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不知如何,张良开口说道:“你也不必慌乱,静下心来。”
张良伸出左手,探向她的眉心,司月玄抬头,看着他的手伸过来,没有闪躲。
看着她并未闪躲,眼神虽然略有些慌乱,但是并非全无方寸,不觉手一柔,食指点住她的眉心说道:“此为上丹田,便是印堂。中丹田便是檀中穴,中儿昨日被吕业所点之处便是中丹田。那里是气息所聚之处,而这里”
张良用右手指着自己的肚子说道:“下丹田,是气息的根源,行气便是从这里开始。”
司月玄的眉心被他点着,心绪突然更乱了。
她觉得,她对张良,应该不是敬畏,而是别的情绪。
他能左右她的情绪。
她一直觉得自己的脑波就弱,容易被影响。
比如在跟病人诊断的时候,她的心思就会因为病人的情绪而起伏,所以她在夜里都会静静地把那些全部忘记,让翌日心境能清静淡然。
忆起那般的心境,她便轻轻退后半步,离开他的指尖,闭上了双眼,让思绪沉淀下来。
张良见她退开,又闭上了双眼,知道她在调整思绪,便不再出声,等在那里。
阳光,从西边一直西去,院子里偶尔传来鸟声,似乎已经归来。
眼见着高处的树顶如翠色花青,浓郁又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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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惑慢解
sun aug23:56:56 cst 2015
待司月玄再睁开双眼;张良看时;已经与方才大有不同;气息也稳了下去;然后张良立刻开口说道:“就像这样,让气息收拢,慢慢游走,直到顺畅为止。”
然后司月玄便让气息归拢,其实也就是心念和心神合一,专注起来。
虽然这样似乎很简单,但是感觉已经不同了。
张良再往前走,司月玄跟上,已不似先前那般吃力。
约走了十圈,张良听着她的呼吸,也是均匀,不见散乱,知道她已算是会初步的气息运用,便慢慢停了下来,转身,对她说道:“今日训练,差不多就是这样。你晚上还要看书,就不多耽搁。一起去吃饭吧。”
张良转身到了棚子下面,把那琴盖了,用左手抱着,往他的睡房走去。
司月玄忙跟了上去,说道:“公子,让我来拿。”
张良睨她一眼,微微一笑说道:“不必了,这琴特别重,若你在此时用力,会打乱你的气息。”
司月玄心里一暖,本以为他就会像刚才一样严肃,没想到,他其实替她考虑到这些。
“在吕业夫妇合好之前,公子都会留在这里吗”司月玄问道。
“为何有此一问”张良往前走,司月玄按照刚才的气息和脚步跟着他走。
“公子是在担心吧,我是猜的,因为这样公子才留了下来。”司月玄说道。
“那些人一定还会回来,虽然吕业一人绝对可以顾大家周全,但是那小子希望自己去处理。”张良说道:“所以现在他也跟着在学一些功夫。”
“哦。”司月玄应着,心里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似乎很在乎他的家族,但是他们个个都想置他于死地。”张良一边走一边说:“虽然他心里事情很多,但是心绪却很安静,且骨骼优异,假以时日,定会成大器。”
张良看了眼远处的房顶,略微有些叹息说道:“他也定然可以保护你,在不久的将来。”
司月玄心里一动,想:难道公子也以为,她是喜欢那个中儿的
“所以你好好练习轻功,至少不要拖他后腿。”张良说道,其实他心里哪里是如此想的,但是他也是理不清,只觉得按道理应该是这样的。
“公子,我对中儿,不是男女之情。”司月玄突然开口说道,莫名地,她不希望他误会。
“我觉得,他很像我弟弟,虽然我没有弟弟。”司月玄说道,心绪平稳:“我想他也是把我当作姐姐一样的对待吧”
中儿看她的眼神,没有其它的,只是比较专注,那也是因为她救过他的命罢了。
张良没有出声驳回她的话,严格意义上来说,他也并未真正经历情事,虽然喜欢他的女子是不少,但是那与他是没有多大关系的。
父亲大人在世的时候,就管教严格,虽然希望他早日成亲,但是也更加希望他学业有成,仕途安稳之后再成亲。
而他对女子,到目前来说,也实在没有太多的情感。毕竟小时候出入韩国宫廷,各色美人是见得太多了。那个姚阡,是父亲大人在世时就为他定下的未婚妻,也并非是因为她的样子,而是因为她的父亲,与他父亲在仕途上曾经是唯一两个没有与旁人结为朋党的人,基于此,加上母亲大人也是很喜欢那个女孩小时候的样子,所以方订了这亲。
自然,他还怀疑父亲大人可能还有一半的原因是为了应付朝廷里其他的大人跟他提亲的建议,父亲对朋党深恶痛绝,怎么可能同意
然而未待嫁娶,父亲已然过世。
于是他也并没有想结,那个姚阡,自然有上等的姿色,但也就是看着略美艳一些,于他来说,那些制作精美的瓷瓶,也是美丽无方,但是他也没有生出其它的情感来。
