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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手摸摸了方离脑袋，顾清歌微微叹息。
似乎是猜到顾清歌心中所想，方离微微笑了笑：“好姐姐，别为我担心。”
出府时，五儿正带着小七来向顾清歌致谢，说是多亏了她才让镯子物归原主，小七憋着通红的脸蓦地给顾清歌跪下，顾清歌哪里肯受，无奈拗不过那姐弟俩，只得作罢。
方离这丫头倒是不怕生，看着五儿与小七，孩子心性大起，眯缝着眼睛笑道：“和我们一块出门么，这晋王府比连怿的府邸还要冷清，你们定是不习惯吧。”
五儿和小七相视愣了愣，未说上话，就见方离拉过五儿：“走吧走吧。”
莲秋也在一旁起哄，笑着道：“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王妃就应了吧。”
顾清歌彻底无奈，败给这群也算不上多小的孩子。
方离挽着顾清歌走在前面，莲秋与五儿拉着小七在后面微微闹着，一路上嬉笑声不断，顾清歌便不再拘谨，如今这副和乐的模样可是让人艳羡的紧，哪里还想得起连若菱和邬玥那两个刁蛮丫头。
只是，连肃的话从来不会出错，邬玥连同连若菱受了辱哪里肯罢休，本想着先回康王府教训方离，却不想连怿为她说清，说是已经赶她出王府，心中怒气稍稍缓了缓，对方离的事也暂时放下。
随后，两人便上了街市找寻顾清歌，说来也巧，多少防着些两人的顾清歌一开始就打算快去快回，中间也未有什么插曲，但就是这样，才正好让邬玥两人找了个正着。
从康王府出来的两人打算先去昨日遇见顾清歌的地方来个围堵，但京都的市集又岂是这一条通道，等不来顾清歌的她们未到半个时辰便耐不住性子要走，谁料，急于回府的顾清歌一众此时正往回赶，两拨人就那么再次遇上了。
干练的梳高发髻，邬玥手握皮鞭狠狠一甩，那连若菱也不甘示弱，一把宝剑握在手心，见着顾清歌与方离便叫嚣：“好你个方离，我道连怿赶你走，你便走呢，原来是找好下家了，有人肯无偿养你么，莫不是跟这个狐媚胚子一样给人做了姬妾？！”
手指顾清歌，连若菱眉眼泛着凶恶。
想来也是邬玥同她说了，昨日叫她出丑的便是顾清歌，此时不在口头上占些便宜又怎好显得姐妹情深。
只是，她们若是知道自己是连肃的妃子，这两人还会如此出言不逊么？
连当今圣上都拿他没辙的连肃，又岂是丞相之女和皇帝妹妹可以欺辱的，虽说两人只在名义上做了实，但谁说她不可以借此由头吓退两人，毕竟连肃是默认不会叫她们无理取闹了。
“你才是”方离气急欲上前，却被顾清歌一把拉住。
“这可是在大街之上，两位官家小姐若是闹凶了，可是有损京都的名声。”
连若菱似乎因这话眉头蹙了蹙，毕竟是当朝公主，当街寻衅滋事自然没面子，且给皇上也蒙了羞，看向顾清歌，面色倒是收敛了许多。
而邬玥不以为然，丞相府上上下下没有一人不宠着她，如今让个不知名的女子欺负了，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
皮鞭扬天一挥，邬玥气势汹汹逼迫顾清歌而来。
“本小姐要教训人还容不得其他人说三道四！”
出手的瞬间，顾清歌眉间一蹙，翻身跃向一旁，随手从小贩摊上拿了捆白菜，一个用力，甩向邬玥。
眼前一花，手中鞭子没了方向，顾清歌趁势迅速向前，一个反手，从她手中将鞭子夺了去。
“好！”方离拍手叫好，任凭对方是天皇老子也阻止不了内心的激动。
果真是大快人心，小七虽不明事情真相，但也看的起劲。
只那五儿和莲秋紧张不已，去了街市半路遇上两撒泼姑娘，这事可没法评理去。
眼看着势头都被顾清歌抢了去，邬玥内心狂怒，没了鞭子便从连若菱手中抢了剑，刷刷几剑，皆是逼着顾清歌面门而来。
反手扬起鞭子，顾清歌毫不示弱，一个绕环，勒住邬玥手腕，再收手一拉，宝剑顺势掉落，那邬玥也被迫向前踉跄了几步。
