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错愕的同时,疯和尚左手一抓、向上一掀,那壮实男子的手臂不翼而飞,落到了火堆里。
失臂惊愕的男子忽然尝到了锥心刺骨的痛,鲜血喷洒而出,却未溅到疯和尚身上一滴,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和尚身旁已竖起了一道白色的屏障。
“武境?”白发老者吃惊的同时,不忘拿出大长老的威严,厉声喝道,“疯和尚,你太过分了,他仅仅是出言不逊,何至于受这断臂失骨之痛。”
疯和尚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身形闪至篝火旁,扯下一只猎物的腿,大口咬了一下道,“鬣狗肉,可惜太柴。”
随后不感兴趣的扔回火里,有把手伸进烈火中,撕下一块流油的香肉,放到嘴里咀嚼,“咦,连幼鹿都不放过,真是没人性。”随后将口中的肉吐到身后。
接着,疯和尚不紧不慢的从火堆中拿出一条烧焦的手臂,跑到白发老者的身旁,呵呵的问道,“很香的,你要不要吃啊?”
老者大怒,用手愤然将那手臂打落。
疯和尚瞬间变了脸色,却出人意料的快步赶到失臂男子身前,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只手掌般大小的老鼠,显然不是因为老者的“无礼”而激动。
这只老鼠背部是灰色,腹部是白色,黑白分明,层次清楚,生有尖耳而无尾,一双碧绿色的眼睛煞是惹人注目。
老者把它放到那一滩血附近,浑身紧张的观察着。
那碧睛老鼠在地上嗅了嗅,随后欢快的畅饮着那滩由于断臂而流出的鲜血。
疯和尚哈哈大笑,“我养了你几十年,今日终于发挥出一点作用了。”
接着疯和尚恶狠狠的看着那因为剧痛而昏迷的男子,一副要将它千刀万剐了的样子。
“混账,你伤人的这笔账还没跟你算,你竟然还敢乱杀无辜。”白发老者怒火上头,一副要好好教训这疯和尚的意思。
周围的人也纷纷站起,一群武斗士竟然让人欺负到家门口,这笔账确实应该好好算算。
那疯和尚停在半空的手顿了顿,扫视了一下四周,不屑的笑了笑,重拳落下,那男子瞬间脑浆四溅,死的不能再死。
“王八蛋。”须发稀疏的男子一拳捣出,却砸在了屏障上。
“不知道你们这些兔崽子是否身上也沾着那臭道士的血呢?”疯和尚双手向外一展,一道白色的光球闪现,众人全被罩入其中。
有四人激灵的开启了防护罩,其它人只能眼馋的看着。
“不错、不错,竟然有四人领悟到了武境,有点意思,不过你们这些伎俩跟我还差的远。”疯和尚哈哈的笑着,透着阴森的恐怖。
接着一道身影在光球内来回穿梭,惨叫声不绝于耳。
疯和尚再次现出身形时,光球内已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断臂,众人哭叫不迭的痛苦呻吟,连架起防御罩的人都未能幸免,白发老者手扶断臂处,痛的直出冷汗的它,不可思议的道,“是武斗师,这疯子是武斗师。”
听到白发老者的话,所有人都傻了眼。
而疯和尚对他们的表情漠不关心,他抓起小老鼠,让它饮着一条又一条手臂的血。
老鼠和人都变得越来越兴奋,疯和尚自言自语道:“终于让我找到了,臭道士,这次我一定要让你断子绝孙,你越怕什么,我越要送你什么。”
“前辈,不知我们何处得罪到了您,我们向您赔礼道歉,还望您高抬贵手,饶了我们这群贱命。”白发老者诚惶诚恐的陪笑道。
“贱命,不不不,你们这些命在那臭道士眼里可是贵重的很呢?想知道你们为什么死吗?那我就告诉你们。”
一道身影再次变得诡异,他兴奋的笑声伴着痛苦的惨叫声在这片草原上久久回响,“封血鼠一生只饮一种血,这是它一世的食物,它出生时得到的第一份食粮便是它一生的追求,我手中的封血鼠只会对那臭道士的血感兴趣,而你们身上恰恰流着他的血液,我不惜代价的为封血鼠续命,就是为了找到你们这群孽种,然后一网打尽,让那臭道士断子绝孙。”
