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里面是一个倾世绝伦的女子,与林茉儿竟有几分神似。
楚翎风微微眯起眼睛,是她,难怪觉得那个名字如此耳熟。
十六年前,那个女人他在宫里曾见过。父皇想将她留下,却被婉拒了。
其实,他明白,父皇为那个女人动心了。他看林墨言的眼神,是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的深情。
那个时候的他,一时贪玩,想逃过母妃的惩罚,躲在母妃寝宫柜子里,却听到了他父亲对另一个女人的一片痴心。
他母妃容妃将林墨言请过来。
容妃拉着林墨言在软榻坐下,微微苦笑,也不拐弯抹角,轻声道:“墨言,你该是猜得到,我请你过来,是想说些什么……”
“容姐,你我相识一场,我唤你一声姐姐,你也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你也不必多说了,好吗?”林墨言却轻声打断她的话。
“既然你唤我一声姐姐,也是知道,我是为你好。那个人那般待你,没什么值得你留恋的。倒是他对你一片痴心,你又不是不知。我想劝你留下来,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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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二)
“他是你夫君。”林墨言猛然站起来,疾声道,“姐姐莫说了。若不是你修书给我,道他病重,御医都束手无策,我是不会来的。”
“他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也很是感激他为我所做的一切,但绝不可能以做他的女人来报答他。容姐,你只要记着,我心里他只是我的好友,再无其他关系。”林墨言走到容妃面前,抓起容妃的手放在她的肚腹上,看着容妃轻轻笑起来。
“墨言,你真傻!”容妃震惊地睁大眼睛,骂道。
林墨言笑了笑,轻声道:“容姐,可不能把自己的丈夫推给别的女人。他有了我,我就不能容忍他再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个善妒的女人,所以才落得如此下场。”
“容姐,他的病大有好转,我过些时日就要离开了。”
“墨言,姐姐还是会劝你留下来。这里他会庇佑你,保你安宁。若是离开这里,我怎生放心得下你的安危。”容妃仍是苦苦相劝。
“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到处走走了,当初为他才画地为牢,如今倒是没有牵挂了,可以四处游历……”
林墨言的话突然止住,只因殿门口的那个伟岸身影的深情目光。
容妃顺着林墨言的视线看过去,也是诧异不已,连忙上前行礼。
那个男人本是有急需处理的政事,她才得机将林墨言请过来,没想到,才是片刻,那个男人便匆匆赶过来了。
她心里涩然,他便是这般在乎林墨言,这宫里怕她被人迫*害,连她也不放心。她暗暗打量那个男人暗沉的眼眸,隐忍着不悦,他没让人通报,在那也不知道多久了,也不知道她们的谈话听了多少去。反正,他是极其不悦。
她寻了个借口,便走开了,让那两人独处。
林墨言看向那漫步走来的男人苦笑,道:“怎这般不高兴?来了多久了?”
“在你撇清你我关系的时候,我就到了。”男人一抓住她的手,竟似低声恳求,“墨言,不要走,留在我身边。我不会逼你做我的女人,只要你能让我静静守护你便好。”
林墨言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步,垂低头,轻言道:“皇上垂怜,民女感激涕零。只是民女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而且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这般不洁,不配得到陛下的青睐……”
“墨言,不许你这样说自己。”男人眉头深锁,“我不介意,孩子我愿意视为己出,绝不亏待半分。”
林墨言眼中含泪,“我介意。我只有一颗心,只能给一个人。对不起。”
“那个男人究竟有什么好?”男人暴怒道,“他有什么资格得到你的心?你忘了他是怎样伤害你的了?”
“墨言痴心错付,但不悔。”林墨言悲戚道,“你和容姐都是我重要的人,不要辜负了容姐。”
“十六年前,林墨言突然销声匿迹,有人说她隐居深山了,有人说她死了。茉儿姑娘的身世……”御风上前,在楚翎风耳边轻轻低语。
楚翎风眼底暗沉,冷声问:“有多少人知道?”
