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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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 原创-詩憶.-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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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也做不了主,人家好歹是许仔舍的女儿,事情再缓缓。」

    绫绸也知道这种事开不了口,说了话等于是质问人家的女儿来路不明。

    「我回家两天,问问看有没有方法。」

    绫绸回去住了一星期,带回来的消息是问题出在祖先风水。

    「什么话?咱吴家过来台湾到我是第十二代,代代祖坟都请有名的地理师看,再说,轮收公租的那一房要按作忌作节拜历代祖先,礼数完全没有减少,哪有什么风水问题?」

    「财仔仙是这么说的,不信你再问问别人。」绫绸因为得了个名目回娘家住了一星期,对于必润的质疑并不太在意,并且她确实让人请了财仔仙到家里来,不过她问的事比告诉必润的多,譬如吴家的子孙问题。

    绫绸生了四个孩子,其中三个是女儿,男丁只有阿修一个人,以她的年纪不可能再生孩子,若是阿修能多生几个男丁也让她能风风光光地到黄泉见祖先。

    必润担心阿显,他问绫绸财仔仙怎么说。

    「可能一坟多主、男丁少。」

    「有可能吗?历代祖先都有捡骨哩。」

    「外祖那边呢?」

    「哎!外婆那一门好像没听说捡了骨,不过,外婆应该是舅仔那边的事。」

    「阿舅去福州十多年了。」
………………………………

《人性系列之14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必润这才想起舅舅过去福州后十多年来好像没消息。他马上差福总管到舅舅老家去,不到半天,福总管满身大汗的来到必润前面。

    「老爷,舅公那边都没人,连房子也都破了,问过邻居,说是在福州生意做得不好,把这边的田产卖完后让舅婆带过去,带过去的钱好像也花完了,十多年一直没回来老家。」

    「问出住所了吗?」

    「没人知道,有邻居说好几年前看见过舅公,上前打招呼时舅公闪了几条路,邻居没找到。」

    必润开始有点相信财仔仙的话,他听过祖先风水要是出了问题,祸事会殃及三代,外婆那方也是富贵人家,收一年的租至少吃一代,短短的十多年就让舅舅无法回来,这还真不是小事,虽是外戚,但死人可不分内亲外戚。