不过,他看那个中儿,对待司月玄,自然不是他对那个姚阡,只是应付了事。
几乎是痴痴守护,不见懈怠。
也许年少,都是未曾经历情事,所以他们是已经情根深种,而未自知而已罢。但是总有一天,他们总会突然觉悟的。
所以他只是安静听着司月玄的否定,并不多说什么。
张良到了自己的睡房,把那琴放好了,然后出来,司月玄等在那里。
张良再走,她亦跟着。
这,让张良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她出府一月里,他总觉得府里少了些什么。
他觉得或许是书房少了一个人,所以空了。于是便让那个云儿去了书房,帮忙打扫整理。
她倒是像司月玄一样勤快,把书房大扫得一尘不染,但是却并不识字,也无法替他修补那些模糊不清的字。也无法回答他的问题,几乎只能听命行事而已。
那些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个司月玄来。他觉得自己很奇怪,总想她做什么于是便不去书房了,一个人总在后院练剑。
看每日鸽子带来的消息,思虑着远方的战场的战况。
或许,他是太寂寞了。
自从父亲大人过世后,他几乎都是尽量避开母亲的眼神。他怕看到强烈的思念,强烈到把他心里的印痕挤压出血。
所以他总是不断地练剑,功力大有长进,然而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好好安睡一个晚上。
虽然家还在,人还在,但是他觉得已经落魄如浪人。
那个司月玄虽然平淡无奇,相貌平平,却总是能说出让他惊讶的话来。
比如,她说秦,说韩国,说六国。
比如她说白露,跟他被送诗,白露为霜。
这仿佛让他回到了少年时代,跟韩非一起坐以论道一样。
虽然缘浅,但是他很想严深。
所以,他是喜欢和她说话的。
平日里,女子是一般不读书的,且她们看了他也多数是仰慕或者爱慕的眼神看着他,他也只能尽量回避。
而与男子说话,却得时时小心,处处谨慎。
这便是作为一个世家子弟的悲哀吧,没有真正的朋友,却处处是桎梏。
所以,那个项伯才喜欢和司月玄说话吧她实在不同于别的女子。
仿佛,能让时间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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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玄洗发
n aug18:44:26 cst 2015
中儿先出了正厅,红儿一出去,司月玄就瞪着吕业说道:“你最好不要惹我,否则我就不管了”
吕业冷笑一声,说道:“她一整天都不理我,你倒是会管。”
司月玄也学着他冷笑一声说道:“你不满意昨夜你应该都听到了,她本来是打算回娘家的。”
吕业心里一惊,问道:“你都知道”
司月玄翻一个白眼说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关于你妻子的事情,我只想说,你能不能稍微有耐心一点她不理你只是因为她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你给她点时间,好吗不要在这跟一个小孩似的闹,好吗”
吕业何尝不知道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但是他就是看这女人不顺眼,偏偏公子还对她处处维护的样子。
且这女人根本不知好歹,虽然他监视她有些失礼,但是她竟然一直在红儿面前说他坏话,且还聪明得紧。
她能治病,光这一点红儿就很喜欢她了。偏偏她的性格红儿也很喜欢他实在不懂女人之间的情感,诡异得很
司月玄说罢,低头开始看那黄帝内经纳音篇:
甲子金,为宝物,喜金木旺地。进神喜,福星,平头,悬针,破字。
乙丑金,为顽矿,喜火及南方日时。福星,华盖,正印。
没有一个能看懂,这黄帝内经看着跟伏羲八卦似的,金木水火土啊什么的,麻烦死了
吕业两三下把东西吃完,自己收了钵子和碟子到张良的案子上,正好张良也刚吃完,便一起收了,往厨房走去。
正厅里,就司月玄和张良。
司月玄看着那些她也不懂的字句,心思也略有些游离。
“若不能专心,就出去练功。”张良说道。
虽然他在看书,韩非的韩非子。但是他几乎能听见她呼吸里的涣散,所以出声建议。
司月玄抬眼看向张良,开口问道:“公子,你不回去拿换洗的衣物吗”
张良没有抬眼,看着那竹简上的字说道:“明日你结束看诊就跟我回府拿些衣物来。”
司月玄一听,更看不下去那些内容,继续问道:“白马在此,公子自己可以去拿,让她们给你收拾好就行了,为何要我一起去”
张良睨她一眼,淡淡地说道:“难不成你想化解他们夫妻的恩怨”
司月玄脸一跨,急忙说道:“我才不要”
张良微微一笑说道:“祸不是你闯的吗”
司月玄语气有些低地说道:“那也不能全怪我吧吕业他自己也不知道努力好好跟红儿说清楚,又急躁得要命。”