“这个事恐怕连茉儿姑娘也不知道。”
楚翎风嘴角泛起一丝笑,厉声道:“处理干净,不要让人再能查到一点蛛丝马迹。”
“是。”语罢,身影无声消失在宫殿里。
“林茉儿……”楚翎风嘴角冷笑不已,喃喃自语,“原来如此……”
空荡荡的宫殿里,一阵愉悦的笑声突然而起。
楚翎风怎会不高兴?这无意之中,他捡了个这样珍贵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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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箫(一)
林茉儿坐在凉亭呆呆发愣,玩弄着手上的紫玉箫,玉箫上一个明黄色的流苏在风中摇曳,若隐若现一个小小的同心结,由两缕黑发相互缠绕而成的。
风从萧孔穿过,发出呜咽的低吟,似人的低泣声。
楚翎风遣退一行人,走近她的身旁,沉溺在自己世界的林茉儿仍未察觉。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沉静的美丽面容上,镀上一层温暖的色彩,让他看着不由失了神。
只见林茉儿将手中玉箫附于唇前,嘴唇微微合翕,箫声便从她口中悠扬而出。
箫声婉转悦耳,如珠落玉盘般清越,又似爱人耳边低诉的浓情蜜语。
没想到,林茉儿除了医术精湛,还能吹出如此动听的箫声,着实让人意外。
后宫之中那些女人除了会搔首弄姿,就是耍弄心机,只为谋求荣华富贵。
一曲罢,她垂下的手紧握紫玉箫,幽幽叹息不止。
“茉儿,何事忧心?”
林茉儿惊呼出声,急忙回身俯首跪下行礼:“奴婢不知皇上在此,煞了景,皇上恕罪。”
楚翎风摆摆手,“不必多礼。原来茉儿姑娘的箫声这般婉转动人。”他看向林茉儿,眼含笑意,似万般柔情镌刻,让人心不自觉地漏了一拍。
林茉儿脸颊微红,俯首道:“奴婢让皇上见笑了。”
天色已渐黑,似乎是个迷乱的夜。
风吹乱了湖中的水,树中的叶,眼前那个璧人的发丝,还有人的心。
突然,他的视线停留在她紧握的紫玉箫上,低声道,“真是一只世间难得的玉箫,可否让朕看看。”林茉儿双手将紫玉箫恭敬地奉了上去。
那只紫玉箫的色泽上乘,做工精巧细致,是难得一见的世间精品。悬挂着的明黄色流苏里隐现着一个两缕黑发缠绕而成的同心结。紫玉箫边沿的内侧居然镌刻着两个字,“轻侯”。
楚翎风的手一僵,抬起头看着林茉儿,语气不由地冷了几分:“如此上等玉箫,茉儿姑娘从何而来?”
“回皇上。这是奴婢师傅留下来的遗物。”
果然。楚翎风看着手中的紫玉箫,眼神骤然冷凝下来,紧握在掌心,似想将它捏碎一般。
这时,如妃领着几个宫女款款走来,盈盈福身请安。
楚翎风淡淡一笑,道了一句“爱妃勿需多礼。”一把拉住如妃的手,一用力,如妃一个曼妙的旋转,在楚翎风的膝上坐下,双臂环住他的脖颈,脸颊贴着他的肩膀,笑得娇羞可人。
皇帝虽会在锦遥宫走动,但却常宿在碧水轩。
今日是她花费了些心思才得知皇帝行踪的,所以故作偶然巧遇。
楚翎风神情慵懒,若有似无地玩弄着如妃的芊芊玉手,冷声继续道,“可知这只玉箫价值连城?”
