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在克制住心慌意乱之后,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考题上。但有些考题是没有标准答案的,比如做文章,犹如现代的作文。她总不能搬书照抄吧。
她的古文水平有限,怕到时候难以服众,但是她该找谁定这篇文章呢。
想来想去,一愁莫展,总不能请个教书先生写吧,如果实在没法,他也只有请教书先生了,不过她对那类老学究的思维创意可不怎么看好。
其余人都去酒铺忙了,正在她坐在院中柳树下冥思苦想的时候,元白来了。他总是无声无息地背着手出现在她面前,
弄得她措手不及。
“在想什么?”
初初敲了敲考卷,他拿过去读了一遍,轻描淡写地道:“这个很容易。拿笔来。”
初初本来连端木蕴藉,端木逍遥,甚至连王勤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他,以为带兵打仗的他应该疏于文墨。就算此刻她也怀疑元白能写那篇艰深的文章。
但是出于对他命令的尊重,她还是去取了笔墨纸砚。他就在柳树下的方桌上,铺开纸,提起笔一丝不苟地写了起来。
他写一句她默默地在心里读一句,每当她读完一句,他的下一句也写出来了。真可谓句句精典,字字珠玑。
他运笔如剑,一个个字笔画苍劲从纸上跃然而出,短短一刻钟,一篇气势恢宏,洋洋洒洒的古文就出来了。而且立意新颖,构思独到,用词巧妙,初初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但是她仍不放心地道:“这篇文章不会是从哪里抄来的吧?”
元白将笔轻轻一掷,傲然笑道:“你若不信可以在任何书里翻阅,这样的小文章也没有什么难,一看就是没经历过事的人出的。这篇文章尽可以敷衍他们了。以我的判断,他们是会给你好评的。”
初初这才不得不佩服他是文武全才,而且相貌堂堂,真是男人中的极品。
她不得不承认,欧阳夫人虽然不怎么样,要多凶有多凶,要多无情有多无情,可是她生了三个好儿子。而且个个英俊帅气,才高八斗。每一个都是极品中的极品。
科考之前是会试,会试的考题由元白获取,所以每一场都在她的掌握之中。所以放榜的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可以极大地满足她的虚荣心。
因为在为数不多的女子考生里,她的名字总是排在第一位,连江南的四大才女都被她比了下去。
她们的名字将永远排在她后面,那种感觉真是爽。几轮考试下来之后,剩下的都是精英了。而初初也以精英的身份混入里面。初初高兴之余便是心虚。
终于到最后的总决赛科考,在她见到卷子的那一刻,感觉幸福极了,正跟‘每周七妹’给她的卷子一样。
与那些拿起卷子一愁莫展相比,她真是应答如流,下笔如神啊。特别是元白的那篇文章,洋洋洒洒气势恢宏,那种霸气技压群雄。
她因为喜欢元白的这篇文章反复背诵,所以下笔如流。但是她不能答满分,她得留下一点小破绽,以证明她也并不是十项全能。
出了考场,有些人扬眉吐气地进去,出来的时候脸都绿了,大多数唉声叹气,很少有高兴的人。那四大才女更是愁眉不展。互相询问着情况。初初心里暗暗窃喜。
………………………………
第 214 章 你竟不娶我
考完试,初初要设宴庆祝一下,请了苏臣,元白,和她们三个和王勤,在一家中等酒楼设宴。
元白问她为什么不去秋爽斋,一切的花费由他报销。初初黯然了一下,她不知道如何面对灵姑姑。灵姑姑见证了她与清平的感情,可是此情此景没有清平,她不知道如何自处。现在的这一刻快乐里,仿佛没有清平。
初初笑道:“去那么高调的地方干什么?等放榜后中了状元再去也不迟。”
元白笑道:“有道理。”
六个人坐成一桌儿,初初给他们互相介绍,大家亲亲热热地打招呼,开始有说有笑地交谈。
初初叫了一大桌子菜,要了每个人爱喝的酒,苏臣笑道:“看来以后要改称乎了,改叫江大人。”
“日后江大人若发达了,一定提携小人。小人现在自饮三杯,大人随意。”
初初望着众人奇怪地眨巴着眼睛,格格地笑。然后颇具英姿地冲他一抱拳,笑道:“谢苏捕头抬举,只是小人日后还请苏捕头多多照顾。既然苏捕头自罚三杯,那我陪一杯好了。”
苏臣咬牙切齿地看着初初:“你才自罚三杯呢!”
他又道:“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怎么通过会试的呢?”
初初不可思议般地笑道:“你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连会试都过不了吗?你不要门缝里看人嘛。”
他拍了一下元白的肩膀笑道:“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位仁兄的功劳了。”
元白望了初初一眼,笑道:“跟我没关系,全凭她自己的实力。”
初初得意地挑了一下眉毛,笑道:“怎么样?这回服了吧?”