    「请财仔仙过来,我今天不睡午觉,你吃完饭就去他家。」必润吩咐福总管。

    中午太阳大,必润走出一身汗,福总管虽帮主子撑伞,但似乎没太大作用;财仔仙戴了宽边斗笠,一袭丝质衫看起来凉快许多。

    「就是这一门。」必润指着坟墓说,墓地杂草丛生,连造坟时的「伸手」都快看不见了。

    财仔仙前前后后走了几回,仔细地看着坟墓的每一个角落,坟墓的后环墙无端地长出一棵茂盛的芒果树,看起来像是为先人遮荫。。

    「必润舍,咱树下说。」财仔仙指向不远处的一棵榕树。

    「家里有人头痛?」

    「听说我大姑的孙子头有毛病,痛起来会去撞墙。」

    「眼睛也会不舒服?」

    「时常觉得肿痛,医生也找不出毛病,汉药吃了好多年。」

    「先人的头顶长了一棵树,所以家族中有人头会痛,树的根已经从先人的眼睛窜出来,活着的人眼睛也会有毛病,如果犯在同一个人的身上,表示先人向你们警示了。」

    「子孙方面呢?」必润关心的还是吴家子弟,大姑那一边他放在第二位。

    「人丁少。」

    「什么原因?」

    「这块墓地风水不好,当初请人看的时候是不是短了些什么?」

    必润没答话,舅舅是小气出了名,或许是「礼数」不够,风水师留了一手。

    「必润舍?」

    「这就不知道了,我舅舅过去福州十多年,外婆过世后,大家很少联络。」

    「这门坟墓坏在多年没人祭拜,原主快被其他的孤魂挤开,所以它抓住这棵的树根来保有它的住处,家人身体有毛病是这么来的。」

    「人丁的原因呢?」

    「不拜祖先还能期望祖先保佑吗?这个墓地都被别姓的占去了,旺了别姓子孙。」

    「这边是外婆的,她的儿子不拜。怎么怪到我们的头上?」

    「『死人直』的话听过没?你家祖坟在哪里?」

    必润向右前方一指说:「那一片就是。」

    「从这里就能看得到你家祖坟,走个几步路也就到了,先人怨哪!」

    「有荫尸吗?」

    「应该没有荫尸,如果有荫尸会更凄惨,恐怕你今天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必润吓出一身冷汗,他想起必沅和大嫂,两个人无端地发烧,一个星期后就相继过世了,那时医生说是风寒攻心,恐怕是外婆带来的风寒!

    「那就捡骨!捡了骨人丁是不是会多些?」

    「有可能,但不能保证。」

    「不会绝嗣?」

    「长久的事我不敢断言,至少下面三代不会。」

    「劳烦财仔仙了。」

    捡骨选在今年最后一个天赦日,财仔仙说一年只有三到五个天赦日,天赦日是玉皇大帝为世人开恩赦罪的日子,这一天所做的事都不会犯冲,还好赶上最后一个,否则要等到明年立春之后才有天赦日,必润对于能赶上今年最后一个天赦日安心不少,虽有祖先扰乱,但也有另外的祖先庇佑才能让他及早发现及早处理,必润觉得阿显早点添丁才算对兄长有个交待。

    对于捡骨所需的棺木,必润亲自去挑选,他选了一付桧木大厝,店家向他开价一千元,必润没出价,直接要棺木店把大厝运到竹溪寺的功德堂。

    外婆的坟墓打开后果真如财仔仙所言,又大又粗的树根早已盘据整块墓地,而一支树根不偏不倚地从白骨的右眼穿出,再从头骨旁边深入地底。

    「小心的锯断,慢慢来。」财仔仙吩咐工人,并要做事的人小心,别伤了头骨和空洞的双眼。

    装骨头的金斗有膝盖那么高,必润和财仔仙仔细地看着土公仔依脚掌、小腿骨、大腿骨的顺序放入,这是捡骨中最重要的地方,自古就有传说,捡骨后的坐姿要像胎儿在母亲肚子里的样子,以便祖先早日转世投胎,更正确地说,任何一块骨头必须放在人所设定的『固定位置』,据说放错位置必会让家运日落,有关「家运、添丁、旺财」的事不就是人人追求的目标吗?

    必润为外婆买了一块上好的地,再请人建造一座新坟,坟墓和吴家先祖一样华丽,弧形内双弯手仰起且有螺纹、外弯的左右手线条柔顺、半八卦形供桌筑尺寸计算得很好、外弯墙看起来像一条龙,后环墙以水泥塑着双龙吐珠,其他的地方则是塑些凤凰、蟠桃等图案,丝毫没有因外祖而怠慢。

    一辆黑头车停在必润家门口,下来一位年约五十多岁的男子,男子下车后使力地拉拉长袍,没等通报就直接往内走,长工阿锦正在打扫院子,一畚箕的树叶杂物放在庭院中,男子走过时并没有绕过畚箕,而是直接踢翻它,男子到了客厅后用力地坐在太师椅上,男子的进入掀起不小的骚动,阿锦看见进来的是大姑的丈夫,他顾不得散落一地的垃圾,立刻放下扫把,马上跑到第一进回龙告诉福总管,福总管心想:姑丈公怎么会这么无礼呢?他怕客人闹出更多的事,快步的走到了客厅。

    福总管进到客厅看到客人马上堆起笑脸:「姑丈公,罕走,罕走!」

    「我要见必润!」男子把右脚方正的放在左脚上,顺手把咖啡色长袍平整地铺在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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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15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是!我马上去请老爷。」福总管向回龙喊了一声:「阿快,奉茶,大姑家的亲家公来了。」

    没让男子等多久,必润出现在男子面前。

    「捡骨的事不必通知我吗?」男子生气的指着自己的胸口说。

    -这事应该对他有利,他怎么会登门踏户?而且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必润有些想不透。