张良摇头道:“这些事,本就不易说明白。人世间,爱恨本就是很感性模糊的东西,若能说得清楚,那人世间何来这许多纷争”
张良和上了竹简,看着司月玄说道:“再说,祸是你闯的不假,时机并不对,所以这让吕业很被动。你得帮忙收拾残局,让吕业有机会跟那位吕夫人说清楚。”
司月玄一撇嘴,说道:“可我想睡自己房间。”
张良憋住笑,问道:“为什么”
司月玄翻一个白眼说道:“因为我头发很久没洗了,已经发臭了,怕熏到她。”
“所以你今日清晨都没有用她的梳子梳头,对吧”
司月玄脸一红,说道:“是啦是啦”
张良把那卷竹简放在墙角的架子上,转身对司月玄说道:“你去看厨房有没有热水,去洗个头。反正你似乎也无心看书的样子。”
“这章很难懂啊,都是五行八卦的。公子你懂吗”司月玄反问道。
“自然是懂的,不过你现在快去洗头比较要紧。”张良说道。
下午抱她的时候,她头上传来的酸味实在不是一般的重。
司月玄合上了那卷黄帝内经,便起身往外走,走到张良身边突然想起一事说道:“公子,能否帮我一事”
张良把书放好,重新取了一卷列子汤问来看。
“何事”
“帮我剪头发”司月玄说道。她头发长太长了,洗起来比较麻烦,也比较不容易干,且她也并不擅长绾头发。
“你头发比一般的姑娘都要短,为何还要剪且剪头发需得看日子吉凶,你看过了吗”张良皱眉问道。
听他废话这么多,司月玄就觉得自己不应该问他这个问题。
她也不反驳,就往外走。
张良自然知道,她绝对不会打消剪头发的念头,所以他便说道:“洗好了头过来,我替你剪。”
若是他不同意,她定会去让那个中儿帮忙剪头发,那小子绝对是她说剪多短就多短。
司月玄到了厨房,并没有看到吕业夫妇,便心里暗自庆幸,忙进去里面,见锅里是热水,心里更是一喜,便用木盆接了水端到外面的案板上,取下簪子,开始洗头。
这时候自然没有那些加了很多芳香剂柔顺剂的洗发水,都是用皂角洗发洗衣。
洗过的头发格外柔顺,也没有头屑。
洗过之后,湾着腰到着头使劲地猛摔头发上的水,然后快步往自己的睡房走去。
她要拿剪刀和帕子,擦拭头上剩余的水。
拿了帕子和梳子,以及剪刀,快步往正厅走去。
张良正等在那里,见她披着湿搭搭的头发就进来了,在他面前的案子上放一把剪刀,一把梳子。
然后,她再用帕子擦拭自己的头发。
已经长发及腰,她可从未如此淑女过。
在现代,她一律是短发,不会超过下巴。
那段时间因为太忙,所以望了剪头发,等到头发已经超过肩膀,不得不剪的时候,却已经到了这个时空。
来这里一年多,也没见吃什么特别有营养的东西,头发却长得特别快。
擦拭得差不多,司月玄便抬头看着张良说道:“公子,有劳你了”
张良见她很坚持,也就只好放下手里的书,拿起那把剪刀,走到她面前。
司月玄见他同意,忙转身背对着张良,嘴里说道:“要剪到肩膀以下一点点就可以了,太短了不好绑。”
张良一听:什么要剪这么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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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旧事
tue aug19:09:01 cst 2015
“对啊那样比较好打理,我不喜欢头发太长,我也不会绾那些复杂的发型。”司月玄说道。
张良看着她头发散乱,湿嗒嗒地散开在她的背上,感觉她的脸庞变得柔和很多,心念普动,便伸手那过她肩膀上的帕子,替她擦拭头发。
司月玄转头,任他替她擦拭。
小时候,父亲母亲都会替她剪头发。母亲都会剪比较短,而父亲会留比较长。为此他们夫妻之间还会小有争吵勒
父亲的理由是:她头发长一点比较像个女孩子。而母亲的理由是:那样不方便打理。
因为她头发很多,很粗。
明明差点难产,身体却好得很,连头发都生得比其它女孩茂盛。
如果父亲再在那抗议,母亲就会说:若她太像女孩子,难免会被别的男孩追走,早早就离开你,你愿意吗
然后父亲就只好妥协了
所以,从小她就至少知道一件事:父亲不希望她谈恋爱。
而她自己,喜欢短发。
张良替她擦拭着头发,那已经是她此生留过最长的头发了。
见他擦拭半天,司月玄忍不住地开口说道:“公子,你不如先替我剪掉一些,那样也不用太费神擦拭半天也不见干”
张良心里哪里肯剪,莫名地希望她留着这一头柔美的长发。
“为什么喜欢短发一般,那些异域的姑娘比较喜欢短发。我们中原女子,大多不剪头发。”张良开口问道。
她的头发,生得极好,柔顺而光滑,如上好的丹青描在绢帛上。
因为她平日里都把它们绾得像个道士似的,仿佛用头发做了一个光头,就觉得脸要大一些,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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