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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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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
候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走北芒。
……
中平六年,初夏。
雨后泥泞的街道上,唯有凌乱的马蹄所留下的一洼洼水坑,脏浑污浊。
道路两旁,低矮的土坯房,尽显破败。
偶有的几个行人,行色匆匆,具是面黄肌瘦。
刘云颇为茫然的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还算凑合,典型的棉质汉直裾。
可背后这该死的背篓是怎么回事?里面装的……竟还是大米!
老祖宗也没说过这回事啊!这是干嘛?
怕他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饿死吗?
老祖宗可还真是体贴人。
右手边,那虚掩的柴门,忽打开一条细缝,探出一张精致的女子笑颜,她遥冲刘云招了招手。
“公子,这边叙话,喝口酒水,歇歇脚。”
刘云略显惊讶,迟疑片许,迈步走了过去。
同时禁不住心中暗叹,这大汉子民,待人倒是热忱。
随女子走进屋内,刘云方才看清,这女子年约二十,眉浅唇薄,当的几分姿色。虽着粗布短褐,收拾的却甚是整洁。
然,最惹眼的,当属那一对赤足和吸睛的饱满。
历史事实证明,发育并不局限于经济物质水平!
“不知婢子可趁公子心意?”
女子端来了一碗水,偷瞥了刘云一眼,低语轻问。
那饱含深情的眉眼,如一汪春水,轻瞥间便是万千风情。
刘云心神微微一颤,咧了咧嘴。
好看是确实好看,就是这话问的有点突然。
就歇个脚的事儿,有必要看中意不中意吗?
“又不是相亲搞对象,趁我心意干啥?把你给我啊?”
女子轻蹙眉,许是刘云这家乡话,听的她颇为费力。
莞尔一笑,女子轻声道:“这有何不可呢!公子远游,定是风尘仆仆,舟马劳顿。婢子已备下了热汤,公子可沐浴更衣,罢了,容婢子好生伺服公子。”
刘云猛地后退了一步,拿开了女子搭在她身上的纤纤素手。
玩……玩真的啊?
这么豪放大度的吗?!
以刘云活到这个年纪的经验,这么直接的,若不是干这个职业的,那绝对就是个坑。
那么眼前这个……
若是干这个职业的,刘云倒也能接受,还是挺好的嘛!
气质温婉,长得漂亮,声音又好听,还大……
好像并不亏!
这初来乍到,理应感受一下东汉本土的风土人情。
刘云压制住怦然乱跳的小心脏,警惕问道:“我身上可没带钱啊,也就一些大米,你要能看得上,我觉得……也成!对了,你不会是想坑我吧?”
“公子说笑了,婢子可并非科雉哟!只是觉着公子英姿不凡,想以婢这贱身,换得几日口中粮而已,生遭这乱世,求活不易,让公子见笑了。”女子轻笑着,竟是明白了刘云的意思。
刘云连忙摆手,说道:“美女,别说的这么谦虚。就你这模样,要是在我家乡,绝对妥妥的女神,舔狗无数!”
女子以袖遮面,咯咯轻笑了起来,“公子可真风趣!”
说话间,女子一只素手已缓缓拉开了衣带,酥肩醒目,犹如羊脂白玉。
刘云有些口干舌燥。
这地方简直……
他吗的,福地啊!
他真后悔没能带几瓶六味地黄丸来。
这日后一定很费腰!
但,就在刘云两眼放光的下一秒,女子忽然夺门而出。
一边跑,一边哭着大喊了起来。
“来人啦,非礼呀!非礼呀!……”
刘云愣住了!
我……
对我可真不友好!
一声慨叹,刘云一脸的苦笑。
果然还是个坑!
管仲这厮,害人不浅呐!
东汉之时就有这么清新脱俗的坑人手法,绝对是管仲搞出来的产业链的延伸。
这要不多读点书,回溯历史,连个仙人跳都看不出来,就很尴尬了。
刘云很是淡然的走出了房门,主要因为不淡然也没有办法,那女子肯定是有帮凶的。
不然就她这么一个弱女子,不可能下这么一盘棋。
但是,何必这么搞呢,直接抢不更干脆?刘云也还好受点。
现在这整的,上不上,下不下的,全然没得到精髓。
果不其然,在那泥泞的街角,很快就转出一帮七长八短的汉子,凶神恶煞般奔了过来。
脑子里面想了无数个办法,刘云最终还是放弃了逃跑,这是人家的地盘,他就是一个外乡人。
跑不掉还会被打的更惨,还是先试着商量商量吧。
万事皆可商量的嘛!
实在不行,小爷我也是练过的,谁怕谁啊,仙人跳牛比呀?!
“孺子何人也?不知此乃吾小妻?!当街戏耍,你当乃翁是那路边马粪吗?“
几近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把揪住了刘云,振声喝道。
和周围面黄肌瘦的百姓相比,他看起来十分的另类,比刘云这个喜好健身的人,还要壮硕许多。
刘云抓了一把头发,说道:“大哥,如果我说,我并没有非礼她,你信吗?算了,反正你们不就是想坑我嘛!跟你说也白说。你看,你想要点啥?我来的时候没带什么东西,好像也就这一背篓大米,你瞧得上就这些,瞧不上也就这些。给我留点就成,我怕我会饿死!”