“若菱！”邬玥愤愤的冲连若菱叫道。
本是担心会给连硕蒙羞，但此时见邬玥被欺负，又怎能视若无睹。
脚下一踢，将剑收回，连若菱抬剑指着顾清歌，眉心一横：“你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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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5：苦涩因何来？
眯缝着眼睛，顾清歌淡淡看向连若菱，握住鞭子的手紧了紧。
不知是谁先出的手，眨眼间，长剑与皮鞭相互交缠，街市的众人早就被吓了一跳，此刻终是想起逃窜。
莲秋见了跳脚，紧握住五儿的手，焦急的喃喃道：“怎么办，王妃要吃亏的。”
方离一听，凑过去问道：“姐姐不是会功夫么？”
莲秋扁扁嘴，似是要从眼眶渗出水来：“王妃就会些防身功夫，自个逃了去还可以，哪里能敌得过她们！”
正此时，就见邬玥从摊贩上抽了根木棒，而莲秋则瞪大了眼睛，声音颤抖带着些哭腔：“谁来救救王妃。”
被两人包围，顾清歌周旋不来，鞭子扬起划过天际，绕着邬玥手腕就是一拽，而连若菱适时举剑挥来，那鞭子应声断裂。
被迫后退，顾清歌眉眼一挑，一人还好对付，若是两人同时来袭自是难为，她一人逃窜倒是无碍，只是，眼下还有方离四人。
今日莫不是要着了道？
晃神间，连若菱已再次举剑刺了过来，抬手扬鞭，顾清歌还未看清，就见眼前多了道身影，那人跃身抬腿，一个旋踢，长剑应声落下。
“离儿？”惊愕出声，这人竟是方离。
“姐姐可还安好？”方离踢起长剑握于手中，对顾清歌笑了笑。
震惊不消半刻，顾清歌也勾唇笑了，想来方离也不是柔弱女子，镖局长大的飒爽女儿，又独自一人在王府制服连若菱，哪一样都昭示着这顽劣姑娘不好招惹。
“上次教训的还不够，今日还要自找苦头么？”方离一改嬉闹，冷着面容说道。
连若菱愣了神，直到邬玥抬手碰了碰，她才恍若恢复神智：“走，快走。”
扔出剑柄，连若菱捡了便匆匆离去，身后邬玥愤恨的看了顾清歌与方离一眼，这仇，她记下了！
没想到会以这样的结尾告终，顾清歌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笑的是方离这丫头是真有本事，哭的是，彻底惹怒公主与丞相之女，恐怕就是连肃也不好为她们说话了。
方离那丫头丝毫未察觉，依旧笑的开怀，挽着顾清歌直呼过瘾。
无奈跟着笑了笑，顾清歌暗叹，今日之事该如何同连肃说？
不过进了府门，顾清歌才发现，这事根本无需她说，远远就见着邬玥跟在连肃身后。
莲秋看的真切，从身后拉了拉顾清歌衣摆，顾清歌点头，对五儿和小七说道：“你们先回。”
两人有些担忧，但还是被劝着回了后院。
“姐姐？”方离握了握顾清歌手心。
微微笑了笑，顾清歌强装无意，摆了摆手。
邬玥会出现在晋王府，顾清歌怎么都没想到，尤其是见着连肃竟对她展开笑颜，更是难以想象。
手心冒着虚汗，顾清歌与两人正面迎个正着。
邬玥不知正同他说着什么，眉眼几乎要因笑眯缝在了一起，但转眼看见顾清歌，立马变了脸色，指着顾清歌愤愤说道：“肃哥哥，就是她，她欺负我！”
竟是熟人么，顾清歌恍然大悟，想着昨日她口中的肃哥哥，原来两人早就相识，关系也不一般，心中蓦地抽了一下，看着连肃的眼神变作嘲讽。
“是她先欺负我们的。”方离替顾清歌不平，听着她话音便反驳道。
“肃哥哥！”邬玥娇嗔，拉着连肃的衣袖甩了甩。
连肃未有任何表情，不着痕迹的抽离衣袖，缓缓问道：“怎么回事？”
“昨日邬二小姐在街市遛马，冲撞行人不说，还显些将我撞伤，亏了姐姐我才安然，”方离沉声说道，“今日我同姐姐外出闲逛，哪知二小姐再次寻衅，若说胜了便是欺负人，那王爷征战塞北，场场胜仗不是欺负外夷么。”
