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韩非,若是他的身份不是韩国的公子,若他的才华不是那样让人忌惮,若是他跟李斯一样,并不深爱自己的国土,那么,他也不会英年早逝。
若秦王政的时代,六国强大,不能图天下大业,那么,韩非的结局,也不会一样。
所以,时也,命也。人的性情之于人的命运,恰如图纸,都是写得清清楚楚。
回想当年,三家分晋。
若围攻赵襄子三年,终于灭掉赵氏,智氏一统晋国,那么秦国绝对不可能那么快就一统天下。
史学家说,当年赵襄子所有的胆识与谋略,都在冥冥之中帮助着遥远的后来的秦王政一统天下。
所以历史啊,有时候真的很难说是非恩怨。
再再之前,若晋国的公族不那么乱来,以致族灭,那么,也不会有三家分晋。
晋国在时,秦兵出函谷关都难,更别提一统天下了。
秦晋之好,其实是秦投晋之好。
呵呵
关于韩国,爱与恨都不是那么热烈,却又柔肠百结,难以言说。
其中细微处,请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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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簪子
sun jun23:52:07 cst 2015
话说司月玄和中儿到了街上,虽然是申时一刻左右,但是街上人已经多了起来。
民众个个形色匆匆,自然有各种杂耍,但是围观的人也并不多。
若是到了夜间,各种跟火有关的杂耍那才算人多,比如吐火的壮汉,从火圈里一跃而出的少女,火上起舞。
只是那样的地方往往会出事,比如,谁腰间的钱包不见了,谁又挤到谁了。
等热闹结束,人群刚散去,那些维护治安的士兵便会上前来收场地费。
那凶狠样,会让那些江湖艺人乖乖交出血汗钱,图一个平安。然后夜里就睡在城墙下,因为已经给过了场地费,所以那些士兵也就不再多收取费用。等到卯时鸡鸣,那些江湖艺人便会第一个出城,去另外一个城市。
所以,大家都是形色匆匆。
那些神色悠闲之人,多是贵族士人,或者商贾巨富。
司月玄看见那些贵夫人,多是高贵冷艳,连未及笄的小姐都是一样冷艳。
画着弯弯的长眉,涂着白色的米粉那粉很白,看着有些吓人。唇上涂着胭脂这很贵,只在胡人来一趟这个城市稍作停留时候,才能跟他们买一些,且价格昂贵,只有贵族的正妻,以及商贾巨富的正妻才能用到。
自然,红儿是有一盒胭脂的,那是她的嫁妆。
所以她是极少用胭脂,其实那时候的胭脂并不叫作胭脂,烟支才是它的本名。因为它只是粉末,正红色。
司月玄看过关于胭脂的介绍,应该就是红蓝花。
后来著名的宫廷美容神品加堕胎药。
深得女人喜爱,输不知孕妇多用,会流产。
话说自从晋一分为三,战争是越来越频繁,规模越来越大。
各个城池,皆有战争的功用。
比如这个城市的所有柱子之下,便是浇注的铜。若有外敌来攻城,便可以取出这铜,铸成箭头。
而城墙外是以石块夯成,内部矮墙则是用荆棘混合泥土夯成,所以这些都可以在战争的时候取出来制作成箭身。
上次在张府,她跟大包子头要的鸭毛,便是用来做箭尾的。
这样的城市,在赵襄子被水淹了三年,城也未被攻破。
也许,这就是战国的由来吧无论国和城池,皆随时可以变成战场。
司月玄看着那些人,转身往西走去。
中儿立刻跟着。
城市的东西交汇处,有一家首饰行,卖出首饰,也收二手的首饰,价格不一。
司月玄并未进去过,也不知道里面的规矩。
所以刚才问过了红儿此簪子的价格,心里有数。
好容易到了,司月玄看着那门口立着的红色木牌,写着镏金大字:万家首饰坊。
红儿走了进去,那门口一个比普通方形的案子,案子上放着一杆秤,秤通身是用铜做的,吊盘的线是红绳。
样子有些怪,但是确实是秤没错。
那案子后面端坐着一个肥肥的男子,戴着布做的帽子,眉毛略稀,双眼微微红肿,看着司月玄,一点表情也没有,也不搭理。
司月玄走到案子前,坐了下来,拿出那只镶金桃花玉簪,那男子的表情立刻变了,微肿得双眼还冒着光,样子瞬间恭敬许多。
他以为司月玄一身麻布衣服,未施脂粉,应该只是一般人家的女子,所以并不想搭理。
这簪子他的首饰店里,好久没有见到这样的好东西了这可是公输家族的手艺,寻常的工匠根本做不出这样精美的簪子。
这女子,能拿出这样的簪子,表情坦荡,样子也似乎并不是偷窃得来之物,看来此人来头定然不小。
司月玄拿着那只簪子,问道:“此簪子能卖多少钱”
一只簪子,能让这人的态度发生戏剧性的变化,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司月玄在心里微微叹息。
果然常叹的民心不古,不是古代的古,而是古朴的古罢
“小姐想兑换成什么钱币”那男子样子虽然卑微了许多,但是一双眼睛却是转动着精明的光,脑子清醒得很
“蚁鼻钱。”司月玄说道。
这个城市与楚国很近,蚁鼻钱一直可以流通。
“蚁鼻钱小姐是楚国人”那男子问道,脑子里算计着到底该出多少价。