没成想,那大汉熊眼一瞪,咣当一拳头就招呼在了刘云的脑袋上。
“孺子欺人!你当乃翁是何许人也?要点啥?乃翁要你狗命!”一脚踹倒刘云,大汉怒声喝道。
大手一挥,一群人就围了上来。
刘云仰头一看,只能瞅见无数的脚和拳头。
“他吗的!你个狗东西!不讲理啊?!分明是你这小老婆勾引我的,还说我欺人?我欺你姥爷个腿儿!我就纳了闷了,就你这蠢猪样,怎么找到那么眉清目秀的小老婆的?小妻就是小老婆吧?我说的对吧?停!都别动啊!要动手,那我可就去你们吗的了!”
刘云怒喝一声,吐出溅了满嘴的泥巴,扔下背篓,一个猛子窜了起来。
然而没人听他的,在他刚翻起来的瞬间,一顿凌乱的拳头,就砸了上来。
打得刘云眼花缭乱的,都不知道该如何还手,只得拼命的护住脑袋。
好好的一个五好青年,混到东汉,被人这么一顿坑。
刘云心中那个愤懑啊,他什么时候受过这般屈辱?!
必须得打回来!
能不能打得过无所谓,必须得打!
狠狠攥着拳头,刘云逮住一个空子,一把抓住了一个精瘦汉子,二话不说,拳头就死命的往脸上招呼。
任凭其他人怎么打,刘云就是不撒手。
只顾怼着那一个人,拿出了往死里弄的阵势,就是死,那也得拉个垫背的。
不然他这个穿越者的面子还往哪搁?被仙人给跳死了,说出去都丢人。
刘云想的也宽裕,反正他背后有老祖宗撑着,死了也能活。
但是他们,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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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黄巾余孽
刘云很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的,早先就考虑到了意外身亡的情况,跟老祖宗有过约法三章。
但刘云是真没有想到,他会把这个机会用的这么早。
这刚到地方,连脚下的土地都还没熟悉,就遭遇到了这样的情况。
……
当人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就成了铁血战士。
悍不畏死,往往能爆发出无比强悍的战斗力。
在刘云的一通乱拳之下,顷刻间,那人差不多就成了猪头。
一拳头放倒那精瘦汉子,刘云又转头抓住了另一人。
别人施加在他身上的攻击,刘云恍若未知。
他只攻不守,完全是以伤换伤的打法,但效果惊人。
这是刘云从一个江湖前辈那里学来的。
在面对敌众我寡的情况下,那就要想办法让敌人胆寒。
而最简单直接又有效的办法,莫过于以狠劲压住敌人的气势,最好弄死一两个!
“鼠子役夫,缘何只打我一人?你太欺负人了!”
侏儒一般的汉子大声哭吼了起来,好不悲切。
刘云手下没停,嘴角一勾,冷笑道:“兄弟,我也没有办法,谁叫你们这么多人呢!我又打不过。”
“那你也别老撵着小人打呀!”那汉子哭的老泪纵横的,吹着鼻涕泡,大声吼道。
他认为眼前这人,绝对是属狗的!
逮住他一个人咬,算什么英雄好汉,简直无赖!
“不想让我打你?那你死一个怎么样?”
伴着森冷的笑意,刘云一把扭断了那人的脖子。
在这之前,刘云的手上从未见过血。
但被逼急了,尽管浑身都在发抖,刘云也能下得去手。
伴随着那汉子的尸体倒地,空气陡然寂静了下来。
张牙舞爪的,停了自己的手;破口大骂的,也闭了自己的嘴。
满脸胡子的大汉,斜咧着嘴,口中发出嗬嗬两声。
“乃翁倒是低估了你,折我一员,那便偿命吧。”
络腮大汉一脸狠辣的低喝一声,亲自走向了刘云。
刘云缓缓扭了下脖子,攥着满是血的拳头,摆出了军体拳起手势。
这是他唯一会的功夫了,感谢上学时候一茬接一茬的军训。
络腮汉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刘云的架势,一声嗤笑。
“也就如此而已了,看刀!”
络腮汉子忽然一声大喝,背手抽刀,一刀砍了下来。
刘云猛地后撤两步,躲过凌烈刀锋,气的脸都紫了。
“你个王八蛋,泼皮无赖,还他吗环首刀,你可真给东汉人民长脸。”
刘云怒骂着,上下左右突闪,险而又险的躲避着大汉密不透风的刀功。
这狗东西,有刀真的了不起!
逼得刘云别说还手之力了,连近人家身的机会都没有。
一刀又一刀……
眨眼间,刘云的身上就挂了彩,被划出好几道一指长的口子。
鲜血犹如开了泉眼一般窜了出来,很快将刘云浸染成了一个血人。
尽管有老祖宗撑着,但刘云并不甘愿就这般挂了。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刀锋的同时,也时刻注意着周围的动静。
这绝对是一群匪贼!