“胡闹！”连肃闻言轻喝，缓了缓神色，又接着道，“莫要将朝廷之事拿来比较，玥儿，同你嫂嫂道歉，这事确是你不对。”
方离挑挑眉，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而邬玥此时却是寒了脸，不敢相信的问连肃：“嫂嫂？肃哥哥娶了亲？”
随着连肃点头，邬玥彻底崩溃，未说一声抱歉便含泪愤愤离开。
照此情景，方离不免诧异，看了看顾清歌，又瞧了瞧连肃，最后讪讪说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顺带拖走莲秋，方离有些尴尬的逃离，刚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那个邬玥莫不是和连肃有染？
“不是让你待在王府，怎么还是招了麻烦回来。”只剩下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连肃看着她淡淡开口。
“既是相熟的，只需言语一声便罢了，王爷如此不是处理的很好么。”冰冷的语调，顾清歌连头都不愿抬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连肃挑起她下巴，逼着她与自己对视。
“没意思。”拍去他的手，顾清歌抬步便走。
“你在吃醋，怨我没有告诉你邬玥与我的交情？”连肃紧逼不放。
一个怔愣，顾清歌有些晃神，是因为这样才对他冷下语调么？
“王爷想多了，”暗自摇头，顾清歌开口，“你与邬二小姐是何关系对我来说并不重要，臣妾只是奇怪，既是认识的，化解下恩怨也算不得什么，你又装作不识，劝我和方离不要出门作甚。”
连肃定神打量了她半晌，最后轻应一声：“原来是这样。”
怪异的氛围没有持续多久，连肃说完那话便兀自离开，只是，留在原地的顾清歌却怎么也平息不了心中难以诉说的情愫。
昨日方离曾说过，连肃心中早早有了人，那人非她，便是谁？
今日得见邬玥惹得他放声大笑，而后又见邬玥因他娶亲而愤愤离去，这是不是说，连肃心中那人很有可能就是邬玥
混乱的心绪惹得顾清歌一阵心烦，怎么走到涧云阁的也不清楚，只知道回神时是方离在叫她。
“姐姐？”
“怎么？”迷蒙的抬起视线，顾清歌微微笑了笑。
“姐姐莫要难过。”方离轻声安慰，但除此一句再也说不出什么。
“无事，”顾清歌给自己添了杯茶，往日觉得醇香，今日不知怎的却异常苦涩，“我有些乏了，休息一会便好。”
默默的看着她，方离无言，最后退出房门。
关门声响起，顾清歌抬起眼眸，是哪里出了错，为何她会觉得心里似乎有什么在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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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6：与他曾相识
晚些时候，顾清歌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门，方离就在隔壁待着，听着声响便窜出屋外，小跑到她身边，仔细瞧了瞧，未出声。
“看什么呢？”顾清歌笑着，丝毫未有方才哀伤的样子。
“没什么。”摇了摇头，方离似乎觉得自己定是出了幻觉。
膳食已准备完毕，连肃派人来叫两人过去，嘴角弯了弯，顾清歌应了声好。
席上只他们三人，方离因着连肃在，未像平日那般缠着顾清歌说个不停，而连肃与顾清歌往日也不知是否就是这种状态，兀自吃着膳食，期间未抬过视线，也未言语一句，心觉低气压的方离只得默默吞着食物，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最终也未说出话来。
吃了晚宴，方离便要离开，如此僵硬的氛围她不敢多待，也不知顾清歌平日都是怎么适应的。