价值连城?林茉儿难以置信般瞪大了眼睛,完全想不到师傅竟然会有这样珍贵的东西。她轻声道:“奴婢不知,只当是一只普通的玉箫。”
“那它究竟从何而来呢?”楚翎风冷冷一笑。
林茉儿慌忙跪下,解释道:“皇上明鉴。这确是奴婢师傅留下的遗物。师傅生前曾说过,那是她心爱之人赠予的定情信物。临终之时交予奴婢,叮嘱好生收藏。”
“何以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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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箫(二)
林茉儿哑然,是啊,她无法证明那只珍贵不凡的紫玉箫是她之物。
如妃见楚翎风手中的玉箫色泽圆润,精巧细致,心生新奇,顺手便要拿过来打量。
楚翎风将玉箫递于如妃手中,轻言问:“爱妃可喜欢。”
如妃轻抚手中的紫玉箫,触感细滑,不由地点点头,感叹道:“确是只不可多得的玉箫。”
楚翎风轻抚如妃的丝丝柔顺细发,极尽宠溺一般,淡笑着道:“那朕将它赠予爱妃如何?”
林茉儿浑身一僵,诧异地看向楚翎风,见他眼底森冷,不寒而栗,只得缄口不语。
如妃也是一愣,没想到,她只觉得这玉箫古雅好看,多看了两眼,就要赠予她,自觉是无上殊荣。她心底欣喜不已,轻轻叹息:“这是茉儿姑娘的心爱之物,怎好夺人所爱。”
“她无法证明那是她之物,何来夺人之爱之说。”楚翎风轻挑如妃下颌,嘴角含笑,面若桃花的脸更是俊逸不凡,看得如妃不禁失了心神。
“再说这天下都是朕的,难道爱妃欢喜一个物件,朕还不能给了。”他看向林茉儿,冷声问,“茉儿姑娘可否愿意割爱?”
林茉儿看了眼他冷凝的面容,转向如妃,问:“如妃娘娘是否真心喜欢这紫玉箫?”
如妃看向淡然从容的林茉儿,暗自打量,这个女人于她只有几面之缘,却总是一副绝世清雅的样子。
她曾以为皇帝或许对她是有几分心思的,不然不会将她带回宫。
可这么久以来,那个男人似乎并没有要宠幸她的意思,更没有要将其纳入后宫的意图。
每次瞧见她,总是有一股难以压制的疯狂嫉妒。所以,她才曾那么会有意刁难。
如妃笑了笑,道:“本宫自是喜欢。”
林茉儿几不可闻地一声叹息,轻声道:“娘娘喜欢便好。”
“它是茉儿姑娘至亲的遗物,你愿意割舍?”楚翎风也没想到林茉儿这样就甘愿将它让出了,本以为她会求他。那物件毕竟是个不同一般的东西。
“奴婢愿意。只是一个身外之物,师傅早就不在人世了,留在身边只做睹物思人之用,没有它奴婢依然会铭记师傅的恩情。”
好个林茉儿,还有什么会是你心底在乎的?
楚翎风泛起一丝冷笑,“既是如此,爱妃能不收下。”
“臣妾谢皇上恩赐。”
如妃说着欲起身谢恩,却被皇帝紧搂在怀中。
“爱妃不必多礼……”皇帝的话音未落,炙热的吻已经落下,将如妃娇嫩的红唇狠狠地蹂*躏,弄得她娇喘不已。
俯首跪在一旁的林茉儿不禁面红耳赤,如坐针毡。
这个吻似乎很漫长一般,楚翎风埋首在如妃颈窝,见林茉儿神色如常,烦躁不已,挥手道:“退下。”
“奴婢告退。”林茉儿如获大赦,逃难一般迅速离开。
如妃在楚翎风耳边魅惑地低语:“今夜不如让臣妾好生服侍皇上?”