随着他声音的戛然而止,惨叫声也在这片草原上终结,光球内残存的只有一具具的残尸以及一只饱餐一顿的封血鼠。
光球外的疯和尚四处望了望,没有方向的再次在这片草原游荡。
而据此上百里的一处树林中,炎玉蟒和我正在一处粗壮的树下停歇。
“你说你真是的,一个名字而已,用得着遮遮掩掩吗?”我相当不满的埋怨道。
“如烈如虹,烈日当空、普照四方,惊虹飞舞、威震八面,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一道懒散的声音自我的身后响起。
我吃惊的向后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宽大道袍,浑身酒气熏天的奇怪道士正懒洋洋的躺在地上说着醉话。
而炎玉蟒看到他时,满脸显出恐慌之色,声音有些发颤的打了个招呼,“怪老头儿,你,你还活着。”
………………………………
0019………冤冤相报
(晚上还要一更)听到炎玉蟒的话语,我的心里为之一震,这就是它口中一直所说的老头儿吗?可是看起来虽然颓废,也不过四十来岁模样,应该算不上老头吧,最重要的是他是何时出现在我身后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连炎玉蟒怕他都怕的要死,这个颓废的怪道士一定不简单。
“你是不是很希望我早点死啊,放心,我命硬,恐怕短时间内难如你愿。”烂醉如泥的道士慵懒的翻个身子,眼也不眨的懒洋洋的道。
“怎么会呢?您对我恩同再造,我怎么会希望您死呢,只是突然相见,甚感意外而已。”炎玉蟒口是心非的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不管你希不希望我死,我都希望你们能够活下去,然而因为需要,你们其中一个必然要经历草原的残酷,你实力弱,它比你更能胜任这份环境,现如今你恢复了自由之身,想来是那群孩子太不争气了。”道士顿了顿,开口问道,“这匹小狼身上为何会有它的气息,它怎么样了?”
道士静静的躺在地上,虽然已经醉的一塌糊涂,说话依旧不显得丝毫混乱,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它是‘烈’叔的孩子,‘烈’叔已经魂归青青草原。”炎玉蟒柔情的双眼流露出无尽的悲哀。
我悲伤的表情亦难以掩饰,小小的狼爪深深的嵌在土里,再一次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这杀父大仇,弥天之恨。
那道士的眼皮动了动,长叹一声,浓烈的酒气再次喷口而出,搞的我眉头直皱。
“逝者已矣,再多的悲恸于事无补,好好的活下去,才是对它最好的怀缅。今天休息一晚,明日办完事,随我回去,我送你们另一番造化。”醉酒道士仿若自言自语的说道,说完他整个身躯暗了下去,隐藏在这夜色之中。
炎玉蟒向我点点头,就近靠在一棵枯树旁闭目休息。
我曲身蜷缩在地上,尽管很累,却丝毫睡意也无:“父王,我不会让你白白牺牲的,我一定要为你讨还公道,我一定要掌控这片苍穹,逆天改命。”
次日,一道、一蟒、一狼行走在这片草原上,我们健步如飞,向着一座小城赶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们来到距城池二、三里处的地方,道士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
尽管我和炎玉蟒都有些吃惊,但都没有发出疑问,寄人篱下,管那么多闲事干嘛,该自己知道的,总会有人给自己答案。
就这样,一人两兽静立了半刻钟。