    「您也听说了!对后世子孙身体不好。」

    「对哪家不好?你想的是吴家!按理说,要动风水前应该通知我一声。」

    「你我两家的风水都是请财仔仙看,财仔仙看了我外婆的风水说子孙有人会头痛,眼睛也会不舒服,阿健不是有这个毛病吗?」

    「阿健原来三五天痛一次,现在隔天就会痛得去撞墙。好了你家、坏了我家!哪天我也随便到你吴家祖坟踩踏一番。」

    「不会这样,现在葬的这块地是旺子添孙,不只我们吴家,内亲外戚都能得到庇荫。」

    「眼前的阿健就说不通了,你不要用以后的事来搓圆仔。」

    「我请财仔仙来,他会向你说明白,财仔仙你我都认识,三人二面,骗不了你的。」

    被称为姐夫的男子端起茶来喝,必润眼见提议被接受,马上叫福总管坐黑头车去载财仔仙过来。

    「中午在这里吃饭。」

    男子又端起茶喝。

    「阿快!林家姑丈来了,中午在这里吃饭。」

    阿快有一份菜单,哪个客人该出什么菜都记得一清二楚,阿快不识字,她的菜单只有她看得懂,譬如林家亲翁的菜单是白斩鸡、凉拌腰子、鸡仔猪肚鳖汤,她的单子上划了四格,每一格代表一道菜,一只鸡和一把菜刀代表白斩鸡,两个腰果形状加上几点黑点代表凉拌腰子,一只鸡、一只鳖代表鸡仔猪肚鳖。若是清蒸鱼就划只鱼和蒸笼,要是红烧的,蒸笼就换成葱,烤的菜色就以一盆火代替,这是阿快的戏法,这个戏法也让她在吴家工作近三十年。

    姐夫喜爱冰镇清酒,主随客意,必润也跟着喝冰镇清酒;主客坐定后必润先和姐夫干三杯,林家亲翁脸色虽是稍缓,但是不快仍表现在脸上,他们喝着酒等黑头车载财仔仙来。

    「财仔仙,我姐夫对风水有疑问,今日请你过来是希望你向姐夫解说,你财仔仙我们都相识,有话直说不必隐瞒,也让姐夫听了安心。」

    「阿水舍,我财仔仙看风水四十年,无人说我看得不准,必润舍外婆的风水确实对子孙身体不好。」

    「我的儿子是犯头痛病,不知是吴家不好,还是真的风水有问题。」客人先喝一口酒让必润咀嚼一下他的话。「若是风水的问题,怎么改了风水后越来越严重?我们也要及早打算。」

    「阿水舍,风水改了以后不会马上见效,快则一个月,慢则半年,子孙身体自会有所改善。如果说马上见效,那就不是称做风水,那种东西阿水舍应该知道是什么。」

    客人再喝一口酒。

    「吴家、林家我都相识,长久时间也是都由我看风水,我没有理由特别为了哪一家做手脚,这是风水师的道德,会做手脚的风水师也有,不过不是我阿财。」财仔仙面对满桌佳肴没动筷子,他非得把事情说清楚了才能安心吃饭,四十年的老招牌可不能一日就被打坏。

    「我儿子怎么说?」

    「三个月内一定会改善,除非你家风水也出了问题,或是有人特地要做手脚。」

    「好,我就等三个月,三个月后我自有主意。」

    三个月平静的过去了,不久必润就接到阿水舍署名的喜帖,阿健要办喜事了。

    阿显的房屋盖好后选定二月初二请客及安奉祖先,祖先由必润家分灵过来,早在去年冬至,显舍娘就到二叔家掷筊杯请示祖先,祖先立刻给予显舍娘三个圣杯,绫绸因此向必润说:「结倌的八字或许是真的,一个请示杯,三个上杯,前后四个杯就完成了。」

