期不知道多久的三联生活周刊,是贾宏声跳楼自杀以后的那一期,里面有一篇文章叫贾宏声:最后一个理想主义者的青春终结。
我朋友看我在看那篇旧文,便跟我大骂贾宏声就是一神经病、傻逼、垃圾、嗑药嗑傻了云云。这是大部分人听到贾宏声跳楼之后所反应出的声音,而且事隔多年依旧没有改变。
但有另一种声音,说贾宏声纯净、纯粹、执着、敏感,为理想而生,单纯的像个婴儿,甚至被称为“列侬之子”当然这是极小的声音,永远够不上主流。
据说大麻这种植物其实是被贾宏声自己给形而上了,他希望借助这种植物开启他的直觉之门,让他能更加纯粹的体验艺术真谛、体验“飞”的感觉;而摇滚乐的原始和纯粹让他着迷。这些正是他探寻纯粹艺术过程中所要体验的东西。
听说贾宏生除了大麻没有碰过任何硬毒品,在戒掉毒瘾之后,直到他离开这个世界都再也没有碰过那种植物的。戒掉大麻的那些年他的生活极其简单:他没有电话,没有电脑,平时呆在家里几乎不再与外界接触,他在家时就穿一件浴袍,看一个片子能看一个月、两个月甚至一年,一直吃方面便,零消费。在他的世界里,只有艺术。
其实我一直没有太多的关注过他,对他的印象仅仅停留在那部北京,你早中,那时候他还是一个帅气的年轻人,身上有一股邪气,仅此而矣。而之所以提起他,是因为由他想起了默默。
贾宏声和默默其实很多地方挺类同的,他们都不是那种特聪明的人,不是那种能一下子看清楚复杂事情的人;而且他们身上都有种危险感、侵犯感,这是一种特质吸引人,却也致命。
而且他们身上同时也都有一种自毁的因子敏感,艺术家的敏感。学艺术的孩子很容易抱有精神上的崇高感,追求纯精神上的东西;可是在现实社会中,物质是个躲不过的话题,当他们处处面对钱钱钱的时候,就会产生一些愤懑,也就是所谓的反叛。而当那些常常和他们泡在一起的朋友们就像默默那从十几年前就开始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乐手们纷纷转身离去,各自干起过去他们鄙视的事情或者慢慢被这个行业边缘化的时候,他们是无法接受的,那个纯粹艺术世界破碎了而更悲惨的是,默默不仅自己破碎了,而且为了咩咩,他不得一次又一次投入他所鄙夷的行业中拼命赚钱,而结果却是竹蓝打水一场空50万像是个遥不可及的数字,他永远也达不到。
对于贾宏声的死,有这样的猜测:“对父母来讲,人生的幸福无非是儿子在社会意义上挺有成就,可以赚钱养家,可以娶妻生子,父母的良好愿望无非这样,这些愿望曾经很强烈而且眼看着就看到了,突然没有了,而且是彻底没有了。”“贾宏声可能始终没有在他的艺术与生活之间找到一个适合他的接口,做出这一步的抉择是痛苦的,他变得不知所措,他已经无法回到现实世界,去面对父母、家庭。在这种煎熬中,他想到了最好的结果就是让所有人都解脱的方式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默默唯一能想到的最好解决方式也是一样的自己离开这个世界。
不过默默比贾宏声要幸运,因为他比贾宏声要年轻几岁,事业还在上升阶段,虽然恶心、不甘心但他在试着融入这个社会这个行业,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世界上还有他放不下的咩咩,而咩咩也是他撑下去的唯一动力。当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女人,愿意去妥协、愿意从内到外的改变自己的时候,其实是很令人感动的。
所以,请大家放心,默默不会也没机会让自己离开这个世界,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咩咩。只是这个复杂的社会,他还需要一段时间才可以想明白。
请继续爱默默,谢谢~
严默不说话,就这么在急诊室躺了一夜;我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在他身边,甚至忘记了胃疼。
有一次他醒来的时候暴怒了,一边哭一边冲我吼让我滚,可我只当没听见。我不知道他这一个星期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只知道,我好不容易才把他从死神手中抢回来,绝不能放手。
下午,野马来接严默出院,悄悄的把我拉到了一旁,小声的说,“店里回不去了。”
“为什么”我不明白的问。
“店里店外有许多可疑的人,问东问西的,还有好多人拿着相机在店外面狂拍,大概是狗仔。”野马说着就从裤袋里掏出一张叠得只有巴掌大小的报纸,递给我。
抖开那张八卦小报,只见头版的位置有一张严默一条腿站在舞台上、撑着拐杖在solo吉它的照片。照片上的他头低低的,头发挡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表情。而报纸上的标题写的是:严默,残了
“杜革和我说了,”野马搂了搂我的肩,从我颤抖的手中接过了那张报纸,重新叠好后又放回了裤袋里,“小阳阳,别太着急,有我们在呢。杜革最近不太方便露面,不过他说这件事让你放心,他会解决的”
“野马,你出来的时候有没有人跟着你”我突然间慌张了,因为我不想让严默面对那些漆黑冰冷的镜头,起码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我不想让严默面对地些毫无人性、毫无口德的狗仔记者。
“放心,杜革嘱咐过我。绕了好几圈才快来的。”野马说着冲我笑了笑,“别担心了,咱们走吧,回你那儿”
“等等”我突然叫住了野马,因为我突然想起了24小时的限期到现在应该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而且我没钱没钥匙,怎么回家
“怎么了”野马疑惑的看着我。
“野马你身上还有多少钱”我着急的问。
“来的时候怕钱不够带了5000,现在还有2000多,怎么了”
“还好还好,”我舒了一口气,“我爸妈把我的钱和家门钥匙都拿走了,现在回不去。你能把你身上的钱借我用两天吗我和严默先去饭店住,赶明儿钱一块儿还你,还有之前的。”
“哦,行。”野马傻呵呵的把兜里的钱都掏给了我,想了一会儿才小心的问我,“你要不要回家一趟”
“啊”我楞了一下,好像确实应该回趟家和我爸妈说一下,可是我怕我一回去他们就再也不放我出来,于是冲野马笑了笑,“没事儿,等过两天再回去,现在回去也是吵架。”
野马没再说话。
我没敢找太便宜的饭店,因为严默现在需要的环境是私密、安静且干净;当然,我也没必找太贵的饭店,因为我没钱。于是想来想去,我给我家附近那家军队饭店打了电话去订房。
那家饭店据说是4星标准,环境很优美,平时出入的净是一些军牌车,不过平时也是对外营业的。只不过两会的时候会不接受预订,而且酒店院门口设立了军警站岗,以确保代表们的安全。
“走吧,酒店订好了。”放下电话我便伸手去扶已经收拾好了的严默。
“少他妈碰我”没想到严默却用他那包裹着纱布的手推了我一把,没有准备的我撞了一下身后病床,“哗啦”一声响后我也吓了一跳。
“你他妈抽什么疯”野马吼了一嗓子便上去推搡严默,“要不是小阳阳,你丫早他妈挂了,轮的着你丫现在这么嚣张”
“谁他妈的也没让她来管我啊我是死是活跟她有什么关系”严默说着把脸转向了我,眼里没有一丝感情,冷得让我害怕,“温阳,回去做你爸妈的乖孩子吧,我没兴趣陪你这个乖孩子玩了,你瞧瞧你这皮包骨头的样子,看了都让人反胃。而且你爹妈也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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