若她是楚国人,拿出这样的物件来卖,定是非常地缺钱,若如此
“不是。”司月玄淡淡地回答,并不计较他在这里拖延时间,迟迟不报价,也知道他在套消息。
“那,小姐要如此多的蚁鼻钱何用不如兑换成最通用的秦半两罢”那男子笑着建议。
后来这个秦王政统一天下之后,确实统一了货币,天下一律用秦半两,称之为下币。
“不必,就蚁鼻钱,劳驾。”司月玄淡淡地回答。
红儿是楚国人,吕业是韩国人,她这个寄人篱下的郎中若是抱回一堆秦币,可能今晚的饭菜里就会被偷偷下泻药吧
她看那些贵族夫人的诊金也多是给蚁鼻钱或者银子,并未用那市面上已经可以通用的秦半两。
“那好吧。”男子再次转动眼珠,看着司月玄手里的簪子,说道:“能否让在下细看”
司月玄看他一眼,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价格,便把那簪子递了过去。
那男子忙欣喜地伸手便接。
此时,司月玄的手被拉了回来,司月玄一惊,见是中儿伸手拉住她,司月玄大为诧异,望着中儿,眼神里满是询问。
中儿看着司月玄,摇了摇头。
那男子见司月玄身旁的少年拦着司月玄,心里也是一惊。
“怎么了”司月玄虽然并不十分清楚中儿的意思,但是仍旧把她的手缩了回来,然后转头问那男子:“老板,到底多少钱”
那男子见她并不伸手递上那簪子,心里是十分失落,心里咒骂着那少年坏他的事,但是表情依旧亲切讨好:“此簪子异常名贵,值一千钱。”
司月玄更是诧异,这人也太黑了出价才一千钱
听他的报价,司月玄立刻站了起来,转身立刻往门外走。
她可以不必用这簪子当钱的,回去跟红儿商量,直接拿诊金便是。
中儿似乎很同意司月玄的做法,立刻跟着司月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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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价之道
n jun23:54:33 cst 2015
不等司月玄走到门口,那男子已经绕过案子,快步上前从右边冲到司月玄面前,笑得跟正午的阳光一样灿烂。
“小姐,不要急着走吧我不过是说市面的价格,这簪子在我们坊里其实不只这个价两千,两千钱,怎么样”那男子见司月玄的表情,根本就觉得他在敲诈的样子,所以忙加了价。一般情况下,他最多加两成的。
只是这连年战乱,多少真正精致的首饰,已经大量流失。工匠也已经在战乱中被杀掉或者也都隐姓埋名地活在平民之中。因此万家首饰坊一直请不到最一流的工匠,也难遇见这样价值不菲的首饰。
若他让这只簪子从他门前溜走,那么他老板一定会把他的皮剥了
司月玄见他竟然立刻加了一千,看来是很怕她走掉的样子。于是她便冷了脸,并不接那男子的话,还是继续往外走。
那男子见此情状急了,忙伸手拉住了司月玄的右手手肘,嘴里急忙说道:“小姐,你愿意卖多少钱”
他一般不会这样问的,虽然谈价格的时候,最好是别人最先亮出底牌。但是,这个底牌这个时候会高得让他没有返朴的余地,他,很被动。
司月玄心里一笑,觉得这男子这样问她,若是在现代,别人还以为他在逛窑子勒小姐,你愿意卖多少钱呵呵
心里如此想着,表情却是依旧冷着脸欲说道,但是想起刚才中儿拉住她的手,似乎对这只首饰有些意见,于是她转头看着中儿,问道:“你觉得这簪子要卖多少钱”
中儿笑开了颜,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摇了摇头。
司月玄不解,他不知道还是
“五千。”司月玄回头喊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汗颜的价格,这男人之前砍掉两千钱,那么她就加两千钱。
“什么”那男子脸一白,开始结巴了:“五千”
司月玄并不理会他一脸的煞白,笃定地点头说道:“是,五千。”
中儿在旁边憋着笑,学着司月玄一脸的冷淡。本来吧,他见司月玄拿那簪子的表情就很奇怪,绝对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拿簪子时的高兴模样他见过很多大户的千金,得了一只簪子,会立刻拿到头上试戴,然后去铜镜前看,是否如意想里那般美丽。可是司月玄拿起那只簪子,只是在算它的价格,虽然感叹那做工的精美,但只是出于对工匠的佩服,而非对这只簪子本身的喜爱。
所以,他猜,司月玄应该是想卖掉这只簪子。
怕她被敲诈,所以他急忙跟了出来。
果然她刚才差点把那簪子递给那男子看,幸好他拦住了。
那男子一看就是个老手,绝对藏有一手。他曾经见过有人拿着首饰去首饰坊里去卖,结果被看来看去给换掉了,事后才发现上当了,然后首饰坊一口咬定说:首饰已经离坊,一出大门,一概不负责。
然而她见价格不对,知道立刻起身走人,见那人追了上来,立刻加了价这本事,已经可以去做生意了
这一点,也跟那个红儿很相似所以她们两个能看对眼。