在络腮大汉出手之后,其他人就全都歇了手,负责围观,时不时还发出一阵阵的喝彩声。
这个情况,刘云是乐意看见的。
敌人松懈他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凶险频频的避着大汉手中的刀,刘云有意无意的靠近了其他人。
就在刘云的肩膀上挨了又一刀之后,他猛地一个纵身,窜到了那名女子的身边。
滴着血的左手,一把扣住了女子的喉结。
这女子也是心大,竟然还在这里看热闹,其他人欺负不过,刘云就只能选她了。
他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还得感谢她!
刘云必须得好好的感谢一番,用最大的热忱感谢。
“住手,否则我一把拧断她的脖子。”
刘云冲着络腮大汉,大声喝道。
惊慌失措的女子,潸然欲泣,颤声喊道:“主父救我!救我!”
络腮大汉提着滴血的刀,缓步走向了刘云,眯着凶光四溢的眼睛,喝道:“匹夫好胆,你若一把掐死她,乃翁敬你是一条汉子!”
“那我让你如愿!”
刘云狞笑一声,一把抢过了旁边汉子手中长刀,反手一刀砍断了那人脖子。
这一切来的太过迅速,众人都有点懵。
刘云完全是抢出来的机会,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女人身上的时候。
他现在终于有了武器!
在疲命之际,这是一个好的开端。
络腮汉子瞬时气的目眦欲裂,猛然举刀指在了刘云的面前,大吼道:“竖子敢耳!”
“我有什么不敢的?老子他吗光脚的,用怕你这个穿鞋的?!用这个女人坑我?不就是想抢东西嘛!我今天就断了你这条路,大不了搭我这一条命,我能搭得起,不行就从头再来。汉武帝是我家老祖宗,狗东西,就问你怕不怕?”
刘云一脸狰狞的大喝道,他现在胆气正的很,天王老子现在跟他对着干,他都敢砍两刀。
玩命这东西,不用学!
“汉……汉武帝?”络腮大汉蹙眉低问。
这个名号,看得出来他们都有些发怵。
秦皇汉武,集万世之功于一身的天下雄主,尽管已过去了这无数年,威名依旧。
然而,片刻后,络腮大汉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吾随吾主征战天下,这汉室天下都敢反,岂会怕一个死去百年的腐骨!放了吾小妻,然后自断双臂,乃翁饶你一条狗命!”络腮大汉振臂喝道,手中刀缓缓逼近刘云。
刘云横刀架在了那女人的脖子上,淡蔑笑道:“自断双臂?你倒是好大的仁慈!那依我看,你就别要小老婆了。”
本来,刘云还想再砍一两个人,杀杀这狗东西的威风。
可刚刚那个挂掉的家伙,给这帮鼠胆小辈长了教训,他们现在都离刘云五六步远,够不到。
刘云身上的血,顺着那女子洁白的脖子,流进了衣衫内,染出一朵鲜艳的花。
珠泪如雨,女子强忍着恐慌,镇定下来,哀求着:“主父,救救婢子,主父……”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代,看得出来,络腮大汉倒十分的在意这女子。
他一声不吭的盯着刘云,目光如利刃一般凶狠。
就在这般僵持的时候,不远处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呔,子罕兄,买卖做到某的地盘上,怕是不太合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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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下马都
络腮汉子扭过阴沉的双眼,看向来人,面色忽然变了一变。
口中喝骂了一声,“马都狗贼!这热闹你也要凑一凑?”
刘云随后谨慎的瞥了一眼,只见一行人自街东头而来,手执长刀,气势汹汹。
为首一人,灰袍加身,浓眉宽额,颇得几分气势。
“非是我马某人凑热闹,然是,王子罕你越界了!”灰衣男子拄着长刀走到近前,淡蔑说道。
满脸胡须的大汉一指刘云,振声喝道:“这鼠子,污我小妻,治只是略施惩戒,讨要一个公道而已。”
灰衣汉子一声冷笑,猛然横刀于身前,大喝道:“王治,少放狗屁,某还当你是个人!你这蝇狗营生当我马某人不知吗?找你许久了,今日终肯现身了!”
“姓马的,看样子,你是非要跟我过不去是吧?”
满脸胡须的王治,一脸寒意的盯着灰衣男子大喝道。
在他的身后,十七八个人纷纷刀剑出鞘,已是拉开了架势,准备刀剑相向。
灰衣汉子轻蔑的笑了起来,目光缓缓扫过那十几个人,嘴角一勾,喝道:“王子罕,黄巾气数已尽,你当某会怕你这十几个人,十几把刀?某就是与你过不去,你又当如何?”
王治狠狠攥了一把拳头,目光阴冷的盯着灰衣汉子,犹如发怒的野狼。
浓烈的火药味,在这条清冷的街道上,弥漫了开来,伴着刀剑出鞘的肃杀。
“大哥,真打啊?我们……恐怕打不过人家!”王治身边一白面青年,低声说道。
王治眉头一蹙,瞥了一眼那人,冷哼道:“你以为我们还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