但谁知，方离前脚刚迈步，顾清歌就跟着说道：“我与你同走。”
讪讪的回转身子，方离应声：“好。”
突然就想起了连怿，若是此刻他在，她便不用夹在两人中间，无奈叹了口气，方离小步小步迈着。
“等等。”像是就等着这句话，方离立刻停下了脚步，接着忙回身开口，“我先走我先走，你们一定有话要说。”
还没来得及叫上一句，方离就已经消失在门口，顾清歌无奈，终是回身：“何事？”
连肃未说话，只兀自向外走着，顾清歌望着他的背影不知该不该跟上。
最终，她还是抬起步伐迈了出去，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就想起了他一人待在竹悠居的样子，同那宅院一样，落寞寂寥，分明想要有人陪伴，但却硬是要拒人千里之外。
脚步是向竹悠居的方向，宅院里空落落的，只一颗百年梅树，而枝叶也已经凋零，连肃此刻就立于那梅树之下，目光不知眺望何处，突然幽幽说了一句：“到现在，你还是惧我么？”
惧，亦或不惧？顾清歌也不知是否惧怕，见着他有压迫是真的，但要由衷而言，和他在一起也是最自在的，大概是面对他，自己从头到尾都是真实的，他知晓自己的一切，哪怕是与连硕的那段情，他都未有遗漏。
“你是怕我会像连硕那样伤你，还是决心要将心封闭？”像是自言自语，连肃没有等到顾清歌的回答已经开始了下一个疑问。
“这梅树自我幼时就已栽种，以往是在深宫内院一角，而今却被我移栽在晋王府内，”抬手覆上梅树枝干，连肃顿了声又接着道，“花开时最为妖艳，枝叶随之散开更是美极，因着不想错失它盛开的最好季节，我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如若有幸，今年冬，你大概是能见着的。”
突然变换了话头，顾清歌也未觉有异，心思竟也跟着梅树而去。
很久之前，她好像也说过这种话，见着那漫天飘舞的梅花，红中带着纯白，她捧起树下洒落的一片，对着不知何时爬上梅树的小小少年说道：“它开的正美，你怎好将它摇落，不是可惜了么。”
那少年玩的正欢，被她这么一问，愣住：“迟早是要落的，我不过是将它最美的时候记下，如此不更好么？”
被他说的一怔，顾清歌拍去身上沾染的梅花，蓦地笑了：“倒也是，花开时最为妖艳，枝叶散开，梅花漫天，简直美极。”
有些惊诧，顾清歌抬头看着树下的连肃，有些难以相信的轻声问道：“你是那个小少年？”
“不像么，”连肃笑了笑，转过身子，“还以为你忘了。”
确实忘了，那时她不过七八岁，若非他提及，她根本无从想起自己幼时还跟着爹爹去过皇宫。
“不曾想到当年稚嫩如此的少年会变作如今人人称赞的少年战将，王爷与幼时可是变化好多。”经他这么一说，方才还有些压抑的顾清歌蓦地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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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7：无事献殷勤
连肃微勾唇角笑了笑，径自走到石凳上坐下。他没有再开口，只是淡淡抬眉望着顾清歌，凝神细看的样子太过专注，以致于站立在一旁的顾清歌有些尴尬的低下了脑袋。
时间继续走着，谁都没有想要说话的yuwang，但就是这无言的氛围，两人竟觉得有什么莫名的情愫在半空中弥漫着。
邬玥的话已不再重要，连肃的没有告知也显得过于渺小，想着眼前这人竟是十几年前就相识的熟人，顾清歌蓦然微笑，当年他与孩童该有的顽劣无二，嬉笑嗔怒人情味十足，而今，是喜是怒从不言表，说他像个愣头青，倒不如说是看透他人隐匿所有的闷油瓶子。
这思绪一旦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