“我服了,我服了你们两个。”
初初笑道:“服了就自罚三杯谢罪!”
大家在一起聊得十分高兴。可是苏臣知道初初的未来并不轻松。
按照原来说的,放榜之前,她应该找一个人嫁了,以免去姬覆雨的疑心。可是她该找什么样的人嫁了呢?
她一定要找一个姬覆雨信得过的人。而且地位要高,主要是跟清平比起来不能差太多,不然显得不可信。象王勤这样善良的劳动人民更加不行。
但是哪个优秀的人愿意跟她演这场戏呢?在推杯换盏的时候,她的美目瞄准了苏臣。
苏臣的公信力是众所周知的。而且姬覆雨很信任她,如果他愿意帮她的话,苏臣娘子的身份足可以掩护她,她可以躲在这个身份背后,做她一切想做的事。
初初明显跟苏臣的话多了起来,接二连三地举杯敬酒,开玩笑,她完全没顾到元白的情绪,苏臣一高兴也没想那么多。总之谁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打得火热。就算旁人都离开了。他们也不会在乎的。
黄芮急得不断地用小动作提醒初初,让她别冷落了元白,元白大将军坐在那里十分落莫。
初初根本没把黄芮的提醒当一回事儿。因为现在笼络苏臣很重要。虽然不能在这里谈那种事情,但过后谈也一样。
酒席散了之后,大家各自回去。元白也回府中了。这个时候初初又单独约苏臣出来,苏臣没少喝,正在家里醒酒,被她冷不丁叫出来,酒已经醒了一多半,头脑异常清晰。
初初选了茶馆一个相对较僻静的位置,苏臣不明所以地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以他的思维,能从几句话,一个眼神中判断一个人下一步要做什么,那不过是几秒钟的事。
可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他知道一定与她进宫有关。
有了这一个推断做依据。就可以展开下面的推断了,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考上状元,也很难得到姬覆雨的信任,如果要去掉她的戒心。得到她的信任,就得脱离跟端木清平的关系,如何才能脱离跟他的关系?答案只有一个找个人结婚。
但她又不能随便找个人结婚,最起码要让姬覆雨信服,如果让她信服,必须要找一个她信任并欣赏的人,而且这个人不能跟端木清平差太多,甚至要在某方面强于端木清平。
以她认识的人里,能够说这种事的,或者说符合这些条件的应该是非他莫属,所以就在他进来,在她对面坐下,然后喝了几口茶之后,也就是普通人眨几下眼睛的时间里,推测出来的。
他放下茶杯,初初显然迫不及待:“叫苏捕头出来,是有件麻烦事想求你帮忙。求苏捕头一定要答应我。因为我没有别人可求了。”
得到的是他的一口回绝:“不行,”
初初皱眉:“为什么?我还没有说呢,你怎么就说不行?”
苏臣故作轻松地一笑:“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初初不太相信地看着他:“我要说什么?”
苏臣忽然十指交叉,笑道:“你要说的是,让我们假结婚对不对?”
初初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猜的。”
“啊,我差点忘了,你是捕头中的捕头,有超强的分析能力和洞察力。你能猜对也属正常。可是我不想知道你是如何分析的。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不能同意?你也知道是假的,为什么不可以呢?”
“正因为是假的才不可以。”
“你是什么意思?你想真的?”初初的美眸紧紧地盯着他。
苏臣慌乱道:“啊,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我不能陪你演这场戏。”
初初大惑不解:“为什么?是因为你要忠于姬覆雨吗?”
“有一点吧,不完全是。”
“那其他的原因呢,我想听你解释一下,我很早就已经听说过你是一个不婚主义者。既然你不怕耽误娶媳妇还怕什么?是害怕事露恐怕会连累你吗?”
苏臣急道:“城雪,你把我苏臣想成什么人了。我是随时可以为朋友两胁插刀的。只是我确实不能帮你这个忙。”
初初有些沉不住气了:“为什么?你告诉我一个理由。也好让我信服。”
苏臣实在逼急了,随口道:“我信佛。我是佛门的俗家弟子。皇后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我不能帮你了。”
初初象个明察秋毫的法官,犀利地盯着他:“你说谎!你根本不是佛门的俗家弟子。告诉我,到底为什么?”
苏臣道:“我告诉你吧,我父母还健在,如果被他们知道我成婚了,一定会逼着我要孩子的。所以,家庭的事你应该明白,比外面任何都繁杂。请你原谅。”
“除了这件事,任何事我都可以帮你。请你一定要谅解。”
初初虽然有些相信了,但仍是有所疑惑:“如果是这个原因,你完全可以直说,为什么要编少林寺那一段儿?你之所以要先说那一段是因为你还没想好怎么答复我,后来你终于想到了,就把你父母搬出来,是不是?”