林茉儿仓皇而逃的身影刚消失,他顿时觉得索然无趣,放开如妃,冷冷道:“朕还有奏折未看,改日定不负爱妃美意。”
他衣袖一挥,已快步离去。
如此突然,等如妃反应过来,他的身影早已走远了。
她气得脸色灰白,顺手就要将还握在手上的紫玉箫摔出去。
她的大婢冬梅连忙上前拦住她,细声提醒:“娘娘这是御赐之物,不能摔。”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紫玉箫,一脚踢开粉衣宫婢,骂道:“那个贱人的东西,本宫不屑留之。”
语罢,一声脆响,紫玉箫在地上摔得支离破碎。
如妃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冷声道:“将这些东西都扔到湖里去。”
那个锦衣华服的女人领着一众内侍宫婢扬长而去,徒留一个粉衣婢女在亭子里将破碎的玉箫一片片捡了起来。
女婢看着丝绢里的碎片,犹豫了一下,小心地环视四周,见寂静无人,才用丝绢将其包裹起来,放进随身携带的香囊,然后迅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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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白(一)
其实,林茉儿并不是不在乎。
那玉箫在师傅过世后,陪着她三年了。她贴身带着,就当师傅还陪在她身边。
每次她想念师傅的时候,就会将那玉箫拿出来把玩一番,吹一吹那支缠绵又伤感的曲子。
那是她的物件,如今却成别人的东西。东西虽是个身外物,却也是个感情的寄托。
那个人当时的神情,她瞧得一目了然,她答应与否,他都不会将那紫玉箫归还给她。
不知道为什么,当时,她甚至有种错觉,他是想将那玉箫毁了。
所以,若是有人真心珍爱那紫玉箫,她便甘愿赠予。
毕竟师傅遗留下的物件也并非只有那一件,还有她此时用于绾发的银簪。
物件,能有一样留着做个念想便好。
林茉儿心神不宁,不知不觉走到了月清湖附近的荷花池。还不到时节,这荷池里骨蕊未打,池里只有一片郁郁葱葱的荷叶,看起来倒也心情舒畅。
林茉儿伫立荷池边,将银簪从发髻上拔下来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银簪老旧,镂空雕花,简洁淡雅。
师傅过世三年了,时间过得仿佛很快,又似乎减慢了速度。毕竟,这世间她再无一个亲人,有种独活于世的悲凉之感。
“茉儿……”
林茉儿没想到这僻静地方会有人迹,心头一惊,手一颤,银簪就从手中脱落,跌进了荷池里。
林茉儿望着涟漪阵阵的池面,心急如焚,提起裙裾便想跨进荷池。
这时,有人却一把拉住她,她回头一看,竟是莫子卿。想来,方才唤她的人便是他了。
“你不识水性……”莫子卿面上微怒,只为她的这番不知危险的举动。这池水是深是浅,怎说得清楚?
“我很重要的东西掉水里了……”林茉儿急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什么东西?”
“师傅的遗物,一枚银簪。”
“我替你拾,等着……”莫子卿将林茉儿往边上轻轻一推,便跳进了荷池,话传来的时候,人已经浸在池水里了。
那扑通一声的水声就跟落在心上一般,林茉儿愣愣望着在荷池里的白色身影,眼眶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池水本不太深,只到他的腰际,他便弯腰在池底摸索。本算清澈的池水,被搅得乌黑浑浊,莫子卿雪白的衣衫也一片脏污。
谁能想到,一国将军竟会在池塘里做这般狼狈的事,似个山野村夫一般。
水深也不过在腰际,这种事,她来做便好。
“子卿,你快上来,我来找便好。你进宫来必是有要事,弄成这样怎生好……”皇宫不是男子可以随意出入的,莫子卿进宫来,必是楚翎风有事相商。
林茉儿想去拉莫子卿,却够不着,便要下水来。
“茉儿,若是你我皆弄成这样,你说旁人会怎样想?”
林茉儿焦急万分,根本没心思想这些,听他的话不由地僵住。是啊,别人怎么猜疑她,她可以不在乎,可是他的清誉她不能不在乎。
莫子卿见他的话有效,便又俯身下去找寻那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