    「大肚要紧,只要能生都是好八字。」必润说。

    安奉祖先由阿显先在必润家上香禀报,接着把祖先牌位放在「谢篮」中,阿显捧篮、必润撑黑伞,从必润家大门走出去,再由阿显这边的大门进来,在选定的时辰完成安位后就开始流水席,今日的流水席不同于往日流水席,受邀请的大部份是亲戚和阿显的朋友,阿显把亲戚的宴席安排在祖先牌位的客厅中,他的朋友就在花园里开起几桌,阿显也请来一团歌仔戏班和几个艺妲,庭院热闹非凡,杯觥交错、歌莺舞燕,除了戏班女子和艺妲外,不见吴家女人,今天是男人的日子,入厝宴客只是名目罢了。

    显舍娘在房里听得清楚,女人们的笑声大过男人,歌仔戏的唱曲根本盖不住艺妲们的声音。

    「茶花,去看看烟花的来了几个?客人有谁?」结倌从窗户的缝隙中看出去,阿显拿着酒杯正和女人划拳,开朗的笑声比谁都大。

    「艺妲有五个。客人有老爷的朋友、大姑丈、二姑丈、二姨丈、三姨丈,还有大少爷和二少爷。」

    「我兄长怎么没进来这里?」

    「在喝酒。」茶花不敢说许家少爷正和两个艺妲闹得开心。

    -那个艺妲好面熟。结倌看着一个瘦小的女子想。

    酒席在晚上渐渐散去,结倌听不到阿显的声音,她要茶花帮她更衣,今晚,又是孤人独寝,过门十一个月,和阿显同床共枕的夜晚屈指可数,白天热闹的声音还在犹在耳边,一切落幕后更是寂静。

    结倌已经学会不要叹气,在一次聚会中她听到三婶说:「人要是越怨叹就越会带衰,不去怨叹的话好事才会上门,看你三叔,花了大把的银子,不到半年女人就跟人跑了,现在你三叔回来都有些儿不好意思。」结倌听到这话以后就开始学习不把阿显在外头的事做太多的联想,她认为三婶的年纪够大,说的话也必是真的。

    打发时间不容易,结倌要茶花邀请娘家的亲友过来聊天吃饭,姨、婶、妗婆都定时过来吴家拜访,聊天似乎是这些女人共同的生活目标,谈谈哪家的媳妇嫁妆多少,讲讲谁和谁有过节,谈的都是相识的人,话听起来特别带劲,结倌的日子也就在谈话中打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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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性系列之16 木本花卉 原创-詩憶。》

    茶花定期一个月回许家一趟,看起来是为显舍娘带些吃的、用的,实际上是回去向安红报告姑娘在吴家的生活起居,茶花不敢有所隐瞒,对于老爷时常不回家的事说得明白,安红气在心里,时间久了之后便怪起秀倌来了。

    「她早就知道阿显是个风流种,为什么要到我们家作媒?」

    「是妳急着找人到处说媒。」希瑞抽着旱烟回安红的话。

    「女儿放到二十好几了还不急?你这个老爸都没想过女儿,老想着那个和女儿差不多年纪的细姨。」

    「嫁都嫁了,说这些还有用吗?要在家里生气倒不如叫作国找阿显谈谈,他们本来就相识。」

    「你不知道人家避作国避得像见鬼一样?」

    希瑞敲敲烟杆子,安红说的话像针一样刺在他心里,作国得过梅毒的事大家都知道,他明明花了很多银子要医院保密,怎么作国还没出院就有不少人得到消息。

    「嫁人就是人家的公嬷,你操烦也没用。」希瑞说。

    「有子孙拜才叫公嬷!」

    「人家也修坟了,再怎么说她也是元配,总不能管到阿显房里的事!」

    安红默默地站起来,她正尝着除了元配这个称号外什么都没有的滋味,安红不想女儿年纪轻轻就和她一样,然而事实却是如希瑞所言,嫁了人就是人家的,她除了替女儿操心外什么事也不能做。

    安红从此开始拜观音,并向观音佛祖许愿,她从今日起将一辈子吃素,祈求普渡众生的观音佛祖能赐给她的女儿一个孩子,可惜安红等不到这一天就因肺结核死了。

    安红的死让结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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