苏臣心里感叹,他一直以为女人是个简单的,没有思想的动物,没想到她的敏锐度要大大高于他。他还从来没感觉在谁面前无处遁形,可是现在说个谎却这么难。
但是以他常年的断案经验,不能松口,如果松口就等于是她猜对了。
“我是怕你难过,所以才没敢直说。”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这回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不娶亲了吧?’
他铁了心地想拒绝她,当然可以找许多理由,她当然不能强人所难。
“好吧,我相信你。”她失落地道。
苏臣终于轻松了一些,道:“你还可以找别人啊?在我看来有一个人就很合适,他比我更有说服力,而且他一定愿意帮你。”
“谁?”初初敏锐地问道。
他不温不火地道:“你不觉得元白很合适吗?”
“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是什么关系?你居然能说出这种话,亏你还是一个名捕。”初初彻底不悦地道。
苏臣着急地道:“我当然知道你们是叔嫂关系。可是你要是愿意听我分晰,我就仔细地给你分析一下,好不好?”
初初本想就此离开,但见他说得认真便又安静地坐下来:“你说。”
“好,我给你分析,现在姬覆雨当了女皇,她为了证明与其他皇帝不同,她下达的最有力的诏令是什么?是改变女人的命运,为此她重新制定的法令,女子可以自己相亲,在婚前可以与男相处,婚后如有不如意可以休夫,并可以拿得一笔夫家的赔偿,还有女子可以科考,这在金鼎国的历史上是没有过的。”
“现在的女子比历史上的任何时期都自由,不再受任何限制,你与元白的限制在于你们的叔嫂关系,如果你能打破这种关系,从心理上你的离经叛道就与姬覆雨很象了。人们总是欣赏与自己象的人。从这一点上,你就跟她贴得很近了。”
“我再讲第二点,你要找一个比得上平王爷的人,甚至从某种程度说要超过他的人,你想金鼎国里除了元白,还能找出第二个人来吗?元白无论从相貌,能力和才华各方面都是无法超越的,他文武双全智勇兼备,这方面也不用我多说了吧,你应该了解。所以你如果嫁给元白。姬覆雨才会觉得你真的是把平王爷忘了。她才会觉得你不会报复她。她才会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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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求他娶我
元白有多好,她当然知道,从处事能力上来说,元白要比清平强许多倍,她也不是不喜欢元白,应该没有哪个女人能抵御元白的魅力,就算她是芳华绝代,倾国倾城,也不可能不对元白动心。可是她为什么这么抵触元白,甚至有些害怕。
“不行,她本能地摇头,”
苏臣盯着她,犀利地道:“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愿意让元白帮你。”
“为什么?”
“因为,你怕自己真的喜欢上他,或者说你已经喜欢上他了。你怕到时候假戏真做,违背你的初衷,是不是呢?”
“不是!”初初愠怒地道。
苏臣穷追猛打:“不然呢,我已经分析得那么清楚了,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到底是为什么?”
这架式正象她刚才逼问他的时候,叫她躲无可躲,逃无可逃。
初初觉得他的目光象太阳般烘烤,紧张得她连汗都出来了。是啊,这个问题那么难回答吗?为什么?她必须要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忽然想到一点,终于可以放轻松了,她道:“即使我愿意,元白也不会同意,你不知道太太是因为什么才把我赶出来的,正是因为元白要娶亲了,怕我耽误他,元白是太太最得意的儿子,他是在许多事情上帮了我,可是这件事,如果他同意就等于是背叛了太太,所以他是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苏臣仍不放松,笑道:“你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吧,虽然你说的问题也存在,可是我觉得那更象是你为自己寻找的借口。你怎么就知道元白一定会遵从太太的意思,据我所知,元白一直在违背太太的意思在帮你。”
初初快被他逼问得喘不过气来了:“好,我为自己找理由,我去求他,就象求你一样。但是如果他拒绝我怎么办?”
“如果他拒绝你,你马上来找我,我就算是冒再大的风险和压力都会答应你。”
初初心中畅然:“好,你说的。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初初寻思了一会;有点翻然醒悟的意思:“不对啊?元白拒绝我之后你的压力就不存在了吗?一样存在啊。你凭什么就能答应我了呢?难道你的拒绝跟元白有关系?你好象很希望我去找元白。说实话。”
苏臣笑道:“你疑心真重,我只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帮你还不行吗,难道你希望我袖手旁观?如果你希望的话,我没问题啊。”
话虽说得没错,但初初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她有一种感觉,就是他在撮合她和元白。她知道他与元白的关系很不错。难道是元白的授意?
不可能,元白那么高傲的人是不会做那种事的。
她也就停止了胡思乱想,喝了几口茶,就与苏臣告辞。
可是出了茶馆不远。她就开始后悔了,这件事她怎么跟元白说得出口,当时应该拜托苏臣才对,让他替她去跟元白说,就算元白拒绝。也不至于太尴尬,也不至于让元白觉得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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