中儿冷眼看着那男子的表情几乎有些坍塌,然而终究还是稳住了,表情极其讨好地说:“小姐,不如你先坐下来,我请老板出来。”
司月玄眼微睁大了些,心想:“什么,这人不是老板不是老板还这么狠,那他的老板”
“小姐,你先喝茶。”那男子已经转身,手脚麻利地用小杯子为司月玄到了茶。
也不知道,这城市是否还有别家的首饰坊她很少出门,更少关注首饰坊的位置。
若要卖掉这只簪子,势必得坐下来好好谈谈。
想到此,司月玄便转身,依言到案子前坐了下来。
那男子见她总算坐了下来,心里松好大一口气,忙往后面跑去。
司月玄没有喝茶,而是细心地看着这间首饰坊的摆设。
这个案子后面是一块屏风,屏风那边的三个案子上,摆放着数十个红木的首饰盒,盒子斜放着打开,能一眼看到里面的首饰,从她这里看过去,也是件件精美绝伦,不过,似乎哪里不对劲就是了
未几,那男子再度回来,恭敬地站着。
然后出来一个穿褐色锦缎长袍的男子,比旁边那男子年轻许多,头发也是高高地束起,也是褐色的发带绑着。眉清目秀,比起张良那是个狐狸,一般都微笑着一幅好人样这男子要冷许多,脸上完全没有笑意。
这样的男子,她在中学时代见得很多,特别是那种特别优秀又特别帅气的男孩,一般都是这样的表情,觉得人生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们笑,就算是张得很可爱的女孩过去跟他们表白,也是不会笑的也许,在他们眼里,所有的女孩
都是丑八怪吧
司月玄在中学时代,很讨厌这样的男孩。后来想了很多办法去整他们
自然,后来发现自己还真是幼稚。
不过,看见眼前这个男子,司月玄当年那样的心情又回来了。
冷面男子冷冷地到了案子前,拉起他的褐色锦缎长袍的下摆,正坐了下来,再盖上长袍下摆。
正坐,就是跪坐。
那男子跪坐着,比司月玄高好多。
看见他的长袍下摆整齐得没有一丝的皱褶,司月玄眼角几乎有些抽动这家伙不会正好是处女座的吧
司月玄低头看了眼自己腿前乱糟糟的衣服下摆,默默地略调整了下自己的坐姿她觉得自己在那男子面前,根本就是个野人的样子哎
她最怕处女座的人了
那男子坐定后,眼睛才看向司月玄,表情依旧冷淡,微微一点头:“在下万越安,见过小姐。敢问小姐芳名”
司月玄眼角真的抽了一下,卖个首饰而已,这人整得跟国家元首会面似的。
“司月玄。”司月玄回答,虽然她的心里是希望他赶快进入正题,但是这绝对是不可能的了处女座的人,做起事来,龟毛得会把她的年纪,家住哪里,家里有哪些人都问个清楚
“司小姐,请问你府上何处”果然吧他应该去政府的户口登记处工作,绝对是个好官
“清远医馆。”司月玄觉得自己嘴角也开始抽动了,她已经在心里想着说:可以了,我这就起身走人
“清远医馆”那男子沉吟着,看司月玄的脸更细了,像验尸官:“你是吕业的夫人”
“不是”司月玄已经双膝使力,欲起身走人了。
若再这样被他问下去,她绝对会招供,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修行不够的妖精,已经快现出原形这人也一定可以做个比包拯还厉害的法官。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一个声音响起,挽救了她的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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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家公子
tue jun23:58:56 cst 2015
司月玄忙转头一看。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出声问话的人正是张良,司月玄虽然觉得他最近似乎都比较喜欢突然出声,但是此刻她依旧是万分感激。
忙回答道:“来问问这只簪子的价格。”司月玄摊开手里的簪子给张良看。
不等张良回答,那万家老板已经开口说道:“小姐,请问这簪子,从何而来”
司月玄头皮微麻,未开口,张良已经替她开口了:“这便是我家所有。”
万家老板微微抬眼看了看张良,转头对着旁边恭敬站着的那男子说道:“给张公子看茶,我们要聊一会儿。”
那男子忙去跑去后面,这老板开口让倒茶,是极少的事情。且公子素来与这些贵族们打交道,自己也并不喝茶。
原因嘛,他猜,应该是怕别人在茶里下药吧
公子只在府里喝上好的雪顶含翠,公子让沏茶,也必得是雪顶含翠。
可是,这位张良,不过一个没落相府的公子,为何公子要理他卖簪子的又不是他。
张良见司月玄面前的茶乃一般的清茶,一口没动。
自从上次那香事件之后,这人便学会了谨慎。
不过这下人为他上的茶却是极品的雪顶含翠,他心里一动,面色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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