那道士凌乱的发型、疲惫的倦容,有气无力的身形,颇像世间的多余之人,此刻他浑浊的双眼却有泪滴滑落,无声无息。
良久,道士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看破红尘一般,道:“走吧,我会带给你们不一样的命运。”
说完,转身离去,仿若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
我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扭头看了看炎玉蟒。
可它并没有要跟我解释的意思,轻移着身形快步跟了上去。
近乡情怯,物是人非,请原谅我这脆弱的亲人,道士心里波涛汹涌,异常难受,脸上却依旧表现出一副云淡风轻,古井不波的样子,带着我们慢慢的向前走着。
忽然凄厉的惨叫自城中传来,道士顿时一惊,大叫不好,转过身来,飞快的向城中奔去,边跑边喊着“住手”。
此时城楼上跪着三排人,双手皆被缚于身后,被一根粗绳连在一起,而在他们的后方,一个疯疯癫癫的和尚正阴笑着看着飞奔而来的道士。
笑归笑,和尚的手段着实不一般,一道白色的光刃飞起,数颗人头离开了他们的身体,鲜血如注般喷洒在周围人的身上,让他们亲身接受了亲人血液的洗礼。
二、三里的距离虽说不短,但那道士没消片刻,便已轻身赶到。
来到城前,那凄惨的声音不绝于耳,道士原本醉红的脸此刻变的苍白无比。
道士一跺脚,凌空而起,跃到了三丈多高的城楼上,满眼尽是血流成河的景象,一颗心仿佛受到了千绞万削一般,疼痛难忍。
“臭道士,那么多年,我终于找到了他们,你现在一定很痛心吧,我当日就说过你欠我的,日后我必百倍偿还,今日只是开胃小菜而已,我一定要让你生不如死。”和尚一副相当惬意的样子,哈哈大笑道。
“贱和尚,那么多年,你还无法放下吗?”道士缓缓的抬起头,看着洋洋得意的和尚,阴冷的眼神凌厉无比,内心的伤痛苦不堪言。
“放下?臭道士,别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收起你那道貌岸然的恶心嘴脸,如果换做你是我,你还能放得下吗?”那和尚一对散发着臭味的鞋子在那拍来拍去,满含不满的质问道。
道士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稍一用力,一道灰色的光波从众多跪地的人身上扫过,绑缚众人的绳子瞬间断去,众人恢复了自由之身。
那和尚欢快的从城楼上跳下来,拍手称快,“不错、不错,有点意思,不过更有意思的是你竟然愿意将精血浪费在一群不成器的废物身上,还篡改了他们的记忆。最有意思的是你甘愿为了一群蝼蚁,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
和尚像个孩子一般,蹦蹦跳跳,嘴中不急不缓的接着道:“三”。
道士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忙看向摆脱束缚,叩首万谢的众人。
“二”、
见和尚依旧一副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模样,那千恩万谢的众人心里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妥。
“一”、
“倒。”和尚的声音在城墙上传递开来,众人纷纷有些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腹痛不已,城楼上瞬间哀哭遍地,众人在地上滚来滚去,样子颇为痛苦。
道士忙赶过去,蹲下身来,搭在一名男子的脉搏上细细查探,少顷,大为吃惊的怒目瞪着在地上学着众人打滚的和尚:“你还是不是人啊,竟然给它们服用‘愁肠百结’,你不怕遭报应吗?”
“遭报应,呵呵呵呵呵,你夺我爱妻,才应该被天打五雷轰,永坠九幽地。”打滚的和尚不慌不忙的站起,气愤难忍的怒目相向。
“你……”
还不等道士开口,刚被他把完脉的男子,拉住他的手,苦苦哀求道:“求求你杀了我,给我一个痛快,来世做牛做马,结草衔环,必当报答。”
看到男子痛苦不已的表情,道士的心内亦如万蚁蚀骨一般。
而周围幸存的人同样恳求道士能够给他们一个了断,免得时刻都在尝试这锥心刺骨之痛,哀嚎遍野,小小的城墙仿若成了人间地狱,城墙下的炎玉蟒和我眉头紧皱,止步不愿上前。
“杀了你们,他怎么会舍得呢?你们可是他至亲至爱的亲人,他怎么会亲手送你们上路呢?”看到众人求饶的惨样以及道士泪流满面的表情,和尚笑的更欢了,前仰后合,不时的用手拍打着脚下的地面。
“亲人,难道你就是……可你怎么跟……”那道士身旁的男子大为讶异的断断续续道。
“对不起,是我更改了你们的记忆,可我也是为你们好,只是没想到你们依旧难逃厄运。”男子苦泪纵横的呜咽道。
“临死之前,有人为自己落泪是一种幸福。”男子说完,颤颤抖抖的狠咬下舌头,艳红的血液流出,疼痛使得他眉头紧皱,可他的嘴角依旧挂着笑容。
而此举无疑是在道士的伤口上撒盐,让本已疼痛的心更添哀思。
道士泪眼婆娑的看着众人,仿佛比中了‘愁肠百结’之毒的他们更加痛苦。
最终道士于心难忍,仰天大吼,层层的光波自他体内发出。
顿时整座城墙化为废墟,将众人掩埋。
“绝情绝爱也不过如此吧,亏你能做的出来,弑杀至亲至爱之人的滋味如何?爽不爽啊?”疯和尚不知何时已来到了道士身旁,样子甚为欢快的讽刺、挖苦道。
“没想到你还能笑的出来?”道士脸上现出一丝讥嘲之色。
“我怎么会笑不出来,你抢我爱妻,我让你断子绝孙,不管怎么说,你也讨不了什么好,当日的仇恨也算有个小小的补偿了,一会儿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真真切切的为自己的行为懊恼、自责。”和尚一收笑容,满脸显出阴寒之色。
“如果我告诉你,被我杀害的众人当中有你的儿子呢?你还能笑出声来吗?”道士缓缓的站起,以笑掩饰内心的伤悲,另一方面对和尚的无知、愚蠢感到可笑。
“你说什么?他们之中怎会有我的儿子?你不要在这里信口雌黄。”和尚闻言,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声的嚷嚷道。
道士轻‘哼’一声,讥嘲的设问道:“她出家为尼,难道你一点疑惑都没有,我不惜精血的为整座城池的人种下血脉链接,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怀疑?”
“她伴青灯古佛自然是你欺她、伤她,至于你种下血脉链接,肯定是你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你少用这些花言巧语来骗我。”疯和尚虽然疑惑,但依旧以高声提足底气。
“一个良家少女,平白受人奸淫,失了清白之身,这种屈辱都能坚强的活下来,你认为一个疼她、爱她的男子会让她想不开,削发为尼?她只是发现了自己怀有你的孩子,而我因为不忍心,竟想法保全了那个孩子,所以她一气之下,才会离家出走,青灯伴古佛。这一城的人族虽有我的亲朋良友,但也有我托付给他们的那个孩子,每过五年,我便会来此一次,不停的反问自己,究竟是错还是对?匆匆数十年,我亦未找到答案,而这里早已物是人非。”道士的眼显得迷离,沉寂在过去的回忆中。
“她竟然怀有我的孩子?不对,已经数十年了,即便如你所说,那孩子说不定早已经死了,你少拿谎言诓我。”疯和尚将道士揪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指着他的鼻子叫嚣道。
“我又怎会空穴来风,第二排角落中的那个中年男子,就是你的儿子,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试一试。”道士的余光瞥向远处的尸首,冷笑了一下。
………………………………
0020………玉壶冰心
和尚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只见那名男子四、五十岁上下,额头上有‘撇’形的疤,下巴上有‘捺’形的痕,像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记号一般。
和尚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从怀中取出‘封血鼠’,有些颤抖的将它放到那男子嘴角的血迹旁,碧睛的小老鼠嗅了嗅,完全没兴趣的走开了。
“整座城池之中唯有他没有被我种下血脉链接,我本想让他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